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官浅韵既然已痴呆十八年,便不可能有仇人,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看不得他娶了上官浅韵。
因为,上官浅韵的背后是太皇太后,而他手中有一半的虎符,偏太皇太后又极其疼爱这个孙女,若是那天出了什么事,太皇太后很可能会把另一半虎符也交付给他,到时候虎符合并,天下兵马凭他号令,皇上的帝位岂不是危矣了?
太后处心积虑让她那软弱无能的儿子当上皇帝,为得不就是好当个背后女皇吗?而今有人想要得到她梦寐以求的虎符,她又岂能在宫中安稳的坐着?
只希望,上官浅韵明日进宫,能自己聪明点,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出宫吧!
也只有出了宫门,他才能让人确保她的安全。
翌日
上官浅韵昨夜开始也因为有心事睡不着,可后来不知怎么地,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睁开眼,就看到天已经方明了,而那原本坐在桌边的身影,也早已不在了。
吱呀!
持珠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名衣饰素净的妇人,年纪不大,三四十岁相间,身后还随着两名低头行走的捧衣服首饰的小宫女。
上官浅韵起床后便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天色,直到听见开门声,她才转头望向门口,见是持珠带人来伺候她,她淡淡开口:“姑姑和持珠留下就好,你们放下东西便出去吧!”
持珠和那位妇人,以及后面的两名小宫女,都猛然抬头,瞪大眼睛看向那已经自行下床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一定是她们头晕眼花了,公主痴呆了十八年,怎么可能一夜间就好了呢?
“一魂回体,凤女归来!”持珠在说出这句话后,便大舒了一口气,太皇太后私下传书说的事是真的,当公主嫁人后,便可恢复正常了。
“凤女归来?”上官浅韵眼底浮现笑意,举步走到那搁置凤冠的桌边,提裙跪坐下。放眼望去,这主卧室虽然大,可却空旷的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硬邦邦睡觉的床,一张喝茶的桌子,两个垫子,旁边墙壁光溜溜的什么书画都没有,只悬挂着一把剑做配饰。
而对面那间是一排红木书架,上面摆着一摞摞的竹简,也不知是什么书。
由此可见,展大将军不近女色很正常,因为活的太清心寡欲了。
持珠虽然很惊讶公主清醒的这么早,可也就一会儿,便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转头看向以前的掌事姑姑道:“姑姑还是先伺候公主梳洗吧!宫里的那位,可是个会挑刺儿的。”
既然是一宫的掌事姑姑,这应变能力便不会弱,天塌下来,她也能很快镇定下来,更何况天没塌,而是公主清醒过来的大好事呢?
将军住处,自然有洗浴的地方,那地方还不小,因为这位将军有个癖好,那就是爱泡澡,冷水放冰的那种,真是癖好很别致。
上官浅韵可不爱洗冷水澡,她喜欢温水澡,此时坐在这被打磨的光滑如玉的池子中,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让持珠去换了她那好母后赐给她的送子茶。
持珠在一旁守着,那两名小宫女在一旁撒着香花。
可掌事姑姑,却越是给这位肤如凝脂白如雪的公主殿下洗澡下去,便眉头越皱越紧,怎么回事,公主身上怎么这么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昨夜驸马没和公主圆房?
这可如何是好,她回头该怎么向太皇太后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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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近男色?
将军:否!
公主:你近女色?
将军:否!
公主:……你是太监?
将军:夫人该最清楚我是不是男人。
公主:……(她清楚什么?洞房花烛夜她可是孤枕独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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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进宫
“姑姑,水凉了,可以更衣了。”上官浅韵不知这前世一向稳重妥当的掌事姑姑,今儿是怎么了,怎么瞧着有点奇奇怪怪魂不守舍的?掌事姑姑忙收起心里的胡思乱想,起身吩咐人搀扶起公主,擦身更衣,梳头上妆,一切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的,毕竟清醒的公主可比以前还宝贝,可不能再让公主出什么意外了。
上官浅韵天生便肤白如雪,冰肌玉骨,更是身带异向,故而才没按规矩则封号,而是先皇下旨亲定了“凝香”二字为封号。此时一装扮起来,更是明艳动人,行走间自有香风阵阵了。
清晨,阳光薄薄的洒向人间,将军府的奴仆早已打扫忙活完,正闲来无事躲在一旁偷懒休息。
花园走廊中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怎么也要有十多人,还是一水流的女子。
上官浅韵双手交叉置于腹部,步子平缓,眸光淡然,对于四周探头探脑的人,她视若不见,只目视前方向着前堂走去。
那位副将可是展君魅的好兄弟,昨儿没见到传闻中痴呆公主的真容,今儿可总算碰巧遇着了。
只见花园中走来一名身着紫色绸缎曲裾的女子,那曲裾用料奢华绣工也精美,可再美的衣饰,也比不过那女子的三分颜色,呵!将军好福气,竟然娶了这样一位美丽的公主。
上官浅韵步履平缓的转弯前行,腰间挂着的流苏宫绦微微荡漾,凝白的皓腕上戴着两只碧色玉镯,怀中还是抱着一只雪白的大猫,猫儿精神恹恹的眯着眼,显然迷药的劲儿还没过。
一抹光扎眼的一闪,众人便看向了这位公主殿下脖颈上系戴的那块小玉牌,不过长两寸,宽一寸多点,上面的雕花看不仔细,不过玉的光泽却似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清澈透亮,一看就是好东西。
展君魅在接到他住处人的回话后,便知这位公主殿下已经出门了。他骑马也出了门,等在将军府外的马车旁,看着这辆马车,他面具后的唇角微勾起,太皇太后可真是宝贝这位凝香公主,从出嫁的轿子,到乘坐的马车,无一不精美奢华。
将军府里是一大早就被下人打扫的一尘不染,可将军府外的地面……纵然是青石板路,也免不得有些步尘。
持珠拍了拍手,两名宫女低头抬来了红地毯,放下一滚,便滚到了马车边的车梯下。
上官浅韵踩着红地毯走过去,在持珠的搀扶下,她踩着车梯上了马车,站在车辕上的她,转头看了展君魅一眼,随之一弯腰便入了马车内。
展君魅被她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为何她又眸含笑看他?她又在心里打什么主意?
