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探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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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探案传奇-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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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一脸的不愿意,但是事关王纨的案子,又怕王定边责罚,只得点了点头,跟在两人后面,心里却将苏拙骂了千百遍。几人赶到开封府尹,衙差早就认得诸葛铮和王福。俗话说宰相的管家三品官,众衙役对王福比诸葛铮还恭敬。王福一说要看香茗的尸首,衙差也不及通报,就先领着几人下到停尸间。

停尸间就是一间地窖,因为阴冷封闭,适合存放尸体,就做了停尸间。苏拙端着蜡烛,与诸葛铮站在尸身边。而王福和衙差则站得远远的,生怕染上了晦气。苏拙看见躺着的这具尸体,不过十五六岁,个子高挑,身体健壮白净,倒也是一表人才。他随手解开茗香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绿玉观音,问王福:“这玉可价值不菲啊,怎么他一个小厮会有这种东西?”

王福捏着鼻子,其实这尸身尚未腐烂,还没有多少味道。他嗡声嗡气道:“你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性子就是如此,什么好东西也玩不过三个月就腻了。于是经常把些玩意儿赏给下人,家里但凡年轻乖巧的小厮丫鬟,都得过公子的赏赐。说起来,这枚玉佩还是贵妃娘娘赏赐的。娘娘是公子的亲姊姊,赏赐的东西数不胜数。想不到这东西居然也被赏给了茗香。”

苏拙点点头,有些明白了,与诸葛铮商量:“这茗香白白净净,身体健硕,身上一点伤疤也没有,不像好勇斗狠的人,因此不会是江湖上派来的。而他身上还有这么值钱的东西,自然也不愁钱。他在将军府当差,权势熏天,也不会被权力引诱。我看他与王纨的死没多大关系。”

诸葛铮点点头,道:“说得有理。既然茗香没有问题,那就该从户部尚书的公子查起了!”

王福吃了一惊,道:“你的意思是,是陈公子杀了我家公子?”

苏拙道:“现在只是怀疑他与这件事有关,要说谁杀了你家公子还太早!”

王福沉默不语了。诸葛铮道:“今天天色也不早了,现在去找陈平原也不合适。我看就明天一早再去吧!”

苏拙点点头,还没说话,只听一声“哎呦”的喊声,两个衙差举着火把,领着一个身穿官服的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下到地窖。他边走边笑道:“这不是诸葛大人嘛,大驾光临,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啊,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倒显得我胡某失礼了!”他嘴里虽然在说着愧疚的话,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屑。

诸葛铮淡然笑道:“我只是来这里办点琐事,怎敢劳动府尹大人大驾?”

苏拙看着这人,心想,原来他就是开封府尹胡光辉。听说他是有名的糊涂官儿,别的本事没有,溜须拍马,讨好上司的功夫倒是一流。胡光辉被苏拙盯得有些不自在,问道:“这是哪位大人啊?怎么瞧着有些面生啊?”

诸葛铮还没说话,站在胡光辉身后一人阴阳怪气道:“胡大人,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苏拙苏公子啊,小人经常跟你提起呢!”

京师诡谲卷第八章 利诱

地窖中光线昏暗,只能看见那人青衣小帽,个头不高,但是脸庞却瞧不真切。苏拙只觉这人声音有些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胡光辉点点头,夸张地“哦”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苏公子,失敬失敬啊!不如一起上去喝两杯如何?”

诸葛铮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这酒就不必喝了吧!”说着就往地窖外走去。

胡光辉也不是当真要请他们喝酒,笑了笑,跟上诸葛铮脚步,小声道:“诸葛兄,咱们为官的……”两人走远,声音渐小,听不分明。

苏拙刚要走,忽然看见刚刚对胡光辉说话那人正满脸堆笑,凝视自己。此时没有人挡着火光,正好让他看清那人的脸。这一看,把苏拙吓了一跳,惊道:“万……万章?!”

万章一笑,道:“苏公子,没想到咱们还能在这里见面吧?当初在长安全拜你所赐,我万某险些丢了性命。可是你看现在又如何了?我万某不是还过得好好的?而那王成将军,早被派遣到边塞,不知在哪里喝风呢!哈哈哈……”

当初在长安,万章侵占军饷,还试图诬陷到华平头上。最后是苏拙在武卫大将军王成面前将他揭发出来。本来以为这人就算不死,也要流放。谁知道居然在京城又见到了。苏拙惊得说不出话来,盯了万章一眼,大步流星走出地窖。赶到外面,就看见诸葛铮根本不想理会胡光辉,大步向府衙门外走去。胡光辉也不远送,站在门口扭着脸上的肥肉,挤出一丝笑意。

王福出门,向诸葛铮告辞:“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复命了!”说完骑上马背,一抽马屁股,一溜烟跑远了。

苏拙看了一眼王福远去的背影,有点奇怪。与诸葛铮并辔而行时,口中忽然骂道:“真是见了鬼了!”

