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刚才正是在感慨公子的心细,”女子说,“真是想不到公子竟能猜到人家心中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9第8章
“那个……”俏脸微红,文宝杨说,“只是猜测罢了。”
女子摇头,不禁叹了一声:“小女原是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却还是被公子察觉。想公子如此了解,定是通晓器乐了。”
“没有姑娘说得神奇,”听对方说得肯定,文宝杨摆手,“在下对这些不过了解一二。而刚才那番话,在下只是照着自己想法全部道出,其中的不对之处还望姑娘包含。”
任谁听了这句话都觉着说话的人只是谦虚之态,所以女子直说:“公子过谦了。若不是懂的人,又怎么能将所听所感描述得与曲谱一字不差?”
见状,文宝杨浅笑不答。
这时,外头的响动已经有一会儿了。不过声音不像是在三楼传来的,因为声源离她们并不近。
仔细听的话,会发现是男子在什么而争执的声音。不过,这男子更像是在自说自话——想必对话的人说得和声和气,才会让人觉得那个大着嗓门的男子在自言自语。
文宝杨本是不愿凑这样的热闹,但是觉着那人也太过吵闹、不顾及楼上还有他人,不禁微蹙秀眉,想出门一探那人究竟。
文宝杨不过是动了动身子,女子便了解了文宝杨的心思。将琴安置好,她对着文宝杨说:“公子稍等,小女去探探情况。”
文宝杨见女子才艺不凡,举止优雅,便猜到她不是平常人家。遇到事情也如此从容不迫,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果然……对梁洛兮如此,对她也是如此……都只是出于对美好之物的喜欢。
事情进行地好似不大顺利,听着楼下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的文宝杨终究按耐不住,揭开珠帘,径直出去。
动静实在太大,惹得在屋里头的人全都跑出来看了。这下,文宝杨一眼便看到扶栏对面的文秀。
原来他在那边。
“三哥,你可让我好找。”文宝杨也就顾不得楼下的吵闹了,直接绕到文秀跟前。
“该我说你才是,”见消失许久的文宝杨突然冒出来,文秀拿起扇柄朝她脑门儿上轻轻磕,“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跟着?”
“三哥你步子那么大,叫人怎么跟得上?”文秀优哉游哉跟个没事人一样,文宝杨难免会不满意。
听文宝杨这么一抱怨,文秀乘机拿手比划了一下文宝杨的小身板:“四弟,我说你也该长长个儿了罢?”
“三哥!”兄弟爱拿文宝杨身高长相说笑,文宝杨又说不过他们,久而久之也就任他们说去。殊不知她这底气不足的微弱尾音,竟是转了好大个圈儿才渐渐消失。
文秀听了笑意更甚,嘴上却说:“好好,不闹了。”
“不过,怎么就三哥你一个人?”环顾一圈后,文宝杨不住好奇起来。
文秀顺势朝二楼一指:“人在那儿呢。”
顺着扇柄望过去,文宝杨只能看见那个肇事者被几个大汉架走了。
在哪儿呢?文宝杨准备开声询问的时候,便听到一旁的文秀说了声:“瞧,回来了。”
再寻,文宝杨发现为她弹琴的蒙面女子已经回来。而蒙面女子后头还跟着一个她并未见过的人。
应该就是后面的那位女子了,文宝杨想。再次望向那女子时,女子回她了一个浅笑。
既然找着了文秀,文宝杨自然不能再将他跟丢,跟蒙面女子道谢后,便随着文秀去了另一处房间。
这边的房间做得比那边要好一些。除了饰品多些,这里还有燃起的香炉。
环绕屋内的香气,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坐在对面女子不仅娴静端庄、落落大方,还能弹一手好琴。这么一看,文秀对她情有独钟也不显得奇怪。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文宝杨了然一笑。
……
不对,自个儿怎么想起这件事儿了?不过片刻的失神,文宝杨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正殿的门口。
还是不自觉地看了梁洛兮一眼,文宝杨这才决心跨过门槛。再前走上几步,同梁洛兮一道行礼,齐声说:“儿臣给母后请安。”
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身上,透着一股难明的倦意。
这文宝杨也真是,皇后别的好她倒没有继承,这点儿却是学得丝毫未落。
或许后来的敬茶仪式有些无趣,文宝杨不禁接着回想起刚才被中断的往事。
……
“这些人真是放肆,”文秀说,“梦姑娘,方才是辛苦你了。”
“这不过是小女分内的事儿,”女子回道,“不过扰了公子雅兴,小女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又不是梦姑娘你的错,又何需自责?”文秀说得认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这让坐在一旁的文宝杨觉着不大意思的同时,又略显羡慕。
若是能像三哥这样坦荡大方,该是多好。只可惜……可惜自己性子太过羞腆,许多心事都不肯、不愿直说……若是,若是能有他十分之一那该多好。
……
如今想来,文宝杨那时的执着与勇气有一部分应该来自文秀的罢?
