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谁也不肯走,都不放心对方会对江夏下手,所以就有了这样的结果。
江夏一整晚都在臭屁的感叹着:“如果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过,那么我真是罪无可恕啊。”
就在江夏准备起床时,突然又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一伙衙差闯进江夏的房内,领头的那人大声吼道:“有江洋大盗、反贼闯入,你们看见没有?”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这是个计
“到底是有江洋大盗还是有反贼?”江夏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过刚一问出口江夏就感觉不对,于是他紧接着又板着脸道:“不对,你们知不知这里是谁的房间?钦差的屋子你们也敢乱闯?”
“什么钦差不钦差的,我们不知道。”
领头的那名衙差走到那三口箱子面前,衙差用脚踢了踢那箱子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关你屁事!”江夏感觉到这些衙差似乎来者不善,所以说话也没客气。
领头的衙差斜睨了江夏一眼,然后冷冷吐出两个字:“打开!”
此命令一出,立刻又两名衙差走上来把其中的一口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满满的全是金条,横七竖八的乱放着。
领头的那衙差随手拿了一块,只见那金条底部有一方小印,印的内容是“两淮都转运库银”。衙差看后心中微微有些不解,心中暗道:“大人不是说这金条在底部吗?为什么会在这上面?”
正在思虑时,突然房内响起“啪!”的一声。领头那衙差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江夏狠狠地煽了一记耳光,江夏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官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
那衙差捂着脸扭头看向江夏,大怒。“好!你承认这金子是你的就好,这批乃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丢失的金条,你既然说是你的,那就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
“拿下!”
“谁敢动我家掌门?”苏媚娘沉喝一声,她右手一掌拍在圆木桌上,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整张木桌竟然应声碎成几大块。
所有衙差都吓了一跳,谁能想到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手底下竟然有如此硬的功夫。这一掌震碎木桌的功夫恐怕足以列入江湖顶尖高手之列了。
“你说这些金条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丢的?”江夏神色开始凝重起来,他似乎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哼!”衙差冷哼一声后看了看苏媚娘:“怎么?想要拒捕?我劝你最好推开窗户往外面看一看。”
江夏闻言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只见下方的街道已经站满了人,随意估计恐怕也有七八百人。
江夏冷冷地笑了笑,现在这一切已经十分明显,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江夏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啊,本官奉劝你们一句,两淮盐政的人这么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本官日后也不守规矩了。”
“哼!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说完,那领头的衙差道:“把箱子里的金条都倒出来,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其它东西。”
“是!”几名衙差走上来将箱子反扣过来倒出金条,箱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不过领头那衙差走过去敲了敲箱子底部,那衙差脸色一变,沉声道:“箱子有夹层,把它打开!”
几名衙差把箱子底部的几块木板取出来,在箱子里面有一块令牌、一方铜印以及三封书信。
无论是令牌还是铜印上面刻着的都是蒙古文,那衙差把书信里面的信纸抽出来,扫了两眼后道:“这是蒙古大官所写的书信,此人是蒙古奸细,抓他走!”
“我的箱子有夹层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倒是清清楚楚。一个小小衙差竟然还会蒙古文,做衙差还真是屈才啊。。。。。。”江夏讥讽道。
“废话少说!若是拒捕格杀勿论,带走!”那衙差道。
江夏冷冷一笑,道:“好!我就跟你走。”
说完,有两名衙差上来准备给江夏上镣铐,江夏冷冷看了他一眼,那两名衙差竟然没敢强行给他上镣铐。
那名衙差原本还想把苏媚娘带走,江夏看着他道:“你想清楚,你不是个小小衙差而已,也许我不一定斗得过指使你的人,但是我要杀你恐怕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要逼我太紧了。”
那衙差深深地看了江夏一眼,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带着挥了挥手,没有再抓苏媚娘。
临走时江夏看了苏媚娘一眼,苏媚娘点了点头,低声对江夏说了一句:“小心。”
江夏没有回答她,早已经跟着那些衙差走出房间。
没有经过任何堂审,江夏直接被关进监牢之中。刚刚进入牢房的时候江夏还是一个人住一间牢房,但是过了大约一两个时辰牢房的房门打开,一名鹰钩鼻和一名右手装着钢钩的男子走进监牢之中。
江夏看了二人一眼,淡淡说道:“早就听说东厂十八个大档头武功高强行事作风狠辣,其中有一个名叫飞鹰和一个叫银钩的人最是可怖,此二人不仅杀人不眨眼,并且还曾经在一夜之间连续奸杀了三十八头母猪,实在是灭绝人性到了极致,恐怕这两个人说的就是二位吧。”
银钩一听顿时大怒,不过飞鹰却偷偷抓了银钩一把,意思是让他不要暴露身份。
银钩一下甩开飞鹰的手,不悦地说道:“反正他都是必死之人了,让他知道又何妨。你猜对了,大爷就是银钩,专门来钩你命的银钩!”
