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九章 与君世世为兄弟
兀良哈的城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看上去令人感觉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江夏往远方眺望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后转头看向阿尔苏道:“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现如今已经是蒙古可汗了,政务繁重,就送到这里吧。”
一身便装的阿尔苏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舍:“真的需要这么急?再多留几日也无妨嘛。”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多留几日也是要走的。”江夏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包裹,里面装着他昨日与阿尔苏签订的国书。“我早一点儿回去,事情才能早点儿开始进行。”
阿尔苏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挽留江夏。很明显,他也着急江夏口中的“事情”能够早点儿进行。
互开边市的诱惑的确是阿尔苏无法拒绝的,所以最终他还是答应了江夏所有的条件。
阿尔苏拍了拍手,突然城里面有六个骑兵骑着六匹枣红大马从城里走出来。江夏看了那六匹马一眼,虽然他并不是很懂相马之术,但仍旧一眼看出这是六匹好马。
倒是萧杀眼睛一亮,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是。。。。。。乌兰马?”
阿尔苏笑了笑,点头道:“有见识,这马的全名是‘乌兰巴目’,就是汉语‘红虎’的意思。
这种马在整个蒙古草原都机会稀少,像这种纯血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你们,我还真舍不得送出来。”
江夏走过去牵了其中一匹马摸了摸马颈,马儿似乎有些不愉快的把头偏向了一边。
江夏微微一愣,脾气顿时上来了:“哟呵,你还不让我摸是吧,老子偏要摸。老子还要骑你呢。。。。。。”
阿尔苏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一匹母马,你温柔一点。”
江夏对着阿尔苏翻了翻白眼,总感觉他这句话似乎带着一种高级嘲讽的意味。
阿尔苏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向江夏,而江夏接过去以后的第一个动作,果然还是放在嘴里咬了咬,然后放在手上掂了掂:“算你小子有良心,这玩意儿是纯金的吧,也不知道当了能值多少银子。”
阿尔苏知道江夏是在跟他开玩笑,所以根本没有理会他这句话,直接说道:“这是‘可汗王令’,是我们黄金家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算得上是我们蒙古可汗的唯一信物。
只要你持着这令牌,蒙古境内保证你畅通无阻。即便是遇到了什么事,将这令牌交给蒙古任何一名将领,他们都会帮你。”
阿尔苏说的平淡,但这块黄金令牌的分量却让所有人都知道代表着什么。阿尔苏看向江夏道:“我知道,我如果邀请你离开大明到蒙古来辅助我,你肯定不会答应。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果你在大明出了什么意外,记住只要我还在汗位上一天,太师之位永远为你保留。”
江夏明白,阿尔苏这是在给他预留后路。
江夏也不再继续玩笑,神色变得无比认真。他对着阿尔苏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保重。”
“保重!”阿尔苏回道。
江夏牵过他选的那匹马,翻身上以后也没再看阿尔苏,高声喊道:“我们走!”
萧杀、布缙云他们纷纷跟着翻身上马。江夏高声喊道:“与君世世为兄弟!”
阿尔苏整个人微微一怔,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会儿后他高声对这江夏背影喊道:“更结来生未了因!”
这是苏轼一首诗中的最后两句,意思是,我愿和你世世代代总是兄弟,更要在来生继续结为兄弟,来续我们今生的兄弟情份。
纯血乌兰马的速度的确很快,转眼间江夏回头看去,已经看不清城外阿尔苏的样子。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背囊里的国书,喃喃自语道:“放心兄弟,我不会坑你的。”
一路前行,走了大约十几里路以后,江夏突然看着前方大叫了一声:“妈呀!”
众人齐齐顺着江夏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前方一名女子正牵着一匹马站在前方,好像已经等江夏他们很久了一样。
江夏心中升起浓浓的不详之感,他轻夹马腹,驱马上前而去。
等到了女子面前以后,江夏这才翻身下马,警惕地看着女子道:“啊哈,乌图雅。就说走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原来在这儿。这是。。。。。。特意来送我?”
江夏这很明显是在装傻,谁见到过送人还要带包裹,并且还带两大个包裹的?
