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的神色,于是问:“谁啊?”
“邓柯。”
“他找你什么事吗?”
李靖生舒展了眉头,笑了起来“没什么,拜年而已,对了,你那个张伯伯最近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哦,联系过,说让我去他家吃饭。”
李靖生的眸子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哦,初一,也就是昨天。”
“你怎么说的?”
温凉觑着眼叹气道:“我能怎么说,我又不想去,就说有时间就过去。”
“那明天过去?”
李靖生和张伯伯是没有交集的,温凉不免有些疑惑起来,又指了指身旁的温言,轻轻地说:“她怎么办?”
“把她送到邓柯那里,他刚刚还说家里来了一个孩子,多一个也无所谓,温凉去了也有伴,吃了午饭我们再过去接她。”
温凉面露难色:“这样可以吗?”
“难不成你想带她去?”
“当然不行。”
她说的不行,而不是不想,李靖生仔细体味着她的回答,目光紧紧地锁住她:“为什么不行?”
还是,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判断,只是被曾经的情分模糊了思绪?
温凉被他问住了,目光有些浮了,偏头看了看乖巧的温言,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李靖生见过她的哀伤、难过、喜悦、无奈、无能为力……却没有一刻如此刻,她这样的……优柔。转眼李靖生看向温凉的目光已经恢复如初,深邃目光中拂过无限的痛心与温柔,仿佛是他的至宝。
李靖生不知道怎样告诉温言自己的推断,他希望背后还隐藏着他没发现的秘密,这个温凉虽然亲疏有别的张伯伯,却也是她曾经敬爱的人,看着温凉眉间好不容易散去的哀伤,李靖生有些踟蹰,她还能再经受得住打击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人情世故
然而李靖生不曾想过,温凉再不想不能割舍的,也早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点点熬过来了,曾经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温凉,早就蜕变成一个知世故却不圆滑的人了。无论对于未来,还是曾经的仇恨和眷恋,她都有了自己的决断。
李靖生唯一敢保证的是,未来无论如何,自己都会一直陪伴在这个女人左右,悲喜与共。
和温凉同床共枕两晚后,晚上李靖生很自然地又走进了温凉的房间。像是回自己房间一样自然。
温凉正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看着李靖生穿着睡袍走进来不免有些惊诧。如果前天是迫不得已,昨天是情难自已,那今天又是什么理由?
“有事吗?”
李靖生满脸理所当然的笑意:“没事,睡觉而已。”说完便大咧咧地躺在了床沿边。
温凉被他他孩子似的举动逗得心里发笑,本打算问他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里,低头便看他正炯炯有神地含笑望着自己,也不再有什么想法了。昨天既然已经身心都就交给了他,这漫漫长夜又有什么不能托付的呢?
于是放下书,给他腾出了地方。
刚一躺下,李靖生裹着温暖洁净的气息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覆盖了下来,夹杂着他沉稳的心跳。
温凉刚想回应他的吻,他便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接着便听见他温柔似水地说到:“明早还要早起,不折腾你了。”
他的眼底一闪而过淡淡的无奈,又带着浓情的关怀,温凉抿嘴靠着他的肩,试图与他贴得更紧一些。他的肩膀坚实而稳妥,温凉这样靠着,听他的心跳声沉沉入耳,心下一片明亮踏实。
被他这样拥着进入梦乡,已是巨大的幸福,温凉不想再奢求。曾经的无助和彷徨,还有那些温凉不想让人目睹软弱和难过,这一刻都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难以承受,亦或许这个男人给的爱太过温暖吧。
温凉微笑着沉浸在这份温暖里面,环抱着他的男人却松了力道,翻身伸手在柜台上摸索。
“你找什么?”
“空调遥控器,今天怎么不开空调?”
“噢,那个在抽屉里。”
李靖生一边打开抽屉,继续问道:“你不觉得冷吗?”
“被子里暖和就够了,空调开了早上起来嗓子不舒服。”
听到温凉这样说,李靖生又放下手里的遥控器,重新回到被子里紧紧地拥温凉入怀。
“怎么,没找到吗?”
“不是,我还是抱个恒温暖袋得了。”
看着他满足地笑着,温凉才知道他说得恒温暖袋就是自己,也吃吃笑了出来。
真希望这夜永无尽头,就这样安静的相拥着爱人,夜色醉人,岁月静好。
可是第二天总会到来。
相比自己曾经受惠的张伯伯,温凉更不想见到的人是张姝羽。
可是最不想见到的人,却总也躲不掉。
到达邓柯的家时,温言一脸迷茫的样子。
温凉柔声说:“言言,姐姐下午来接你,你今天就在叔叔家过好不好,还有个小哥哥,他可以带你玩。”
“姐姐你去哪里?是不要我了吗?”
