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晨击飞围攻他的人,飞身前去就挡住了傲锋,语气严肃而正直地说道:“傲锋,你身为拜剑山庄少主,岂能用如此下作手段?真是丢光了拜剑山庄的脸面!”
傲锋脸涨得通红,怒声说道:“这步惊云前些日子坏我姻缘,我这么做都是应该的!”
剑晨怔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料这时一把剑从一个极其难测的角度直刺过来,步惊云虽是在与剑魔打斗,却时刻都在关注着四周以防偷袭——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步惊云扭身一侧,一腿踢开剑魔的攻势,那把剑就直直地刺入了步惊云的左肩——倘若未曾躲过,那剑势必穿心而过!
这变故让剑魔都有些诧异,几人抬眼望去,只见那正抽剑冷笑的人却正是——断浪!
步惊云双瞳微缩,肩上被火麟剑刺穿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紧了紧手中的绝世好剑,抿着唇神色意味不明地看着断浪。
剑魔错愕之后不禁哈哈大笑,语气嘲讽地说道:“果然不愧是绝世好剑,能让师兄弟当场反目!”
断浪冷冷一哂,撇嘴说道:“我断浪早就和天下会没半分关系了,哪还有什么师兄弟——”说着一瞥步惊云,冷冷地说道:“更何况我平生最讨厌的人就是这个从来也没有给出过好脸的步惊云,偏偏雄霸还总是偏心于他——我早就巴不得……杀了他!”说着手持火麟剑就向步惊云袭去,招招狠辣不留半分情面。
步惊云面色一冷,抬剑格开火麟剑,深深地看了断浪一眼,趁势就向剑池外飞身而去——剑魔怒哼一声,急忙追去。
断浪也正待飞身而去,忽而一把泛着寒光的宝剑横在眼前,断浪火麟剑一挑——持剑的两人都顺势后退了一步——那阻挡断浪的人正是剑晨。
剑晨怒目看向断浪,喝道:“断浪!你竟然真的背叛师门,还对同门出手——令人不齿!我今日断断不能放你离开——”
断浪只哂笑不答,直接用火麟剑说话——火麟和英雄这两把宝剑就这样碰撞在了一起!
霎时间,火麟剑卷起狂风逼进,剑晨挺剑迎架,守得稳如泰山。
断浪连攻十数招,“叮叮当当”之声连连作响,刺耳震心,他的剑势有如狂风暴雨,而莫名剑法也是固若金汤,简直无隙可进。虽然如此,但断浪的攻势仍震得剑晨微微后退。其实剑晨已然是绝世高手,而断浪还尚未突破;原本剑晨该占上风——可偏偏剑晨剑风持正,又无意杀伤人命;而断浪招招邪异狠辣,对敌对己皆不留情——竟硬生生地克制住了剑晨。
忽然间,只听得“喀蹦”一声脆响,传出兵器的折断之声。
与此同时,一向镇定从容的剑晨面上突然绽露出惊愕难信的表情——原来,断剑之声是从他手中发出,他手中那柄正气浩然的英雄剑在和火麟剑的硬拼之下,竟然刹那间从中间折断!
断浪也被这情形弄得一怔,却不迟疑,当即离开战圈朝剑池外飞身而去。
这时,一直默立在旁的铸剑师终于说道:“英雄剑折,绝世剑生——迟暮英雄失剑心,绝世好剑生剑魂——看来那步惊云真的是绝世好剑的命定主人……既然是宿命,我等也只能认剑不认人了……”
剑奴剑婢一听此言眼中一亮,互相对看一眼,也立即飞身向外而去——
步惊云虽说比剑魔先行一步,奈何剑池外也都是戒备重重的拜剑山庄中人,即使他挥剑连杀,也终究是慢了速度,被剑魔赶上——两人当即战在一起。
步惊云不想再多与剑魔拖延,但此时使出摩诃无量显然不合适——他得到绝世好剑,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敌人;摩诃无量消耗太大,况且他之前取剑也有耗损,如今又被断浪刺伤,实在不宜过度消耗。
于是步惊云只使剑抵挡——却发现这绝世好剑果然比他之前所用的任何一把剑都要适合自己——就像是,完完全全为他而生,仿若有剑魂与他心神相通一般。
步惊云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能把自己的剑招如此行云流水一般地使出,又是面对剑魔这样合适的对手——这种顿悟的收获简直无可计量。
然而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牵动了步惊云左肩的伤势,让他一下子从那玄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不知怎的,一想到断浪竟然真如传言所说叛出了天下会,背叛了师父,而且当真毫不留情地对自己下手,忽而就有些心神散乱——高手过招只在毫厘之间,步惊云这稍稍一走神,眼看就要被剑魔击中——一只手臂霎时间横过来挡下这一招,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却也为步惊云解了这次危机。
步惊云趁势后退几步,乍看过去,为自己挡招的竟然是那铸剑师——那铸剑师此时正抱着自己软绵绵的右臂,冷汗连连地瘫坐在地上。
剑魔一怔之后就是大怒,喝道:“钟眉!你竟敢背叛拜剑山庄!”
