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让我感到很莫名其妙的话,这还不够,他还要继续。“所以,我希望能够趁着这个机会结识一下戎王。”
眦之,我这算是听明白了,他是想通过我介绍他跟夷认识。好不容意掀起的热情顿时在我脸上消逝殆尽,嘴角死抽不住,呵笑着说:“上回在相府的宴席中你们不是认识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侍从,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你别太抬举我了。”
也许是我的态度前后反差较大,以至于像奚祁这种呆子也能感受到。他忙说着:“我,我只是说说,只是说说,你别太在意。”轻微地说着,他又给闭上嘴了。
直到我们分别之际,奚祁也没敢再开口同我说上一二句话,好似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要让我给他当中间人。而我却一直为奚祁不把我当一回事而耿耿于怀,遂也缄口不吭。我们就这样各怀着各的心思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们的目标是:米有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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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五回 。。。
嬴稷的婚期愈发的逼近,我却愈发的感到不安。自从上次之后夷就再也没有半点音信传来,恍似泥牛入海。我除了知道他还在咸阳,偶尔进宫,其余的事一概不知。心急难耐,徒留我一人在宫中日思夜盼,但更多的时候是想着逸儿,不知道他这几日过得怎样,吃的好不好,睡的香不香……
案上搁了一碗汤药,已经不再冒热气儿了,想来已经凉透。近来时感心悸,夜里频频盗汗,睡眠愈发的没了质量,长吁短叹着总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临了似的。阿裳这又自主张着请来了宫医为我诊脉,宫医只说夏日气燥人乏,会有那些现象纯属正常,只待服几剂安神静气的汤药,过几日就无碍了。
起初我还规矩地服了几碗,这两日却感服与不服都没甚大区别,想来是我去心似箭,再服用什么仙丹妙药也是于事无补,故再端上来的汤药我一律将其搁浅,只要摆脱了现在的处境,我想我自然就会好起来。
“太后。”阿裳想劝我服药。
我仍旧一动不动地伏在窗棂上,仰望着星空未理她一下。突见流星划过,我忙自抱拳许愿。身后却传来阿裳的惊呼声:“扫帚星!”
我不禁白了她一眼,还未责去,她倒是惊惧着急忙给我跪下,直说:“太后息怒,奴妄言了。”
我心想,以往也不见你有这般高的觉悟。挥了手免了跪,随口吱去,“我想歇息了,把灯都熄了吧!”离了贵妃榻,拖着步子散漫地往内室走回。
阿裳不敢再言,跟上就来服伺我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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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落下的纱帐,我突然开口唤住了阿裳。“回来。”
阿裳垂首立在床榻前,静待我差遣。
“你方才说的扫帚星,有何深意。”鬼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问她这个,也许不仅仅因为是一时兴起。
阿裳怯懦了,将头压的更低了,吱吱唔唔着终不成言。
“可是不详之寓。”我试探着问。毕竟每个时期对流星的定义都不一样。我曾听说,在古代,流星等同于灾星,却不知会如何应验。
“奴,奴只听闻,扫帚星乃不详之兆,见则有战祸仰或灾祸。”阿裳小声小气地说着,旋即又补充着:“太后尊贵多福,若逢遇灾祸必然也是奴这种福浅命薄之人,太后切莫太记挂于心。”
我怔忡地垂下了撩起纱帐的手,顿时泄了气儿,心里头赌的慌,失落感也随之蔓延而来。不知是不是因为阿裳这些话给了自己心理暗示,我总觉着将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太后……”阿裳也许在为自己说的这些话而感到后悔不已,想要再用什么唯美的话来弥补也是于事无补。我出声打断了她:“你退下罢,我要歇息了。”闭了闭眼,强自令自己不要去想太多,不会有事的,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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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深沉,第二日甚至是在阿裳的几经呼唤下我才掀起了沉重的眼睑。“几时了。”声音有些干哑,不知是不是感冒前的征兆。
“太后,已过了卯时,现在辰时。”阿裳应答了声,左右着已撩开垂落的纱帐。
我支了支身,却感浑身泛力,一点劲儿也使不上,颓然跌回到缛子上。随着打开的窗棂,我不自觉地抬手挡在眼前,眉头深蹙着。“把窗子关了。”口气已明显的不悦了。
待到室内的光线稍稍暗下,我才再垂下手,往缛子内缩了缩身子,不想再动弹一下。“本宫有些乏,不论谁来一律不见。”
阿裳未有怠慢,随即又把撩起的纱帐放回下来,在给我掖被子的时候突然倒吸了口气,盯着我惊住不动。
我侧了身,眄了她一眼,口气淡漠,“还杵在这儿做甚。”
“太,太后……”阿裳有些失控了,惊慌地跪到了地上。
我不禁蹙了蹙眉,直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违悖我的事情。”我斥了声,毕竟她现在已经不如以前那般招我喜欢了。说罢,不由自主地挠了挠脖子。
“太后,您身上……”阿裳再吱唔了句,却不敢说全。我低头往自己身上瞅去,起先只是皱了皱眉头,但旋即又瞪大了眼,从床上弹坐起身,疾道:“快去传宫医来。”
