哪想,息子霄只翻了个身,黑曜石的狭长眼眸深沉又晶亮地瞧着花九,那视线在她胸口梭巡了圈之后,扯开她的衣襟,埋头就啃了上去。
往日给孩子喂奶花九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会见息子霄允吸着她胸口粉红的娇挺,瞬间便从四肢百骸蹿起一股子的酥麻,又兼杂着奶水流空之后那胀痛缓解下去的轻松。
她面颊一热,有羞恼之色,她伸手推开脑袋,“下去……息七,你下去……”
息子霄不听她的,依次将花九两边胸脯都给允了阵后,他才抬头,目光灼灼,薄唇边还有润泽,“别给孩子喂,我不愿意。”
花九手无意触摸到他耳廓,立马就被那滚烫的温度给灼了下手心,她心里瞬间明了,他这是在跟自个的孩子吃味呢。
花九哭笑不得,“那也是你孩子,你计较什么。”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息子霄指腹擦了下唇,凑近花九,啄了下她的唇角,“那是我的。”
这人,相处的越久,花九便越发发现息子霄潜藏的霸道了,以前他哪会在花九面前表现半点,“知道了,睡觉。”
花九的身子还没恢复完全,容易疲倦,这会胸口的胀痛解了,便困意上浮。
息子霄这才满意地重新躺下,将花九扒拉进自个怀里环着,安稳地睡去。
当两个孩子堪堪要满月的时候,眉眼慢慢地长开,皮肤也白皙娇嫩,能看出哥哥长的像花九多一些,特别是那唇尖,简直和花九一模一样,反倒是妹妹,没特别像息子霄,也没特别像花九,好似将两人的特点各自糅杂了一下。
但无一例外的,两娃都生了息子霄那双狭长的凤眼,映着小孩子黑宝石一样的眼仁,特别漂亮。
息子霄明显更偏爱女儿一些,抱的时候都更多,虽然经常都是他就那么抱着,不笑也不说话,和女儿大眼看小眼,直看到女儿又懒懒睡着为止。
至于儿子,老是爱巴着花九,就更遭息子霄的嫌弃,而且凡是只要息子霄一靠近,他必哇哇大哭,再不然就要尿息子霄一身才肯罢休。
父子俩,简直就像个冤家。
两个孩子,没足月便出生,但在卜老看着,苏嬷嬷照顾之下,倒也长的很结实,到满月的时候,已经很活泼了。
孩子的满月酒,实在不适合大肆操办一般,息子霄只给相熟的几人去了书信,凤静临近亲事,原本以为他不会来,哪想,临到那天,他给果断的离家了,亲事搁下,还留了书信说,不娶妻了,逍遥几年再回来。
息华月也来了,他头上已经烫了戒巴,脖子上挂着佛珠,一身僧衣,嘴角时刻含笑,那身潋滟返璞的气度,反倒比以前的明月公子之称还俊上了几分。
早在花九和息子霄回了小汤山之际,息华月便将飞花阁的一切都交到了花九手上,从此皈依佛门,六根清净。
这两人,是息子霄去了信的,但孩子满月的席间,却还迎来了另一出乎花九意料之外的人——
上官美人!
也不知她是如何知道花九在小汤山,她悠闲地提了贺礼,一改往日的红纱衣,穿着素色布衣,发髻上只绾了根沉香木雕的簪子,浑身上下,朴素的不能再朴素。
有客临门,花九自是欢迎的,尽管息子霄不待见她。
两个小孩被婢女抱了出来露了一面,凤静看见之后,很没轻重地伸手捏了捏哥哥的脸,哥哥很不客气,待凤静抱着他时,便果断拉了堆臭臭在凤静身上。
惹的凤静木着脸,手上小孩想扔又不敢扔,就那么看着金黄色的污秽物沿着他袖子划落。
息子霄舒心了,自家儿子终于有了除他之外第二个不喜欢的人。
笑闹一整天,息子霄也没问凤静京城之后的事,如今他已是局外之人,便无须上心那些糟粕的事。
息华月只送了礼之后,连饭都没吃,就云游去了,说此生有缘便自会再相见。
他那模样,和以前的半玄比起来,倒是真洒脱。
凤静倒是在小汤山多住了些时日,他虽想赖上个三五几个月的,但也知道不能给息子霄找麻烦,便领着卜老,也不要人送,于某天早上连告辞都没说声,飘然而去。
小汤山的日子又安静了下来,两个孩子终于在满月酒之后,有了自己的名字,哥哥叫息千江,妹妹叫息千玥,取“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之意,因月与息华月的月同字,便改为了玥。
小日子过的太宁静,花九倏地就忆起当初息子霄说过要带她去闯闯江湖的话来,于是某天晚上,她便缠着他,提及这事。
息子霄轻笑了下,淡淡地问了句,“舍得孩子?”
