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叶主动端起酒杯,在斌筹交错、烛光璀璨的夜色中看向夏国的帝王,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皇上,妾身敬您一杯。”
夏之紫端起酒,笑而饮下。
沈如叶感动不已,相比皇上前些年的冷淡,今年的皇上对她们如同珍宝,偶然会关心她们的起居,有时候会赏赐她们珍奇,让后宫因为他的介入变的有了生机。
雪零星的飘落,夏之紫见沈如叶哆嗦了一下,解下肩上的披风披到她肩上:“小心着凉。”
沈如叶垂下头,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感激:“妾身多谢皇上。”
夏之紫淡然一笑,脸上闪烁着难得的宠溺和开怀,身为皇帝没有人会不因此刻的国泰民安深有感触,珍惜无灾无难的国度,造福自己的万民臣子是身为帝王永远的责任。
众官员嘀嘀咕咕的小声嚷嚷着,议论声此起彼伏,看似在评论歌舞中的男女其实都压低声音在谈论突然‘有人情味’的太后。
“皇上是不是想立沈贵人为后?”
“怎么可能?论姿色和背景沈贵人都不如曲少史,听说最得宠的是朱少史,微臣觉的皇上为讨太后欢心应该会立朱少爷当皇后。”
“我看不一定,朱家已经有了太后,且朱家官职不高,怎么可能再出一代皇后,不可能,不可能。”
“微臣觉的徐贵人有可能,徐家无论是地位和功绩都有把徐贵人推向高位的能力,徐家虽然权势很高,但毕竟不漏锋芒,封赏徐贵人也在情理之中。”
“难说,静安王对自家儿女不上心,他如果不号召谁会推徐贵人,不如压曲少史合适,听说曲少史对皇上殷勤的很。”
“哎,管皇上封谁,喝,喝。”
余展抱着儿子向‘低调’的曲云飞走来。
小忠曲穿着厚厚的冬装,像一只可爱的小毛球,绘声绘色的行礼:“参太督,拜拜,王……拜拜。”
曲云飞闻言立即高兴的接过来抱自己怀里:“好你的余展,不简单啊儿子都能说句子了,我家小折现在只会说爹爹、娘,不知道的以为曲家终于出了个小笨蛋,小忠曲,叫伯伯。”
余展立即劝阻:“使不得,他只是一介草民怎能当的起曲太督的厚爱,忠曲叫太督。”
“卜卜——嘿嘿。”这个简单。
曲云飞羡慕不已,不自觉的开始数落自家小笨蛋:“小折那祖宗什么都不学,前天太后赏了他一块玉佩,顺手就扔湖里听响了,害我亲自下去捞回来,结果刚放他手里又给扔进去,气的我险些把他吊起来打。”
115
徐君恩鄙视他的卑劣行径:“有本事你打了再吹!你敢动你儿子一根毫毛吗?”
曲云飞瞬间反击:“我昨天刚给他剃了头发,哈哈!小家伙哭了足足一个时辰,佩服我不!赶紧跪下表示对我的崇拜!”
徐君恩忍不住恶心他:“看看你脸上的抓痕再说话吧,没把你那张脸抓的无法见人,已经是你儿子手下留情,得意什么!”
曲云飞闻言急忙摸摸自己老了一岁的脸:“兔崽子又抓老子!回去一定收拾他!”昨天明明涂了很多药膏没掩盖住吗?该死的千医不想活了!“几天不打就以为老子是软柿子!回去把他按水缸里溺死算了!”
余展闻言震惊的看曲太督一眼,见他笑容满面怡然自得,也跟着笑了:“曲公子活泼好动,聪颖过人,一定不是故意的。”
曲云飞叹息的看向余展:“别给他说好话了!前天他让侍卫搬了一堆小石子,自己在湖边扔着玩险些没把自己扔下去,吓的我现在都心有余悸,还是你家忠曲好,长的可爱小嘴也甜,小折什么时候叫我爹干脆点本大爷就知足了,小忠曲,有没有人说你可爱?”
徐君恩提醒他:“你儿子更可爱,可惜瘦骨如柴。”明明长了一双诱惑迷人的好眼睛,偏偏被哭的失去光彩,不知道以为曲云飞虐待孩子:“你觉的皇上会立谁当皇后?”
曲云飞惊讶的看徐君恩一眼,他对这些也有兴趣?“最近三年我估计皇上都不会立后。”
“为什么?皇上最近对后宫很好,听说孔七子病了皇上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看皇上对女人终于开窍了。”
曲云飞可不那么认为:“等他什么时候有了强烈的个人爱好,后位才不至于空悬,皇上跟你一样对后院的女人不怎么关心,不过皇上比你好一点,皇上不会半夜摔门走人,更不会因为一把刀对自己的宠妾冷颜冷语。”
徐君恩不理曲云飞的嘲讽,看眼高台上的少年,见金贵人躺在他怀里撒娇他只是含笑以对的举动,似乎懂了皇上的意思:“皇上为什么还没有孩子?”