上官浅韵只是很满意展君魅尽了为夫的责任,要是她嫁的夫君不喜欢她,再对她不管不问,她说不定真会在三朝回门前,便和对方和离了。
展君魅收回了视线,转头骑着马前行,在马车的两旁,除了随行宫女,自然还有两队兵马保护车驾安全。
上官浅韵坐在马车里走了一段路,方才唤了声:“持珠!”
“属下在,公主有何吩咐?”持珠是坐在马车外车辕上的,旁边是一位五大三粗的车夫,似乎腿脚不太好,应该是曾经受伤的将士,被驸马带回府赏碗饭吃的吧!
“你去买点蜜饯来,用这方手帕来包!”上官浅韵将自己随身的上等丝帕递了出去,在车帘被外面的持珠掀起半边时,她冲持珠使了个眼色,看了一眼那方丝帕。
持珠垂下眸子恭敬的接过丝帕,便放下车帘,转身跳下了马车,回头看了那继续行驶的马车一眼,便转身飞快的去买她家公主要吃的蜜饯。
马车里的上官浅韵缓缓闭上了双眼,不是她太过于小心翼翼,而是除了持珠外,她现在是谁都不敢轻信了。
她已知,今年的她十八岁,这一年这一日,她去了椒房殿,喝了一杯让她腹痛不止的茶,当年的御医诊断后说她是吃坏了东西,而她那位好母后还为此处罚了她全宫的人。
当初,她真以为这是对方太关心她了,才会失了分寸!而今想来,那妖妇哪是惩罚宫人伺候她不当啊?完全是在借机拔出她身边的忠心之人。否则,她前世怎会死的那样轻易?
不过只是因为,她身边没了亲信,才会让那妖妇轻易得手罢了。
直至马车抵达宫门前,她才猛然惊醒抬手捂住胸口,怎么会做那样的梦?梦中的事也太匪夷所思了,要是真事,那太后那妖妇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公主,您要的蜜饯!”持珠将手伸了进去,并没有再次掀开车帘。
上官浅韵调整了下呼吸,才伸手接过了持珠递进来的手帕,一小包蜜饯,手帕上的字已经没了,只留下了淡淡的云纹,想必是时间太紧促,持珠没来得及洗干净就回来了吧?
不过手帕是干的,蜜饯也看着色泽很好,她拈了一块想尝尝,忽然又想到下毒的事,便将拈起的蜜饯放了回去,将手帕扎紧,再次递了出去:“持珠,你先收着,等回将军府再吃吧!”