也难怪息子霄会这么问,随着时间一日过一日,两个孩子越发的大了后,便都爱黏着花九,息千江性子活泼调皮,息千玥则相对安静一些,但无一例外,都喜往花九身边挨,闹的息子霄有时候颇为不心爽。
对息子霄的问题,花九只想了那么一下,“我们出去半个月,谁也不带,就回来。”
息子霄也意动了,在家里,经常他想跟花九单独多呆会,都会被息千江那小崽给破坏掉,这个机会,他也觉不错。
想到就做,他立马起身,将花九也拉了起来,“今晚上就走,悄悄的。”
花九眯了下眼眸,欢喜地点点头,两人当即收拾了点细软,和平常欢喜的衣服,息子霄给家里人留了封书信,两人趁着月色,飞快地就蹿出了小汤山。
第二日,春生一早过来,便发现房间里早没半个人影,一大家子的人看了息子霄留下的字条,诡异的都沉默了,唯独两啥都不知道的小孩一到花九房间,就开始习惯的找人,结果半天没见娘亲,张嘴就哭。
先不说,府里是如何哄小孩的慌乱光景,单说花九和息子霄两人出了昭洲,息子霄原本想找个地休息一下,待天明才上路,花九硬是心头兴奋地催息子霄连夜赶路,她要过一把江湖生活的瘾。
息子霄捡以前走过的郡洲游荡,刚开始几天,花九还觉逍遥自在的很,但当两人走到素有金陵天下美人之都的金陵城之后,她素白的脸就一直沉着。
只因两人才进金陵城,她拉着息子霄到秦河画舫游玩,非要去看什么画舫头牌不可,结果,才到秦河边,凡是从画舫中出来的貌美风尘女子一见息子霄,皆笑的妖媚无比的唤,“息公子,真是好久不见!”
起初花九还以为只是巧合,熟料,她走了一路,每路过个画舫,皆有女子在高声喊着,“息公子来了……”
如此这般后,花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这人风光霁月之时留下的风流债。
“息公子,好久不见,真是想念哪。”花九阴阳怪气地嗲着声音道,她斜挑着眉眼,眼波流转,便也有一番妩媚的风情。
息子霄面无表情,秉承圣人礼的非礼勿视,朝都不朝画舫瞟一眼,“跟你说了,不要来。”
“是啊,我不来,还不知道息七公子,以前这般风流倜傥,我还只当昭洲便是了,不想这美人之都,夫君的盛名更负哪。”花九捻着耳鬓的发,闲闲的道。
息子霄无言以对,那都是过去的荒唐事了,要他怎么说,“走了九儿,我早没那般了。”
花九看着画舫里那些妖妖娆娆女子,“不走,我要换男装,去画舫瞧瞧。”
“我累了。”息子霄想了半晌,知道这会不能跟花九使强硬手段,便开始示弱装可怜。
花九冷哼了声,虽然心里清楚他这是故意的,但还是遂了他的心愿,边往客栈走边问,“除了金陵城,这还有哪个郡城,有夫君盛名的?”
息子霄还真认真想了下,然后很是坚决的道,“没有。”
他说出这话时,便已经决定接下来带花九去南方那些并不繁华之地逛,金陵这种地方,这辈子都不来了。
红酥—最温暖的白粥
人的一辈子太过漫长和短暂,许是眨眼之间便垂垂老去,许是须臾每瞬皆是无数个明天,而在每个人的生命中,或许爱过,或许恨过,或许不爱亦不恨,无论怎样的凡世种种众生相,逃不开的无非都是宿命二字而已。
我是红酥,我深爱过,也最恨过,而且爱恨的都是同一个男子。
那个人,君临天下,挥手之间,笑谈言辞,便能让整个王朝颤上一颤,天下众人生死,也不是他一念之间而已,他让人生,那便是生,他若要人死,那便活不了。
在我双十年华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一辈子,我会嫁个平凡的男子相夫教子,濡沫相扶的过点小日子,事实上,我是嫁了个这样的男子。
他是先生,在书院传道授业,腹有经纶,饱读诗书,温文儒雅,会温柔待我,我敬重他,虽不是爱,但我满足。
一个女子,得此夫婿,若再有个孩子,这就是生活了。
当然,如果我没有遇见那人。
那会,他还是皇子吧,落难到民间,身受重伤,倒在我家后院,外面还有追兵搜索,现在想来,那时候我就不该救他,那样也不会害了自己夫君性命去。
所以,后来我是恨他的。
可我还是救了他,不敢让书生的夫君知道,将那人藏在柴房,去药铺抓了药,还熬了粥。
很不可思议的相遇,那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只是普通女子,没有倾城容貌,即便煮粥我也只会煮白粥。
之后的很多年,他都跟我说,“红酥,我吃过最温暖的食物,是你煮的白粥。”
不是最美味,而是最温暖。
踏入这牢笼一般的皇宫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最温暖,吃食又怎会让人感觉到温暖。
仅仅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瞧哪,我连我们的初遇,都不想具体的记着,他和我的这一场就是深重的罪孽。
他走了,带走了我的一支发簪,那支发簪是什么时候落到他手里的,我都不知道。
夫君对此毫无所觉,他一如既往每天到书院传道解惑,做着受人尊敬的先生,拿着那点微薄的束脩。
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因为我只是平凡之人。
很短的时间里,我便将那人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圣旨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的恩宠落到夫君的头上,说他是德才俱佳之人,破例召为皇家书院的少师。
这不是好事,夫君有自知之明,我也忐忑,不知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夫君独自一人进了京城,他说要跟皇帝说清楚,他知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只是身有举人功名而已,又有何资格教导皇家子弟。
我从来不曾想过,夫君这一去,便是永远的天人永隔。
我再次见到那人的时候,已经是夫君离开两个月之后,他说,“我给你送人回来。”
离开之时是活生生的人,回来之时便是一捧轻飘飘的骨灰。
他说,“我将你夫君安置在皇家书院,但是不想意外走水,我只来得及带出这些。”
很奇异的,夫君身陨,那一刻我竟无太大的悲伤,我问他,“你到底是谁?”
