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回到首都。”
“天,你回去了?我说,你这回真是自找麻烦……知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
“……二哥,我马上要去被我爷爷教训了,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柳蔚虹无奈地叹口气。
“喂,咱们谁大谁小,你居然还敢说我给你添乱?你自己捅下的才叫大乱子呢!”
叶家明立刻嚷嚷起来。他凭直觉就想到这事肯定是柳蔚虹自己的主意。没想到她胆子肥成这样,也太乱来了!
“好了,二哥,你稍安勿躁,我被你吵得头疼。”
“头疼?嘿,你还不知道弄得多少人更头疼呢!你大概还不知道,就今儿一天,我接了多少电话,都是在谈论你这件事。听说,连最高首长和其他几位大佬都在关注啊……”他嘴里吐出几位顶级大佬的名字。
柳蔚虹一味苦笑,不知说什么好。事到临头,她不是不紧张的……
“薇薇,那些给我打电话的哥们,说……”他压低了声音,说:“都说,柳老这是不是要和最高首长战起来了啊……”
“胡说什么呢!那文章根本没有那意思,他们是不是压根就没看过我的文章啊,以讹传讹!”
柳蔚虹就知道这文章会被有心人拿来乱套。她才没有反对最高首长的意思!她只是……在为柳家寻找一个转折的时机而已!
要让柳家从“保守派”变成“中立派”,总得有个过渡吧!
即将发生在苏国的那件大事,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只是想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而已。
但是,现在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围。
可是她没法后悔了,文章已经发表,并且也震动了高层。接下来的发展,她没法将其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然而,就算她不写这篇文章,不想着去扭转柳家的执政理念,依照原先的历史走势,柳家在数年之后的结果更糟糕。现在的情况再糟糕,也糟不过前世去。顶多,就是让柳家倒下的“罪人”,变成了她柳蔚虹罢了!
若是苏国的历史和前世不同,没有发生那件大事,她的文章就是无的放矢,危言耸听。从此,她别想再在世家圈子中出头,只能乖乖地躲在岭南一角,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到香都去继续和李荣添做生意炒股票。
没关系,她还是愿意去赌一赌!
“呵呵,二哥,你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
她故意轻松地笑了笑。只有易青锋才看得出,她的眼里并没有笑意。
“那是,你二哥从来都是最有门路的……”
“行了二哥,我就要到青松园了,不和你多说了。”
柳蔚虹匆匆挂了电话。她没有心情和叶家明再闲扯,马上,她就要去面对她的祖父。
红旗车在经过重重检查审核后,开进了大内青松园。
易青锋先下车,替柳蔚虹打开车门。
“薇薇,我晚点给你打电话。”在这里,他也只能含蓄地表达自己的关怀。
柳蔚虹冲他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掠了掠鬓边的发丝,走进了青松园。
一进入青松园,她便看到柳老爷子在特护的陪伴下,正在园中的小亭子里,自己拿着棋书打谱。他的面前,摆着一盘残局。
“爷爷。”柳蔚虹轻步走到柳老爷子身边,恭谨地问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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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日还是单更。)
☆、191:“你这步棋,所谋何在?”
“爷爷。”柳蔚虹轻步走到柳老爷子身边,恭谨地问候道。
“嗯。回来了?”
柳老爷子寿眉低垂,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仍与往常一般,威严中透出慈和。
柳蔚虹应了声“是”,半晌,才看到柳老爷子将棋书放到一边,开始收拾残局。
“来,趁着还没到晚饭的时候,陪我下一局。”
柳老爷子指了指石桌对面的位子。
此时日近西山,彩霞满天,小小的亭子里光线已不是那么充足。柳蔚虹暗暗咬唇,答应着坐了下来。
她还是摸不清老爷子的心思。但凭着直觉,好像……爷爷并不如何生气?
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们祖孙下围棋,素来是柳蔚虹执黑,老爷子执白。按照围棋规矩,执黑者先行,总归是占了些许便宜。从小老爷子带着她下棋,便是如此,慢慢变成了定式。
这些年,柳老爷子已鲜有下围棋的时候,多是下象棋。因为围棋更费精神,保健医生认为这对老爷子的健康没有好处,建议老爷子少下围棋。可是今天,柳老爷子却拿出棋谱自个摆起阵来。
柳蔚虹不知爷爷这举动里蕴含着什么深意,但既然受命对弈,尽力应付就是了。
尽管柳蔚虹先下,但十数手之后,先手优势已经渐渐消失。柳老爷子老而弥姜,下法稳健有力,步步紧逼。再过十余手,优势已转到了柳老爷子这边。
柳蔚虹没有急着挽回颓势,思索片刻,认真观察棋盘局势后,才谨慎地再下一子。
往下,她的应棋速度便愈发慢了。有时,要好几分钟才下一着。
柳老爷子也不催促她。下至一百余手。战况渐趋紧迫。就在黑子看似形势危急时,柳蔚虹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连连吃了老爷子好几处白子,突出重围。
柳老爷子微微颔首,锐目半眯,并没有为棋盘上突然间的大变化而感到惊讶。他再拈起一子,稳稳地拈在柳蔚虹整块黑子的一角,形势顿时又起了改变。
柳蔚虹感到更加吃力了。看来。整局棋的大势还是在老爷子的掌握之中,自己认为的奇兵,暂时还是没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无法翻盘逆袭成功。
她再下了两着,被吃掉的黑子却越来越多。随着柳老爷子几处妙手落下,柳蔚虹的黑子完全陷入困局。她摇了摇头,叹气说:“爷爷,我认输了。”
“嗯?”