曲云飞受不了的看他一眼:“你废话怎么这么多,皇上愿不愿意有孩子跟你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
曲云飞见他执着,低下头在他耳边说出七八种可能性。
余展站在一旁低头沉默,对议论皇家之事的两位大臣叹息不已。
雪慢慢的飘落,为喧闹的国宴添了一抹天然的光彩,宾客越来越热闹,歌舞锣鼓精彩纷呈,以大旱为题材的表演《沉思》瞬间抓住了所有官员的视线,让很多有感而发的臣子隐隐叹息。
随后奉上的《勃发》又带领众人进入了新的开端,众舞者拥簇着一名年幼的绿衣小舞者在中央大舞台上绚丽起舞,淋漓尽致的展现新生与勃发的傲然生机。
金贵人靠在皇上身上,纤细的手指探入皇上的臂膀,媚眼如丝的望着夜幕下面容沉静的少年:“皇上,臣妾胸口好疼。”说着捉着皇上的手覆上她的柔软,眼中流转着千般羞涩。
夏之紫含笑的看眼怀中的佳人,嘴角微微扬起,手中传来的触感鲜明温软,却挑不起他的欲念,但还是顺从的帮她揉着:“如果不舒服该请太医看看。”
“皇上,您忍心让他们看臣妾吗?臣妾只让皇上看……”
沈如叶含笑的坐在一旁,似乎没注意身旁打情骂俏的男女,金贵人就是再得宠也不会威胁她的地位,难得大雅的女人,她不懈斗之。
金贵人挑衅的看眼沈如叶:“皇上,今晚是年节,臣妾想陪皇上度过今年的第一天,皇上依了臣妾吧,臣妾远离家乡皇上应该体恤臣妾……”
“好。”
金贵人惊了一下急忙谢恩:“臣妾这就去准备。”说完哪都不疼了,胜利的看了眼沈贵人优雅的转身离开。
沈如叶的目光变得压抑但稍纵即逝:“皇上真的要去金妹妹那里,臣妾煮了莲子羹,皇上不赏脸饮一盅吗?”
夏之紫为难的看她一眼,似乎非常惋惜:“爱妃不早说,朕已经答应了……”
曲典心端着酒杯前来贺福:“皇上万岁,沈贵人金安,妾身敬皇上龙翔四海、万福永年。”
夏之紫含笑的端杯饮下。
曲典心风姿卓越的立于雪夜之中,精心修饰的眉眼魅而不妖,粉红色的衣衫如上好的珍珠般散发着独有的光泽:“皇上,今日是年节,臣妾想让皇上陪臣妾在静心殿为太后祈福,不知皇上可否有空。”
夏之紫眼里闪过一丝难解的情绪,他状似无所谓的看她一眼,随即笑道:“爱妃有心了,宴后朕陪爱妃一同去。”
“谢皇上。”
沈如叶手里的茶顿时变的苦涩:“皇上,妾身有些不适,不如让妹妹陪皇上坐会,臣妾想先回去休息。”
夏之紫担心的看向她,手覆上她的额头:“怎么会不舒服,传御……”
沈如叶急忙制止皇上,脸颊通红,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皇上担心了……臣妾休息一下即可,曲妹妹,这里劳烦你了。”
曲典心俯身道:“姐姐注意身体,现在天气寒冷,姐姐殿里多添些炭火才好。”
沈如叶点点头站起来,在皇上担忧的目光心里满足的默默离开……
宴会进行到一半,半酣半醉的臣子轮番上阵敬酒。
夏之紫来者不拒,难得天下同乐不想扫了臣子的兴致。
女客们聚在一起少不了一些八卦传说,谁家换了女眷、谁家有戏可看、谁家的小妾没保住孩子、谁家的大夫人输给了哪房妹妹,其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舞台中央的表演。最受人关注的当然是两家王府的内眷亲朋。
夏永威没有带容秀出席此次盛宴,而站在夏永威身旁的云夫人却令各家津津乐道。
“她就是云从龙的女儿?果然够标志,比去年见的那女人好多了,你瞅那气度,一看就旺夫。”
“是,我也觉的云家的女儿好,现在什么人家的女儿也敢往皇室攀,搞的皇室乌烟瘴气。”
“我觉的原来的女孩不错,勤俭持家,只是不适合出席正规场合,做个侧室也好。”
“听说云夫人对以前的那位不错,什么都给最好的,还主动要求小郡爷休在侧室的房里,如果郡爷不去,她也不让郡爷留宿呢,真是通情达理的好主母。”
跟在夏永威身边轮番敬酒的是上个月被扶正的夫人云儿,正四品官员之女,贵族出身,容貌端庄,娇小可人,她一到场就和所有贵族打成一片,人群中也有她的闺蜜在坐,出席此种场合丝毫不见失礼。
夏永威偶然怜惜的为她勒紧披风,换来云夫人娇羞可人的一笑,新婚燕尔的甜蜜展露无疑。
谁人不想独霸相公的温柔,可她知道不能,因为相公的心一半在容秀身上,她只能看着相公宠容秀,为容秀急也为容秀恼。可她有预感将来的相公是她的,不用她出手,容秀自己也会耗完相公对容秀的宠。
夏长依跟在两人身后,突然惊讶的道:“爹爹,她的衣服好漂亮,好滑哦,娘要是看到了一定喜欢,我娘最会织蚕纱了。”天真的话语真诚的表达着她的钦慕。
夏永威闻言眉头几乎皱在一起,不悦的打发走敬酒的人,瞥了女儿一眼。
云夫人见状,安抚的看眼相公,巧笑嫣然的逗着小女儿:“乖,娘不是说过吗,就是喜欢也不能当众说出来,说出来是很失礼的行为,下次不要那么做了好不好?”