果不其然,乌图雅道:“我要跟你一起去中原。”
“啊?你来看我回中原?嗯嗯,我这马上就走。您也别远送,就到这儿吧,再会再会。。。。。。”江夏继续装傻。
其实有乌图雅这么一个漂亮姑娘跟着一起回中原,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呢。只不过乌图雅这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一些,要是到了大明被人掀出来。不仅江夏他自己会有麻烦,就连乌图雅也可能会很危险。
乌图雅见江夏装傻,整个人突然就变得怔怔的。她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噙满整个眼眶,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
不过乌图雅却用力地咬着下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而正是她这幅倔强的模样,更加让江夏心疼。
乌图雅自言自语道:“父汗走了,母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母,四哥整天忙于政务。我以为还有你会照顾我,结果你也不想要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江夏连忙摆着手,他这才想起来,乌图雅等于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就一下失去了双亲,这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更别提乌图雅这样的小姑娘了。
“你不想我跟着你,我走!我不跟着你就是了!”乌图雅眼泪顿时流出来,转身就往自己的马匹走去。
江夏感觉自己好像一下犯了好大的罪过,他赶紧走过去拉住乌图雅,无奈地说道:“走,一起走。一个人上路我哪里放心得下,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行了吧?”
双手一下拉到马鞍上的乌图雅突然停住了,她突然之下转过身来死死地抱住江夏。眼泪好像决堤的河流一般不停流出,只听见她低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我就知道。。。。。。”
江夏一边轻轻地拍打着乌图雅的后背,一边偷偷地扭过头,去看了看雪如沁。
雪如沁倒是表情如故,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江夏心中却苦恼了,乌图雅和如沁,这将如何跟如霜交待?
不过眼下担心什么都没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夏借着又安慰了乌图雅几句,等到乌图雅情绪稳定以后,他扶着乌图雅上马,众人继续前行。
江夏他们六人胯下所骑的乃是蒙古最好的马,乌图雅胯下所骑则是早原传说中的马,汗血宝马。
七人放开了马匹的,任其全速奔跑着。
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肆无忌惮地狂奔,那一种感觉真的令人感觉很痛快。
虽然鞑靼这边发生了不少事,但是大明对这边的事却一无所知。江夏一日不回,大明那五个顾命大臣就会一日不得安宁。
所以江夏很急于早点儿回去。
的确如同江夏所料,京师这边五个顾命大臣都担心着鞑靼究竟会不会动手。不过与此同时,杨廷和他们也没有闲着。
乾清宫中,杨一清突然一下站起身来爆发了,他愤怒地看着杨廷和道:“杨大人,在下实在是不明白,王世忠负责镇守陕西已经五年有余。对于陕西地形他再熟悉不过,为什么你非要把他调离,并换上资历根本无法和他相比的王准?
陕西的防务事关大明江山社稷的稳固,如此大事我想咱们五个人就别随便做主了。还是等江太傅回来,然后再从长计议吧。”
“等江太傅回来再从长计议?”杨廷和轻轻地低哼了一声,坐在这屋子里的五个人相互早就已经知根知底,所以也无需刻意伪装什么。
杨廷和问杨一清,“那请杨少保告知老夫,江太傅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这。。。。。。”杨一清顿时语结,他咬着牙道:“陕西换防又非势在必行,总之江太傅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再商谈此事!”
“那万一江太傅回不来了呢?国家大事就不用决断,我们五人将其置之不理吗?”王琼忍不住对杨一清问道。
杨一清扫了一眼杨廷和与王琼,最后微微点了点头道:“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想趁江太傅不在,把所有兵权移交给你们自己的人。那我杨一清究竟同意不同意你们也不必在乎了?对不起,在下身体不适要回家休养,告辞了各位!”
说完,杨一清直接走出了乾清宫。
目送着杨一清离开,杨廷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今日就暂且如此吧,些许事宜明日再议。”
说完,杨廷和也走了。
杨廷和离开了皇宫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去了京师内的永定河旁。
一个由木板搭建而成的小桥上,一名老者正坐在桥边钓着鱼。。。。。。
第四二零章 巧遇旧识
曾经有心理学家的研究表明,一点二米是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除非是你特别信任、熟悉或者亲近的人,否则无论是说话还是其他的交往,逾越了这个距离,都会让你产生不安全的感觉。
而杨廷和往老者坐在的地方走来,走到大约相隔两米的距离时,杨廷和自然而然的就停下了脚步。
按照安全距离的定论,杨廷和这个表现是对老者有戒备。或者说是,他对老者有恐惧感。
杨廷和站定以后,说道:“九边重镇的主将,我们收买的收买,换防的换防,基本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其余大明各地的将领,我们也基本上控制了四成。
按照眼下我们所掌控的兵力,大明应该没有人能够和我们相抗衡。我们下一步怎么做?是不是再想办法推朱厚熜出来?”