江夏摇摇头,道:“你真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中了?我江夏若是真这么容易死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江夏的话音刚落,又有脚步声响起。飞鹰和银钩都愣了愣,又是两名押着两名犯人过来,衙差把牢房的房门打开,将他两名犯人推进去道:“进去!”
飞鹰忍不住对着那衙差叫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不是说这牢房不要再让任何人进来吗?”
“牢房要不要再关犯人由得你来管吗?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说完,那两名衙差转身便走了。
银钩大骂一声:“王八蛋,老子杀了这三个杂碎后再找你们算账!”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口气这么大也不怕啥闪了舌头?”两名“犯人”之中年纪较长者冷冷说道。
在飞鹰和银钩的目瞪口呆之中,那两名“犯人”竟然齐齐对江夏行了一礼,恭敬道:“参见掌门。”
江夏点点头,眼前这两名“犯人”正是布缙云和千绝行二人。
“中计了!”飞鹰低呼一声,他摇了摇牢房的房门,可惜早已经锁死。
。。。。。。
百花园中,林孝易、晏俊以及几个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和盐课提举司中的官员正坐在一起。
刚才那前去抓捕了江夏的衙差前来汇报了江夏已经被抓,遗失的金条和蒙古人的书信、令牌、印章全部被查到。如今江夏这蒙古奸细的身份几乎已经坐实。
而飞鹰和银钩二人也被安排进了关江夏的牢房之中,相信江夏如今已经是必死无疑。
送走了那前来复命的衙差以后林孝易举起酒杯对众人道:“来,为我们解决了江夏立下大功干一杯,这一下无论是厂公还是宁王都可以安心了。”
能够坐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听见林孝易这么一说众人立刻举起酒杯和林孝易对饮。
接下来他们又商议了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毕竟江夏是当今皇上御封的钦差,又深受皇上宠爱,他死了恐怕接下来自己这些人要面对的就是天子震怒。
不过林孝易他们也不惧怕,反正江夏蒙古奸细的证据是实打实的,他在牢中和犯人发生矛盾被犯人错手杀死,这顶多算过失,皇上也拿他们没办法。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孝易他们当天晚上大肆庆祝着,他们不知道的是,负责前去杀江夏的飞鹰和银钩此刻已经被布缙云和千绝行联合击杀。
次日早晨,林孝易他们这些官员还未起床,扬州城内外却炸翻锅。首先是南京兵部尚书带领大军沿街站岗,封锁了从扬州城门到扬州府衙门这一条道路。
然后便是大批大臣、侍从、士兵陪伴着一辆顶着华盖、插着旌旗的帝辇缓缓往扬州城内走来。
路边的行人看见这一幕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特别是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几名公公还大声叫着:“皇上驾到!”
路边行人纷纷跪在地上,叩首行礼:“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之声传遍整个扬州城,扬州府衙门之中,府尹原本还在后衙安睡,突然几名衙差慌慌张张地跑到后衙,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大人,不得了了,皇上驾到了。”
被吵醒的府尹走出房间还骂了一句:“胡说八道,皇上刚刚从京师出发,离到扬州还早着呢。”
“大人,真的是皇上驾到了,帝辇和好多大官都来了,街道都被士兵封锁了。”衙差慌慌张张地说道。
府尹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帮林孝易抓捕钦差大臣的事,他喃喃自语了一声:“糟了,这是个计,我们都中计了。”
府尹赶紧叫道:“马上通知所有人,立刻随本官前去迎接皇上。还有,立刻派人去百花园通知林大人他们。”
“是是是。”衙差们一边应着,一边乱成一团。
等到府尹带着人走出府衙时,坐在帝辇之中的朱厚照已经快到了扬州府衙门。
府尹带着大批官员见到帝架立刻跪地高呼道:“臣扬州府府尹李汉中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帝辇中的朱厚照道:“免礼平身,立刻叫钦差江夏前来见朕。”
听见“江夏”这个名字,李汉中觉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天子震怒
朱厚照在南京接到钟彬传来的消息是“江夏有危险”,所以他一到扬州城第一件事就是要先见到江夏。
但是李汉中很清楚,若不出意外江夏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已经死了。他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恐怕自己若是说江夏已死,下一刻即将迎接的便是皇上的龙颜大怒。
李汉中不说话,朱厚照心里立刻有些发毛,他连忙喝问道:“朕要见钦差江夏,你没听见?”
