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赡魏巍
可当见到唐胥后,她觉得,她嫁这样一个男人也不错,至少唐胥不差劲,也对得起她了。
唐胥在得到自由后,便总想着找地方躲起来,因为这个小丫头一点不害臊的盯着他身子直瞅,瞅得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了。
上官琼越是见唐胥扭捏害羞,她越是心情很好的说:“屁股挺白的。”
唐胥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他的脸一下子就爆红了。
上官琼已转身潇洒的离去,这位唐九爷挺有意思的,以后嫁他过日子,应该会非常有趣的。
唐胥忽然很想回唐氏,这外面的女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吓人?
持珠和飞鸢合力抬来的木桶,钟灵毓秀四个提来的热水和凉水,当水温调好了,飞鸢在水里撒了花瓣,便和大家一起出去了。
当丹室的门被关闭后,唐胥才小心翼翼的从屏风后走出来,当看到飘着花瓣的热水时,他便扯掉了身上挂的布条,跳进了水里去,溅起的水花和花瓣,落了一地。
丹室的门被打开了,上官琼捧着衣服走进来,随手关上门,还上了门闩。
唐胥一转身,又看到了上官琼,他简直都想哭了。这丫头怎么阴魂不散啊?救命啊!
上官琼本来想送了衣服就走,可唐胥的反应太有意思了。她忍不住想捉弄他,将衣服往旁边一放,就站在木桶旁边用手撩水,望着唐胥双手抱胸的防备姿势,她没忍住的笑了起来:“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被我这小姑娘吃了不成?”
唐胥很想点头,他就怕上官琼会忽然扑向他,因为这丫头太爷们儿了。
上官琼可不是太爷们儿了,而是曾经她混迹军营的时候,没少和那些粗鲁汉子称兄道弟,更没少见光膀子的男人。
不过,光屁股的男人,她今儿却是第一次见到。
唐胥本来想好好洗个澡的,可上官琼在旁边观赏着他沐浴,他这澡是怎么也洗不下去了。
上官琼拿起帕子,转到他背后,弯腰给他擦着背,难得轻声柔语道:“老爷子,你瞧,我不嫌你是老南瓜,你也别嫌我是小青杏了,咱们就凑合在一起过吧?反正呢,你我都没有选择嫁娶的自由,何不找个还算可以的人成亲了呢?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唐胥承认,这样被人服侍着洗澡,是挺享受的。可她居然说他老?还说他是老南瓜,哼!
上官琼也不是个笨的,一瞧唐胥脸色不好看,她便偷偷抿嘴一笑,换了个称呼:“九爷,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您而今这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威武霸气的而立之年,是我太稚嫩了,有点配不上您了。”
唐胥转头瞧着上官琼那艳若桃李的容颜,这般芳华的年纪,真是年轻的让人喜欢。
不过,这丫头似乎还没及笄吧?
上官琼瞧唐胥忽然又皱眉了,她便有些没耐心哄这老男人了。将帕子往水里一丢,她走过去开门出去了。
唐胥被溅了一脸水珠,根本不知道她怎么就忽然生气了,真是皇家的公主难伺候。
上官琼离开丹室,便去了墨苑的堂屋,在哪里瞧见了花镜月,便冷着脸对他说:“去帮你那难伺候的九叔洗澡。”
花镜月手里端着茶杯,转头看向脸色不好看的上官琼,心里想的是,九叔那坏脾气,果然没人受得了他。
上官浅韵在花镜月起身离开后,便拉着她八妹的手问道:“如何?觉得他好吗?”
上官琼想起唐胥那个坏脾气的男人,就直皱眉道:“他脾气爆,嘴巴坏,而且……没看上人的似乎是他,而不是我。”
上官浅韵也知道,就她九舅舅那张嘴,真可比鹤顶红,而那脾气……暴躁的如同雷公在世。
可她这八妹,似乎就看中她九舅舅这个人了,一点都不在乎她九舅舅坏嘴暴脾气。
上官琼可不怕唐胥的坏脾气,他要是成亲后还这么暴躁,她就揍到他闭嘴。
上官浅韵一瞧她八妹眼慢慢的杀意浮现,忽然心里有点担心她九舅舅未来的安危了。
展君魅在一旁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手里端的茶都冷掉了,他也没喝一口,在上官琼进来时,他也没抬眸看对方眼,整个人都处于失神状态。
上官浅韵早就留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可她想问,又怕这件事关系重大,展君魅为了让她不为此忧愁,而不和她说实话。
上官琼做了一会儿,又起身走了,他非要好好收拾那老男人一顿不可。
上官浅韵在上官琼离开后,便转头看向展君魅问道:“你近日来是怎么了?自从墨曲离开后,你似乎很多时候都是魂不守舍的。”
“没事,别担心。”展君魅抬眸笑看着她,伸手楼她在怀里,吻在了她额头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温柔唤她一声:“龙儿,等过几日,在十七弟离开后,我们便也离开长安去咸阳吧!”
