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搏杀。
杨屾一招落子,截断花九退路之后,他抬起头,看着花九,唇一扬,脸上就带起了笑意,高高在上的笑。
花九半点不生气,她继续落子,仿佛根本没察觉,只是她这一子落下之后,速度便慢了,每一子都在指间被摩挲半晌之后,才落下,似乎这一瞬她又是往常那个下棋思考良久的花九。
“你想说,我输了么?”在被杨屾吃掉三子后,花九淡淡的问道。
回答她的,是杨屾从鼻腔中发出的冷哼。
“杨家舅舅,此去之后,你的母亲,我早便说过,我会找个老实勤快的下人给她养老,而且老太太身子还硬朗的很,你大可不必担心。”花九倏地提起这个。
杨屾落子的手一顿,尔后复又落下。
花九嘴角暗影幽深了一些,她纤细的指捻着白子,在灯影之下便越发先的白如瓷蜡,“你可知,这一次你输在哪?”
杨屾抬头看她一眼,继续落子。
“你输在太惜命,而我,”花九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在棋盘较远的地方安了一白子,“从来不怕死。”
“所以,我敢将这局设到皇帝面前去,连皇帝的心思也谋算了。”花九声音低沉,在安静的晚上却传出去很远。
杨屾本欲安棋的手,在棋盘之上顿了良久,又收回,最后在落在自己面前的位置上。
眼见杨屾的这步棋,花九脸上蓦地绽放出纯良的笑,她似乎准备良久,早便在等杨屾的这步。
“杨屾,你又会输。”她道,在某个位置放下白子。
一瞬,杨屾眼瞳一缩,脸上就出现难以置信的神色。
“从最开始,在第一步落子的时候,我便在计算这一步,杨屾,诚然你心思深沉,谋算无双,但你败也败在这点上,一开始,我便大开大合,一改棋风,便是为了让你以为我要和你一起玉石俱焚,所以你又输了。”
花九浅言道,棋盘上虽然胜负未最后定,但大局上,杨屾已经输了花九一招。
对决之间,一招即见分晓,这便是所谓的一招输满盘皆输。
杨屾沉默地看着棋盘,好一会,他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眼神都带着怨毒。
他执起黑子,竟是要在这惨败之象上重新布局。
花九轻笑出声,她眼梢带着明晃晃的讽刺,像是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扎进杨屾心窝子里,“杨屾,你做的最失败的事就是掳我上官轿,一路和你同行,让我有了解你弱点的机会。”
花九不给杨屾重新来过的机会,她最后落下一子,加之她之前安在棋盘边缘的那白子,两子之间形成隐隐联盟之势,生生掐断了杨屾的生路。
这一子一落下,杨屾便彻底的输了。
“我不动手,杨屾。”花九缓缓起身,她的影子折射在棋盘上,就为本就变换莫测的棋局增加了几分鬼魅。
“左右成王败寇,即便今天不是明轩哥哥将你送过来,你也是跑不掉的,还是你以为大皇子就真会放你一条生路,你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他李代桃僵地弄你出去,不过也是想着灭你口而已,如若不然,纵使大皇子真放过了你,其他人又会放过你么?”
花九淡声道,她字字珠玑,句句像是利刃,每一句都扎在杨屾身上。
他本是已经逃出了京城,但听闻杨老太太病危,便不顾一切的想要回来,哪知才到京城城门口,就被花明轩雇的人给抓了个现行。
他太能蛊惑人心,之前花明轩只将他给绑着,然后让个婢女守着他,他差点就将那婢女说动,逃出去。
这般之下,花明轩便将他给弄哑了。
“如果大皇子真心为你,杨屾,你觉得我还能那么顺利的就将你娘亲给接到单独的小院里养老么?这照料的人,不是该他大皇子顺便顾了?”花九最后低声道了句。
就是这最后的一句,成为压倒杨屾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手一拂,便将整个棋盘给掀翻了去。
息子霄抱着花九快若闪电的后退,花九眸色闪了一下,她管息子霄要了把匕首,然后哐啷一声扔到杨屾脚边。
“杨屾,我给你最后的尊严!”她这么说着。
朝息子霄和花明轩示意了一下,三人离开屋子,随后息子霄唤来行云,将那屋子不仅锁死,还整夜都守着。
有微凉的夜风而起,花九敛了下脸颊边的发,转头对花明轩道,“多谢明轩哥哥,我还正愁找不到他,不想,却被明轩哥哥抢先一步了。”
花明轩听得明白花九话里面的意思,她是想问他,为何杨屾会落到他手上,然而,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就压根什么都不想说,只得冷冰冰的答了句,“碰巧。”
他给出个明显是事而非的答案,眼见她脸色一如既往的素白,有种隐约浮起的眷恋从他死水如沼泽的心湖飘荡而起,然还未升至半空,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他必须忘掉感情这回事。
