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秋转冬的时候,这一过中午狂风就呼呼地猛吹,吹的人脸上皮肤生痛,吹得人心情都有些烦躁,就连马儿都不停的摇摆的着脑袋,像是在躲避那冷风一般。
原本在辘轳车里熟睡着的江夏突然猛的睁开眼睛。萧杀也一下拔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剑,低呼一声:“有杀气!”
作为江湖上曾经数一数二的杀手,萧杀对于杀气最是敏感。虽然这股杀气被隐藏的很好,但是萧杀还是很清楚的感觉到了。
整支队伍停下来,道路两边的草丛野草不断抖动着,明显有人正快速移动前来。
江夏立刻从辘轳车上下来,苏媚娘赶紧上去扶着他,而乌图雅也下意识地跑过来做了这个动作。
而就在此时,数道黑影从草丛之中一窜而出,然后其中几道身影立刻凌空飞起上到看向阿尔苏博特。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阿尔苏博特大喝一声,竟然直接将那辆辘轳车舞了起来,临空砍下来的几个黑衣人,手中的刀全都砍在了那辆辘轳车上。
辘轳车“嘣嚓”一声,顿时四分五裂。
“敌袭,保护掌门!”布缙云首先大叫了一声。
江夏立刻回道:“我没事,保护好‘色狼苏’。”好吧,这是江夏刚才在路上临时给阿尔苏取的外号。
在他叫出此声的同时,几个黑衣人已经对这阿尔苏博特攻杀过去。这次来的黑衣人武功要比早晨那什么黑锋战骑的人功夫高多了,江夏甚至还看出他们的武功招式并非是中原武功,反而有点儿像日本刀术那种以斩劈为主的功夫。
萧杀手中长剑一抖,一连挑飞三名黑衣人手中的窄刀。
而其他黑衣人在和萧杀过招的时候,江夏真是越来越觉得这些黑衣人所使的武功有点儿像日本某个刀术流派的武功。
江夏忍不住叫道:“诶诶,达来呆死嘎?”
江夏这句话一出口,那些黑衣人竟然全都停手了,然后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江夏,其中一名黑衣人回答:“平志鼓你殇。”
“靠,真是日本人。。。。。。哦哦,对了,这个时候应该是说东瀛人。”
江夏刚才说的本身就是一句日语,也就是“你们是谁”的意思。
而那个东瀛人回答,他的名字叫“平志龙一郎。”
江夏微微一笑,立刻用东瀛语说道:“你们使的是阴流元香剑术吧?”
那个叫平志龙一郎的东瀛人眼睛都瞪圆了,他立刻摘掉自己脸上的蒙面巾,点头说道:“没错,我们是阴流弟子,你也是东瀛人吗?”
江夏点了点头,然后从雪如沁手中取过上剑。只见他双手握着剑把,对着空气快速连劈七下,然后一个横斩再反割收剑。
看到这一幕,那个平志龙一郎忍不住指着江夏惊声叫道:“你是。。。。。。你是上泉移香斋的人?”
江夏脸上的笑容立刻绽放开来,然后点了点头。
阴流元香便是从上泉移香斋分离出来的一个流派,对于阴流元香的人来说,上泉移香斋是最尊贵也是最值得尊敬的存在。
平志龙一郎立刻跪在地上,匍匐着说道:“平志龙一郎不知道是上剑在此,无意冒犯,还请上剑恕罪。”
平志龙一郎以为江夏是上泉移香斋的人,所以他称呼江夏为“上剑”。那问题来了,在江夏面前,平志龙一郎这个阴流元香的弟子应该称之为什么呢?
嗯,你很聪明,你猜对了,叫“下剑”。
第三五六章 最后一站的危险(求月票)
平志龙一郎毕恭毕敬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无比,而江夏倒觉得很正常,毕竟他伪装的角色是上泉移香斋的人,属于阴流元香的祖师级人物。
除非是江夏遇到了阴流元香的当代流主,否则见到一般阴流元香的弟子他都是自动大三级。
熟悉东瀛这个国度的人都很清楚,东瀛人见到自己的上级以后,那种臣服绝非是一般国度的人所可以比拟的。
江夏想了想,决定加深一下平志龙一郎对自己身份的信任度,他开口问道:“现在阴流元香的流主是柳生千原野还是原田志乃?”
