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枝- 第64部分

见钟木香是真的决定了，静莲便只能说道：“见机行事吧，可别让自己吃了亏”

“嗯，绝不会的”钟木香很肯定说道，她是什么人，再不济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于是第二天，还是由静莲跟景黛照料集广堂的生意，钟木香则是直接去了卫玄歌的住所，那日虽是夜晚去的，但她对石原城已经熟悉了，自然也不会找不到。

这没有马车，没有随从，钟木香是以卫子逍的装扮，走在街上的，她不急不慢，沿着街边走着，一路上倒也没有谁认得自己。突然，一条娟帕不知从哪里飘来，不偏不倚，就是落在了钟木香的头上，让钟木香停下了脚步。这……太巧了吧握着娟帕，钟木香不由四下仰望，这究竟是谁？

“啊呀，真是抱歉，这位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的手绢”就在钟木香迟疑的时候，一名清秀的丫鬟小跑着到了她的跟前。

钟木香便是将手绢递给这丫鬟，不想耽搁，便是要转身离开“咦，这不是卫掌柜吗？”上头飘来一道诧异的细柔语调。“芳儿，请卫掌柜上来吧”这声音不是钟韵娴又是谁？

若是其他人，钟木香定是不会理的，但若是钟韵娴，那就不一样了。这一定不是偶然，一定是有预谋的，而钟韵娴自然不会为卫子逍如此，钟木香生起兴趣来，脸上挂起笑容来，便是随着这丫鬟上了这家茶楼。

以钟韵娴的身份，自然不会跟现在人等一起喝茶，她是在一个临街的雅间内品茶的，身边还有两个随从。一个是年轻的丫鬟，钟木香也是认得的，另一个却是个中年仆妇，看着很是寻常，但钟木香相信，这个仆妇绝对不是一般人，否则，那玉琳公主怎么会放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出来呢？方才那娟帕落在自己头上，定也不是偶然。

“这不是城主家的千金吗？卫某今日真是荣幸，竟能见着钟小姐”钟木香轻笑说着，能让钟韵娴如此处心积虑，她还真是有幸了钟韵娴今日的装扮甚是美貌的，脸上的妆容得体服帖，这般看着，肌肤细白如瓷，几乎是看不到一点的瑕疵。她浅笑倩兮，一双美目似含着情吧望着“卫子逍”，柔声开口道：“卫掌柜当真是事忙，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啊”她细柔的话语是含着嗔怨一样，听着便感觉如羽毛缓缓撩拨着心一样，痒痒的。

钟木香呵呵笑了笑，便是回道：“钟小姐这不是见着我了吗？卫某真是惶恐不已，不知钟小姐可有何事？”

“卫掌柜很忙吗？”钟韵娴也不急不慢说道，“若是没有要事不妨坐下一起喝喝茶？”

钟木香拒绝道：“正是抱歉，卫某正赶着去见玄歌公子，不敢太过逗留啊”

钟韵娴的眼神在“卫子逍”身上溜了一圈，才落定在“卫子逍”脸上，浅笑道：“正是巧了，之前家母本想请卫掌柜帮忙引荐的不知卫掌柜可愿意为我带一句话给玄歌公子吗？”

“钟小姐若是相请，卫某岂有不从之礼？不知钟小姐要卫某捎的是什么话呢？

“是家父想请玄歌公子移居钟府，玄歌公子如此怕吵闹，钟家才是最合适之地”钟韵娴说话的时候便是直视着钟木香的，她那边的注视不会让人觉得无力，反而是觉得她甚是真诚。“卫掌柜，想来你最近也是困扰的很，那求见玄歌公子之人何其多，也是让集广堂的生意受阻，而若是卫掌柜无法让人得偿所愿，便会被埋怨，如此，甚是无辜啊”钟韵娴悠悠说道，语调不急不徐，听着让人觉得很在理一样。

这是否也是方便你近水楼台呢？钟木香心中讥讽着，倒真是小看了钟韵娴，如此就转移了视线，没了原书宸，这么快就想搭上卫玄歌了啊也怪卫玄歌的名声太盛，又是那样的家世，比原书宸似乎更好啊“还是城主大人想的周到，如此甚好啊”钟木香故意赞许般说道，“等卫某见着了玄歌公子，定转达钟小姐的美意”

“这是家父的意思，我只是请卫掌柜转告罢了”钟韵娴微微敛眉低头，似乎有些羞涩模样。

钟木香心里冷笑，真的是极会装模作样啊，偏偏的确是长的极美的。“卫某心中有数，那钟小姐，卫某就先告辞了”

“有劳卫掌柜了”钟韵娴继而又抬起头来，双眼柔意无限地望着“卫子逍”。

钟木香连连说了不客气，没关系等客套话，最后还是走了。这钟木香一走，钟韵娴脸上的神色也就收敛了。只听她开口说道：“侯了这么几天，总算侯到了，希望这个人是识时务的，否则……哼”

