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方院长的儿媳？徐家的媳妇？也就是穆家的人了？
他看着穆天晚，瞳色黑如夜幕，依旧微笑。
“久仰，我妈生日宴的礼服就是穆设计师在做。”随后礼节性伸手，“我妈一直在夸你。徐太，礼服，麻烦你了。”
他说话简洁，却很奇怪得能让人觉得礼貌。
穆天晚也有点诧异，原来他就是祁太太的儿子。
“哪里，本职而已。祁太太人很好。”礼貌的握手，因着对祁太太的尊敬，想起前面他的嫌恶，就有些发囧，想想还是解释了一下：“之前很抱歉，因为看见有个小偷在你身边，情急之下，希望别见怪。”
祈谦佑一听这话，联想到当时的情景……
恍然，呃……确实是他想左了。
009 偶然和必然（4）
祈谦佑自从他父亲去世后，性格极其冷漠也异常坚韧。才能无权无势，凭着自己一身才华有如今成就。这也就练就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要不是医院的事和母亲生日宴的事干扰，让他有些乱，眼神暴露他的嫌弃，就算熟悉的人想要了解他的情绪也不是简单的事。
可，这嫌恶，偏偏还是冤枉了人家的。
这个时候，神思恢复过来。看着恬静微笑爱戴地挽着方洁的胳膊站着的穆天晚。
穿着并不像他见过的其他设计师一样标新立异，普通却处处透着雅致。长相算得上漂亮，可如今这样美女成群的时代，也并不是很凸显。唯独那双眼睛，是难得的好看。
明明不是她的错，那双眼里抱歉的诚意却十足。倒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原来是这样，谢谢徐太。”还是礼貌谦和的样子，并不见窘态。
方洁隐约猜到什么事，笑得更欢，“看来祁院长已经见过我们天晚了。天晚和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岑东都在T市，你们年轻人有空呢，就多联系联系。让这两个不成气候的跟着你多学学。”
这么明显的夸耀倒是让祈谦佑有些羞窘之态，也只是耳根稍红，“哪里，哪里，方院长还是叫我小祁吧。徐公子的广告策划公司在这T市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徐太也是DREAM的设计师，都是响当当的。您太自谦了。”
穆天晚在一旁顺耳倾听，也不插话，只是听到说到她，浅浅的笑。乍看是乖顺，细看其实有几分无奈。
方洁的心思她也能猜到，可这社交……她其实是不行的，换了徐岑东才行。
这样，显然是有些白费心思了。
她所幸及时插话：“祁院长，既然遇见不如一起去吃饭。”
这话并不技巧，但是聪明的人都知道这是客套话。祈谦佑当然能听出来，再看穆天晚的样子，无论再怎么乖巧顺从还是能感觉出她对这种社交的不在意和不习惯。
他是识趣的人，故意露出无奈地表情，抬抬领着糕点的手臂示意，“不用了，还得回去交差。改天有机会再叨扰你们吧。”看她们两人往街上走，没有开车的样子，出于礼貌还加了句：“方院长，您和徐太要去哪？我送你们一程。”
步行街离医院也不远，方洁也知道穆天晚的意思，也不勉强她。
一番客套不需祈谦佑相送，才和穆天晚离开。
看着她们走出祈谦佑的视线，他才转身去取车。
看方院长疼媳妇的这模样，按理说这个穆设计师应该过得不错。传闻也听过，徐岑东很疼老婆。
不过……他挑挑眉，略带讥笑的扬了扬唇。
因为工作关系，他和徐岑东打过两次照面。
今天起得早，接了昨天去温泉度假村玩的母亲。经过一家花店，母亲看见洁白的白色马蹄莲叹了两句。他一时兴起，下车去买，刚好看见离花店不远的地方，徐岑东扶着一个女人走。样子也极其暧昧。因为不关己事，他只扫了一眼，买了花就匆匆离开。
可见，这个世界上看到的和听到的也不一定正确。
倒是可惜了穆天晚，瞧着她的样子，确实是极出色的女子。
那样清澈的眼睛……算是少见的。
他能感觉到，穆天晚看似温顺，其实是对人对己都能狠得下心来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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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找我玩……呜呜呜……
010 装傻和借口（1）
穆天晚向方洁坦诚，两人兴高彩烈的解决了口食之欲。因为方洁受不了出租车，打了电话叫何叔过来接她们。
方洁一直被保护得太好，孩子性还在。等老何的时间，非拉着穆天晚去吃步行街街边的小摊。
这会子也不提养生了，明明吃的极饱，看见好吃的羊肉串，烤鱼，辣蜗牛……几乎都走不动路，非得吃一点才甘心。
穆天晚没辙，但顾忌她的胃，尽量说服她少吃。
她其实很羡慕方洁，一辈子安稳幸福。到老了，也是夫疼子孝。而她，父母因为车祸去世时她才四岁，伟大的母爱她也感受不多。自出嫁后，倒是方洁的疼爱成了她心里最深的羁绊。她常常想，母爱也就大抵如此了吧。
