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日本？”顿时郭仕崇错愕万分，怎可能？”她不是去那里念艺术大学？”
“她退学了。”
“为什么？”他不明白，突然间全身紧绷起来，有了恐惧和不安。
“你问我为什么，不如去问她那个王八蛋父亲，看他要怎样逼迫他女儿。”叶青妮骂起来，要不是看她成天心事重重，她也不会让她回去受罪。
“请问？妳跟小涵的关系是……”她竟骂艾辕？郭仕崇大致已猜出她的身分。
“我是她妈？你又是谁啊？”叶青妮不敢确定电话中这人是不是她心中猜测的对象，因为他打的是艾辕的电话，据她所知他们似乎不融洽。
“我……”他又吞吞吐吐起来，艾辕在旁他还是有所顾忌，他无法预知假若艾辕知道他们已结婚态度将如何转变，他不敢贸然说出口，触怒他。
“吞吞吐吐的？你是艾辕老婆的外甥吗？”叶青妮问。
“我是。”她知道他？他很惊讶！小涵向她提过他？
“早说嘛，我就直接告诉你了，啰哩叭唆的，她回台湾了。”叶青妮像全身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般说。
“什么时候的事？她在哪里？”听见她回台湾，郭仕崇更是紧张起来。
“她不想让她爸知道她回去了，难道她没去找你？”叶青妮疑惑。
“没有？”他心跳加速，不安随之窜升。
“没有！你还敢来问我，你老公是怎么当的？”叶青妮担心的指责起他。
方雨涵在决定回台湾后跟她母亲吐露实情。
“她真的没有来找我，昨晚我接到奇怪的电话，我怀疑是她打的所以……”
“我不清楚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她跟我说她瞒着她爸跟你结婚，因为艾辕那王八蛋反对，所以，她心烦想来日本住一阵子，念念书也好，我帮她申请学校，才念一个月又说她想老公要回去了，现在，你又打电话问我人呢？我还要问你人呢？”叶青妮气呼呼，早知道她怎样都要阻拦她回去。
“她真的没来找我。”
“你们，你们，把我女儿还我。”叶青妮气急败坏，艾辕真是不能信任的人。
“对不起！现在他只能陪罪，一筹莫展。
“叫艾辕听。
“这……”郭仕崇瞥一眼一旁的艾辕，不敢动声色，听叶青妮盛怒担心他们在电话中为此争吵起来。
“我早知道不会让她回艾家，算了，你们这些人……”叶青妮生气的挂掉电话。
挂下电话郭仕崇整个人陷入恍惚状态……
她不见了
***
“仕崇，仕崇，醒了吗？”卢绣绢在门外敲着他的房门。
己经好一段日子，他像跟她冷战似的，下班回来一个人闷不吭声的关进房里，再不然就是三更半夜喝得一身酒味才回来。昨晚，她两点多才听见他进门的声音，今天是礼拜天，十一多点快吃午餐他还关在房里，她不放心才想上楼瞧瞧。
里面没有应声，她转了转门锁，没上锁，她将门推开一个细缝，看见床上除了摊得皱巴巴的被子并没有人。
将门完全打开，才看见他蜷曲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睡，身旁倒着一罐轩尼诗空瓶，还有一只里头剩下些微酒色的酒杯。
顿时，卢绣绢眼泪夺眶而出，紧张的奔过去摇晃浑身酒味的他，“仕崇，仕崇你醒醒。”他又借酒浇愁，她看得忍不住心痛起来。
听见声音他蠕动身躯，呓语般喃喃，却未睁开眼睛，动那么一下彷佛又睡了。
“别睡在这里会着凉的，起来到床上睡……”卢绣绢试着要扶起他，但他足足高她一个头，她心有余力不足，根本无法移动他沉重的身体。
她出去门外，站到楼梯口大喊，”张妈，张妈，妳上来一下好吗？”
佣人上楼，卢绣绢着急说：“帮我把少爷扶到床上去。”
心事
隔天下午，卢绣绢自行开车到威凌总部大楼，这里长久以来都不是她想来的地方，可是，不来这里，她并不知该如何找到艾琳。
她与艾琳素昧平生，只从儿子口中得知她的存在，自从与丈夫分居后卢绣绢即带着小儿子郭仕崇独居于郊区别墅，亦远离上流社会社交圈，极少与他人往来，深居简出。
仕崇提过，艾琳在他于加拿大念书期间对他关怀倍至，是个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女子。她来找她，一方面，希望她能劝劝仕崇别再继续用酒精麻痹自己，糟蹋自己健康；另方面，希望艾琳能告诉她艾珽的下落，让他见她一面。
走进威凌大楼总部大厅，卢绣绢一眼即看见右侧的警卫台，她走过去询问：“请问，我要怎样找到艾董事长千金艾琳小姐。”
警卫看卢绣绢穿着贵气，谈吐优雅，不疑有它直接告诉她。
“艾小姐在十二楼，上十二楼总机台问她们会帮妳联络。”
