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道:“不错!衙役捕快的官服内衬有垫肩、束腰等,将之反过来穿,便会不伦不类,看着别扭。再加上天黑,孙小六只会觉得别扭,却认不出来。”
刘问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苏拙又道:“第二个证据就是那两首血诗,其中表明了沈田和刘文中所住之处。不是右街使衙门的人,甚至衙门中的一般人,都是很难查到这几人的住址的。卓武就是利用职务之便,翻阅府衙卷宗知晓的。即使这几人几经搬迁,也能被他找到!”
苏拙接着道:“第三件证据就是捆绑死者用的绳子。卓武,你可还记得那夜我让你将刘忠捆了,当时你从腰间拿出一副麻绳。当时我便奇怪,衙门捕快配有绳索并不奇怪,可是却不会是那种粗糙麻绳。这绳子现在还在你身上带着吧?只要拿它与几个死者手脚的勒痕和沈田所坐椅子上的磨痕比对一下,便可知晓。←百度搜索→”
刘问天喝道:“来人!把卓武腰间的麻绳取出来看看!”
两名衙役大声答是。卓武却突然诡异一笑:“哈哈哈……”笑声中无比凄凉,又似乎有种解脱的轻松。他冲苏拙道:“苏公子,你说得一点都不错,人是我杀的!只可惜……”说着他深深叹了口气,目视万章,眼中充满刻骨仇意。
刘问天忙喝令:“将卓武拿下!”众衙役拥上前去。卓武并没打算抵抗,束手就擒。刘问天见拿住了他,又皱眉问苏拙道:“虽然他已经承认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何他要在杀人之前留下血诗?”
苏拙似乎颇为同情卓武,叹气道:“卓武留下的前两首诗,我们已经解出来了。诗的第二句是指他要杀的下一个人,最后两句,是表明了要杀的人所住之处。他这么做,一是告诉当前的死者,他已经知道这几人的底细。二是想让下一个要死的人知道,让他害怕。卓武非常享受他们害怕的样子,这样才能满足复仇的快感。”
“可惜的是,沈田等人似乎并未得知这件事,对血诗的事一点也没有提防。卓武自然有些恼火,因此在刘文中尸体下所留的诗,不单是想改变手法,混淆视线。也是直接点出要杀之人是长史,甚至直接出现了万章的姓和别号。就为了明白告诉万章,让他心怀畏惧,惶惶不安。”
刘问天不解道:“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与这几人无冤无仇,又为何要杀他们?”
苏拙摇摇头,道:“谁说无冤无仇?你还记得在赵言店中,有一堆燃烧的灰烬,当时便查出,这是凶手将店中十几本《幽兰诗集》焚烧后留下的。而这本诗集,正是万章与三名死者合著。当时我想不明白,为何他要烧掉这些书。直到昨夜我翻阅陈年卷宗档案,才明白事情原因。”
“昨夜,我得知凶手的目标是这四人时,我便开始起疑了。这四个人中,赵言是个书店老板,除了写过这诗集中几首诗外,并无著作。甚至当年想出本诗抄,也要他店中一名伙计代笔,看来他不像有多大学问。沈田是一位幕僚清客,他书房中多是他写的公案文书,或是一些无聊文章,狗屁不通,也不是风雅之人。”
“至于刘文中,痴迷神仙之术,更是乱七八糟。而万章嘛,认得的人都知道,他沉迷赌博,只会曲意逢迎,没有学问。可就是这样的四个人,居然能写出一本诗集,在当年风靡一时,这难道不奇怪吗?”
刘问天沉吟道:“嗯嗯,是有些奇怪。这本书中的诗,可谓篇篇精彩,非饱学之士不能写!”
苏拙道:“正是出于这点疑惑,我去翻阅了这四个人的档案。我发现,十年之前,也就是这本诗集刚风行之时,这四人虽有些名气,但都是虚名。赵言的店铺还没开到西市,沈田是个侯府帮闲文人,万章是右街使,刘文中则是他的一个师爷。而这本诗集出名之后,这四人也是声名鹊起,各得赏识,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可是十年后,他们却因此而死,就因为这本诗集根本就不是他们写的!”
刘问天一惊,脱口问道:“什么?不是他们写的?那会是谁写的?”
苏拙叹口气,道:“这本诗集是卓武,不,应该说是卓文的父亲,卓青莲写的。”
卓武满脸惊愕之色,颤颤道:“你怎么知道……”
苏拙轻轻一笑,道:“怎么知道你的真名?你们可还记得在赵言店中,书架的书都被扔到地上。可是有一本书却安然放在书架上,就是这本闲窗诗抄。”说着从怀中拿出那本孙小六送给他的诗抄。
刘问天接过书册,随手翻看,沉吟道:“卓青莲……”
苏拙道:“在春晓那一页上有一句注解,说到他与幼子文儿坐在花树下,吟了一句鸟语传春意。”
刘问天翻到那一页,一看果然不错,说道:“这一句不正是赵言的诗么……这本书出了十多年了,是在幽兰诗集之前,这么说这诗是这个卓青莲所作?”