手臂上的暗红色的小丘斑令我想起了什么,可,昨天才接触的,不可能马上就被传染,况且我事先也喝了项禾给的疑似消毒的汤药,不至会被传染,项禾也说了又不是什么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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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忐忑不安地盯着宫医,生怕他会说出什么不治之症来,我只希望这是普通的皮肤病,仰或是粉尘过敏什么的,但千万别是什么传染病,尤其是瘟疫之类的东西。
只见宫医面色沉重,捋着寸须仍在斟酌。
“如何。”我心急,强忍着想要挠痒的冲动,直促着宫医问。
宫医却自跪在地上,说:“恕奴医术不精,未能诊出太后患为何病,只是除了稍高的体温与皮肤表面的疹子,并未断出其他。”他这话说的隐晦,令人一时之间领悟不透。我不去琢磨他这话到底有什么玄机,追问着:“可有医治之法。”
另一名宫医踌躇着,缓缓道:“若依照以往所见,奴认为太后所患应是风疹。”
靠之,尽说一些专业术语,能不能体谅一下我是门外汉呐!我噎了声,终未斥责出口,“究竟如何,是否很严重,有没得医。”
这时二人异口同声道:“医得。”
我不禁为自己的多心松了口气,能医就好,能医就好。
“只是。”在我一口气堪堪歇下的时候,宫医好死不死的又补充了句。我气不过,顿时来气,“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别拖泥带水的。”
二人战兢着再说:“只是在医治的过程不可见光、不能触水,犹其不得将长出的疹子挠破。否则,落疤难除。”
我闭了闭眼,忍住发飙的冲动,咬着牙,将挠在颈上的手强自退了下来。“那,那需要医治多久才能见好。”
“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一个不经意就会招至我的不满。
这下可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因我的这个风疹而被耽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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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正在燃烧着一种很呛人的烟,门窗虽敞,但烟雾缭绕在整个寝室仍是消散缓慢。嬴稷一听说我生病,火急火燎地冲到了甘泉宫探望,就连樗里疾这个老家也兴致勃勃的跟来企图一窥我是死是活。
虽然服了药,但我仍是感觉头脑昏沉,四肢酸痛,本不想见他们,但樗里疾同在,我却是怎么也不能在他面前示了弱,嬴稷的婚事他才将了我一君,我决计不能因为长了几个水痘就服软了。
阿裳扶着我在席上落座,嬴稷已迫不及待地靠近。“母后,听宫医说您身体不适,可有大碍。”他掩饰不住的担忧充斥满面,问这话时已不住地在我脸上打量着。
我努力着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一派悠闲地拂了袖,坐的端正了些,面上尽量扯着不太难看的笑颜。“大王有心了,小毛病而已,并无大碍,倒是有劳相爷特地跑来看望。”我意味深长地瞅了眼站在嬴稷身后的樗里疾。
比之嬴稷的满面的忧愁,樗里疾的满面笑容倒显得很是不当。“老夫正同大王商议关于大婚的事宜,忽闻太后凤体抱恙,作为臣下理应前来探望,只要太后凤体无恙便好,老夫权当是活络筋骨。”他这话说的大有不气死我不罢休的意思。且在说这话的时候还很是无礼地在我的脸上扫视了眼,似在探究着什么。
我忍不住陪笑了声,“相爷如今尚且还老当益壮,本宫虽不年浅,但好歹着也比相爷少活些年,倒是相爷这一把年纪的,还要操心大王的婚事,倒真是让本宫感到惭愧不已呀!”
樗里疾被我这冷嘲热讽一通说,不禁冷笑了声,再度打算不与女人计较。只是有那么一瞬,我明显的看到他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沉了沉,旋即就做无事人般移开了视线,只道:“大王,既然太后凤体违和,我们也不便多扰。”
他急欲劝离嬴稷倒是令我很反感,但我也确实不想再与他们周旋什么,这便顺着樗里疾的话往下说:“大王大婚在即,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本宫无甚大碍,你且回罢。”
嬴稷还想说什么,但夹于我跟樗里疾之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瞅着我时忧心忡忡的,生怕我会一个不小心给病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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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两日,我以为在依照宫医的嘱咐下该服用的服用,该禁忌的禁忌,怎么说也应该有所好转才是。可是不然,那些突现在皮肤上的小丘斑已经转变成了痘疱,周围的皮肤也明显的现出深深的红晕,伴随着不时的寒战与呕吐,才两天的时间,我已被这个风疹折腾的不成了人样,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然而,事情远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午后就从宫外传来了一个相当不好的消息:在西城的流民安住点内爆发了疫情。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几人死在疫症下,其中就有几个府衙派去的人。
我顾不得自已发虚的身子,唤来了阿裳。
“你速去宫外打探一下,让他们快点离开咸阳……”瘟疫可不是儿戏,逸儿还那么小,我怕。
阿裳亦是焦急不住,直道:“今晨起咸阳城已被戒严,并严令所有人进出城。就连咸阳宫也已被禁军封锁,任何人不得离宫,奴……奴恐难出宫。”
我惊愕不已,呆滞着再问:“可是宫里也出事了。”瘟疫的传播途径是什么我不得而知,唯知道的是,这是一种传染性极强了的病原体,会否……我也被传染了?