对于这个答案,花九抿唇浅笑了一下,“总归还是谢谢的……”
花九的声音很小,花明轩耳朵听着,脑子里想起并不久远的过去。
她跟他说,明轩哥哥,伏花茉莉香味最好。
他视线从花九身上移开,偏了下头,右脸颊那条疤,在昏暗的灯光下即便有发丝遮掩,也隐约可见,“吃了饭,算谢礼。”
虽这么在说,但突然他就心生了一股厌恶,对他自己,对花九,他便越发不想再呆在花九身边。
“我走了!”有些狼狈地丢下这句话,花明轩一甩袖子,带着莫名其妙冒起的怒意,扬长而去。
花九知道花明轩生气了,但是她却不知,他在气恼什么。
息子霄黑曜石的眼眸看着花明轩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有浓郁地色泽飘忽不定,他对花明轩突然的情绪变化,略微了解半分,“明早来看。”
花九回头,最后看了眼那被紧紧关上的房门,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花九和息子霄连早膳都在院子里用的,那膳房关的好好的,息子霄没听见里面有动静,他琢磨着晚点消食后才去看看。
结果,还不等他消食,春生就从外面跑进院子到花九面前道,“夫人,出大事了。”
花九一挑眉,这关头能出什么大事。
“一早,何御史穿着官服亲自登门了,还带着官差,当场就要以伤人的罪名将打伤何小公子的凶手给抓起来,是老夫人打伤的,家主自是不敢说,两方僵持的时候,二姑娘出来说,是夫人您打伤的,连吴氏也跟着说是夫人您打的,这当他们正往这边来。”春生几句话说完,心中焦急,但面上努力冷静。
息子霄面色一寒,当即便从身上丢了块金牌出来扔给春生道,“拿这个去,门口守着,谁也进不来。”
花九半路接过,她一看,那块金牌上刻着个“闵”字,其他的再看不出什么来。
“闵王的,见牌如见人。”息子霄淡淡的解释道,他帮闵王做事,早年闵王想他去博个功名,他懒得去,闵王只好将这块象征身份的金牌给了他,在某些特殊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闻言,花九眼眸倏地脸上展开了一丝笑意,她将金牌回送到息子霄手上,“你先收好,看我行事就好。”
息子霄见花九这么说,便是知道,她心里有数了,就自然地又将那金牌给收了起来。
“你让行云将膳房守住了,不能让他们发现杨屾。”花九想了下道。
息子霄点头,他手指屈起,放唇边高高低低地吹了三下,这声毕了,行云藏身的地方同样传出一声高亢的应和声,他便是吩咐完毕了。
花九眨眨眼,她这还是第一次见息子霄这么吩咐人的。
这当,远远就看见花业封带着一穿深紫官袍的人,身后跟着好几个佩大刀的官差气势不善地到来。
玷污中的爱情 (息泱番外)
泱,三点水加之中央的央,唇微启,嘴角往两边扯,便是这字的读音了。
小的时候,老头子有次带我到寺庙去礼佛,就有个穿着破烂僧衣的和尚趁老头子不在的时候,到我面前跟我说,央中三滴水,不好,绝大的不好。
我问那个和尚,哪里不好了,这字我喜欢的很。
和尚却说,我日后会走水路,这水路走多了,早晚湿鞋的。
我当即朝和尚吐了口唾沫,说他瞎说,我父亲昭洲城里鼎鼎有名的丝绸商人,我又怎会去走水路。
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水路是什么。
这事我从未放在心上过,然而很多年后,当我终于踏上船只出海之后,才恍然想起那个和尚说的话,既然一语成谶。
老头子自然对子女都是很好的,其实一般的人家要么宠爱大的,要么是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偏生的老头子几个兄弟里面最为疼爱我这个排行第三的。
他常年不在家,就娘亲一人拉扯我们五个兄弟,当然后来多了个妹妹。
五个兄弟里面,我跟老五最合的来,和老大对不对盘,老四一向胆小怕事,至于老二游手好闲的很,整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干什么,我常唆使老五跟老大对着干,因为老大最疼爱老五,只有这样,老五弄痛老大的时候,老大才会更伤心。
这些道理其实没人跟我说,但我仿若心智通的早,跟着老头子出去见过几次市面,看那些人,自然就懂了。
后来年长之后,我想老头子之所以那么疼爱我,多半也是因为他几个儿子里面,就我最聪明,和他最为相似,日后也很可能是块天生经商的好料子。
再后来小不拉几的妹妹就爱跟在我屁股后面玩,她最小,小我整整有十岁左右,我有时候故意使坏欺负了她,她即便哭的厉害,但也不会跟娘亲告状,一抹掉眼泪,就又跟着我。
有段时间,大概是我十四五岁的年纪,我很烦她,就因为她跟着,害我即便想出去找点不同的乐子都不能如愿。
