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花九伸手抱住息子霄腰身,脑袋朝他怀里拱了拱,“花家的人都欺负我,所以夫君,你可要帮我讨回来。”
话音软糯,带着上挑的俏皮,花九很难得,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跟息子霄撒娇。
息子霄唇角翘了点,“嗯。”
“大姐,这是怎的了?一回家来,就昏睡不醒了?该不是大白天的没节制吧?”
正当两人温情之际,院子里就传来黄莺出谷的声音,带着不怀好意的恶感,却是花芷高声道,生怕全花家的人都听不到一般。
花九这才一回来,她便迫不及待地抓着一切能败坏花九名声的机会不放过。
288、撵出去
花九唇边有讥诮的笑意,她刚想起来,息子霄就将她给按回床上躺着,“再躺会,一会吃饭。”
说完,他径直起身,出了房门,就见花芷被流水挡在院子里,进不来。
花芷美目盼兮,见那房门开了,然后息子霄风流俊美的容颜出现在她视野之中,她那霎连呼吸都屏了一下,只觉日光耀眼,也比不过那面容的一分煦丽。
“息大哥。”花芷笑意盈盈的轻唤了句,但叫的却不是姐夫,而是息大哥。
息子霄从头至尾面无表情,他用眼梢余光瞟了花芷一眼,看到她脸上那双和花九长的一样的杏仁眼眸时,眼神顿了一下,对流水道了句,“撵出去,太吵。”
话还未完,他抬脚就想去膳房,这才突然想起是在花府,花九这小院僻静简陋,根本连小灶都没有,他眉头不满地皱了皱,只得又对流水吩咐道,“让春夏秋冬逐月来,顺便带粥、凉菜。”
花芷听闻,还以为是息子霄想要用膳,虽然现在时辰不对,却并不妨碍她献殷勤的心情,“息大哥可是要用膳,我那院的小灶厨子不错,息大哥若不嫌弃,可……”
然她一句话还未说完,息子霄伸手已经有冷意散发出来,他看也不看花芷一眼,只是声音厉了些,“流水,利落点!”
花芷听不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但流水懂,他伸手,就轻巧地拎起花芷后领子,一提起,几步就将她给丢出了院门,确实是丢,半点不怜香惜玉,花芷一屁股坐在地上,好生尴尬狼狈,她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息子霄这才满意地又进了房间。
“杨家如何了?”听着息子霄的脚步声靠近,花九半躺在床上就问,实际她最关心这个,布了那么大的局,若这样都弄不死杨屾,她会很不高兴的。
息子霄唇线扬了下,凤眼中黑曜石的眼瞳有潋滟的微末光亮像流水一样划过,带起迷人的光泽度,“昨个晚上,宫中圣旨到杨家,说杨屾勾结蛮夷,在其弟杨敦尸身上,搜出蛮夷往来信件,通过杨敦苟合蛮人,私卖军需,罪不可赦,杨屾斩立决,其父杨政和免职,流放万里,杨家他人,送往死囚采石场,念及杨老夫人年事高,杨家几代清廉,贬为官奴。”
听闻这样的结果,花九毫不意外,从她设计弄死杨敦,让息子霄仿写了封蛮夷文的书信放到杨敦身上开始,这局便已经展开了,“大皇子不会让杨屾死吧?恐怕斩立决的怕是他人,来个李代桃僵。”
“对,”息子霄脱了鞋子,合身躺花九身边,将她往自个怀里拨了拨,“杨屾逃了。”
“他必须死!”花九眸光一寒,恍若有尖锐冰刀簌簌而落,静谧无声。
“嗯,今晚,我亲自去,让逐月守着你。”息子霄将花九发髻弄散,这都不出门了,就不用绾着,免得头疼,他也爱极花九披散青丝的模样,带着慵懒妩媚,直让他怎么都爱不够。
花九沉吟了一下,对息子霄的亲昵举动毫无所觉,半晌她才道,“不,杨屾的弱点,可是杨家。”
她说到这里,眼眸眯了起来,有算计的诡谲点光,让她小脸烨烨生辉,“你听我的,咱们来个守株待兔,让那杨屾自己跑回京城来。”
花九这么说,息子霄瞬间心领神会,他凤眼上挑,浅笑出声,“九儿,你没好心。”
花九白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发髻被散了,她不甘地趴上息子霄身,伸手也将他发也弄乱,“怎么没好心了,我一弱女子不杀人不放火。”
“好好,人我来杀,”息子霄道了句,倏地就面色整了,看着花九,神色深沉不明,“九儿……我们脱身可好?”
猛然听息子霄这么说,花九忡怔了下,“现在?”