苏拙点头道:“当时我并未想到这一点,直到卓武要杀的四个目标全浮出水面,我才隐隐猜到。从孙小六口中,我得知,这个卓青莲正是原先在赵言店中的伙计。赵言当年想出这本诗抄,作为教塾启蒙书,也是找他代笔。而书成之后,并未有幽兰诗集一事,书中便留下了这么一句。”
“后来卓青莲写出幽兰诗集,拿给赵言看。赵言一看之下,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伙计居然有如此才学。据我猜想,当时沈田、刘文中、万章必然也在场。卓青莲本想让他们品评一番,给他一个机会出人头地。谁知这四人竟将诗集据为己有,公然发行。”
“而卓青莲口中的文儿,自然就是如今的卓武。昨夜我对他起疑后,也翻阅了他的档案,想找出他杀人的动机。终于,卷宗中显示,卓武原名卓文,是八年前改的名字。这样,一切就都清清楚楚了,卓武正是为父报仇,才要杀这四人的!”
刘问天沉声问道:“卓武,此事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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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唐诗杀人 第十六章 其情可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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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武见苏拙将往事调查得清清楚楚,哈哈一笑,道:“苏公子,谢谢你将这件往事公之于众。前些天,我在赵言书架上看到那几本闲窗诗抄,没有将它们扔到地上。一是因为它是先父的心血,其次也是暗暗希望有人能借此了解其中内情,免得先父的冤情无法被世人所知!”
他顿了顿,有些哽咽,道:“你说的不错,我今日早已饱了必死之心。万章府邸森严,夜里难以接近,只有今日这一个机会,我是必杀他的。不过现在也好,万章多行不义,也不会有好下场!”说罢仰头大笑。
旁人都安静下来,没有阻止卓武之意。卓武便接着道:“当年先父因为被他们四人窃去诗集,郁郁而终。从那之后,我便弃文学武,发誓一定要为父报仇。可是这四个人得了名利,早已飞黄腾达。我不但找不到他们具体所在,更难以报仇。于是我便进入右街使,终于爬到捕头之位,这才能翻阅府衙卷宗,找到了这四个人的住址。”
“于是我便开始了复仇计划。我查到赵言店中只有一个伙计,沈田家中管事的老眼昏花,只要想办法将他们支开,便没有麻烦。我不会滥杀无辜,所以,第一夜我将先父原来那本幽兰诗集给赵言看。他一看之下就知道怎么回事,立刻与要与我单独商谈。第二天则写了封信给沈田,揭露他这件丑事。沈田自然也与赵言一样的表现。”
“刘文中虽然也不复杂,但是因为苏公子那一夜设计,使我无法脱身才耽搁了。但我也不会饶过他,于是昨夜我趁无人,强闯进他宅中,杀了我刘文中。当然我没有让他们这么轻易死去,我在街市买了一卷麻绳,每次都将他们捆起来。我在他们面前,将他们的丑事明白道来,细数罪状。他们那时的惊恐表情,哀求的声色,真是大快人心。于是我就割破赵言手指,在地上留下血诗。我要让他们受到内心的煎熬,是他们害死我父亲的,他们必须要赎罪!”
卓武说完,屋内众人都沉默下去。许久之后,刘问天才悠悠叹道:“其罪难恕,其情可悯……”
苏拙默然点点头,卓武向苏拙深鞠一躬,又向一角的万章瞪了一眼,再无牵挂,跟随衙役而去。
屋内安静了片刻,突然王成大声拍手,赞道:“精彩精彩!这件案子扑朔迷离,我也有所耳闻,想不到苏公子凭借一己才智,将十多年前的冤情查得一清二楚,真是不简单啊!”
刘问天也附和王成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啊!我当日一见苏公子,就知道他极不简单,所以才委托他来查清真相,果然他不负众望啊!”
