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所有的战马都瘫了,拉稀拉的站都站不起来。毫无办法的高擀只好下令今天扎营休息,加强警戒,并派出两队人马在左右营侧进行埋伏,晚上捉贼。
给战马下泻药,是张燕手下白齐干得,他也是被逼得呀,并州的骑兵果然不错,前几天夜里的袭营,也不过就是放放火,吹吹风之类的,可去的人却被骑兵追得跳脚,要不是管亥他们暗中帮忙,不定要损失多少兄弟。后来,还是一个小兵出了这么个损招,药倒了高擀的战马,这下,比跑路,黑山军就占优势了。本想连人一起下药的,奈何找不够这么多,白齐想着就叹气,大好捉弄人的事情,愣是没有办法实现,只好连夜急行军,去前面玩新花样了。
张燕很快就得到了高擀夜晚埋伏兵马,准备捉贼的消息,哈哈大笑着带着大队人马在距离高擀大营三十多里的地方开始挖坑下套,这里是去上党的必经之地,让高擀熬夜去好了,明天,新的苦头等着他呢!一小队长一边吭哧吭哧地挖着坑,一边叫喊:“坑不要挖的太密集,也不要太深,宽点,一次掉十来个人进去就行了,动作再快点,还要去前面几里的地方呢。”
一小兵边挖边笑:“往常挖坑捉点野猪什么的,现在是整人,这劲头怎么就这么大?队长,是不是放点铁签之类的,扎人呀!”那队长横他一眼:“你道将军不想呀?上哪儿找那么多铁东西?就这些木头削尖了,都费了两天的功夫,原材料实在难找,想想只好算了。”
那小兵喜欢动脑筋的:“我说队长,木头不够,就摞点断了的兵刃在里面好了。一样伤人,扎的这些袁兵跳好了。”那队长想了想:“把断了得兵刃放进去也行,只是,没有这么多呀,起不了多少作用。”
“嘿嘿,把我们手中的刀呀,戟呀,都弄断了,插进去好了。我们找空子再去袁营拿点武器好了。那天我就拿了几杆戟出来,是比咱们用的强。”
“哈,你小子聪明。好,兄弟们,就这么做,让高擀这混蛋吃点苦头。”士兵哈哈大笑着,一路挖着坑向壶关城方向去了。
白等了一宿的高擀顶着个黑眼圈,马不好骑,他这个气哟,好不容易找出两匹还算恢复了状态的马,驾了辆马车,高擀就在车上骂骂咧咧地上路了。当然,再疲劳,还是没有忘记让士兵注意周围情况,奈何一个贼影都没有看到。中午宿营的时候,高擀得到了虎牢失守的消息。他急忙询问曹军的动向,斥候回答:不知道,没有得到消息。再问来的路上看没有看见黑山贼?斥候一脸莫名其妙地摇头,气的高擀就想一脚踹死这个家伙。还是身边的谋士说了一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高擀才静下心来。
考虑了目前局势后,高擀铁定曹军会据守虎牢关,阻止他和袁绍汇合,所以,他才要尽快夺回壶关,来打通前往邺城的通道。只恨这个张燕,怎么都不与他面对面地来,就在暗地里捣鬼,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这是在延缓他进军的步伐。从晋阳到壶关城,平常走十来天的路途,现在他在距离上党郡不到百里的地方,就被耽搁了五六天了,奈何,他就是拿这个张燕没有办法。又咬牙切齿地痛骂了张燕一番后,高擀果断下令,全军留下骑兵照顾拉稀的马匹慢慢跟上,他自己带步兵大军急速出发前往壶关城。
清晨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大地上的人们,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爱。可惜,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阳光的爱意,沐浴在如此恩宠之中的高擀却是一脸的郁闷。这一夜。高擀安排的两侧伏兵和远处巡逻队又成为了摆设,和几天前夜夜挨打不同,这两天夜里都清静的出奇。难道是张燕已经知道了夜袭的法子没有用处了,所以溜了?有这么便宜?可是四处派出的斥候真的没有看见黑山贼的影子,张燕到底在干什么?疑心疑鬼的高擀揉揉自己的黑眼圈,还是下令急速赶路。
就在高擀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前军突然大呼起来,被惊醒的高擀紧张地看着冲过来的报信小兵:“大人,前军遇上埋伏,伤亡了几百名兄弟。”高擀咋听之下,挠了挠头,埋伏?伤亡近百?什么埋伏,伤亡这么大?大平原地界,怎么埋伏?还有,怎么没有一点喊杀声?哭叫的声音倒是有:“你说清楚,什么埋伏?怎么回事?”