诸葛铮忽然笑道:“我还没有因为见了胡光辉而恶心,怎么你先失态了?”

苏拙将万章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诸葛铮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沉吟道:“有这种事?我只知道这姓万的是胡光辉的参谋师爷,倒不知还有这段历史。侵占千把两银子的确是重罪,可是在京城这种地方,根本不值一提。依我看,想要万章伏法,除非他再犯些其他事情,否则……”

苏拙自然也知道很难,但他愁的倒不是这个。万章的出现,似乎在隐隐向他暗示着什么信息,只是他现在还没猜透罢了。不过却在苏拙心头笼罩起一层阴云,让他感觉有些隐隐的不安。

两人沉默片刻,忽然马儿打了个响鼻停了下来。苏拙向前一看,原来街道上停着一乘轿子,有几个人拦住去路。这几人都是皂衣打扮,一个模样干练的青年上前道:“哪位是苏拙苏公子?”

苏拙一愣,答道:“我就是。”

那人又道:“我家主人请苏公子过府小酌几杯,请苏公子移驾!”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苏拙上轿。他虽然在请,但是口气却不容对方拒绝。

诸葛铮忽然道:“你们的打扮都是官家打扮,你们是谁家的仆人?为何行事神神秘秘?”

那人不答,只是看着苏拙,根本不理会诸葛铮。苏拙笑了笑,对诸葛铮道:“无妨,既然有人请我,我就去看看,稍后便回。”

软轿十分华贵,坐在里面很舒服。苏拙看不见外面情景,晃晃悠悠,几乎要睡着了。走了大半个时辰,轿子才轻轻着地。那仆从掀开门帘,请苏拙下轿。苏拙出来一看,轿子居然直接进了宅院,停在花园中。那仆从向旁边一位娇美婢女道:“交给你了。”

说完这人随同轿夫就都走了。那婢女向苏拙一福,柔声道:“请公子随我来。”说着当先在前引路。苏拙跟在身后,穿过回廊,不禁好奇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婢女头也不回,道:“我家老爷当然就是贾大人啊!”

“贾大人?哪个贾大人?”苏拙根本不认识什么姓贾的大人。

婢女掩嘴一笑,道:“京城还有几个贾大人?自然就是枢密使贾大人啊!”

苏拙一惊,请自己的居然是当朝二品大员,贾彦知!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可是再一想,诸葛铮说过就是这个贾彦知向皇帝举荐的自己,由此看来,今天的事也就不奇怪了。可是他为何会认得自己?苏拙想着心思,已经来到一座凉亭。凉亭建在池塘上面,河风徐来,沁人心脾。池塘中养着许多各色鲤鱼,火光映在水面,可以看见鲤鱼成群结队游来游去。

婢女带到凉亭,向亭中一人道:“老爷,苏公子来了!”

那人背对着二人,正倚在廊柱上喂鱼。他听了禀报,挥了挥手。那婢女依命退下,那人回过身来。只见他身着紫蟒袍,浑身透着贵气,五十来岁,白净的脸上十分安然平淡,似乎万事都不萦于怀。他捋了捋颌下胡须,笑道:“苏公子,久闻大名,今日冒昧相邀,真是失礼了!”

苏拙依旧抱拳行江湖礼,道:“不知道贾大人召唤苏某前来,所为何事?”

贾彦知笑了笑,道:“坐下说。”说着请苏拙坐下,石桌上已经摆满珍馐美酒。贾彦知端起酒杯,道:“请!”

苏拙淡淡一笑,却并不举杯,道:“苏某一介布衣,却得堂堂枢密使大人相邀,实在惶恐不安。还是请贾大人有事直说吧,也好让苏某安心。”

贾彦知哈哈一笑,放下酒杯,道:“苏公子是聪明人,我也就不必拐弯抹角。不瞒你说,苏拙的大名,我早就有所耳闻。而且这次王将军家出事,就是我向皇上举荐你来协助破案!”

苏拙已经知道此事,并没有吃惊。贾彦知又道:“苏兄弟好好干,这次事情只要办得好,我想以后兄弟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

他忽然兄弟相称,倒让苏拙吃了一惊。然而他还是听出来了贾彦知话中有话,却故意装作不知,问了一声:“哦?”

贾彦知耐心道:“苏公子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老夫的意思。世人哪个不是追名逐利?这当官儿嘛,也是如此。就像这鲤鱼……”说着指着池中鲤鱼,扔了一把鱼食下水,只见池水翻腾,无数鲤鱼聚集而来,争抢鱼食。贾彦知道:“鱼食就这么多,谁不想抢上一口?可若是不长眼色……”说着扔下一枚石子,顿时将鱼惊散,又道:“选错了方向,办错了事,那就不但吃不到食,还要挨石子!这个道理,这些鲤鱼都知道,苏公子不会不懂吧?”