苏拙闻言,不禁心中暗笑,越发觉得刘问天脸皮之厚,实在无人能及。
王成也笑道:“原来他是刘大人先发现的人才,看来刘大人也怕我跟你抢啊!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算了。”说着他冲万章一瞪,喝道:“想不到你是这么一个虚伪小人!带走!”说着带着右武卫呼呼啦啦离去了。临走时,王成还回头看了苏拙一眼,颇有深意。
王成走后,茶楼一下子空了。刘问天向一旁的师爷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人端上一个托盘,上面码放着一锭锭银子。刘问天对苏拙道:“苏公子,本官看你有些潜质,只要跟随本官,日后定有一番作为。只要你来补卓武的空缺,这些银子就算你的俸禄了!”说着满心欢喜,自觉苏拙一定答应不迭。
苏拙心中好笑,看了看银子,确实心痒。他伸手拿起两锭,足有五十两,说道:“刘大人的好意,苏某心领了。这五十两算是为你破案的赏银,其余的,刘大人还是收好吧!”说着将两锭银子收在怀中,扬长而去。
刘问天一愣,望着苏拙背影,百思不得其解。倒是身边那名师爷点头笑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真是高人啊,高人……”刘问天闻言,瞪了他一眼。师爷忙低眉垂首,唯唯诺诺,跟在他身后而去。
苏拙斜坐在毛驴背上,一手捧着刚刚买来的酒壶,不时小酌一口,另一手执着那本幽兰诗集,时而吟上两句,无比惬意。一人一驴出了长安城,在官道上渐行渐远。
突然身后蹄声得得,苏拙有些疑惑,转头看去。只见华平竟也骑了一头毛驴,从后赶来。苏拙停住毛驴,等他近前,问道:“王成都升你官儿了,怎么又跑出来了?”
华平哈哈一笑,道:“经过此事,我也不愿在右武卫待了。我跟他回去,取回了我的积蓄,有二百两银子。想想足够咱们一道行走江湖了吧?”
苏拙一愣,道:“怎么,你要跟我走?”
华平却拍驴上前,头也不回,道:“反正家乡也没有亲人了,不如四海为家,倒也逍遥!”
苏拙哈哈一笑,也拍驴去追,大声道:“你那二百两可不够,你知不知道,金陵的玉瑶春,一小壶就要十两银子呢……”
千里之外,一座广大花园之中,一个中年男子负手立在凉亭之中。他身形魁梧,不动声色,却已散发出无形气势,逼得人只能仰视。他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个清丽女子走进亭中,瞧她模样,不过二十出头,一张瓜子脸,轮廓秀美。肤色极白,加上一身鹅黄衣衫映衬,更加明艳。她气冲冲道:“父亲,我刚得到消息,长安的万章也栽了!听说又是那个苏拙!”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轻声低吟:“苏拙,苏拙……”他将这两个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似乎想将苏拙这个人咀烂嚼透。
少女又道:“父亲,这个苏拙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专门与我们作对?前些时日在河南,他硬生生把万苍整死了,还调和了云王两家,使父亲的在河南的部署付之东流。这一次又将我们在右武卫的人除去了,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男子轻轻一笑,好似并不生气,说道:“秀儿,莫生气。他除去的,都是些没用的饭桶,这些人留着只会坏事。所以我们还要感谢这个苏拙呢!”
那个秀儿却并不买账,撅嘴道:“可是他三番五次与我们作对,难道就这么算了?依女儿看,不如派人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男子呵呵笑道:“不急不急!秀儿,你虽比你两个哥哥有出息,也更得我心,但是还欠一些火候啊!首先就要学会沉住气。这个苏拙来历不明,现在我们应该静观其变,好好查查他的底细。贸然出手,只会陷自己于被动。”
秀儿默然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说:“那不如让女儿去会一会这个苏拙?”
男子摇摇手,道:“杀鸡焉用牛刀,苏拙只是一个小蚂蚁,他要玩,自然有人陪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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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唐诗杀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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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深宅大院 第一章 凌霜有难
(部分人物参看第二卷无头尸案)
已是盛夏时分,金陵城中烈日炎炎,如炙如烤,热气蒸腾,更使人烦闷。午后时光尤甚,令人昏昏乏乏。楼台上公子王孙手摇折扇,悠然自得,看着烈日下仍在劳作的农夫匠人,口中吹起口哨。
官道上,一骑飞驰,遥遥向金陵城奔去。马上那人风尘仆仆,面有疲惫之色,却掩不住精光闪闪的双眸,正是苏拙。
三日之前,他收到一封书信,只看了一眼信封,便足以让苏拙起疑心。写信之人正是苏琴,那位金陵城中色艺双绝的名伎。数月之前,苏拙还曾怀疑过她,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他心中始终难以忘怀。
信中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凌霜有难”!
苏拙虽然怀疑苏琴,却知道她对凌霜的情意不假。她不会拿凌霜来骗人,因此她说凌霜有难,那就绝不会有假。苏拙一收到信,便撇下手头一切,快马加鞭,赶赴金陵。
此刻,苏拙满身尘土,手牵一匹瘦马,突然出现在金陵繁华街市,还穿街过巷,目标直向秦淮河而去。这样的一个怪人,与此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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