平志龙一郎一听脸色再次大变:“上剑竟然知道柳生流主和原田流主?这两位流主都已经开始闭关修悟,没再担任流主之位了。现在阴流元香的流主是羽崎流主。”
“羽崎流主?”江夏赶紧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阴流元香的历史,当年他为了混入阴流元香去偷取一本东晋葛洪亲笔所写的《九字真言决》,所以曾假扮过上泉移香斋的人。
当时他曾经熟背过阴流元香的历代流主历史,如今平志龙一郎提起羽崎流主,江夏思考一下后试着问道:“你说的是羽崎俊吧?当年他高元野学习剑术的时候还帮我端过洗脚水呢。”
高元野是上泉移香斋的总部所在,只要江夏没有算错日子,那么平志龙一郎口中的“羽崎流主”就一定是羽崎俊。
果然,平志龙一郎听后对江夏的态度更加恭敬,那身子弯曲着就没敢直起来。
江夏想了想后道:“好了,既然能够在异国他乡重逢也算是一个缘分,这一次我就不为难你们了。
记住你们要杀的人是我的朋友,你们以后不能再对他不利。并且传令下去,任何想要来击杀我朋友的人,就都是我的敌人。”
“嘿!”平志龙一郎躬身应了一声,说道:“是上剑的敌人,那就是我们阴流元香所有人的敌人,我们不会再上剑的朋友再受任何一点伤害的,请上剑放心。”
“嗯。很好。”江夏点点头,然后摆了下手道:“都散去吧,以后有缘自然会再见面的。”
“嘿!”平志龙一郎再次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人赶紧离开。
看着平志龙一郎离开了,江夏笑了笑,招呼众人继续前行。
目送着已经走远了的江夏,平志龙一郎感叹道:“多么纯正的北海道口音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上泉移香斋的前辈。”
路上,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以后,最沉不住气的张猛最先问道:“大人,你刚才叽里咕噜的在跟哪几个人说些什么啊?怎么他们最后好像一副很听你话的样子?”
江夏笑了笑,说道:“因为我告诉他我是超天大元帅,然后他说他听过我的威名,所以不敢冒犯我,就是这样。”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江夏这是在唬弄张猛,逗他好玩儿,但结果张猛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点着头说道:“没错,我也觉得还是操天大元帅这个名头来得更响亮一些。天都敢操,还有谁敢不听话?”
“那若是有人胆敢不听话怎么办?”江夏笑着问。
张猛想也不想便回答:“那还用说?操他!”
说完,张猛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偷偷地看了一下苏媚娘和雪如沁两人。
二人俏脸冷若冰霜,吓得张猛赶紧驱马快行,道:“不行,我得去前面探探路。”
说着,逃一般的离开了。
“砰!”土默特部,乌鲁斯大军驻扎的军营帅帐之中,刚刚接到消息的手下传回来的消息的乌鲁斯勃然大怒,他压着声音低吼道:“那群东瀛狗,收了本王的银子不仅不办事,反而还三番两次的阻拦本王派出去的杀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疯了吗?”
“王子殿下不用生气,您想要办的事,一定可以成功的。”
帅帐里面一名穿着白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根木杖,脖子上吊着好几串骨齿项链的老人说道。
能够在这个时候留在乌鲁斯帅帐之中的人,不用猜测也知道肯定是乌鲁斯最信任的人。
果然,乌鲁斯一听老人这样说,立刻叫道:“额祁葛,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懂蒙古语的人一旦听见“额祁葛”三个字恐怕立刻就会明白这个老人的身份的确不平凡,因为“额祁葛”并非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种称呼。
在蒙语之中,“额祁葛”一般是用来称呼像父亲一样尊敬的人的。
老人杵着木杖站起身来,走到帅帐里的那副地图旁边说道:“已经十天了,按照行程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入大宁了。只要入了大宁,四王子和六公主就必定插翅难逃。”
“乌鲁斯不懂额祁葛的意思,大宁的万户是岱森达日,他可是支持阿尔苏博特的。到了大宁阿尔苏博特应该是更安全才对,又怎么会插翅难逃?”
老人看了乌鲁斯一眼,似乎有些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
“你难逃忘了达延汗派你先到土默特来的目的了吗?”
“乌鲁斯记得,让我来剿灭到蒙古作乱的大明骑兵,可是现在那支大明骑兵不是已经离开蒙古了吗?”
“那支骑兵真的已经完全离开了?不是还有几个把四王子和六公主给掳走了吗?
达延汗派你先回来的时候曾经写了汗令给你,允许你随意调动兵马配合你行动。大宁的附近不是还有苏赫勒尔吗?你和岱森达日和是苏赫勒尔交换一下防区,结果会怎么样?”