“大小姐，是要回去了吗？”钟韵娴身边的仆妇说道，在钟木香没有出现之前，钟韵娴一直都是钟府的大小姐，而如今钟木香下落不明，其他人也直接当钟木香不在了一样。

“回去吧”钟娴韵说道，想来是等了几天，心情也不怎么好钟木香出现在卫玄歌暂住的院落门口时，守卫早就去通报了，很快，也便让钟木香入内了。

见着卫玄歌的时候，钟木香眼神明显便是很不好，这男人一身好皮相，但是相当的无聊。“卫玄歌，你挪个窝吧”钟木香开口说道，这一路走来，她在想，其实，去钟家很好啊，她不用被骚扰，还能借见卫玄歌之名，却钟家打探消息，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107小胜一筹

107小胜一筹

卫玄歌看着钟木香，听说她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城主千金，两人还相谈了片刻，此刻她说让他挪个窝，莫非是为城主来当说客？“你想我挪哪？”

“城中家宅院宽敞清幽，城主诚意相邀，公子何不移居呢？”钟木香直接说道，也不拐弯抹角了真还是来替城主当说客了，卫玄歌是意料之中，却也是失望，他没有明确的拒绝，反而是看着钟木香，似乎是要在钟木香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但半晌之后，卫玄歌便也失望，这戴了面具，就算真有什么端倪，也看不出来吧面对卫玄歌的注视，钟木香是一点回避的意图都没有，对方直视她，她便也是用眼神回敬过去。诚然，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声容样貌都是俱佳的男人，这般说起来，还是自己赚了“我若不答应呢？”卫玄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搬进钟家，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呢？能让她来做这个说客？是可以不再被人所打扰吧但那样，自己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不答应啊……”钟木香呢喃着，似乎有些失望，继而又道，“这是为何呢？钟家宅院甚是雅致，比起这里来要好很多倍既然是城主家宅，那定是防备俱佳，也就少了别的人的打扰。再者，那城主千金正值青春貌美之年华，听闻也是聪慧温婉，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啊”

“你与钟家有旧？”如此为钟家说话，让卫玄歌不得不怀疑。

“不，是有仇”钟木香却是很干脆说道，“再者，公子若能搬进钟家，我定天天来拜会”她说的很直白，就怕卫玄歌不懂一样卫玄歌倒真有些奇怪了，如此直白说出她跟钟家有仇，却还是劝他入住钟家？“你告知我这些，又拿什么劝我移居钟家？”

“我想公子定也是不喜欢被人所利用了，所以我直言相告，这是由衷的真心希望卫公子你能移居钟家，至于公子怎么想，我虽不能左右，但还是尽力劝说了”钟木香直言说道，甚是坦荡姿态。

她倒真是说的直白，卫玄歌还真有些兴趣来，便是问道：“你和钟家有何仇？”

“不共戴天之仇”钟木香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便是冷了下来。

“你想借我之力报仇？”卫玄歌问道，这还真是异想天开啊“公子是可以被利用的人吗？”钟木香看着卫玄歌说道。

“算你明白”他的确是最恨别人的利用的。

“所以我事先说明，这不是利用，是借助？”钟木香说道，她的目的已经告知，至于配不配合，那也是全凭卫玄歌意愿了这事倒真有些有趣了，居然如此直白告知他她的目的，却还想着他答应，这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共戴天之仇？似乎城主钟鸣在石原城威望尚可，作为一地父母官，倒没有传说什么坏名声来。这不共戴天之仇，又是怎样的呢？她该是石原城本地人，似乎可以从这个线索开始查起。

“你该知道我们之间的赌约”卫玄歌开口说道。

“岂敢不记得？”钟木香回道，只是之前她一直是消极躲避的，如今算是正面出击吧“若卫公子能入住钟家，我倒真可日日陪公子你游遍石原城”

“你这是在谈条件了啊”卫玄歌有些好笑，说的他多么稀罕似的。

“我是个生意人，老毛病改不掉了”钟木香故意道。

有趣，当真是有趣，卫玄歌含笑看着钟木香，这女人怎么就能一副理所当然姿态说出这些呢？似乎他拒绝也无所谓一样。“你就不怕我到了钟家，跟城主说你对钟家心怀恨意？”

“公子会是长舌之人吗？更何况，说说罢了”钟木香反问道。

怎么，他若是转告钟家他的怀恨，便是长舌了？女人的想法果然是不一样。卫玄歌很感兴趣，便是说道：“算是给你个面子，好，我便去钟家”

钟木香心里一喜，这她是抱着平常心来的，是不信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堂堂玄歌公子听信了。若是成了，自是可喜之事，就算不成，也无所谓的“玄歌公子，你当真是非凡人”钟木香便是夸赞道，口气很是欢快“你今年多大了？”很突然，卫玄歌开口问道。

钟木香是真的一愣的，这突然拐到这里，是不是有些转太快了。她反应过来之后，便是笑着说：“这算不算是取巧呢？问了我的年纪，不是给了公子你查明我身份的契机了吗？”