“去咸阳吗?好啊,听你的。”上官浅韵总觉得是出什么事了,否则,展君魅不可能忽然又要带她去咸阳。
之前他明明说咸阳有些乱,要过些日子去才好,今儿又忽然说不日便去咸阳,这般的反反复复,可不像他的性子。
展君魅抱着她在怀里,只有这样鲜活的温度,才能让他安心,他低头唇摩挲着她的额头,勾唇笑说道:“龙儿,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三步远,好不好?”
“三步啊?会不会太苛求我了?要不然……三尺好了。”上官浅韵仰头笑眼弯弯的望着他,虽然不知道他因什么而整日惶惶不安,可只要能让他安心一点,她愿意一直不离开他身边。
展君魅低头吻上她的唇,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有她真好,心暖暖的,远离了那些冰冷的血腥。
上官浅韵闭上双眼依偎在他怀里,嘴角扬起浅浅笑意,双手环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膛上,耳边是他的心跳声,鲜活的,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一场前世今生的梦,而是一切都是真实的。
上官琼离开堂屋,来到丹室,在门口便听到唐胥在说她坏话。
丹室内,花镜月又开始劝道:“九叔,广陵长公主人挺好的,年轻貌美,而且性子也豪爽,比你娶个娇娇女强多了。”
“她好?她好你怎么不娶?你小子,就是跟那丫头学的,她坑我这舅父,你坑你亲叔。”唐胥是越看花镜月越不顺眼,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学坏的?怎么越来越损人不利己了呢?
上官琼一听唐胥这样不是人的话,便抬脚踹开门,刚好唐胥正拿着布擦身呢!这下子,又意外的看了一幅春光美男图。
唐胥一惊猛然转头,结果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上官琼,他又是大惊失色的一声怒吼:“你这个……出去,出去!”
花镜月对于那个一边吼着人出去,一边又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的九叔,他只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笑话,他九叔真是遇上克星了,这三十多年的冰洁玉清之体,竟然被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给看光了。
唐胥是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服,在套着外袍的时候,他竟见到上官琼一步步的向他走来,他有些害怕的问:“你,你想做什么?”
上官琼越是瞧着唐胥保守害羞,她就越是笑着调戏他道:“九爷,你身上也挺白的,真不愧是唐氏养尊处优的公子爷,浑身上下那叫一个完美无瑕,漂亮。”
唐胥完全愣在哪里了,因为上官琼的举止太惊人了,言语间也太暧昧了。
花镜月在一旁嘴角一抽搐,他竟然看到上官琼摸了他九叔的屁股?而且,还垫脚亲了他九叔的嘴角,这是非常光明正大的在调戏他九叔啊。
上官琼是再次调戏完唐胥后,便转身双手背后的潇洒离去了。
花镜月向一旁躲开一点,抬手捂住了耳朵,闭上了双眼,等着他九叔惊天动地的反应。
唐胥这回倒是没有尖叫怒吼,而是如被人定身了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活了三十多年,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吃了豆腐?
花镜月等了一会儿,也没感觉到地动山摇,缓缓睁开双眼,就见到他九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一尊活灵活现的石雕。
奇了,他九叔竟然在吃了大亏后,没有怒吼着去杀人?
唐胥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良久在开口:“阿月,外面的女人太吓人了,我们还是早早回家去吧!”
花镜月瞧着他九叔真被上官琼吓到了,便放下捂耳朵的手,叹声气又劝道:“九叔,你这些年来,嫌弃了多少姑娘?再耽搁下去,你四十岁都难成家了。广陵长公主其实也还不错,她对你有意,以后只要你能接受她,这日子过着过着也就好了。”
唐胥是真觉得那些女人不好,要不然是长得太丑,要不然就是太矫情,还有上官琼这样的,完全就是女儿身男儿心,比他这爷们儿都要爷们儿。
这样的媳妇儿娶回家,确定不是他被压在下面一辈子吗?