李汉中心中飞速地闪出好几个答案,最终他只能把心一横,说道:“回禀皇上,前日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库中金条失窃,微臣派人巡查之际于钦差江大人的房里找出金条。
同时找到的还有刻有“答鲁合剌秃孩”的令牌和印章,以及来自蒙古达鲁花赤的书信。微臣怀疑江大人其实就是蒙古人的奸细,混入中原恐怕是图谋不轨。
微臣按大明律法将其抓捕,可是没想到他在牢狱之中与牢房的犯人发生过节。双方打斗之中,江大人不幸被那两名犯人错手杀死。”
“你说什么?”朱厚照整个人一软,险些没有坐稳就从帝辇的座位上滑落下来。他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甚至还带着一丝哭泣前的沙哑:“你说。。。。。。你说江夏死了?”
“皇上,微臣监管不严以至出此意外,微臣罪该万死。”李汉中跪在地上说道。
华盖之下,端坐着的朱厚照双目一眨便流出泪来。他从帝辇之上走下来,一言不发地往扬州府衙门走去。
李汉中原本以为朱厚照这番表现似乎并不是十分生气,但是当他无意间瞥到朱厚照双手捏着的全都骨节已经发白,那手指的指甲陷入肉中都快把肉给戳破时。
李汉中后背一下冒出了冷汗。
杨廷和深深地看了李汉中一眼,跟着朱厚照一起走进扬州府衙门之中。
李汉中也感觉跟上。
刚一走进衙门大堂,李汉中还未来得及说话朱厚照便暴怒吼道:“万死!你何止是罪该万死!你祖上十八代都应该刨坟取尸挫骨扬灰,你九族之内,全都该给你陪葬!”
挖你祖坟,杀你九族。这话从一般人口中说出来叫做诅咒,而从朱厚照嘴里说出来,这叫做圣旨。
李汉中的脑子里“嗡”了一声,他料想到天子会发怒,但是却没想到朱厚照会如此生气。
李汉中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颤声道:“皇。。。。。。皇上息怒,微臣也只是按照大明律法办事。具体告诉微臣江大人有嫌疑的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林孝易,以及两淮盐颗提举司提举晏俊等人。微臣。。。。。。微臣并不是十分知情,还望皇上息怒。”
李汉中哪里顶得住朱厚照如此震怒,于是立刻将林孝易和晏俊他们和盘托出。反正多拖一点儿人出来,一人承担一点儿怒火事情可能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李汉中心里还在如此想着,朱厚照却大吼了一声:“传他们来见驾,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所有官员一个不差,全都给朕叫来!”
“是,是是是。。。。。。微臣遵旨。”
李汉中心中暗暗叫苦,看来皇上这一次是真的怒了。早知道是这样自己又何必趟这些浑水呢,李汉中心中后悔不已。
百花园这边,原本宿醉未醒的官员们接到消息说是皇上来了,这一下众人全都醒过来,穿好官服以后便急急忙忙地往扬州府衙赶。
李汉中派出去传林孝易他们见驾的衙差刚刚走出扬州府衙门没多远,接到消息的林孝易、晏俊,以及刚从家中赶来的马大石全都赶了过来。
三人带着其余几个两淮盐政里的重要官员走进衙门之中,朱厚照看着他们,双目竟然变得有些微红。
“说!钦差大臣江夏的死,是不是与你们有关?是谁说江夏偷盗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金条,又是谁说他是蒙古人的奸细的?”
林孝易、晏俊、马大石三人一起跪在地上,林孝易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后说道:“禀皇上,钦差大臣江夏的死与我等绝无关系,我们之所以发现库房里的金条很可能在江夏哪儿,是因为钦差大人公然用库房失窃的金条打赏青楼里的姑娘所以所以微臣才。。。。。。”
“放屁!”朱厚照一下打断林孝易的话,他沉声道:“云南盐税贪墨案,江夏面对百万两白银都没有贪墨一分一毫,现在你告诉朕他会偷你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里的金条?”
“皇上,兴许那江夏上一次在云南盐税贪墨案中贪了银子您却没有发现也不无可能,这江夏奸猾无比,欺瞒圣听也不无可能。”
林孝易侃侃而谈似乎并不是十分惧怕发怒的朱厚照,朱厚照声音阴沉地说道:“好,那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