息子霄点头,手下加重力道拥着她,“我护不住你,我怕,所以我们离开……”
花九面容素白,有淡薄的阴影投射下来,她指尖划过息子霄手心,悠悠的道,“你该知道,只要我身上有玉氏配方的一日,花家就不会放过我的,而且闵王也不能容你现在撒手,子霄,我答应你,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我们定会活着,活的好好的,你说得还能有孩子,看着他们长大,我们一起面目垂老。”
息子霄定定地看着花九,好一会他忍不住狠狠地吻上她,似乎要用这种举动来确认什么。
一吻毕,花九娇喘着,捶了他胸口一记,“弄疼我了。”
撅着唇尖,眼眸水润,脸腮薄粉,那小模样简直就是被息子霄给宠成了娇气包,受不得一点疼。
“跟我说说,那多出来的第三份奏表是怎么回事?”花九察觉息子霄眼眸之中的危险颜色,遂岔开话。
息子霄也由她,捏了她鼻尖一下才道,“本来就是三份,我让闵王多写的,怕皇帝下不去手,就故意夸大边漠之事,不想,用到你身上了,也幸好。”
花九知道息子霄说的幸好指的是什么,她又问,“那现在知道二皇子截的大皇子那批东西是什么了么?”
问到这,息子霄闷笑了一下,胸腔中都有震动,“九儿猜猜?”
“不猜,累。”花九眯着眼道。
“军需!”息子霄平静无波地吐出两个字,却惊的花九从他身上一下蹭了起来,并双眸圆睁,有惊诧。
“本就是军需,都不用我们动手,偷梁换柱。”息子霄道。
“所以,”花九找回自己的声音,“大皇子本就准备私卖军需的?”
“是,也不算栽赃他,是事实。”息子霄拉着花九躺回他身上,摸着她头发爱不释手。
好一会,息子霄才又说道,“九儿,你可知,皇后欲如何对付你?”
花九想了下,“让皇帝杀我,然后中途替换,将我囚禁起来,想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就有的是时间慢慢套我口中配方,日子一久,外带折磨,是个人都会神志崩溃,问什么便说什么吧。”
“幸好,我们的局更胜一筹,如若不然……”息子霄低沉的嗓音中后怕不安。
“好了,我不没事么?”花九抬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脸,“对了,你可知太后和玉氏的关系?”
听闻这话,息子霄眉心有细微的皱褶,好一会才道,“了觉师叔,应该知道。”
花九神色一整,“那改天我们去拜访一下吧。”
两人说到这,春生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夫人,粥来了。”
息子霄一动,将花九扶来坐着,开门接过春生手里的粥,也不让她进屋,就又关了门了,颇有谁也不让进的姿态。
有落日余晖的时候,花老夫人过来了,花九脸上有笑,她知道老夫人是沉不住气的,她还就等着老夫人上门。
她坐在院子里,金黄的碎光在她身上给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那张素白的脸近乎白的透明,但浅色瞳孔之中,细看了一如既往的冰寒,她看着花老夫人站在院门口就朝春生喊着,“春生看座。”
“听孙婿说,九丫头身子受寒了?”花老夫人一坐下就问道。
花九点头,“好多了,倒谢谢祖母关心了,只是不知昨个祖母拦马车是为何事?”
花九不想给花家的人脸面,总归是已经对立了的,她也早就少了那份对血亲的奢望,便径直问出了口。
花老夫人愣了一下,然后讪笑了两声,“上次不是跟你说,想让你母亲进祠堂这事么?后天便是黄道吉日,九丫头觉得如何?”
“后天哪?”花九语气挑高,她看着花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加深,眼底有璀璨的点光闪烁不定,“可行,不过,祖母明日跟阿九去个地方吧,见个老朋友。”
老夫人有惊疑之色,想了半天没想起花九说的是谁,但只要花九答应了将玉氏牌位迎进祠堂就算达到了她的目的,她便道,“出去走走也不错。”
算是同意了。
老夫人满面笑容的离开,花九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转头就问息子霄,“何御史家公子何彦,息七你知道多少?”
息子霄眼梢扬了一下,“什么都知道。”
花九眸光亮了起来,她一把拉过息子霄,在他耳边小声地道了几句,唇边满是恶劣的兴味。
“花芷?”也不知花九跟息子霄说了什么,只末了他问,“要不,我一剑杀了,不用麻烦。”
“不行,”花九一口否决,“让她一下死了怎么会有意思,我非的要她爬的越高,以为触手便可得到一切,结果却是堕到了地狱,万般皆是绝望。”
花芷前世,带给她的,不就是如此么?
她种出金合欢,以为终能有出头之日,不想,花芷的那一番,却让她猛然认识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
花九只回忆了一下前身的记忆断章,息子霄蓦地脸色就冷了,并看着屋顶的方向喝了声,“出来!”