夏长依垂下头:“可娘说,赞美别人是……”
夏永威脸瞬间绿了,出门的时候容秀死活不跟他亲热,为容秀准备的衣服和首饰她看也不看一眼,她还把女儿教的如此……:“什么都是你娘说!你娘说的就对!以后云娘才是你娘!别总往侧院跑!”看他这次不治治她的拧脾气。
夏长依闻言,害怕的想哭。
夏永威恨铁不成钢的要数落她。
云儿立即拦住夏永威,知道他是在迁怒,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她们母女,云儿隐眼里的失落,急忙道:“算了,她还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是教训孩子的时候。长依乖,到娘这来,娘告诉你,你娘说的话是对的,我们当然可以赞美别人,但赞美分很多种,比如你可以赞美长丰哥哥长的好看,却不能赞美长丰哥哥流鼻涕的样子很美,所以咱们长依要学会合理的赞美,让被夸奖的人高兴又不能失了自己的品味知道吗?”
夏长依懵懂的看着眼前的新姨娘。
云儿耐心的把她揽进怀里,温柔的为她讲解,心疼她们曾经的遭遇:“娘知道你懂布匹花色,下次咱们长依可以这样:指出对方花样的优点准备说出它们的提印工艺,然后赞美,但不用点名你娘亲也会,因为那……”
夏永威看着教导女儿的云儿,由衷的感谢她对长依的用心,长依是他第一个孩子,被关押的十年中更是他唯一的希望,长依贴心的依赖至今让他窝心,他比谁都喜欢他的长依将来能如安公主一样,德艺双修嫁一个一心待她的夫郎。
周围的声音频频响起。
“瞧二王爷家的新夫人多贤惠,小妾的孩子也能笑颜以对。”
“你懂什么,这也就是女儿继承不了家业,如果是儿子不定怎么样呢?你看四王爷家的小世子,自从入了王府大病小病就没断过,我看夭折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哎……枉费如风夫人‘女中豪杰’也逃不过最后保不住儿子的命运。”
“怨的了谁,她本身是偏房所出,能嫁入王府已经是她的福分,还想生个儿子分本不属于她的家业,她以为后面的女人们都是白痴吗,像她那样没背景没家世的女人,早晚和二王府的女人一个下场,不如主动下台保她儿子一命。”
“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下台能保儿子一名,何况以如风夫人的脾气咽不下那口气,听说现在死活不再让小郡爷纳妾,差点把四王爷气死,我看判监夫人蹦不了几天了,王爷相中了二品中书省家的女儿,她就是想斗也没资格。”
“就是,中书省的女儿配小郡爷还是小郡爷赚了呢?否则怎么样也会是贵妃的命。”
“别说了,人来了。”
风如梦精神不佳的跟在夏永治身后,没了上次谈笑风生的喜庆,也没了往日的活泼聪慧,在不属于她的地方争取一片天地何其不易,即便是她也开始觉得累了,力不从心的无力感让她似乎懂了容秀主动下台的无奈。
“你怎么了?”
“没事。”
夏永治看她一眼,无奈的与往来的官员寒暄,本以为带她出席国宴能让她活跃一点,想不到依然不见她展颜,夏永治心疼她突来的沉默,可又不知道该哄她什么,他甚至为了讨好她不再见风如意,但为何她还是闷闷不乐,最近几次休在她房里,也不见她抱着他无理取闹的撒娇。
风如梦无心的对每位夫人笑,她清楚别人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嘲弄,她大闹审法寺,阻扰了如意进王府不假,可她没料到夏永治会突然要纳中书省掌令之女为侧。
说什么侧位?不就是将来的主位,二王府能换下容秀,四王府就不能换下她吗?堂堂正二品家的女儿会甘心为侧!哄谁呢?
夏永治见如梦脸色欠佳,想哄哄她让她早日离席:“别担心,一会咱们就走。”
风如梦抬头看了他一眼,昔日‘温和俊朗’的容颜不自觉的变的陌生疏离:“妾身身体不适。”
夏永治闻言立即紧张的万分:“怎么了?需要找大夫吗?”
风如梦看着他的手,觉的无比讽刺,想到别的妾侍生病他依然如此紧张的样子,再也察觉不到他的温暖,更不能触动她什么:“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夏长丰好奇的看着突然暗下的光亮,趁父母说话的空挡,脱离大人的队伍向一旁的小灯笼追去。
夏长依看到了,也松开奶娘的手跟着跑开。
两个小孩子不一会就远离了喧闹的国宴,走入迷宫似的御花园。
夏长依牵着夏长丰的手在园中饶着:“长丰哥哥,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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