“谢谢。”
警卫跟过去帮她按了电梯楼键。
威凌集团如日中天，新盖的豪华大楼卢绣绢十五年来首次莅临，当年郭家、卢家、艾家，三国鼎立互别苗头争相争取经营权，各据千秋。现今，卢家家道中落，郭家式微，决策权已落在艾家两兄弟手里，这里早已无她卢家立足地。
上到十二楼，总机小姐对她异常客套，她在会客室等了一会儿，没太久时间，艾琳出现了。
“郭太太吗？”艾琳一见到陌生的卢绣绢问。
卢绣绢从沙发上站起来，向艾琳微微颔首：“我是仕崇的母亲。”
“仕崇！喔……是郭伯母。”艾琳浅笑起来，“伯母，坐呀！找我有什么事？”
“艾小姐，我想问，妳知道怎么跟艾珽连络吗？”
“艾珽？您找她？”
卢绣绢悠然叹气，跟艾琳诉苦，“仕崇现在三天两头喝得醉醺醺的，什么话也不跟我讲，我担心艾珽还没回来，他已经将自己弄死了。”
“这样？”艾琳想了一下，说：”伯母您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我会找仕崇谈这事。”
“谢谢，艾小姐。”
卢绣绢走了后，艾琳边走回办公室边嘀咕，“他在做什么呀？糟蹋自己吗？几岁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回到办公室，她拿起手机拨电话给他，听他接起她马上说：“你妈刚才来找我。”
“我妈？”他低呼，挥挥手要还杵在辨公室的秘书先出去，“她去做什么？”
“看你最近怎么了？”艾琳反问。
“我能怎么了？工作都忙死了。”多朵最近增资，经过市场评估后，将继SPA馆后再加入新营业项目，扩大营运，他正被一大堆数据压得喘不过气。
“不是快醉死了？”艾琳揶揄他，知道他这人天性不懂得掩藏情绪，高兴就笑，不高兴就骂人，心情不好就想把自己灌醉。
“她跟妳说什么？”他翻着秘书刚给的企划书不以为然，臆测出他母亲说了什么。反正他从小大坏不曾，小坏不断，不是优等生。
“你想不想知道艾珽现在在哪里？”艾琳突然说。
“妳知道她在哪里？”他诧异，停下手边工作，聚精会神听她说。
“我先告诉你，你想知道最好别再去喝酒，不然我去跟艾珽告状，看她理不理你。”艾琳听出他认真起来，用艾珽的影响力给他下马威。
“啧，啧，艾琳姐，威胁人不像妳的个性，妳是不是被我妈洗脑了。”他乍舌，温柔的艾琳也会来这招。
“我看你这几天的表现，假如表现的不好，别怪我不告诉你。”说威胁，艾琳真威胁起他。
“妳现在告诉我。”她已开头，他不可能再等几天，不想还好，想起来度日如年，他现在很想直接杀去威凌找艾琳。
“不说。”艾琳坚持。
“她在哪里？她现在怎样了？”隔着电话艾琳都可以感受他的着急，她很想直接告诉他，但似乎不妥。
“她回来了，她很好？”艾琳试图安抚急着知道她下落的郭仕崇。
“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他不懂，他不是她最亲密的人吗？为何要隐瞒他？
“大概看你醉生梦死不想理你吧。”艾琳开玩笑，嘻笑两声。不这样，气氛会更紧张。
“艾琳姐……”她还有心情把这件事当玩笑，他都快被整死了。
“过几天我再告诉你，她很好你不要担心，只是她好像不想让我们知道她回来了。”艾琳认为她还是先去探探艾珽为何不声不响回来，却又躲着，是不是有何难言之隐。
“妳怎会知道？”他疑惑。她只跟她联络？
“我……”艾琳迟疑，她不可能把认识方雨杰的事说出来，只好四两拨千斤带过，”别问那么多。”
***
既然艾琳晓得方雨涵去处，郭仕崇怎可能静静等待，等艾琳主动来告诉他方雨涵身在何处。
他刻不容缓，下午处理完一大堆公文，开完检讨会议，已快傍晚，他匆匆忙忙驾着车赶往艾琳家堵人，在她进家门前他一定要堵到她，他可不愿意，没堵到人，到时候还得进门遇见像门神的艾轩，那他宁愿等到天亮，也不愿下班还看见他那张势力般的嘴脸。
车到艾琳家别墅前，天色已暗下来，他停在大门对面，坐在车内打了艾琳手机。
“艾琳姐，妳到家了没？”他蓄意问。
“我？快到家了，怎么？”艾琳困惑。
“喔……”才讲两句话他已看见艾琳的浅灰色奔驰跑车停在他对面，正开启自家车库电动门。
艾琳突然瞥到郭仕崇座车，怔怔看他自驾驶座出来，按上防盗锁，穿越马路向她这边跑过来。
他令人称啧的优点即是超强的行动力，这点艾琳不是没想到，而是他来得未免太快了，不禁令她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将公事处理好，还是满脑子都装着方雨涵。
到艾琳车旁，他撑着下巴趴在艾琳放下车窗的车门上，有求于她所以脸色装得相当和善，再加上他天生俊秀俏脸，艾琳直想噗一声笑出来。觉得他今天特别做作的想讨她欢心。