听她这样说,温凉心里难免有些苦涩,却还是挤出一丝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今天姐姐有事要去一个伯伯家,很远而且怕你去了无聊,放心,姐姐一回来就来接你。”
听到温凉的保证,温言这才笑了,懂事地点了点头。
也不怪她如此小的年纪就如此敏感,夏春晓当初也做过如此的承诺,说一定会回去接她,却一去不复返,所以她会如此害怕这样的话。
到达张伯伯所在的小区时,因为没有小区户主的同意外来车辆是禁止入内的,和保安纠缠了一会,温凉只好给张伯伯打电话,这才放两人进去。
下了车,温凉却有些不在状态,李靖生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提过她手里的补品,又紧紧地牵过她的手,他干燥温暖的手心包裹着她略微冰凉的手,温凉的心终于有些安定下来。
开门的是张伯伯本人,温凉甜甜地叫了声伯伯好,又拉过身边的李靖生介绍:“伯伯,他是我男朋友李靖生。”
张凉有些微微吃惊,但毕竟也看惯了年轻人之间的分分合合,微微正色便迎了两人进屋。
偌大的大厅没有人,四下一片安静,温凉又看了看厨房,问道:“伯母小羽她们不在吗?”
“她们在上面,我喊她们下来,”说完,张凉便朝着二楼的方向喊了几声。
“谢妈妈怎么不在家?”
“哦,她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
温凉点了点头,和李靖生一同在沙发上坐下。
“最近过的怎么样,也不和伯伯联系。”
“挺好的。”温凉本不善言辞,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就像是掉进了波澜不惊的湖水,有些无聊起来,好在张姝羽他们很快便下来了。
温凉今天穿的是一件小香风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短款的羽绒服,人显得十分明媚吸人眼光,再看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眉宇凛冽,俊朗非常,张姝羽敛了敛神色。
张姝羽打量她的同时,温凉也像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在她们母女身后,站着温凉曾经无比
熟悉的人。
心奇怪的没有一丝波澜,下一秒温凉礼貌的起身微笑地打招呼。
张姝羽手里抱着相册似的东西,看到一眼李靖生,还算礼貌:“这位是?”
张凉很自然地接过话:“是温凉的男朋友。”
张姝羽轻嗤了一声,小声咕哝:“换男朋友像换衣服一样。”
声音虽然不大却也十分清楚,张凉狠狠地瞪了瞪女儿又试探性的看了一眼温凉,温凉抿着嘴面无表情,当自己没有听见一样。
李靖生的的目光仍然澄净如水,声音沉稳地就像四月的暖风:“我是李靖生,温凉的男朋友。”
自我介绍后便没了下文,气氛变得有些冷,张伯母赶紧打圆场,拿出一本厚重的婚纱册坐到温凉身边,笑眯眯地说:“温凉,你和小羽差不多年纪,你来帮忙选选看,我挑的她都说太老气了。”
温凉看了一眼:“婚纱?”
张姝羽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意:“对啊,我和齐矜就要订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温凉的心中一片短暂的空茫,继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然。
她从未要和张姝羽争什么,她却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李靖生察言观色,瞬间明白了温凉不想来的原因,她的过去他不曾参与,她的未来他奉陪到底。
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李靖生开口:“温凉,帮忙选选吧,顺便看一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款式,反正年底你也要选了。”
“你们打算年底结婚?”话音刚落,齐矜就忍不住问出了口,脸上的神色也冷寂了几分。
李靖生颔首,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温柔。温凉知道李靖生是在帮自己解围,于是也温柔地望着李靖生甜甜地笑了。
看到这一幕,齐矜再也忍不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一呼一吸间的沉重与滞缓,绝望地冲击着他的的心。
再怎么,都是他自作自受,哪有不能在一起的恋人,只是他选择了荣华富贵而已,他心里认为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于他,爱情是永远地失去了。齐矜用力别转头去不去看两人,心底却是一阵绝望的冰凉。
看着两人甜蜜的样子,张姝羽觉得拳拳打在了棉花上,眉头微皱,笑意也隐了几分。
“我觉得这款很不错,单肩的雏菊花样,小羽她身材也高挑穿着一定很漂亮。”
张伯母瞅了一眼也啧啧称叹起来,张姝羽却有些轻蔑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今年早就不流行这样的款式了,果然什么人配什么款式。”
李靖生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说出的话也清凌如碎冰:“如果最新的款式不适合自己,穿起来也只会东施效颦,流不流行不重要,适合自己才重要,温凉我觉得这件你穿起来一定漂亮。”
一时间,硝烟四起,屋内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张凉对女儿的阴阳怪气也十分不满,也说到:“是啊,小羽,适合自己的才重要。”
被反将了一军,张姝羽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使劲瞪了一眼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神色黯然的齐矜。
谢蓉很快便提着菜回来了,张凉闲聊着没话于是招呼李靖生:“陪我下盘棋吧?”