阿裳怯懦地应答着,“有两名宫人被发现死在了椒阳殿外,死因还不明,但有宫医猜测是传染了瘟疫,廷尉也已介入调查。”
抬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华阳宫怎样,大王无碍罢。”
“相爷早早就进宫了,听说当年夫人就是得了疑似疫症的不治之症才离世的,所以相爷多少有些应对之策。”
听阿裳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樗里疾对嬴稷的爱护也许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有加。若真如阿裳所说,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骤然间,我想起了嬴稷的婚事,这种情况下,估计要被搁浅了。樗里疾如此算计,却不想,一场始料未及的瘟疫就有可能会搅了他的好事。
殿廓上嘈杂的脚步声很快就传至殿前,我拧起眉头,正想着让阿裳去看个究竟,樗里疾带着一伙人就来到了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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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此处可是甘泉宫,你这样带着一群闲杂人跑来有何意图。”我口气悦地说了句,收敛的面色绝对不是同他在开玩笑。
樗里疾亦是不跟我玩虚伪的那一套,上来直说:“老夫见太后病情未有好转,特请了位医术超群的医者来给太后症治。”说罢就示意着身边一位看起来年近古稀的老者。
正待我朝樗里疾斥言,那老者已轻移脚步、顺带来一阵轻风扑面而来。他稍行了礼,不待我说什么就在案前跪坐下,不知不觉中已替我号上了脉。事发突然,阿裳呆立在一旁看傻了眼,竟也做不出半点反应来。
我被老者的淡定所折,平下心气由他把脉断诊。
不稍片刻,老者失捻指轻捋白须,淡言:“将门窗通数掩起,其他人一律退出殿去。”
老者这话说完,并没有几人动容,甚至面面相觑着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定是以为,一个医者,几时也可以在咸阳宫里发号施令了。
“都还愣着做甚,统统都出去。”在樗里疾的一声呼喝下,宫人内侍们纷自散出殿去。待将门窗掩起后,他才将凑上前来,询问着老者,“先生,太后这病……”
老者并未搭理樗里疾,只是将那眯成缝的眼睛转向我看着,“太后这些日子是否时感头晕目眩,四肢酸麻,身体泛热却又时感寒战不迭。”他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说着。
我微讶,听之不禁瞪大了眼,这老头儿成精了吧!他可是只在我手上搭了片刻,就能把出这么多症状来,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呀!我点头,“宫医症断,得了风疹,先生以为?”
老者摇了摇头,瞥眼我手上的痘疱,转向樗里疾,直言:“太后此症与夫人当年所患病症无二。”
我一时未听明白,只见樗里疾脸色骤变,猛然间后退了数步,瞠目着结舌不已,嗓音有些微颤,却是失控的表现。“这是,这是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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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六回 。。。
——天花!!
我只是呆了眼,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天花是什么东西我当然清楚。可我在小的时候就已经得过水痘了,而且也接种了疫苗,我不会这么走运的上个魂也赶上这趟事儿吧!听说这玩意儿在古代可是绝症,那我岂非是要等死!
老者依旧镇定自若地坐在我对面,坦言:“老朽若是没有猜错,病体已在太后身上蛰伏了半月有余,加之宫医误诊,却是不容乐观啊。”
言外之意,这个病毒在我身上已经潜伏了半个多月,而那个时候,不正是我跟木易反回咸阳的时候。如此算来,在雍城的时候我就被那些可能携带病菌的流民传染了!
“那么,我会死么?”看着樗里疾一副避之唯不及的样子我就知道,我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但我又忍不住再问老者,“人人都知天花无医且一经传染就是难逃一死,先生为何还敢坐在我面前。”难道说人老了就不怕死了么,我却不信了。
老者朗声一笑,直言不讳道:“老夫年少时已得过天花,遂不惧怕。”为免我不信他的话,他还刻意将衣袖挽起以示之。那只略显清瘦的手臂上,满布着麻点,一看就是痘疤。
我大感吃惊,竟然还有得了天花不死的人。那是否意味着,有他在,我就可以保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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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似乎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