那铸剑师钟眉低沉地说道:“绝世好剑已然认主,这步惊云就是我以后的主人……可我始终是背叛了拜剑山庄,就以我这右臂赔上,使我终身无法再铸剑。”其实以这钟眉的功力,原本完全不需要牺牲右臂即可挡下那招——原来他是为了背叛之故,于是心甘情愿折损右臂。
剑魔冷哼一声,又要向步惊云攻来;步惊云已经凝神戒备,再不会给敌人第二次机会了——孰料那剑奴剑婢也从剑池中飞出,一下子挡在步惊云身前,同时说道:“想抢主人的绝世好剑,先过我们这一关!”说着就组成一套双人剑阵一齐朝剑魔攻去。
剑魔怒吼一声,出手就想杀死剑奴剑婢;此时傲锋和傲夫人也出了剑池,傲锋一见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就双目放光地扑了过来——步惊云眼中杀机一现,一挥剑就是一道剑气射出,直指傲锋。
眼看那傲锋就要被剑气穿心而死,而他的师父剑魔又被剑奴剑婢缠住脱不得身;刹那间那傲夫人忽地扑过去,瞬时被剑气破体,软倒在傲锋身上,血流如注,生机迅速消逝。
剑魔看见此幕双目赤红充血,大喝一声就将剑奴剑婢震飞出去;他一步就跨到傲锋身旁,抢过傲夫人的身体,大喊道:“不!不!啊——”转眼看向步惊云,眼中神色若疯,咬牙说道:“步惊云!你杀我此生最爱之人!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步惊云面不改色;孰料那傲夫人竟缓缓地睁开眼睛,喃喃地说:“剑魔……”
剑魔一愣,连忙看向傲夫人,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断断续续地说:“给……送给你的……”
剑魔哪还有空去理步惊云,只连忙接过那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只听“刺啦”的一声响,盒内闪电般射出一蓬牛毛细针暗器——而剑魔正在俯首看去,只得“啊”的一声惨叫,不及也无法闪避,无数细针钉射到他双目及满面,痛嚎声中松手抛开木盒,身形踉跄后退,双手急忙捂眼,鲜血即从指缝流出。
傲夫人的眼中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拜剑山庄众人无不惊愕莫名,傲锋也惊呼道:“师父!”人即刻从地面上弹身而起。
傲夫人拔下发簪,趁机扑向剑魔,她身法利落,动作娴熟,看来是为了杀剑魔而处心积虑苦练了多时,此时更是如回光返照一般精神奕奕——她大叱一声:“剑魔,去死吧!”说着就举簪狠狠刺向剑魔的心脏。
傲夫人一簪就刺进了毫无防备的剑魔的心脏,正要拔出,忽而一道红光一闪——正是一直躲在一旁的断浪——他火麟剑电闪般地迅速一挥,在众人尚未看清之瞬间,血雨飞溅,傲夫人握簪的右臂就被齐肩斩断。
“砰”的一声,刚刚撤回火麟剑的断浪当胸中了突如其来的一掌,却是双眼己盲的剑魔挥出之掌。
断浪痛呼一声,被震飞数丈,倒地吐出一口血来。
“多管闲事,老夫所爱之人,即使要杀要剐,也得由我发落,岂容你插手,滚开!”剑魔一手捂着双目,一手捂着心口,嘴里的话却如斯霸道。
断浪一抹嘴角流出的鲜血,心里暗骂道:“他娘的老贼!以为少爷我愿意救你?!真是吃了个大亏……”
这场上突生如数变故,饶是步惊云心性坚定,也错愕不已——看到断浪受伤,下意识地想上前帮忙,忽而又想起断浪已然背叛师父,双目寒光一闪,握紧了手中的绝世好剑就想要对断浪出手——两人的目光正好交错——只见断浪的目光中决绝狠辣,却又有几分深藏其中不易察觉的复杂;他看到步惊云眼中的杀机,左手不动声色地假装捂住胸口,实际上却是握住了颈上悬挂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黄玉挂坠——堪堪露出一角,正好能让步惊云看见。
步惊云目光一闪,当即再不看断浪,也不理场中众人,一剑扫开挡路的拜剑山庄弟子就飞身离去了;那铸剑师钟眉和剑奴剑婢见状也不顾自己的伤势起身追去。
剑晨面带为难之色,手上握着已然断成两截的英雄剑,目送步惊云远去,微微沉吟后即默默离开,并没往步惊云的那个方向追去。
而躲在一旁的剑贫,眼睛转了转,偷偷地朝步惊云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于是绝世好剑就此出世。
101、失算
天下会这几日的气氛都十分凝重,没有人胆敢在这时触帮主大人的霉头,上至长老执事下至弟子仆婢都万分小心不敢稍有越界,生怕被迁怒成了出气筒。
天下第一楼内,凌傲天面色淡然地坐着,看不出心情如何。
“爹爹……”幽若语气百转犹豫地开口喊了一声。
“嗯?”凌傲天淡然地抬起头,从表情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幽若拧了拧衣角,秦霜在一旁肃然开口说道:“爹,之前几日您一直不表态,我们也希望这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可如今这事情都已经传开了——而且浪师弟……断浪他一路上胡乱杀人,江湖上甚至传言他是失了神智成了杀人狂魔了,我们实在是应该采取行动了。”
凌傲天皱眉不语,幽若咬牙接口道:“爹爹!这么多年来爹爹待断浪犹如亲子,我们和他也情谊深厚——可他既然自行叛出天下会,从此与我们便是敌人——对待敌人万不可有半分心软,这都是爹爹说的,难道在断浪这里就可以破例?”