柳老爷子挑了挑雪白的双眉,嘴边隐现一丝笑纹。
“这么容易就认输了?”他随手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中央。“你看。这里不是还有救吗?”
“啊……刚才没想到。”柳蔚虹一看,也懊悔不已。“看漏了看漏了……”
柳老爷子作势要起身。她忙走过去搀扶。
“走吧,先吃晚饭再说。”
柳老爷子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依然肿起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秒,旋即沉下脸移开了眼睛,倒是没说什么。
柳蔚虹情知爷爷肯定能猜出是父亲动了手,只是当着孙女儿的面,他不想说儿子不好。
但柳老太太却不像老爷子那么沉得住气。一见了柳蔚虹脸颊嘴角的伤痕,登时便炸了起来。
“不行,我要问问你爸爸。这是怎么回事!”柳老太太气得饭也不吃了,一摔碗就要进屋打电话。“不就是发表了篇文章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怎么也不能打薇薇呀!”
柳老太太能不气吗?
柳蔚虹从七岁起,就在她膝下长大,可以说是柳老太太晚年最大的慰藉。其他的孙子孙女们,都没有柳蔚虹和她来得亲。
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乖孙女,被她父亲打得脸都肿起老高,柳老太太这口气很顺得下去才怪呢!
“薇薇,我告诉你,下学期你别回南都了!奶奶让人给你办转学手续,你回京城来读首都大学!我绝不会再让你爸爸再动你半根指头!”
柳老太太发起威来,那气势也非同小可。想当年,柳老太太也是铁娘子一枚,一手匣子枪打得贼准,干掉过不少鬼子。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让老太太的霸气渐渐收敛了不少,可这次却一下子都被激出来了。
柳蔚虹忙不迭过去安抚奶奶,一再表示是自己的错,父亲只是气急了才会这么做。
柳老太太哪里肯听,还是抓起电话直接就咆哮了柳成邦一顿,把柳成邦骂得狗血淋头,连他小时候偷家里的枪去打鸟的黑历史都翻出来了。
“你那么调皮捣蛋,我打过你没有,啊?你个没良心的爹,以前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来问问薇薇,薇薇一去了南都就瘦了多少,你还打她……”
柳蔚虹听了真是哭笑不得,这些话上一句和下一句之间毫无逻辑关系啊……奶奶您就是为骂而骂吧,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柳成邦早料到自己会被骂,但亲妈的咆哮,再难受也得接着啊。他只能“嗯嗯嗯嗯”地应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还是柳老爷子出声干涉,拍桌子喝了句“吃饭”,才让柳老太太收线挂了电话。
吃饭的时候,柳老太太不住给柳蔚虹碗里塞鸡腿五花肉之类的菜,一再念叨着她现在是如何如何瘦削,该如何如何进补养膘,还把容嫂叫过来,吩咐她这几天多做些肉菜骨头汤给柳蔚虹吃。
柳蔚虹能说啥?唯有埋头苦吃罢了。
她知道奶奶这是心疼她,虽然对于奶奶的过激反应并不认同,却也不是不感动的。
用完饭,柳老爷子在客厅稍作片刻,便踱步进了书房。
不需老爷子召唤,她很自觉地跟了进去。这回,柳老太太倒是没有来打扰他们谈话。
柳老太太也清楚,老头子派飞机去接柳蔚虹回来,肯定有很多话要问她。
“薇薇,许久未曾与你对弈,你的棋艺,似乎略有进步。”
柳老爷子接过柳蔚虹为他冲泡的热茶,且不忙饮下,淡淡扫了她一眼。
“但凡下棋,每一步无论好坏,下棋人总有自己的用意……”
“你这步棋,所谋何在?”
柳老爷子的语气依旧平静温和,柳蔚虹却感觉到两道凌厉的目光朝自己脸上射来,带着浓浓的考究意味。
“爷爷,我只是想说出我的看法而已。”
“然后呢?”柳老爷子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发。“说出来以后,你想看到什么结果?”