进宫之前她不敢吃东西弄乱妆容,这事也正常,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持珠半掀帘子伸手接过了那包蜜饯,回头转身便跳下了马车。
两名宫女上前,各在一边掀起车帘,低垂下了头,因为她们真有点怕这忽然好了的公主殿下,想想也太诡异了些。
持珠伸手恭请她家公主下车,握剑的手里,还拿着一包蜜饯,看的宫门守卫一脸怪异。
上官浅韵弯腰出了马车,手搭在持珠手臂上,踩着车梯下了马车,端起公主的高傲姿态,看也没看那些几乎惊掉下巴的宫门守卫一眼,母后啊!孩儿来谢恩请安了,您到时可一定要坐稳了,别吓的晕过去了,那可是会不好玩的。
一袭黑色官服的展君魅,在送他进宫后,便去了一旁阴凉处等着,他倒要看看太后得知他在宫外等候,还有没有那个胆子敢动他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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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虽然不是暖男,可也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虽然有点冷,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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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调换毒茶
进宫后,上官浅韵便坐上八掆舆,一路沉思,不知不觉便到了椒房殿。
当宫人进去通报没多大一会儿,她便被请了进去。
一进入椒房殿内,一袭凤袍尊贵的太皇太后,便十分热情的起身相迎了过去,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显得十分激动欣慰道:“刚才就听宫里的人传话说,说你好好儿进宫来了,母后还不敢相信呢!这一见到你本人,果然,眼神中有神采多了,真是先帝保佑!姐姐保佑!苦命的孩子,你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
她苦命,她是很苦命,苦命的摊上了她这么一个恶毒的继母。上官浅韵虽然心里很恶心被这人碰,不过,为了送那份大礼,她便暂先忍了这恶心。
在椒房殿里,还有一名少女,看她的衣着打扮,应该也是一位公主,只见她满眼妒意的看着上官浅韵,简直恨不得上前去撕碎了对方。强压下心里的妒火,她笑对对方点点头,要不是母后说会收拾这贱人,她怎么可能还忍得住不去掐死她?
展君魅,那明明该是她的驸马,只要等她及笄后,她就会去求了皇兄母后,将对方赐婚给她当驸马的。
可这个贱人,什么都不用做,便有那个老……她不甘心!同是皇祖母的亲孙女,皇祖母怎么可以这般厚此薄彼。
上官浅韵实在不愿意和对方再这样亲近,便温雅淡笑道:“将军待我很好,母后可放心!”
“嗯,驸马待你好就好!”太后嘴上说的欣慰,心里却都要气爆炸了,展君魅不是不喜欢这小贱人吗?不是之前还想着抗旨拒婚吗?怎么才短短一些日子,他就改变了主意?
昨日,要不是展君魅出手,这小贱人早血溅花轿了。
昨夜,展君魅这位不近女色的将军,竟然会真的和她共处一室一宿,直至天亮早朝才出门。
今日听说,早起早朝回去的展君魅,竟然一点没休息,便又亲自陪着她到了宫门口,现在还在宫门口等着呢!
这是什么意思?他展君魅是在威胁她吗?警告她不要对这小贱人不利,否则他就决不罢休吗?
真不知道这小贱人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如她母亲般,生了一张狐媚子相罢了。
上官浅韵被持珠扶着跪坐在一旁棚足案后垫子上,对于这冷清的椒房殿,她心里冷笑,妖妇根本没为想到她会来谢恩吧?所以,这宫里就一个公主,还是陪着妖妇来母女说些知心话的公主。
持珠在扶她坐下时,便在她手臂上以手指轻点三下为暗号,示意她虽然没去亲自办,事却已有人去做了。
上官浅韵安心了,神情淡然的端坐着,对于对面那位所谓皇妹的嫉妒眼神,她又不眼瞎,又岂会看不到?不过,这个皇妹真有意思,前世为了要嫁展君魅,闹出那么多丢人现眼的事,今生竟然还死性不改,难道是天生贱骨头,就喜欢被人羞辱?
细想起来,展君魅会那么年轻辞官,一是因为主上昏庸,二便是厌烦于她这皇妹的纠缠吧?
奉茶的宫人低头走了进来,为她们三位主子奉了茶点后,便行礼低头退了下去。
太后在上笑看向她,慈爱道:“这是婺州东白新茶,哀家也是头回尝到,茶味鲜醇,汤色清澈,倒是你五弟有心了。”
五弟?那个抱太后大腿的卑鄙小人?上官浅韵端起茶杯的手微顿,本看着茶不错,她还想好心情细品味一番呢!而今,算了,湿湿嘴唇也就是了,回头可要持珠准备十杯茶水漱口了。
太后母女见她喝了那加料的茶后,暗笑相视一眼,也抬袖遮面,好心情的饮了这杯千里迢迢进贡而来的茶,啧啧啧!真是好茶!
上官浅韵湿了湿嘴唇,便放下抬起的袖子,将茶杯放回到了桌面上。
太后见她举止优雅,姿态端庄,哪怕是说话都是从容舒缓的,比宫中许多自幼受教的公主,甚至是她花重金请名师教习的女儿,都还要更像一位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暗咬咬牙,却也知没用,便心里冷哼声,小贱人,且等着吧!后面有她受得呢!
上官浅韵见她那位皇妹已开始皱眉,她低头以白嫩纤长的手指摩挲杯沿边,嘴里已开始缓慢数数:“一,二……”
“你这是在数什么?”太后已发现女儿的不对劲,所以在问完这句话后,她便在女儿一生痛呼声中,起身疾步跑了过去,抱着歪倒在她怀里,脸色青白的女儿便冲着宫人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去传御医!”
上官浅韵缓缓起身,举步端庄的走过去,低头看着太后这位爱女慈母,她嘴角微扬起淡淡浅笑:“母后,刀割到自己的肉,您知道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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