随着息子霄的话,有咯咯的笑声从低到高地响起,花九回头就看到那屋顶站一红色纱衣,桃花美目,唇际有妖娆美人痣的女子。
那女子眼眸流转,就与勾人的媚色从她身上蔓延开来,她看着花九就道,“小九九,可是有人对你发布了追杀令,要我来杀你哟。”
289、保准伺候的欲仙欲死
上官美人,勾人桃花眼,妖娆红痣宛若朱砂,这样的女子,就是不说话,站在那,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引诱,让直视的男子觉得心痒难耐,这是她姿色的悲哀,只因这等不安份的相貌,是个男人都只会娶来做妾而已,当不得正妻,说得不好听就是太过艳俗,即便她正经说话,在男子眼里,那也是她在刻意的勾引。
花九微扬了一下头,有薄光从她脸沿线条倾斜,“上官?”
上官美人看了眼从她出现就冰凌如刀的息子霄,然后藕臂一扬,红纱舞动,像只蝴蝶般翩然落到花九面前,她眉眼眯了眯,都泛出桃花的色泽来,“小九九,可是越来越俊了。”
她这么说着,视线还上上下下将花九全身给大量了一番,特别是在胸部和腰际的地方停留的最久,“果然长开了,该大的都大了,真销魂……”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寒光仿若流星般闪过,上官美人眉一扬,迅速后退,但她还是慢了步,一片衣袖边的红纱悠扬飘落,像片落羽,却是被息子霄给一剑削了。
“滚!”息子霄清楚记得,这下北坊的老鸨可不是什么好人,当初还调戏花九来着,要不是他出手,那会花九估计就清白不保了。
上官美人定定地看着息子霄半晌,尔后了然地拍了下手,“原来息家子霄就是半玄先生,难怪奴家看着眼熟。”
花九心头一凝,息子霄扮作半玄的时候,也只是穿件僧衣了事,没用过假面,以前那是因为半玄鲜少在人前露面,为息子霄时也只是在昭洲活动而已,这一趟回京城,怕是这身份保不住了。
许是知道花九在想什么,息子霄回头对花九道了句,“无事,左右早晚瞒不住。”
“谁要杀我?你主上?”听闻有人对她发布了追杀令,花九第一个想起的人便是九千岁,那日在重华殿,他看着她也没觉多善。
上官美人笑了下,她唇边的红色美人痣烨烨生辉,像唇上抹胭脂的时候不小心落了点,直惹的人想扑上去吃一口,“奴家可不能说哟,怎么办?要不然小九九你亲奴家一口,奴家就冒险告诉你。”
息子霄手一抬,就又想给上官美人一剑。
花九拉了他一下,浅色的眼底有冰水的温度,她看着上官美人,面上却带起了纯良如幼兽的笑,“上官,你幼弟上官瑞聪可还好?”
果然,这便是上官美人的软肋,她脸上的笑一下收了,仿佛所有的风华瞬间敛进了骨子里,“小九九,有些事没有人告诉你,是不能做第二次的么?”
花九冷笑了一声,“那你觉得你今天能杀的了我?”
上官美人却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她桃花眼眨了眨,带着点无辜,简直像个妖精,“奴家可没说要一定杀你哪?小九九这么惹奴家爱,可舍不得。”
话到这里,花九就有点摸不透上官美人的心思了。
上官美人自顾自地走到花九刚才坐过的躺椅上,弯腰一寻,从那上面捻起花九一根头发丝来,“追杀令上可是说,只要小九九一根头发呢,白银千两,这买卖划算。”
花九一怔,就更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看了看息子霄,息子霄眉头也皱了皱。
上官美人不理会两人,她从身上摸出帕子,将那一根头发裹进帕子里,朝花九挥了下手,红色纱衣拂动,她一跃,就又上到了屋顶,“小九九,奴家先走了,记得来下北坊找奴家,当然,你夫君也可以,保准伺候的你们欲仙欲死……”
说到最后令人羞恼的那四个字,屋顶上的上官美人微倾身,细长的食指在唇边一竖,随着话音,唇角上扬,她脸上就绽开个桃花般妖娆的笑靥来,要是个定力差的男子瞧着了,指不定就能立马升起邪念来,那笑来的太狐媚。
尔后,她声若金铃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传去很远,带着一种引人遐想的起伏,她红衣飞舞如云,在相隔的屋顶间几下跳跃,人就消失不见,只那余音还萦绕在耳边。
“总有一日,我要挑了她下北坊!”息子霄语带杀气的道。
花九蓦地就笑出声来,她伸手勾着息子霄小指摇了摇,“好了,她是女子,你吃什么味。”
“她以前就想,轻薄你。”息子霄收好软剑,还在记恨他顺手救她那次发生的事。
花九就挑着眉歪着头斜斜地瞅着他,“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谁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施主回头是岸之类的话来着,冷眉冷眼地还当真是红尘方外之人一样。”
息子霄浅笑了下,他极少笑,这一笑不仅温暖至眼底,还更让他显得温润柔和的似沾染了人气的坠尘之仙,他俯身,有垂落的发丝拂过花九的脖颈,就带起轻痒,然后他道,“原来九儿,记得半玄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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