柳蔚虹窒了窒,竟没法接话。
自家老爷子不愧是百战元勋出身,攻势直接又猛烈,她之前打的腹稿似乎都派不上用场。想用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来搪塞老爷子,看来是很困难的。
柳老爷子慢慢品着茶,好像早料到柳蔚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事实上,柳老爷子在柳蔚虹到达前,就对她这次的大胆妄为做过分析。他不认为孙女是受人指使。这篇文章,外人肯定认为是他或者柳成邦让柳蔚虹写的,甚至找人写了署上她的名字而已,但他当然知道不是。
这事情,是他这莽撞的小孙女儿一手搞出来的……
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柳老爷子对孙女儿的了解,远比柳成邦要深得多。他知道,柳蔚虹既然做了这件事,就肯定有她想达成的目的。而且,绝不会是想成为什么焦点人物之类的肤浅理由。
“说吧,你擅自发表这篇文章,肯定有你想达成的目的。”柳老爷子再催促了一次。这一次,柳蔚虹没法再装聋作哑不答话了。
“爷爷,我知道,如果我把文章给你们看了,你们是不会同意我发表的。太敏感了。可是……这文章再不发,就晚了!”
“晚了?”柳老爷子稍显疑惑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什么晚了?”
柳蔚虹当然不能说,我再不努力,咱们家想回头就晚了。
她沉声道:“我认为,苏国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说不定会出大问题。等到那时候再来讨论这些,就晚了。我想先将这些写出来,给……给……提个醒。”
她可不敢真的说“给最高首长”提个醒,不过相信老爷子能明白她的意思。
柳老爷子的双眼眯了起来。
柳蔚虹的解释,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很牵强。这样,就值得她千方百计地要发表这篇文章?他不相信。
“薇薇,你的文章,我看了。”
片刻后,柳老爷子再度开口。
柳蔚虹心头一紧。
“写得不错。把苏国的问题,说得很透。目前国内理论界没有注意到的一些苏国的情况,你也研究得比较到位。”
在柳蔚虹惊讶的目光中,柳老爷子继续说下去。
“苏国的改革,确实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啊……我对于国内改革,很多时候持保留意见,也是怕见到类似苏国一样混乱的情况。”老人叹了口气。这种话,他平日是绝不会宣之于口的。看来,坚持与最高首长不同的意见,他的压力,也并不小。
“薇薇,你对我,一定要说实话。”柳老爷子直视着柳蔚虹的双眼,说道:“其实,你想提醒的,并不是外人,而是我吧?”
刹那间,柳蔚虹脑子轰然炸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祖父。
老爷子……居然……居然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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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会是年轻人们的戏……咳咳………)
☆、192:赌约
京城盛夏的暑热,比起地处亚热带的南都市,丝毫也不逊色。特别热的那几天,中午时候甚至没什么人敢出门,一看到那白光光的大太阳,就让人有种眩晕感。
不过青松园里绿树成荫,还是能稍微遮挡下外头的热气。柳老爷子对柳蔚虹说,等过几天,让她陪自己到北河别墅去度夏。
北河别墅,是中央领导人夏季避暑办公的地方。
北河距离京城不远,但气候却差距很大。受海洋气候的调节,北河夏无酷暑,冬无严寒,一年之中,日最高气温超过30℃的天数,平均只有7。6天。夏季的气温,要比京城要低3…7℃,再有阵阵海风吹拂,就更显得凉爽宜人了。
最初,是因为开国领袖本身是南方人,又酷爱水边的生活。而从环境、路途等方面考虑,北河海滨沙子质量好,海滩平缓,鲨鱼少,距离京城又比较近,各方面条件都很理想。
领袖特别喜欢在夏季到北河办公,一去就不想走。为方便工作,大家也都跟着去。北河于是聚集了大批中央领导人和相关行政部门工作人员。不久后,为保障领导人正常办公,中央成立了北河暑期工作委员会,下设暑期工作办公室,为中央机关服务。中央办公~厅警卫~局也专门组成了暑期警卫、服务班子,奔赴北河展开工作。时间一长,北河便成为当时华夏国夏季的政治中心。
甚至可以说,国家的不少重大决策都是在北河制定的。许多影响到当时国内外局势的重大事件也都发生在这里,或在这里拉开序幕。
党、政、军、人~大和政~协这五套班子的疗养院分布约定俗成,沿着海滩,“西中直机关、东国务~院”,军~委原先在西边有疗养院,后来又在东边修建了一处,人~大和政~协的疗养院也在东边。领导人的疗养院集中在西山。
柳老爷子此等地位。自然在北河别墅群中拥有一处独立别墅。柳蔚虹往年也常常陪伴他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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