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韵走过去,用一方素色罗帕,为唐晏遮住了脸,这才让凤凰长老把唐晏的穴道解了。
穴道一解开,唐晏便抬手摸上那罗帕,这样遮掩一下容貌,的确让他更容易接受一些,毕竟一个男人,男扮女装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上官浅韵从小钟手里接过一把伞,双手递给了唐晏,细细交代他道:“这把伞是风伯曾送给我的防身之物,此物的机关在伞柄处,当遇上危险时,可用拇指按一下这个红色的宝石,晏叔叔您自可安好无忧。”
唐晏伸手接过那把伞,只觉得这伞比平日用的重一些,其中定然藏着什么暗器之物。
凤凰长老倒是觉得这把伞很精致漂亮,早知道有这么漂亮的伞,她之前就当这引蛇出洞的仙子了。
等安排好一切时后,凤凰长老便带着唐晏悄无声息的出了大将军府,把唐晏送到了她之前走过的那条街道上。
唐晏心里虽然很紧张,可面上倒是很淡定,他打开伞撑起,款步前行。
夜风中,他衣袂飘飘,青丝飞扬,好似一名黑夜中出没的狐仙。
果然,很快有两名黑衣人出现,动作极快出手洒出迷香,在见到人不动了时,他们便一挥手,有四名黑衣人抬着一个山兜落地。
唐晏一动不动的任由那些人把他拉到山兜上,他手里依旧握着那把伞,那些人也没管他这些,只是用红绸带把他与山兜绑在一起,便带着他一起飞走了。
凤凰长老在他们离开后现身,觉得这会劫人的贼子,可真是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等坏事的人,
唐晏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这是凤凰长老身上的香气。只要凤凰长老一直跟着他,他就放心了。
那六名黑衣人,很快抬着人进了一座私宅。
凤凰长老紧随在后,虽然这里暗中有不少双眼睛,可想捕获到她的身影……难!
山兜落下,那两名出手的黑衣人上前,解开了那红绸,伸手拉起那名失魂的女子,挥手让抬山兜的人退下去。
唐晏装作失魂的执伞站在院中,很快见到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有几分熟悉的男子。
南龙被上官浅韵割了舌头后,便是性情大变,变得不爱与人接触,变得沉默寡言,脾气古怪。
在不久前,他遇上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在咸阳闹得风风雨雨的采花贼,他邀请对方来此,就是为了要报复大将军府,最好能毁了上官浅韵那个毒妇,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在南龙之后,有一人咳嗽着走了出来。
凤凰长老是认识这身形的,这不是昨夜被她打成重伤的人吗?怎么可能,他竟然没有卧床不起?
难不成,是她武功退步到这般差劲了?
对方手里拿着一方白色的帕子,穿着一袭藏青色的衣服,在望见院中那执伞的蒙面女子时,便眼睛一亮,吩咐道:“把她面纱摘了。”
那两名一左一右在唐晏身边的人,其中一人伸手摘了那女子的面纱。
南龙眼中瞬间也闪现光亮,他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可却从不曾见过这般出尘脱俗的女子。
“好!”那采花贼笑着说一声好,这名女子胜过他曾经采过的所有女子,这般出尘脱俗的气质,一瞧便不是凡尘俗世之中,能养出的美人儿。
唐晏觉得那个凤凰长老有点不靠谱,这么久了还不出现。他心里无奈一叹,拇指按了下那伞柄,伞四周射出无数银针,阻止了所有人对他的靠近。
南龙与那采花贼闪身躲开那些毒针,这时才惊觉发现不对劲之处,谁会半夜还打伞夜游的?这女子分明有问题。
唐晏看到一抹红影飞落院中,他便拇指按了一下伞柄上的红宝石,转身无奈笑说:“凤凰长老,您老这在一旁看戏看的,可还满意?”
“算不上满意,不过为了救你小子,我老人家也不得不出手了。”凤凰长老对于那些出现的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可她不怕,因为她也有兵马,比如蛇虫鼠蚁。
南龙此时总算认出了唐晏,是他?他眸子冷冷一眯起,便挥手让人围杀他们,今夜他要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那采花贼是认识这个红衣白发的女子的,白日也让人打听清楚了,对方原来是大将军府的客人。
“小晏,接着!自个儿保护自己吧,我去抓住那贼子,好去凤女面前领功。”凤凰长老真的很不靠谱,她随手丢给了唐晏一个小玉箫,七寸长,紫色,上面坠着两颗金铃铛,怎么瞧怎么怪异。
“小晏,吹碧涛曲。”凤凰长老一边与南龙与那采花贼交手,一边还有心情指导唐晏杀人。
唐晏也是无奈的很,他拇指按下红宝石,把伞抛了出去,手中把玩着那支玉箫,放在唇边吹起一首诡异的曲子,如惊涛拍岸,又如风过竹林,迷雾重重。
“蛇!”有人惊恐的喊了一声,随之倒地身亡。
“驭兽术!”采花贼有点见识,一瞧见许多毒物出出现,他便不在想恋战,而是想要逃走。
昨日能凭宝贝软甲没有重伤,今日若是在久战下去,他必然会死在这个白发女子手里。
南龙在凤凰长老去追那采花贼时,便挥剑攻击向唐晏,可他还没靠近,便被一人的剑气所伤。
来人是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他胸前刺绣着一个银色的“唐”字。
唐晏已停止吹碧涛曲,收起玉箫,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温和的唤了声:“夙,父亲派你来的?”