“我既允了你移居钟家，算是为你开了对付钟家的方便之门，这问下你的年纪，也不为过吧”卫玄歌是想着她究竟是多大年纪，才会这般的做事风格？

钟木香知道这也不能太绝，好歹卫玄歌答应去钟家了，便见她有些狡黠般看着卫玄歌道：“那也就不瞒你，今年我十七”

十七？卫玄歌有些不信，芳龄十七的女子，便能开设集广堂，便能有这些狡黠心思，与钟家还有不共戴天之仇，似乎有些不可信寻常这个年岁的姑娘，是嫁了人在家相夫教子，她怎会如此？

“当真？”卫玄歌有些怀疑地问道。

“当真”钟木香应道，这算今世的年纪，的确如此卫玄歌是对钟木香升起兴趣来，若说之前的赌约已经让他有些好奇，那这次的谈话就更让他想了解内情了。面具下的那张脸究竟会是如何模样？她的声音是细柔的，只听着便觉得是个清秀柔弱的女子，但这样的性子，又显然是不一样的。“今日既然来了，不妨陪我喝喝酒，说说这几日到底有多少人想见我”卫玄歌发话了既然有了兴趣，那便只有多多接触才能了解。

“你劝一个女人陪你喝酒，那算是安着什么心呢？”钟木香心情不错，虽然卫玄歌这个人有些小心眼，但是既然能答应去钟家，那她就可以忽略这一点。

“男人模样的女人，我可没什么兴致”卫玄歌嘴角轻扬，略带讽刺的笑，“只是，既然要借助我之力，那就算要你陪我喝上几杯，也不为过吧”

的确也是可以，只是，自己浅尝一下倒也罢了，只怕喝多了坏事啊“我不胜酒力”

“青梅果子酒，爽口的很”卫玄歌看来是不想就此不了了之了“若是有人借酒行事怎么办？”钟木香反问，她终究是个女人啊，就算戴着男人的面具，可还是个女人，既然是女人自然是会怕的。

卫玄歌被质疑了，不气反笑，只开口道：“甫轩，去拿酒来”却也是明摆着要钟木香留下了钟木香无奈，便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很快是布好了桌子，这房里的不热，钟木香看到那四角放着的冰块就知道了这卫玄歌也是爱享受的主。这酒也是冰镇过的，轻轻抿一口的时候，便是感觉真的很清爽。只是，钟木香心里着实有些不安了，为啥遣退了侍从？这屋里也就她跟卫玄歌两人对饮，气氛便觉得怪怪的。

他的姿容是自己所见男子之中最优秀的，石逸梵皮相也好，洒脱俊俏；原书云五官精致，历练江湖风雨，较之石逸梵便更为沉静内敛。而这个卫玄歌，面容精致英俊不说，他的气质更为的飘渺，仿佛是对什么都不在意，无所求无所欲一样的空灵感。听说他还是文武状元，不知道武功怎么样，跟自己打起来，谁厉害些。

“光喝闷酒怎么行，你说，我该如何称呼你？”卫玄歌看着钟木香，眼中中带着笑意，又似乎有些别的东西在里头。

他是故意在撩拨她吗？钟木香心头一凛，这个男人是在为当日赌约的事情撩拨她吗？面对如此英俊的面容，加上那等故意放电一样的眼神，好吧，秀色可餐，但是真的太小看她钟木香了“公子你不妨就叫我卫子逍好了”钟木香不动声色般说道。

卫玄歌却是摇了摇头道：“自小是我的族弟，只他少年时便是离开了碧水城，我也是在外游历时遇上故人才知道他早已身亡。用他的名字称呼你，对你不好”

“我这人生性豁达，不在意”钟木香故作爽朗道。

“可我在意”卫玄歌却不依，“你当真是狡猾的很，连名字也是吝啬吗？”

钟木香看着这男人对自己使美男计，虽有些虚荣，但还是很镇定，直视卫玄歌道：“都说公子你是非凡人，我就一小女子，应对起来可半点不敢马虎，怕一不小心，便是被公子你攻城略地了，所以……我不告诉你”钟木香先是认真说道，最后一句却是有些拉长了般说道。

我不告诉你？卫玄歌听钟木香这般说的时候，心里先是无奈，继而便觉得这语调听起来倒真像个小女子了。莫非他四处游荡久了，容颜也憔悴衰败了，竟然让她无动于衷？

“这青梅果子酒还真是爽口，可惜我怕酒醉误事，真不敢贪杯啊”钟木香轻呷了一口后，便是说道，“卫公子，你快些搬去钟家，我也好早早拜访你哦今日，就到此为止，我要先回去了，公子应该不会强留吧”

“伶牙俐齿，倒是狡猾，你这女人当真是激起我的兴趣来了。”卫玄歌嗤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那真是荣幸，我也等着公子认输那日早日到来，到时候公子要答应我三件事，可别赖皮哦”钟木香眼中有些得意的神色，今日算是她小胜一筹。

“我岂是会食言之人”又被质疑了，卫玄歌便是回敬道。

“告辞”钟木香走的很欢快，颇有些气焰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