听完老人的话以后,乌鲁斯顿时明白过来。他有些激动地说道:“让苏赫勒尔暂时到大宁驻守,只要阿尔苏博特他们进入到大宁就一定会被苏赫勒尔发现,那么早时候他就会被四万大军包围,就算是。。。。。。”
“插翅也难飞。”老人笑着说道。
乌鲁斯也跟着大笑起来。
自从上次遇到平志龙一郎以后,一路过胡日乌斯,到福宁卫江夏他们都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追杀。
一路走下来,江夏他们对于乌图雅和阿尔苏博特两个人的监管已经越来越松,但是这两兄妹却完全没有要逃走的意思,简直就好像是友人在送朋友出境的感觉。
路上,阿尔苏博特对江夏说道:“马上就要到大宁了。进入到大宁以后我们就要分别了,本王会想念你的。”
江夏一听连忙摇头,并且脸上还露出一副十分惊悚的模样。
“千万别想念我,时时刻刻被一个男人给惦记着,我怕我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阿尔苏博特听后顿时哑然失笑,摇着头说道:“以往宋朝时间的高僧佛印曾经对苏东坡说过,心中有佛,看谁都是佛。心中有屎,看谁都是屎。你每次都把别人的善意想的那么龌蹉,本王能不能怀疑你本身就是一个很龌蹉的人?”
“王兄说的对!”乌图雅笑着大声说道。
江夏微微一笑,斗嘴他老人家怕过谁?江夏说道:“我只说了一句时时刻刻被一个人男人惦记着,我会做噩梦。
这句话在我的理解中,是说思念太浓就会导致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容易做噩梦。我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地方是龌蹉的,还请四王子殿下为我解释一下。”
阿尔苏博特顿时语结,他根本没想到江夏会如此硬掰。因为这段时日和江夏相处下来,阿尔苏博特早就知道江夏一直觉得男人和男人太过亲密也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所以他才有刚才那一说,可是没想到他一顿讥讽完毕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套下给自己了。
江夏看着语结的阿尔苏博特,一脸痛心疾首却又不知该以什么语言相劝的模样,按照惯例最后神补一刀:“色狼苏,其实这个天底下还有很多很纯洁很美好的事情,多去看看山看看水,少偷看自己的侍女洗澡,你的心灵会慢慢纯洁起来的。”
“本王什么时候偷看自己的侍女洗澡了?”阿尔苏博特感受到众人怀疑的目光,于是有些急了。
江夏一副恍然的模样,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糟了,又嘴快说出来了。对对对,你没看过,没看过。。。。。。你十四岁那年真的没有看过。。。。。。”
“本来就没看过。”阿尔苏博特点了点头道。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发现,所有怀疑的目光已经变成了鄙视的目光,连乌图雅都忍不住驱马过来低声问了阿尔苏博特一句,“王兄,你真的偷看过?”
阿尔苏博特看着江夏,欲哭无泪。他已经放弃了继续和江夏斗的念头,因为一路上斗嘴他从来都没有赢过。反倒是他“色狼苏”的外号在这个队伍里越发的响亮了。
在江夏他们逐渐往大宁走时,乌鲁斯拍快马日夜兼程不断送来的调令已经提前到了岱森达日的手中。
与调令一起来的还有达延汗的汗令。
有这两者,岱森达日不敢耽搁,立刻带着大军前去和苏赫勒尔换防。
阿尔苏博特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逐渐往危险在靠近了。
第三五七章 封侯?
建文初年,朱棣为夺取政权把大宁都司全部内迁;朱棣即位以后,大宁迟迟没有恢复,这样,在长城以北形成数百里的“真空”地带。
随着鞑靼人的入驻,大宁便这样落入到了鞑靼人的手中。
论大宁对于鞑靼的重要性,那自不必多说,也就好像是一道屏障一般,防止着哪一天大明不高兴了,突然一下就带着大军冲过来。
北方草原诸族和中原之间持续不断的交手,不仅中原视北方草原诸族如同心腹大患,而北方草原诸族其实也十分忌惮中原。
进入到大宁,基本上就离着大明的边境不远了。只需从大宁城到富裕驿、再到宽河城过喜峰口就等于进入到大明的边境了。
到了大宁城,江夏他们先和阿尔苏博特以及乌图雅他们一起找了家饭馆吃饭,然后阿尔苏博特和乌图雅送江夏他们去富裕驿。
到了富裕译,阿尔苏博特也没必要再隐藏身份了,直接亮出自己蒙古四王子的身份铭牌,然后让富裕驿的官员给江夏他们准备二十多匹上等的乌珠穆沁马。
乌珠穆沁马乃是蒙古人最爱用的战马,奔跑速度快、耐力佳,并且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异常,是一等一的好马。
在富裕驿的官员给江夏他们准备马匹时,一支骑兵很快来到了富裕驿。见到阿尔苏博特和乌图雅以后,那支骑兵齐齐翻身下马,到阿尔苏博特面前单膝跪下行礼道:“参见四王子殿下,六公主殿下。”
阿尔苏博特点了点头,问道:“岱森达日将军在城里吗?”
骑兵之中领头的那人点了下头道:“是的,将军得知四王子和六公主两位殿下亲临,故命我等前来迎接,将军已经在府上准备了酒菜为王子和公主殿下接风洗尘。”
“好。”阿尔苏博特转身看着江夏,突然说道:“按照本王所得到的消息,你应该是大明皇帝最宠爱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