“谷主不放心少主。”夙是唐旭身边的暗卫,他是三日前来的长安,之前因为唐晏一直呆在大将军府,也没什么危险,他便没有现身去拜见。
今夜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事,他之前是想看看少主的驭兽术多厉害,可却发现少主的箫声里没有杀气,这样下去,少主一定会被人伤到的。
没办法,他只能出手了。
唉!少主这样心怀仁慈是没什么不好,可过于仁慈却是个极大的弱点,恐会被险恶之人利用啊。
南龙根本不是夙的对手,几招下来就便被夙打倒在地。
唐晏见夙要一剑杀了南龙,他便忙喊道:“夙,留活口。”
夙的剑势一收,伸手点了南龙的穴道,随之收剑回鞘。
凤凰长老也已把那采花贼踢飞落地,一脚踩在对方的龟背上,拍了拍手,看向唐晏便训道:“小晏,我给你玉箫是让你灭了这些杂碎的,可不是让你吹着玩儿的,你瞧瞧,这些人没死怎么办?”
唐晏被训,不知没有丝毫恼意,还一脸淡然的说:“凤凰长老,得饶人处且饶人。”
凤凰长老瞪了唐晏一眼,摇头叹气道:“你父亲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气的吐血,他一生手段可最为无情狠辣,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天生仁善的孩子呢?”
采花贼被踩在脚下,他是听南龙提起过唐晏的,据说唐晏是蓝田郡主洛妃舞的生父,那他如今怎么也该四十多岁了,怎么会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而这个踩着他的白发女人,她又多大岁数了?怎么听她的口气,像是在把唐晏当小辈训斥呢?
“大少爷,大少爷,京兆尹的人来了。”管家跑了进来,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那些人死相很惨,像是中毒而死的。
京兆尹又新上任的钱大人来了,带着好些人,在看到南龙时,瞬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哎哟!南大公子,您这是……”
“昏官!”凤凰长老很不客气的嗤了一声,得!她还是等柳亭来了,再走吧。
钱大人被人当面骂的脸色涨红,转头怒瞪向那骂他的人,一瞧之下双眼放光,色眯眯的打量那白发红衣的女子,啧啧啧!这腿可真白嫩啊!
唐晏侧身挡住那位大人的淫邪目光,凤凰长老可是他们唐氏最老的长辈,岂能容他人亵渎?
钱大人被人挡去了好风景,脸色不好看正要生气,谁知这一抬头,瞧见一个小美人儿,这姑娘长的不错,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一样,清丽脱俗,超然不凡。
“大人,大人,柳丞相带人来了。”一个官差进来禀到。
“柳丞相?”钱大人猛然转身回头,便看到了一身官服严肃的柳亭,带着人到来。
柳亭看都没有看谄媚的钱大人一眼,径直走到凤凰长老面前,拱手作揖一礼,姿态语气皆做到恭敬道:“前辈,有劳您了。”
“嗯!”凤凰长老淡淡应一声,瞧柳亭态度不错,她便好人做到底,一脚踢开那采花贼,弹指一股气流,击中采花贼的气海穴,彻底废了这淫贼,看他以后还怎么作恶。
“你……毒妇!”采花贼因为愤怒,气晕了过去,这个狠毒的女人,竟然废了他,那怕他逃过此劫,从此后,他也再不能习武了。
柳亭负手背后看向一脸不甘的南龙,淡淡吩咐道:“将所有罪犯,押走。”
“是!”柳亭带来的人齐声领命,动作很快,活着的人全部当场带走。
至于那些死人?等一会儿装车拉回去就是了。
柳亭回身时,已看不到凤凰长老和唐晏的人影了,他嘴角扬起淡淡笑容,这回可全靠凝香长公主,才能揪出这样一件大案。
南家,这回可算是要名声尽毁了。
前有不孝女当街掌掴王爷,后有不孝子伙同采花贼犯案,这那一件事,不是再说明南家的家教不严谨,养出了一群如害虫的儿女?