那个时候,我已经早早的知道了男女之事,也偷偷了跑出去花银子,找了楼子里的姑娘来玩。
娘亲自然是管不住我的,她能管住老大他们几个,却管束不住我,几句话而已,就能将她给哄骗了过去。
家里日子过的好,银子也不曾短缺过,我日渐觉得这日子过的无趣,请的私塾先生,那些书本上的话语,我闭着眼睛倒着都能背出来,我琢磨着自己该干点什么了,总不能每次想玩点特别的,都伸手跟娘亲要银子,到时候一问银子去处,不好忽悠过去。
这事我琢磨了很久,至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我边琢磨边食欲大增,也不知是什么毛病,我只要在想事情的时候,就能吃下很多的东西。
这直接的后果,便是仅仅半年的时间,我成了一个胖子,还是胖到了连眼睛都被肥肉给挤成一条线,五官都快看不清了。
对于自己的情况,娘亲和着急,经常老大看着我的时候,也面露忧色,但我自个,其实半点不心慌,胖就胖呗,有啥不对的,反正我也不至于会将老头子的银子给吃光了去。
但妹妹却越发地爱跟着我了,她大了些,有点长开了,倒比楼子里那些风月女子来的好看,而且她还爱在我身上来倒腾,说什么都是软肉舒服的很。
刚开始,我懒得管她,她要怎么折腾,就随她,折腾累了,她便总是在我身上就睡了过去,那时她就安静乖巧了。
后来很多年后,一想起这幕画面,我竟觉得那种时候居然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半年之后,我琢磨出了名堂,仿若我这人骨子里天生就有不安分的黑暗因子,别人不敢干的事,只要能赚大把的银子,我便都想去试一试。
终于有一天,我在坊间遇到个番邦的红头发商人,那商人迷路了操着不流利的大殷话,在坊间急得团团转,我上前,给他指路,当然我并不是好心,我只是以前听老头子说过,这些番邦商人手里总有大殷没有的好东西,如果贩卖,那是必赚银子的。
我手头开始越老越紧,随着年岁的长大,娘亲那万年没增加过的例钱,根本不够我花销的。
要自己赚银子的事迫在眉睫。
那番邦商人到了休息的地头,果然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起来,他盛情邀请我去他房间休息一下,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一般这种邀请,十有八九那都是接下来还有戏的,跟着老头子,我看的太多了。
进了房间,那番邦商人屋里居然还藏着四五个外族年轻女子。
直到我死,我都深刻记得那一天,改变我命运的那一天。
那番邦商人从一个匣子里掏出了点白色的粉末,他示意给我用,我摆手,然后就见他自个用了,结果,才半刻钟,他便癫狂了起来,很兴奋的那种癫狂。
那四五个外族女子有金头发的,也有和那番邦商人一样红头发的,我看见她们也相继用了点那粉末,然后有两个女子一会缠到那商人身上,三个很快就脱的精光,颠鸾倒凤起来,那种劲,让我这个逛楼子当吃饭的人都有微诧异。
剩下的两三个女子就缠到了我身上来,我清晰的感觉到她们滚烫又柔软的身躯,我纹丝不动,任她们自己动作,那一次的巫山云雨,全是那两三个女子伺候我,让我足足舒爽了半夜,回味了好长段时间。
自此,我便和那番邦商人做起了买卖,我买他手上那种白色粉末,再倒卖给其他人,第一手,我便赚了大把的银子,只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种白色粉末在大殷还有个名字叫“逍遥散”,若贩卖是会被砍头的禁药。
为此,我胆颤心惊的收手了段时间,但随着手上赚取的银子都花了出去,又穷了的时候,我便跟自己说,只卖最后一次就彻底不干了。
我不知道这话我跟自己说过多少次了,我的花销越来越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反正那银子就那么花出去了,玩姑娘,偶尔赌一赌,逛逛酒楼,做其他的买卖,银子都来的太慢。
终于,我清晰的知道自己陷了进去,陷入一种不可阻止的魔障中,就像吸食了那些逍遥散的人一样,对这种快速来银子的买卖上了瘾了,虽然我自个从来不吸食那玩意。
我在彻底堕落的这过程中,妹妹已经出落的明艳大方,甚至我有听见母亲在跟人说,要给妹妹找个婆家。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缠着我,我依然那么胖,甚至更胖。
妹妹越来越姑娘了,女子身上该有的她都长了出来,但她还是毫无所觉地经常往我身上爬,终于有一天,我很恐惧的发现,我对妹妹不经意的碰触,身体居然起了反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对妹妹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