“艾琳姐，跟我说嘛，小涵到底在哪里？妳一定不希望我从今天开始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只想跟在妳屁股后面当跟屁虫吧。”
他矫情的腔调让艾琳忍不住笑出来。“噗……你正经点，不要装得像女孩子娘娘腔的，我一身鸡皮疙瘩了。”
“艾琳姐……”他继续细声又忸怩的喊她。
“喂，你是男人耶，感觉真没志气。“艾琳被他逗得满脸笑。
“小涵不见我没志气了，妳坦白说，我不会出卖妳。”他杏眼邪笑起来。
“算了，跟你讲啦，但我警告你，别说我说的，要不然以后不帮你了。”
“是的……”
哈！他三两句即捉住艾琳弱点，女人果真都喜欢男人轻声细语，真是简单！
***
他循着艾琳说的模棱两可地址找到一处住宅区的五楼公寓。她指说，大概是整排公寓的第三或四个红色铁门三楼右边那户。大概？也就是说他得像玩戳戳乐那样，先随便按下两户其中一户门铃，不是这户再按下另外那户。
若都不是呢？那么他是否该每户的电铃都去戳上一下，问有没有方雨涵这人？
反正，他还是先依艾琳说的第三或第四个门去找吧。
“四”感觉很不吉利，所以，他算了第三个门，站到门前按下三楼右边那户的的对讲机门铃。
嘟嘟嘟……
内心有些忐忑，门铃响了一会，扣一声有人接起，“请问哪位？”对讲机发出男性声音。
”我找方雨涵小姐，请问她在吗？”他不想问有没有这个人，这会让人感觉他不确定她住在这里。
“嗯……”屋内的人迟疑一会，顿了几秒才又问：“请问你哪位？”
她真住在这？一戳即中，机率这么高。他感到兴奋异常，“我姓郭，她在吗？”
“郭？”屋里的男人又考虑了一下，”郭什么？”
问得这么仔细，她真躲着不见人？他有点不是滋味，他可是她老公。“我叫郭仕崇。”
“喔，你自己上楼来。”方雨杰思索一下，认为她会想见他的，也该见见他，所以，帮他开了门。
他旁边的红色铁门“锵”一声开启。他不清楚里面的男人是因知道他是谁才开门，还是只是单纯问问他是谁了解身分。
上到三楼他按下门边电铃，门马上开启，开门的男子应该是刚才对讲机里的那位。
“进来吧。”方雨杰看一眼郭仕崇，拿一双室内鞋给他，即走向方雨涵房间门前敲着，“外找……人家找来了……出来啦……”
“她在房里？”郭仕崇走过去问。
“在睡觉吧，你要不要先坐一下。”方雨杰指指沙发，心里想着，这就是她老公又是她哥哥的那人，长得这么帅气，两人也未免太不幸了，直为他们抱不平。
过几十秒，门没开，郭仕崇走过去敲刚才方雨杰敲的那片门板，“小涵，我是仕崇，妳开门好不好。”
在房里睡觉的方雨涵被一阵阵敲门声惊醒，她以为自己做梦听错了，从床上爬起来惺惺忪忪去开门，开门后，看见真是郭仕崇吓一跳，怔愣住，瞄一眼方雨杰，好像在跟他说：“是你带他来的”还是“你告诉他我在这里”。
看穿着短袖睡衣裤的方雨涵惊吓到傻愣愣的瞪自己，方雨杰赶紧撇清责任，仓卒说：“我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找来的，妳自己问就知道，我回房间了，你们慢慢聊。”
方雨杰像逃难般进房阖上门后，方雨涵什么都没说，瞅了会郭仕崇，心事重重的走进自己房间，看见床又趴了下去，没多理会他，她知道郭仕崇会自己跟进去。
郭仕崇五味杂陈的跟进去帮她关上门，坐到她趴睡的床沿，见她好似一副驼鸟模样埋着头，温柔的摸摸她脑勺松乱发丝，细声问：“回来为什么不找我？”
她头闷在枕头里，好一会都没发出声音，这问题她很难回答，不是不去找他，而是找他也只是让自己陷入更深迷惘，仍然打不开心中缠绕的死结，何必两人面面相觑毫无头绪。
郭仕崇又问：“妳不想看到我？”
她依然沉默抱头不语。她当然想见他，无时无刻都想，可是却不想让他看见她眼泪泄露那个秘密，那会将他也打入地狱，毫无意义。
他一直低声下气的，却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为了她，他不在乎，有罪没罪全都揽，将自尊也都壑出去了，可是她态度依然冷淡，这简直比拿根鞭子直接鞭打他还痛。
他揪着心痛，俯身拨开她的发丝，轻吻她露出来的白皙耳垂，好像谢罪般从背后抱住她，愧疚说：“都是我不好害妳受罪，对不起，别再躲着我，这会让我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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