凌傲天的嘴角忽而就弯起了一个弧度,淡笑着说道:“近十年来我待断浪犹若亲子,他又如何会这般就背叛于我?”
幽若一怔,立时就眉开眼笑地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爹爹的安排?我就说嘛,即使是这几年从外界看来小浪似乎是被雪藏了,可是他明明在暗中做了不少事,和我们也半分矛盾没有,怎么会随便反出天下会?哎呀,我们原本还担心爹爹你为此难过呢。”
秦霜微微皱眉说道:“爹这是……为了东瀛人还是那帝释天?”
凌傲天摸了摸下巴,浅笑着说:“你们认为呢?”
幽若想了想,说道:“东瀛人已经在重重计谋下成了瓮中之鳖,想来是为了帝释天吧?那人功夫那样高,实在是有些难以着手对付的感觉。”
这时秦霜忽而说道:“可是……按师父所说,那帝释天如此了得,会轻易相信浪师弟吗?”
凌傲天轻笑起来,说道:“那么随意安排的一幕戏,就是换做我,我也不会相信——帝释天又怎么会相信呢?”
幽若蹙眉说道:“那岂不是把小浪陷入了危险之中?”
凌傲天手指轻叩着桌面,语气略带嘲讽地说道:“即使他不相信,他也会吩咐浪儿为他做事的……”
秦霜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明知道浪师弟是奸细还会用他?”
凌傲天缓缓地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悠悠地说道:“这样拙劣的手段自然会被他识破,不过他只会觉得是他自己英明无比,甚至能反过来利用断浪——因为他不认为以断浪的本事能给他造成什么损失……越自负的人,只会越容易落入陷阱……究竟是谁的失算,现在……还说不准呢……”——
拜剑山庄的剑池外,剑魔再没理会断浪,反扑上去将身边己倒在血泊中的傲夫人拥抱入怀,痛心疾首地喊道:“傲夫人,我多年来对你言听计从,你为何还如此待我?这……这太不公平了!”
傲夫人躺在剑魔的怀里,此时已力气尽失,只吃力地说道:“自你…杀死我丈夫……开始,我便恨你入骨…但我更恨自己这……这容貌,因为它……害我……家破人亡,所以……我早已毁……毁了它……从此永戴面纱……此次……纵死也要杀你……我才能……瞑目……”说罢,便伸手扯下了一直蒙在脸上的面纱,只见那面纱下一张曾经倾城绝代的脸,如今自鼻以下都是触目惊心的划痕!
傲夫人终究是露出了一个冷笑,骤而身亡。
“娘——”傲锋惊得魂飞魄散,呼喊着扑向母亲的尸身。
剑魔伸出手去微微颤抖着摸着傲夫人的脸,血泪在脸上纵横,他声音嘶哑,悲怆地喊道:“你真的毁了自己的容貌,为何如此对我?傲夫人……”用手抚着她的脸,但觉每寸剑痕极深,他的心,似乎也在滴血,在呐喊……
忽而剑魔忽地狂笑起来——“好!既然我没法得到你欢心,你恨我入骨更好!你恨我愈深,说明你对我所用的感情就愈深!傲夫人!你纵然死了,亦始终无法离开我的怀抱,你一世也离不了我,生时得不到你,死后我也要得到你!”剑魔神情恍若痴狂疯癫,狂笑声中,他十指用力,傲夫人的骨和肉立被捏碎,一具完整的娇躯霎时变成了一团肉酱,鲜血肉碎亦洒满剑魔全身,他不住的仰天狂笑狂悲——这样惨烈的场面,令在场众人见之无不毛骨惊然。
正在此时,剑魔忽而悲鸣一声,一下子从全身上下射出七道断脉剑气——将拜剑山庄所有人包括傲锋在内全数杀死——傲锋临死前瞪大了眼,错愕地问道:“师……师父……为什么……”
剑魔嘶哑着说道:“我杀了你爹……本来还要杀你——若不是为了傲夫人,又怎会教养你十几年!如今她死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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