那小兵喘了口气,才说出来:“前军遇到了陷坑,大大小小,也不知道有多少,不少兄弟走着走着,就掉下去了,坑里全是尖利的木棍或兵刃,我们得兄弟下去就上不来了。”高擀愣了,陷坑?他妈的,怪不得这两天不搞夜袭了,原来挖坑去了。明明知道张燕肯定是拖延自己的行军速度,还只好慢慢往前摸着走:“传令下去,命前军慢慢探路,另派左军前方迂回探查,大军先原地待命。”这天,没有走到两个时辰,又停下来了。
等前军把路段上七七八八的坑摸清楚了,大军再上路,又过了两个多时辰了。再走不到十里路,又遇上陷坑了,再摸,再填,好了,到了夜晚降临的时候,大军才走了不到二十里路。望着漆黑的夜,高擀也明白不敢走夜路的,前面不知道有多少坑呢,只好下令宿营。袁军怨声载道地开始了宿营准备,他们已经被拖的精疲力尽了,现在,既然黑山军在远处挖坑,那我们也可以好好睡觉了。
这才不到午夜,望着眼前睡得死气沉沉的袁营,摸过来的黑山军肚子里笑翻了天。其实除了第一处的陷坑,其他地方的也就是个摆设,就为了消耗袁军的精神。于是,睡梦中的高擀又被敌袭声惊醒。爬起来的高擀黑着脸看着眼前的情形:数十个营帐的火就着风势烧得噼啪作响,满军营都是左窜右跳的军士在乱跑。忙乱了一个多时辰,整个军营才算清静了一点。叫过偏将来仔细询问,偏将苦笑:“有不少贼军摸了进来,杀了不少兄弟后,放火烧了近三成的营帐。我军伤亡近两千人。这还是一个起夜的兄弟发现了放火的敌人,高呼才惊醒了众人,否则……”高擀的头都要裂开了,这样的骚扰战,他可真没有办法对付,叹气让大家收拾好残局,继续休息,明天一早赶路,当然,警戒也要加强的。
高擀回去继续睡了,袁军经过这一折腾,更疲乏了,想着敌人今夜闹够了,也都去睡了。远处,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袁军大营,白齐捂着嘴偷偷乐着,指挥三千兄弟又慢慢靠近了军营。不一会儿工夫,哨兵,巡逻队了账,四下散开的黑山军继续干杀人勾当去了。
白齐自己钻进了管亥的营帐,推醒了管亥,被吵醒的管亥一看是他,不住地悄声埋怨:“你去干你的,来吵我干什么?还嫌这几天我睡得不少?”白齐扑哧一笑:“找你有要紧事情,上次让你搞得东西搞到没有?”
管亥笑笑:“这东西好弄,早到手了,绝对真家伙,只是这办法真累人,你拿去,快走,我要睡觉了。”说着,从身下拿出一小包裹递给白齐。白齐接了过去,嘿嘿笑着:“别埋怨我,这是军师出的主意。我来还要告诉你,军师说让你注意着点,乱军中别把命丢了。”
管亥愣愣:“哪儿来的军师?这主意出的够损。”白齐笑:“不知道,这军师突然来的,张大将军不允许我们打听他的来历,样子都没有看清楚过,不过,人真有本事。对了,军师让我转告你,让你在乱军中尽量保护高擀不死,他还说,以后需要你的时候,会派他的管家来和你联系,还说,他的管家你认识,叫秦勇。”
管亥跳了起来,愣愣地看着白齐,悟着嘴坐了回去:“天,竟然是……嘿嘿,好兄弟,你回去给军师带个话,就说俺老管挺听话的,让他放心,他说的,俺都会去好好做。对了,刚才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回去别乱说话。”
白齐夷了一声:“你认识军师呀?看你很害怕他的样子,给兄弟说说。”管亥一板脸:“什么害怕?你不要乱说。军师是个很厉害的人,我不会告诉你什么的,不该打听的别乱问。时候不早了,你快走,让我多睡会儿。”白齐撇着嘴出去了。
没有多长时间,袁军大营再次响起了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声,整个大营顿时又是一片敌袭的报警声。望着又烧起来得数座营帐,“简直是……太过分了,贼性不改,贼性不改!”敌人的去而复返气的高擀暴跳如雷,冲着自己的偏将大声咆哮到:“说了要加强警戒,加强警戒,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一晚上两次吃同样的亏?都滚,各领一队人马埋伏在营寨四周,抓到他们我要将其碎尸万段,张燕,我和你势不两立!”
高擀手下众将是又疲又累,看着主帅这个样子又是害怕,只好各自应命而去。这一夜自然没有事情了,气的睡不着的高擀一直坐到了天明。管亥随着高擀的亲兵卫队在营外转悠了两圈后,找个避风的地方继续睡觉了,他才不那么傻呢,明明知道今天夜里不会再有事情,还不抓紧时间睡觉?
天色大亮后,袁军几乎人人黑着眼圈了,神情都疲惫到了极点。这人是肉生的,不是铁打的,一顿不吃饿得慌,几天没睡……没有等高擀下令拔营起寨,斥候冲了进来:“报大人,我军粮草被烧,辎重被劫。”
高擀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斥候顿了顿,重复一遍:“我军后面的运粮队被偷袭,粮草被烧,辎重被劫,运粮队死亡了近一半的人。”
高擀跳了起来:“哪里来的人马?怎么会在我们身后……”那斥候吞了一下口水:“报大人,是,是黑山军。”
“张燕,又是张燕,我要活剥了你。”不顾形象的高擀跳脚大骂起来。发泄一通后,高擀冷静了下来,想了想,叫过斥候:“你们确定是黑山军?有多少人马?”