花镜月也不想多劝他九叔了,反正,上官琼是看中他九叔了,他九叔是想甩都甩不掉对方的。
想想烈女都怕缠郎,就不信他九叔这烈男,还能抵抗得了上官琼这位如花少女的纠缠不休。
唐胥被迫住了下来,上官琼也住了下来,将军府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而广阳王府却迎来了皇太后的懿旨,恩赐自然少不了。
上官珝一听闻皇太后恩赏的懿旨到了,便立刻叫来了白雪,将墨曲送给他们夫妇的药丸给吃了下去。
白雪不知道上官珝给她吃了什么,而吃完这药丸后,也没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她也就没在这紧急的时刻,去多问什么。
上官珝吃了那药丸后,才和白雪换了衣服,忙向着大门口走去,迎接懿旨。
琴瑟乘坐马车而来,下车前,与身旁的中年宦者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才起身下了马车。
上官珝与白雪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当见到琴瑟到来时,他低声对白雪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惊慌,稳住了,一切都有我在。”
“嗯。”白雪轻声应道,握着帕子的手心里,都在不断的冒冷汗。
那位中年宦者宣读了恩赏懿旨,而后便去搀扶跪拜谢恩的上官珝,握住上官珝手腕的手指微动一下,再确认了上官珝身子真坏了后,他才笑着放开了手。
琴瑟也在搀扶白雪起身时,手指扣住了白雪的脉搏,在确定白雪再不能有身孕后,她便也松了手,向后退开了一步,垂眸眼底闪过满意之色,很好!太后总算能放下一块心头大石了。
上官珝请二人进府喝茶,他们二人婉言拒绝了。他只能吩咐下人,送给了他们二人每人一盒马蹄金,当做跑腿钱。
在送走人之后,他们夫妇便进了府。
在回到房间后,白雪便忍不住问道:“子睿,到底出什么事了?刚才那个琴瑟……她握的我手腕很疼。”
上官珝一手牵起她的手,一手抚开了她的衣袖,果然,她的手腕上有着几点红印子。
白雪心里很是不安,便又皱眉问:“子睿,是不是皇上和太后容不得你,所以要害你我?”
上官珝望着她满是焦急担忧之色的小脸,良久后才温柔一笑道:“现在没事了,等过几日,我们便可以回广阳了。”
“回广阳?”白雪粗略算一下,他们从广阳来到长安到如今,似乎已四个月了吧?
很久没回去了,也不知她母亲看到她如今这般模样?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上官珝望着她脸上的笑容,这一生,什么权势地位,都比不过她的笑颜,多纯粹的笑容,只因开心高兴而笑,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
上官浅韵在听说南露华派人去了广阳王府后,她和展君魅便对视一眼,心里同叹一声气,果然如此!
若不是墨曲未雨绸缪早有准备,这一回,他们夫妇可如何躲得过南露华的迫害?
展君魅对此言说道:“他们能躲过此劫,是一时之福。可只要上官珝还是王爷,他们一旦有自己的孩子,便是罪该万死之罪。”
上官浅韵何尝没想到这些,不过,上官珝不是个笨的,他应该对此早已有应对之法了吧?
“他不是个笨的,应该早已看透了你的心思。你有心栽培十七弟,他便会等到十七弟坐上哪个位子,才会与白雪要孩子。在此之前,他依旧是哪个无子嗣不纳妾的好男人。”展君魅说到此处一顿,而后叹息道:“只不过,他的小王妃,要为此多受些委屈了。”
上官浅韵也知道,白雪因此会受很大的委屈,看她相信,上官珝会保护好白雪的,一定不会让她受到太大的伤害。
数日后,三月初一,各家王侯统一在这一日离开,柳亭携官员为他们送行。
长公主们也有几位离开了长安,赶赴回自己的封地去。
上官琼被留了下来,因为,她被选定为了和亲唐氏的公主。
上官翀当看到上官翎也在离开长安的诸王之中时,便举步走了过去,望着对方笑打招呼道:“十七弟,你也要离开长安去封地了吗?”
上官翎见是上官翀,便拱手作揖一礼:“十王兄,弟的确也是今日离开长安,赶赴封地山都去。”
上官翀瞧着上官翎一直在望着长安门口,似乎在等人来,他便微笑问:“十七弟是在等人吗?”
上官翎见许多王侯的马车都离开了,可城门口却还是空荡荡的没有车马来,他想,他皇姐也不会来了吧!
上官翀见上官翎眼中含泪光,他恍惚想起自己当初离开长安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有母亲陪着,可他这十七弟,却是孤身一人,启程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封地。
上官翎转头看向上官翀,不明白他这十哥摸他脸干嘛?
上官翀被上官翎泪眼朦胧的一瞧,他倒是觉得尴尬了,握拳抵唇咳了声道:“十七弟莫要难过,也就再过八个月,我们就能再来长安了。”
上官翎虽然不厌烦他这位十哥,可也与对方亲近不来,反正除了皇姐和皇祖母,谁对他的好,都可能是虚情假意的。
上官翀也瞧出来了,上官翎是不愿意与他亲近的。唉,真是个人小心眼多的孩子。
上官翎不想和上官翀亲近,本想转身走开的……忽然,他听到了马蹄声,猛然一转头,就看到城门内奔来一匹黑色的骏马。这是他姐夫的黑旋风啊,他喜悦的跑了过去,高喊了声:“皇姐,皇姐,我在这里……”
展君魅手握缰绳刹住了马,马前蹄高高抬起来,嘶鸣一声才双蹄落地,甩头喷着粗气,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上官浅韵也是被吓了一跳,下了马后,走过去便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训斥道:“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见马奔来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