此时，她看着方洁低头毫无顾忌的吃辣蜗牛，无奈又可笑。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还真是一点也没错。
她仔细的为她取湿巾，掏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戒指盒。那是她和徐岑东的婚戒，因为工作的时候不方便就取出来放在盒子里，下午又出来得急，就塞在了包里。这会看它沿路滚出好远，看方洁还在奋战蜗牛，自己就急匆匆的追着盒子去。
还好，并没跑多远就捡到。打开一看，戒指完整。舒口气，露出微笑来，直接把戒指戴在手上。再把盒子装回包里，这才满意。
甫一抬头，定住。
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每次都对她吃路边摊嗤之以鼻，每次都对进步行街非常不屑——衣服永远定制，最讨厌陪人逛街，而她又喜欢的——明朗型帅哥——徐岑东么！
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她离得有点远，若非对徐岑东太过熟悉，否则其实是看不清的。但是他手扶着的女人，看不清相貌，但那样小心翼翼的感觉，她离得这样远都能感觉到。
徐岑东……徐岑东……
啧……因为握得太过用力，盒子的金属边划开她的手，疼痛传过来，才让她回过神。
徐岑东和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看不见，手上的疼痛还在，方洁已经吃完，正优雅的走过来。
“天晚，怎么了？”看着穆天晚流血的手，方洁心疼地掏出纸巾为她做了简单的包扎。
穆天晚的个头比方洁较高些，视线微偏，就能看见方洁的整个侧脸。保养得很好，皮肤白净几乎看不出年龄，只有眼角的细小纹路才有所暴露。
此时，她的眉皱着，眼睛专注，透露出的心疼甚至感同身受，这样的真心实意把穆天晚的神思彻底从刚才的背影中拉回来。
是朋友亦或是客户。嗯，是这样，没错。
抽回被方洁包扎好的手，笑着挽着起她的手臂，“去捡戒指盒不小心被割了一下。小伤口，妈，不疼的。”看方洁皱眉要开口，她忙拉着她往前走，“妈，时候不早了，何叔已经到了，在路口，我们过去吧。”
等她们到家时，徐岑东自然不在。因为她还有衣服要赶工，安排好了方洁，就进了工作室。
011 装傻和借口（2）
穆天晚做工作向来专心，等到脖子都痛得抬不起来，才放剪刀。看着有了雏形的衣服——是祁太太的礼服，满意的笑笑，出了工作间。竟然看见另一侧徐岑东的书房还亮着灯。
看看表，已经快凌晨。想起今天见到的背影，心就开始有一条裂缝，丝丝缕缕的发麻。长时间握着剪刀的手也开始供血不足似的使不上劲。
她狠狠的甩甩手。控制自己不要多想。
暗笑自己许是太过幸福，就开始疑神疑鬼，总怕回到过去的一个人。
书房门开着，她敲了下，没人应声。
想起刚结婚那会，他的公司刚起步没多久，他因为一个CASE熬了几天。她进来给他送水果的时候，就看见他趴在桌子上睡得踏踏实实，因为睡姿不舒服，还有小小的呼噜声，笔就掉在地上，桌子上图纸乱扔，笔记本也没关，手还搭在鼠标上。看得人哭笑不得。
现在这么晚了，不会又睡着了吧。
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心疼地蹙蹙眉，推门进去。人还没进去，就听见徐岑东喊了一声：“穆天晚！”
徐岑东的声音像是受到了惊吓时的反应，有几分狠历在里面。也把推门而入的穆天晚吓了一跳，看他中气正足，白了他一眼。
“你鬼叫什么呀，这么大声！”
看他微红的眼，应该是对着电脑时间太长了，有些心疼，止不住劝了句，“敲门你不吭声，还以为你睡着了。不早了，忙完早点睡。”
徐岑东看见来人是穆天晚，长出了口气，但按着资料的手却越发紧了些。他低头做看资料状，对着她说：“你先去洗澡，我马上就好。”
穆天晚看他忙得认真，撇撇嘴走开。
直到听到穆天晚的脚步走远，他才掀开一堆资料取出照片。老旧的照片，微微泛黄，有一角甚至残缺，有斑斑黑迹。那是他在薛晴天离开后，发了狠烧掉的。可惜，最终，还是舍不得。
照片上两张年轻的脸，薛晴天俯在他背上压着他，得意的竖起两根手指，笑靥如花。而他，撇着嘴角，看似不屑，眼里的笑意却分明。是有多年轻，才有这样肆意别扭又纯洁的感情？
他揉揉发红的眼角，叹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放进他的私人储物柜里。在要锁柜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泥塑娃娃的手臂，毫不意外的，他看见残臂掉落。
这是他收到薛晴天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之后她就离开了，没有任何理由。
这么长时间，尽管保护的这么好，还是出现了破损。
微微一怔，还是利落落锁。