其实我自己心里隐有答案,夫君的死我也能揣测出一些端倪,毕竟皇家书院,那是什么地方,专供皇家子弟教学的地,又哪里是说有意外走水便能走水的。
即便走水,可又为何单单夫君一人身陨,但我却可笑的想要他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
我听见他说,“我是皇帝。”
我是皇帝!
多简单的四个字,我木然地跪拜下去,口里高喊着,“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有泪肆意夺眶蔓延,湿了地面。
我知道,我的夫君哪,此生是我红酥对不起你,来世,还是不要在娶我这样的女子为好。
“做我妃,可好?”皇帝这么问我。
虽是再问,可我明白,我没有选择,他从来不给任何人选择的机会,我还有高堂父母,还有亲友故人,我也不敢问,夫君身陨的真相,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点头。
但我却不愿意进宫,他也不勉强,将我安置在京城里,我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开了牡丹园子,我开了胡姬酒肆。
我开始喜欢上喝酒,可我只喝莲花酿,那是夫君身前最爱的酒,酒至微酣,便能不用在品尝这时间疾苦,不用看经常看到那人越发深沉的眼神。
我不爱夫君,可是我却在日复一日的吊唁他,特别在那人面前的时候,与其说我在提醒他,不如是在提醒我自己,告诫自己不能爱上这个男人。
这是个深渊,我不愿踏进去,一旦我松懈一步,那便是对夫君的背叛,我不能给夫君爱情,但至少不能给他背叛,即便他已经不再人世。
后来,我认识了闵王妃孙墨涵,有一日在胡姬酒肆,她穿着男装穿梭在一群男人中间,我便将她给带了出来。
她跟我说,那么做,不过是想让某个人看见自己已然堕落,继而心生内疚而已,她不好过,凭什么要让某人好过。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我却开始喜欢上和孙墨涵喝酒,我也不说她的举动其实极为幼稚,想要让一个人不好过,方法太多,其实大可不必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手段。
但我什么都没说,孙墨涵那是孙墨涵,她的事与我无关,我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何来管别人。
没过多久,她便做了闵王妃,往后的日子,便到我这里来的少了。
而那个人,还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宫到我这来一趟,他有一点比较好,从不强迫我什么,尽管我知道,我始终不同意进宫,快让他耐心殆尽。
我每次会给他煮白粥,直到有一日,他说,“红酥,你的白粥变味了,我尝到了恨,你恨我?”
这么问,他便是不知我从来都恨着他的么?我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扬起笑脸,就问他,“我不该恨你么?即便为了我夫君,我也是该恨你的。”
他沉默,并不反驳我的说法。
我便越发的感觉到心凉,这么多年,我从没问过夫君的事,现在提起,他便缄默不言,这便是默认吧,默认他杀了他!
从那次之后,他好长时间没来,我终日在胡姬酒肆,不复清醒。
直到,身为闵王妃的孙墨涵来找我,说要借我牡丹园一用,并给我介绍个有趣的女子认识。
那是我第一次见花九,身子骨纤细到柔弱的女子,有双浅色的眼眸和诱人的唇尖,她眉目安宁又清冷,恍若白玉,她说,“花氏,见过姐姐。”
我们三人喝了酒,烂醉如泥,几乎是第一次见面,我便对花九心生亲近来,我羡慕她眼底时不时一闪而过的狠厉和坚定。
那是我想拥有,却始终缺乏的,若我有花九的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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