是要多谢三哥呢。文宝杨默默念道,却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难过。但为何会难受呢?这样的勇敢不应该是件好事儿么?
“太子?”被人连唤几声,文宝杨都没有回神。
于是一旁的梁洛兮以太子妃的身份上前轻轻地挽了挽文宝杨的手。
文宝杨的手指纤细,手心冰凉——这与想象中该有的厚实、温暖截然相反。
被人突然碰了下,毫无防备的文宝杨身子不觉一颤,接而直直朝对方看去。
只是一瞥,文宝杨那抹不敢言明的、叫人难忘的忧愁在眉宇之间尽显。不过一晃,那样的难过便消失不见。
梁洛兮心头一钝,是错觉么?
神色自然地垂下手,梁洛兮对着她说:“太子,母后在唤您呢。”
没有从记忆中抽离的文宝杨有些心不在焉:“母后有何吩咐。”
“太子有什么心事?”皇后声音有些清冷,静静说道,“如此心不在焉。”
“母后恕罪,儿臣……”文宝杨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了,本宫还有几句话要同太子妃说,太子你们先下去罢。”皇后手指动了动,最后也没责怪文宝杨。
作者有话要说: 制造伪更,看过的无视。。。。。。。。。。
10第9章
不确定皇后是否会刁难梁洛兮,文宝杨显得有些为难。但又不能违背她的意思,内心挣扎半天的文宝杨只得顺从地回道:“儿臣告退。”
“臣告退。”司徒禅境也跟着退下。
走的时候,文宝杨朝梁洛兮看了一眼,希望能传达些什么给对方。但梁洛兮并没有与她对视。是不知道,还是不愿去理会?只有梁洛兮自己知道。
因为等老文皇帝下了早朝后,还得同梁洛兮去御书房一趟。所以文宝杨就老老实实地侯在宫门口,哪儿也没去。
若是在平日,只要文宝杨一清闲下来,司徒禅境便会围在她身边喳喳说个不停,扰得她头疼。而她现在想聊了,司徒禅境却不同常日的安静。这下文宝杨也就不好开声,免得等会儿她自说自话,惹得尴尬。
如今渴望的,是梁洛兮能快些出来。
左顾右盼好一阵,梁洛兮的身影还未出来。文宝杨开始有些心绪不宁。
说……母后她是否正在难为兮儿呢?虽然知道母后从不在人跟前展露出喜怒哀乐,但是她这次肯定是动怒了的。毕竟兮儿……兮儿是自己开口向父皇讨的,而非母后钦点……为了这婚事,竟然跟母后的关系闹僵……想从小到大,自个儿对母后的话都言听计从,而今却是忤逆了她的意思,母后自然会对兮儿心生不满。
说到底,文宝杨是知晓皇后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好,是怕她暴露了女子身份而惹来滔天大祸。但是……就一次,就这一次,好么?一次……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一次而已。不过即便是达成了所愿,也不会得到别人的祝福。文宝杨心知肚明。
半天过得竟是如此漫长,虽然文宝杨只不过是同梁洛兮一道儿给皇上皇后请安罢了。
御书房
“……太子生性柔弱,为人内敛。这种性子,朕实在担心她处理事情会瞻前顾后,没有储君该有的品行。所以,”看了眼性子温和的文宝杨,培养她这么久,文宝杨倒是越来越中庸,身上没有一丝的霸道之气。虽说以善待民、以德治国,但没有一丝野心也不会坐不稳皇帝位置,心里喜忧参半的老文皇帝不觉长长地叹了口气,“朕希望太子妃你能多多点提。”
“儿臣定会全心全意辅佐太子殿下。”梁洛兮回答的很恭敬。
难以察觉的,文宝杨笑了笑。梁洛兮的话,她愿意相信是真的。至少这样,她们还可以聊聊天、说说话。就像……以前那样。
屋内大多数的对话,都是老文皇帝问梁洛兮答。身为太子的文宝杨一直在旁边静静地聆听。不到必要的时候,她很少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好歹也是新婚第一天,文宝杨这样的沉默,应该不太适合?