老者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事我都清楚,你办得很好。不过眼下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现在的大明就好像一个古董花瓶,谁都想要把它据为己有,但是出手抢夺的人一多就容易碎。一碎了,那这个花瓶就一文不值,反而会给我们自己惹下不少的麻烦。
接下来继续控制大明兵力,等到天下兵权都由我们掌控的那一天,无论我们想要谁当皇帝,都只是我们一个念头的事而已。
到时候天下要如何治理,都得听我们的。贪官污吏也好,无良权臣也罢,一个都不容再存于这人世之中!”
“是。”杨廷和恭敬应道。
虽然不知道大明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但是江夏明白杨廷和比如不会放过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所以江夏出兀良哈出来就一直全速赶着路。
有阿尔苏的可汗王令在手,江夏他们也的确是一路畅行无阻。所以原本预料的赶路时间,江夏他们整整缩短了三分之一。
看着前方的京城大门,江夏高喊了一声:“噢!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喊完,江夏夹了夹马腹,慢慢进了城。
城内,江夏发现京师里面似乎多了不少士子模样的人。算一算时日江夏发现,原来一年一度的科举又到了。
骑马在街道上走着,看着道路两旁那些客栈上挂着“某某探花郎曾居住于此。。。。。。”之类的横幅,借此吸引士子们入住。
看到这些,江夏突然回忆起了后世走到大街上到处有人发传单的日子。
突然,看到前方一家客栈挂着一条大横幅,上面写的居然是“顾命大臣江夏曾居住于此”。
对于整个大明朝的人来说,江夏绝对算是一个传奇中的传奇。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无一不是大卖。
比如九阳飞凤丹就不提了,连他当年在国子监读书时,坐过的座椅板凳都被国子监给封存起来作为纪念。而他当初在国子监门口骂荀文学社五大才子时所说过的话,国子监甚至凿在了石碑上,供学子们参观。
因为江夏曾经在国子监呆过,所以国子监似乎又在慢慢恢复当年的荣光了。
如今看这么一家小小的客栈竟然敢用自己的名号打广告,江夏笑了。他回头对身后的六人说道:“你们先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
萧杀他们一看那大横幅,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六人也翻身下马,萧杀和尹人面陪着江夏一起走进客栈。
客栈用来招呼客人用饭的大厅不大,但是已经坐满了人,看样子全都是赴京赶考的士子。
几个跑堂的在大厅来回奔走着,一副生意兴隆的模样。
江夏走到柜台那里,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说道:“给我一间江夏江太傅住过的屋子。”
柜台掌柜模样的男子眯着小眼睛,抓着江夏那两锭银子掂了掂。他嘿嘿一笑道:“客官对不住,江太傅住的那间屋子已经有人住了。并且那屋子是三十两一晚,您这才二十两,那价钱也不够啊。”
“三十两。。。。。。一晚?”江夏无语了,早知道自己的名号这么好用,那自己就该在京师开一家超级豪华的客栈嘛。
无良奸商,竟敢用我的名号欺骗那些无知的士子,并且骗到钱了还没想过分一点儿给我。
江夏想到这里,怒从心来。他用力的一拍柜台,大声吼道:“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
江夏这一拍,这一吼,顿时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全都愣呆呆地看着江夏。
那掌柜的两眼一挤,说道:“哟呵,找茬是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告诉你,我们老板那可是和江太傅有交情的。你敢在我们这儿找茬,我看你是茅房旁边打地铺,你离死(屎)不远了。。。。。。”
江夏冷笑了一声,直接一伸手将那掌柜的从柜台里拉了出来。他一把将他扔在地上,抬脚踏在他的胸膛上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了不起。去,让他把江夏叫来见我!”
在江夏刚刚拍柜台的时候,一名跑堂的就已经偷偷跑了出去。他跑出客栈没多远,就遇到了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巡逻官兵。
此刻江夏脚下踏着那掌柜的,五城兵马司的巡逻官兵恰好也到了。领头的小旗右手握着腰间的刀把,说道:“哟哟哟。。。。。。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这么张狂,知不知道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你敢恃强行凶,来人呐,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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