等他收拾妥当到卧房时，穆天晚迷迷糊糊的还没睡实，见他进来自然地缩到他怀里，寻了个温暖舒适的姿势。
他下意识如平常那样准备揽着她，听到床头手机短信震动的声音。吓了一跳，竟然有些心虚的放开她。
一看手机，赫然醒目的一个号码，连名字都没有，他却记得烂熟。
薛晴天……竟然连号码都没有变。
012 女友和朋友（1）
穆天晚眠浅，听到徐岑东的震动声，不满的撇撇嘴，装过头，换了个睡姿。
好在，后来再没声音，一夜好觉。
她忙了几天，终于把祁太太的礼服彻底交工。刚好他们组也完成了最新一季的发布会，她就拉了一组的人去腐败，美其名为庆功。
结果被没良心的一帮子人给一顿狠灌。还好有师兄救场，让她免于醉死。她就趁机尿遁，躲到了洗手间。
她酒量并不好。虽然喝的也不多，但已经有点微醉，头昏昏沉沉的。用凉水扑了扑脸，才稍微好一点。又补了妆，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出了洗手间。
没想，才走几步就结结实实的撞在别人身上。又把她给撞得昏昏沉沉，身子一歪，差点就倒地。亏得那人一把拉住她。她的鼻子还好巧不巧刚好磕在那人西装的钮扣上，刺激了泪腺。眼睛顿酸，泪水外溢，有些模糊。
站立好，揉揉鼻子。有些狼狈。
真是喝多了，各种状况。
正准备道歉，就听见好听的声音传过来：“没事吧？”
这不是……她这才抬头看看被撞的人——祈谦佑。
今天他穿了正装，一丝不苟的连领口的扣子都系上。相比与此刻她的狼狈，就让她有些窘迫。
似乎，每次看见他，都不是她平时的状态。第一次装情人被嫌弃。这一次，迎头撞上，更加惨。
不过，还是礼貌的笑了笑道歉：“没事。抱歉，有点喝多了，没太注意。祁院长……”
视线开始清明，却看见从就近包间里出来的徐岑东。想要说出的客套话被重新吞回去。心又开始丝丝缕缕的麻。
徐岑东怀里半抱半扶着个女人，穿着火红的风衣，眉眼精致。似乎已经醉了，倚在徐岑东身上。蜂胸巧臀，身材标准，一个简单的依靠动作，让她做来却尽显媚色。依服装设计师的挑剔眼光来看，都觉得是完美尤物。
可是，这个服装设计师是扶她的这个男人的妻子！
这么熟练而亲密的动作，一下子就让穆天晚联想到前几天在步行街看到的背影。
徐岑东也看到了穆天晚和祈谦佑。腾出一只手，不自觉地摸摸耳朵。
“合作的客户，喝醉了。”他看穆天晚波澜不惊的脸，心下一慌，“你腐败完了？一起回，顺路送送她。”
穆天晚看着他的动作，眼神渐渐冷下来。徐岑东每次做了错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不自觉的摸摸耳朵。
上次虎子的公司成立要确认股份，他又有项目倒不开资金。就取了她存折上的钱。回来耷拉着脑袋告诉她的时候，就无意识的摸了摸耳朵；还有一次，他酒后驾车被拘，被爸弄出来大骂的时候也是这样无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上次他去照顾朋友得心脏病的妹妹，忘记了陪她去给爷爷上坟，第二天粘着她道歉，也会摸摸耳朵；还有忘记她生日的时候，太忙不去看爸妈的时候，没赶上接她在国外的叔叔的时候……
看，她多了解他！
本来心存侥幸，如今却被隐隐证实。怎么能不让她觉得冷。
013 女友和朋友（2）
“我还没完，你先回。”穆天晚尽量让自己别生气，可是还是控制不了，冷声说完就转身离开。
“穆天晚！”徐岑东看见她脸色不渝的走开，气急。想上去追她解释，再看看身边醉得不成样子的薛晴天，呆了一下。叹口气，终是半抱半拖得带着薛晴天离开。
穆天晚其实没回包厢，在拐角出站住，躲了躲，亲眼看着徐岑东带着那个女人离开。本来昏昏沉沉的头突然清晰无比。
作为一个公司老总，非得自己送异性客户回家不成？你的助理呢？你的下属呢？越想就越觉得冷，不用女人的第六感都能察觉到，她前几天还沾沾自喜的幸福如今有点像玻璃，一摔即破！
可是，她也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有权知道。
“冉冉，明天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找你。嗯……好的……那明天盛世见……嗯……你先忙，挂了……bye。”
深呼吸，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转身准备回包厢，结果又撞在熟悉的胸口，而且还有扣子搁在她的鼻棱。因为动作急，这次撞得更狠，痛得她立即热泪盈眶。
祈谦佑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又撞上她。
他看见徐岑东出来。看情况不对，他一个外人也懒得掺和，就去了洗手间。出来经过路口的时候，看见她站在拐角处目送徐岑东离开。笔直消瘦的背影微微颤动，让他以为她在哭。心下便有了几分不忍。可即便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