卷第九章 尚书之子

苏拙听完贾彦知的话,已是心知肚明。★他淡淡一笑,举起面前酒杯,叹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酒是美酒,夜色也美,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贾大人一定是知道苏某好酒,不过贾大人不一定知道,苏某向来喝的都是普通水酒。越是好酒,越有毒!”他放下酒杯,杯中酒一滴也没有沾唇,道:“多谢贾大人盛情款待,苏某不胜酒力,就此告辞!”说完,起身扭头就走。

贾彦知脸色变了变,终究没有作,依旧平静地坐着。直到苏拙走远,他身后才缓缓踱来两人,一个笑道:“这小子我早就好言相劝过,不过却是不识时务。贾大人这下可相信了?”另一个道:“他的性子,我最清楚。贾大人白白浪费了一桌酒菜啊!”

贾府就在皇城边上,离诸葛铮的府邸距离颇远。苏拙来的时候乘坐软轿,现在只得独自走路回去。等到了的时候,已是亥时过半。苏拙不愿打扰诸葛铮,悄悄睡下。然而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贾彦知的面目不时浮现在梦里,总让他感觉不安。

天光一亮,房门便被“砰砰”敲响。苏拙翻身而起,开门就看见诸葛铮火急火燎地道:“快走!陈平原被抓起来了!”

“谁?”苏拙刚刚睡醒,脑子有些懵,“谁被谁抓起来了?”

诸葛铮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解释:“陈平原就是户部尚书陈忠的长子,也就是与王纨一起的那个!今天一早我就听到消息,昨夜王定边居然带着人冲进陈府,将陈平原抓走了,现在给羁押在城外军营里!”

苏拙吃了一惊,顿时清醒过来。随从早已备好马,在门外候着。诸葛铮上马道:“都怨我,昨天大意了。那胡光辉算是陈忠的门生,得知我们怀疑到陈平原,一定会去陈府通报。王定边一定是想到这点,害怕陈忠将儿子送走避风头,才这么干的!”

苏拙皱眉道:“怪不得昨天王福急急忙忙就赶回去了,一定是向王定边禀报这个情况。可是这王定边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公然冲进大臣家里抓人?”

诸葛铮叹了口气,道:“谁让王定边手握军权,皇上又对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连早朝也不开了,着我立刻去办这件事。”

“我朝武将向来地位不如文官,可是这王定边却敢干出这样的事,看来王纨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啊!”苏拙道。

诸葛铮点头:“不错,当年太祖杯酒释兵权,武将军权被极大削弱。可是王定边有些不同,当今皇上十分信任他,似乎笃定他一定不会有异心。而且这一次王家独子丧命,王家一门几乎是绝了后,也难怪王定边会有此过激的反应。”

两人说着话,策马已经出了城门,直奔王定边军营。守门的听说是奉旨办案的诸葛铮,也不敢阻拦,立刻放行。王定边早就算到两人回来,也不想见,径直让人领到关押陈平原的营帐。营帐位于大寨中央,周围很开阔,却有几十名甲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诸葛铮和苏拙,谁也不让靠近。

诸葛铮刚要进去,就听一声怒喊:“诸葛铮,你给我站住!”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老者颤颤巍巍,怒火熊熊向诸葛铮走来。苏拙看这人官服,猜也猜到他必然就是户部尚书陈忠了。想必他赶到这里,却见不着儿子,所有怒火都撒在了诸葛铮头上。苏拙对诸葛铮道:“你去应付老头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诸葛铮点点头,道:“也好。”说完,硬着头皮向陈忠走去。

苏拙独自一人掀开门,走进营帐。只见营帐也不大,里面陈设倒是齐全,不像是牢房,而像软禁的地方。陈平原躺在地上一块皮毡上,百无聊赖,既没被严刑拷打,也没有受什么苦头。苏拙暗想,看来王定边还有理智,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

陈平原听到脚步声,“噌”地一声翻身而起,见了苏拙,却不认得,道:“总算来个人了,快把我给闷死了!”他说着往帐中唯一一张椅子上一坐,半倚半躺,翘着二郎腿,问道:“你是谁啊?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你不认识我是什么人吗?敢把我关到这里来?”

苏拙一愣,问:“你还不知道是谁把你关这儿来的?”

“老子睡得迷迷糊糊,就被麻袋套住,扔到这儿来了。我哪儿知道?我告诉,我爹可是户部尚书,二品大员。你要是不乖乖把我送回去,给我磕头赔罪,小心你的脑袋!”陈平原一点也不害怕。

苏拙淡淡一笑,站在他面前,道:“那你一定还没见过王将军了?”

“王将军?王定边?”陈平原惊得坐直了身子,“是王将军?我告诉,王纨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怎么可能毒死他呢?”

苏拙笑道:“谁说王纨是被毒死的?”

陈平原一愣,道:“官府不是都这么说的么?我真的没骗你,他的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拙道:“你说跟你没关系,不知道王将军愿不愿意相信呢?我听说出事那天,王纨一直与你在一起。照这么看来,也只有你有杀人的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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