斥候点头:“小的们确定,他们打出的是黑山军的旗号。我们也打听了,抢劫了辎重后,这股部队就向山林逸去。人数应该不少,被袭击的兄弟说,至少近万人。”其实没有这么多人,只有六千,还分头行动了的。不过是夜晚袭击(都学会了),气势搞大了,打了运粮队一个措手不及,杀了两千人后,拿了军饷物资跑了。
“近万人?黑山军?嗯,其他的小股部队也不没有这么大的规模,胆子也不会这么大。近万人?前几天,沮鹄说他也要出兵壶关,张燕要守住壶关,还要分兵袭击我的后方,抢劫辎重,那在我前面搞鬼的部队,人马还能有多少?哼,怪不得不敢跟我明着斗。”考虑清楚了这些,高擀马上下达命令:派人到后军传令,命令五千骑兵迅速回身,沿途巡视,黑山军胆敢再来抢劫粮草军饷,定要彻底消灭;再派人越山联系沮鹄,问他们的军队到了何处;再派人急速去壶关城,传他将令,召集壶关城周围驻兵,一起出动,与他从两面围剿眼下的黑山贼;再把大军分成三队,轮流行军,早晚巡查,严密防守,不能再让这黑山贼偷袭得手。众将领命而去。当然,这个安排很快通过特殊途径到了张燕手中。
听着高擀的安排,张燕哈哈大笑:“果然如军师所言,哼,高擀,咱们玩的时候在后面。给我传令,让大军迅速散开,避开周围守军,急速在壶关城以南十里处集结。白齐,你带三百兄弟,拿着这个东西,如此这般。告诉你,演砸了,提头来见我。”白齐兴奋地大叫:“将军大人放心,保证不会出错。”他一阵风似的跑了。张燕满意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带着自己的亲兵,迅速消失在这片原野上。
继续行军的高擀不出所料地连续两天和陷坑打交道,这些陷坑也没有前两天遇上的那么厉害,不过是些大坑罢了,危险性小了很多,很多像是匆忙挖成的,看来黑山军人数果然不算多。这两天,由于加强了夜晚的巡逻和防守,黑山军大概是看到袁军防备森严起来,没有再在夜晚来弄鬼了,虽然还是警惕万分,也能睡上好觉了,再加上马匹恢复,一万骑兵也赶了上来,高擀大军终于恢复了生气。
就在高擀大军急着赶路的时候,壶关城守将接到高擀将令,急忙召集周围城池的守兵一万多人马,向高擀大军来的方向迎了上去。尽管他们一路上都在留神,可除了四散逃跑的百姓(大多数是黑山军假扮的),就没有发现黑山贼的影子,两军会合在距离壶关城近四十里的地方。高擀看着如此顺利的会师,心头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既然沿途根本没有黑山贼的影子,想必他们已经退向了壶关方向,高擀放下心头的不安,命令部队急速赶向壶关,定要尽快夺回壶关才是。
没有等高擀大军到达壶关城下,一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砸了过来:壶关城失守了,曹军大军占领了壶关城。接到消息的高擀在愣了起码一刻钟,才会看人说话:“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哪儿来的曹军?”
哪儿来的曹军?当然是从虎牢关杀过来的徐晃、张辽部队了,二万人马,加上张燕的二万多人马,这个时候稳稳站在了壶关城的城墙上。拿下虎牢仅仅休息了一天,曹军就攻入上党南部,以急行军的速度向壶关城逼近,我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如此迅速。没有什么防守力量的上党郡诸小城池,在曹军强大的气势压迫下,守兵不是逃,就是降,没费两天功夫,曹军就顺利地开拔到了距离壶关城不远的地方,正好与张燕军会合了。两军会合拉开了攻占并州的序幕。
至于壶关城的得手,当然是白齐立功了。有乐管亥偷到的高擀的亲笔字,很容易就把高擀命手下白偏将带兵来守卫壶关,预防黑山军袭击的字样,依葫芦画瓢描在盖了州牧大印的手谕上,加上管亥偷来的并州牧府令牌,骗过壶关城的守将、城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等曹军到了壶关城下,白齐突然发难,很快杀了守将,打开了城门,还没有等壶关城太守反应过来,地盘已经易主了。
气的几乎吐血的高擀不顾一切地在壶关城下摆开了战场,管他对方是谁,壶关城不夺回来,上党郡完了不说,他与袁绍的联系彻底毁了,并州也会危在旦夕。摆开决战姿势的高擀没有想到他的做法正中对方的下怀。我在壶关给张燕出主意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他会这么做,所以,我让张燕给徐晃他们转告了一句话:一战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