说完便在桌上摆出了国际象棋,温凉看不懂又觉得无聊,于是去厨房帮谢妈妈的忙。
“买了这么多菜啊?”
“对啊,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所以就多做点。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啊。”
“外面那个男的是谁啊?”
“我男朋友。”
谢蓉有些糊涂,一边把要洗的菜腾出来一边问:“上次不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吗?”
温凉尴尬地挠挠头:“其实不是,他是我一个很好的哥哥,小羽把他误认成了我男朋友。”
谢蓉笑了笑,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笑眯眯地问:“那他对你好吗?”
“没人能比他更好了。”温凉说着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温柔的笑意。
“那就好,对你好别的就都不重要了。”
直到菜端上餐桌,两人还在棋盘上厮杀中,最后张伯伯还是以很小的差距输了。
收拾了棋盘,张凉大笑道:“后生可畏啊!好久都没下得这么畅快了!”
温凉拉着李靖生的胳膊,小声说:“干嘛要赢啊?”
李靖生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已经让了他好几次了。”
“你就得意吧!”
饭桌上李靖生也是温柔十分,什么都是面面俱到,就连鱼肉也是挑好了刺才放进温凉的碗里,看得张伯母一阵羡煞,张姝羽却是一阵恶寒。
“我自己来就好了。”温凉有些受不住,拉着他的手臂低着头咬唇说。
一顿饭吃得是精疲力尽,好在有李靖生在,帮她挡了不少张姝羽的冷嘲热讽。
车上,温凉轻轻打开音乐,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
“还好吗?”
“恩。”
“为什么她会那么针对你?”
“看我不爽呗!”
“为什么?不是都要订婚了么,还那么不放心。”
温凉就知道什么也瞒不住,只好说:“因为齐矜曾经是我男朋友,还是很久前,她总是对此耿耿于怀,我也没办法。”
李靖生面色沉静,又问道:“那她为什么又说你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
对于这个问题,温凉一早就知道他会问,于是流畅地回答:“因为她之前看过江子夔,所以以为我和他在一起。”
李靖生意犹未尽地笑了,很温柔的那种温凉却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慌,每每他这样笑着,只在说明他在掩饰一种情绪。
李靖生面色淡淡,忽然开口问:“温凉,如果找到了当初害你父母的那个人,你打算怎么样?”
温凉怔了怔,脸色雪白,平静中微见凌厉,咬唇道:“我会让他也尝尽失去亲人的痛苦。”
李靖生不再说话,刚刚一直在方向盘敲着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
温凉望着李靖生的侧脸,心底一点疑惑的阴翳,渐渐变得浓重起来。
“如果是认识的人呢?”
温凉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地光,“难道你查到那个人了?”
李靖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温凉,无论那个人是谁,未来会如何,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温凉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是谁?”
李靖生眸光幽暗,缓缓开口:“就是你这个张伯伯。”
一股冷浸浸的冰凉却透心而入,温凉竟然忘了呼吸。像针尖扎在心上,扎进又拔出,那种抽离的痛楚仿佛在穿肠噬骨一般,激得温凉说不出话来,。
最恨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李靖生看着刚才还神色安宁的人转眼变得失魂落魄,担心地问:“温凉,还好吗?”
温凉颓靡地坐着,似乎使出浑身的力气,才挤出两个字:“回家。”
“好,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以毒攻毒
也许在张凉劝她进他的公司时,在他旁敲侧击小溪塔案子时,亦或是更早,在父母败落之后他却顺风顺水没被牵连的时候……温凉就应该怀疑。
可笑的是,温凉却还一厢的以为这个伯伯对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真心。
也许,曾经是有,可现在,那点真心在他将近从穷途走向末路之时,哪里还会有,他对自己的猜疑和防范,也只怕会变得愈来愈浓重。
到了邓柯所在的小区时,李靖生看了一眼仍然恍惚的温凉,于是让她在车内等着,自己上楼去接温言。
进了屋,温言正和邓柯家的那个小正太在地板上玩着挖土机的游戏,散落的玩具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