安家有女百家求,南家有女无人问。
今后,这样对比的传闻,传起来一定很有趣。
凤凰长老带着唐晏回到了大将军府,把唐晏送会采薇后,她老人家便犯困的回去休息了。
夙从今日起,倒是担任起了照顾唐晏的使命,因为他家少主着实可怜,身边连个伺候起居的小厮都没有。
小灵听说唐晏回来了,便想来问问事情办得怎么样?过程精彩吗?结果就和出门的夙碰上了,二人一句话没说上,就打起来了。
夙根本就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位姑娘为何见面就动手,他这么多年来可是头一次出唐氏,可在外面没什么仇人。
小灵是把夙当坏人了,毕竟凤仪阁里都是熟人,夙一个陌生人从采薇出来,肯定会让她怀疑,他是对唐晏不利的坏人。
唐晏是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头发都没来得及束发好,就这样披散着跑了出来,伸手忙喊道:“小灵姑娘莫误会,夙是唐氏暗卫。”
小灵果然收手了,可她收的快,夙却收不住打出的那一掌了,一下子就拍在了小灵的胸口上。
“夙!”唐晏惊叫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小灵收了手,夙却伤了小灵,唉!这下可不好向凝香交代了。
夙伸手搂住了小灵的腰肢,抱着她旋身落地。
小灵嘴角含血,伸手推开了对方,双脚落地有些不稳的身子摇晃几下,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对方,怒瞪眼道:“就你这样连收放自如都做不到的暗卫,真失败!”
“小灵姑娘……”唐晏在后喊了声,可小灵却捂着胸口头也不回的走了。
夙因小灵的话,眉头紧皱在一起,难道……他真的很失败吗?
唐晏对于一脸无措的夙,他温声安慰道:“应该没事,小灵姑娘心大,不会与你计较的。”
夙的确没下重手,因为当时不确定是友是敌,故而只出了三分掌力。
翌日
小灵的确没大碍,睡了一觉,喝了点药,也就没什么事了。
可夙觉得,他家少主说错了,这位小灵姑娘的心不大,而是心眼很小,看他就像看仇人一样,让他想道歉,都不敢上前。
小灵已把昨夜的事说给上官浅韵听,最终结尾她还加了句:“晏公子身边出现了个愣小子。”
“愣小子?”上官浅韵疑问看向飞鸢,不知小灵口中的愣小子,是何许人也?
飞鸢抿唇一笑,倒了杯茶奉上给她用,才低头回道:“听说是晏公子父亲派来的人,叫什么……夙愿?”
“什么夙愿,是单名一个夙,连姓氏都没有,真是个怪人。”小灵一旁撇撇嘴,忽然又觉得她胸口疼了,那个混蛋,竟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差点没一张拍死她,哼。
飞鸢本就是故意的,此时她和公主正相视而笑,算是明白了,女大了都不中留啊。
小灵被飞鸢用眼神揶揄的红了脸,佯装生气道:“看我做什么?我可与那家伙有不共戴天之仇。”
“小灵姑娘,夙不是故意的。”唐晏刚好抬脚进门,他就是带着夙来向小灵道歉的,谁知道小灵竟然对夙打伤她的事,如此耿耿于怀,还说与夙此仇不共戴天,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
小灵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不用转头看,也知道那愣小子又在皱眉头了。
飞鸢见小灵竟然不好意思回头了,她便抿嘴笑说道:“咱家小灵刀子嘴豆腐心,夙大哥可不要见怪啊。”
“夙大哥?”小灵一挑眉毛,转回身打量了夙一遍,一扬下巴问道:“哎,你多大了?”
夙虽然不明白这位小灵姑娘问他年岁多大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含蓄委婉的回道:“尚未及冠。”
“尚未及冠?”小灵这下有得笑了,转头看着飞鸢羞赧的脸色,她一咧嘴吐舌道:“人家还没有二十二岁呢,飞鸢大姐,你该叫他夙小弟才对。”
“滚!”飞鸢是看到小灵就心烦,贫嘴的丫头,真是不怕多嘴多舌嫁不出去。
小灵皱眉下鼻子,对飞鸢做了个鬼脸,便跑了出去,路过夙身边时,她还故意撞了夙一下,这叫有仇就得抓准机会报,能报一点报一点,算利息慢慢讨还回来。
夙抬手捂上被撞的胳膊,眉头微蹙一下,心道,这姑娘劲儿可真是大。
上官浅韵在小灵走后,便请了唐晏入座,与他说道:“表哥来信了,说暂时他们还不能来看信儿,大长老暂时也无法接您回去。”
“我知道了。”唐晏是很想回唐氏看看,可他父亲连夙都派来了,可见唐氏是出了大事的。
那怕远在长安的他,也可能会被波及到,故而,他父亲才派了夙来。
上官浅韵望向夙,此人沉稳内敛,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五官端正,不是个奸猾狡诈之人。
夙大方的任由上官浅韵打量他,他来之前,谷主便说过,要敬重上官浅韵,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唐氏凤女,还有便是,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少主若想安好无事,便要仰赖她的安排保护。
上官浅韵打量了夙一番后,便唇含淡笑道:“带着你的人,日夜轮换盯着晏叔叔的一举一动,不可让任何危险靠近他一丈之内。每一份危险,只有远远的隔绝开,才能真的断绝危险。”
“是!”夙低头领命,这一声铿锵有力,竟会有几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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