或者是习惯了文宝杨这样腼腆不言,所以大家都不介怀。
不知道是什么话让梁洛兮笑了起来。但那恬静的浅笑,让文宝杨心头涌上一股久违的感觉。
阵阵发麻的疼痛,文宝杨才想起划破的伤口。刚才走得太急给遗漏了,等下得回宫得记着上些药。到时候手臂上留下一条难看的疤痕,可就不好了。
……
从明月坊出来也没耽搁时间,只是文秀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些东西,才使得文宝杨回宫迟了那么会儿。若这搁在平时里看,倒也不是大事。但不巧的,文宝杨因着这件事情被禁在文轩殿一个月。
禁足的事情传开后,几个皇子都坐不住想为文宝杨求情。别看文宝杨性子温吞害羞,也是个抢手货。说文宝杨一来老实,不会惹是生非;二来脾气好,逗着玩也从来不生气。出宫路上有她作陪,可是一剂解闷良方。
还没消气的老文皇帝开了口,谁都不许说情、不许探望,否则要受同文宝杨一样的惩罚。
这日,文宝杨正在书案上练字。忽然,旁边传来一阵窸窣声。
等文宝杨写完最后一捺的时候,刚磁低沉的声音从耳旁传来:“几日不见,字倒是进步了不少。”
文宝杨搁下笔,抬头朝声源处看去。
穿着绛紫色白鹤纹常服,容貌清朗的文启正负手立在窗外。
“二哥……你怎么来了?”本来有些惊奇,但文宝杨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同时朝窗外看了一看。
见文宝杨略显笨拙的样子,文启爽朗地笑了起来:“你大可放心,我早让司徒把他们遣开了。”
“……这便好,”文宝杨松了口气,“若是让父皇知道,二哥你免不了受罚。”
“你真也不走运,”文启为她可惜道,“难得出去一回,还被父皇给逮住。”
文宝杨点头苦笑:“我也不曾想到父皇会来太子宫。”
“你说你出宫也就罢了,”文启说,“怎么不跟司徒说一声?”
“我……”文宝杨不自觉地咬咬唇。她能说是文秀是乘她刚读完书、在独自散步之际,将她偷偷拐走的么?
“这老三也真是的,”文启倚着窗棂摇头,“做事总是太随性。”
“不怪三哥,是我走得太赶才忘了交代。”文宝杨说。不过她这袒护没有丝毫作用,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文宝杨是不会不告知司徒禅境就偷偷溜出宫的。她做事总是那么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不把行踪告诉给她最亲近的人呢?
对文宝杨这种将错揽到自己身上的善良无可奈何,文启忽然想起文秀还给她上妆的事情,皱了皱眉:“我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跟着老三胡闹?又不是不知晓父皇极为反感老三身上的胭脂味。”
“二哥,我……”被人一提,那天的尴尬也就丝毫不落地浮现眼前,文宝杨脸上热辣辣的烫。真是在父皇面前丢脸脸丢大了!
见人没有反应,察觉自己语气有些重,文启下意识地准备抬手安抚一下低着头不说话的文宝杨。后来发现手上还拎着东西,于是他逗孩子般冲着文宝杨晃了晃悬手中的纸包:“瞧我这记性,给你带的。”
“这是……”抬起的俏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粉色,文宝杨接过纸包一看,红纸上戳了韶记糕点的印。
“桂花糕,梁小姐托我带给你的,”文启补充了一句,“半个时辰前才买上的,趁新鲜吃。”
“……梁小姐?”有些摸不着头绪,文宝杨确认般说了句,“给我?”
11第10章
“……这样么?真是有心了。”听完文启的话,文宝杨忽然抬起一直没有离开过纸包的眼,语气略显紧张,“但这么说的话……二哥你不就是摆明了身份?”
“那倒没有。要是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能和她这么亲近,”文启说,“放心,京城中姓文的贵族可不少,梁小姐不会猜出什么来。”
“这就好,”文宝杨稍稍安下了心,“对了,二哥你且等一下。”说完,她绕过案几来到书柜,打开侧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方盒。又扇了扇面儿上不存在的尘土,尽管这个盒子文宝杨已经放了些时候。
“这是回礼,请二哥代为转交,”文宝杨将盒子递过去,“有劳了。”
“我们兄弟,何必客气?不过……这裹得倒也严实,”文启看了看那巴掌大的显得格外朴素的青灰色盒子,露出一丝笑意,“是什么宝贝?”
想到里面的小东西并不珍贵,文宝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文启也不勉强,大手在她脑后亲昵地抚上两抚。嘴里却说:“可还需帮你美言几句?”
只是随便说说,竟把文宝杨吓了一跳。冲着文启连连罢手,她直说:“不必不必。”
“瞧你紧张的,”文宝杨反应过头,让文启忍不住去逗她,“又不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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