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本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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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本倾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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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闭上了眼睛,如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轻盈地跃下山崖,飘落于山崖下浓浓的雾气中,留下一句:“其实,我也未曾爱过你。”
她只听得耳边风凄厉地嘶吼,夹杂着高梵陌的呼声:“阿默,阿默~!”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在窗前聆听琴曲的少年,想起了那个少年孤单影只的朦胧背影。
夏云欢,此刻应该是身在皇宫,享受着他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吧。
这世间若是还有让她留恋的,便是她的父亲了。
可生命若逝,这世间的繁华枯荣,爱恨情仇,从此便与她,再无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恍如隔世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顾默坐于西河村边的桃花林中,抬眼望着漫空的粉色桃花,一片迷茫。
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过去了两年。陈年往事,恍如浮萍在脑海中时起时落,虚幻若梦。
梦中,她是大夏朝顾丞相的女儿,从小患有疾病,被关在漪澜院,过着暗不见天日的生活。她爱上了窗前聆听她琴音的少年夏云欢。可夏云欢是要继承皇位的皇太子,不能娶她一个身有残疾、容貌尽毁的女子。于是,她被迫和妹妹换了身份,嫁给了将军的儿子高梵陌。那日,天云山上,发生了一些令她完全不知所措的事。她因为愧对妹妹,也因为生无所恋,选择弃了生命,跳下山崖。
她想,其实这个梦的结局是好的,她的选择也当是正确的。她的死,对于梦中的任何人都是一种解脱,包括她自己。也许,正因为梦中的她死了,她方能从两年的昏迷中苏醒。
“小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忽地,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顾默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
粉色的桃花瓣落,带来了熟悉的带着俏皮笑意的面容。普通人家的穿着,风中,青色的布衣袖角伴随着束在脑后的发髻轻飘。
哥哥叫韩荆棘,比她大两岁。虽已是双十年华,但天性如孩子那般烂漫。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总灌满着璀璨笑意,很温暖。
除了哥哥,她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母亲。
韩荆棘揪了揪顾默的鼻子,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你呀,真是比我还调皮,我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又跑来这里了。欸,我说,你是不是只对这里情有独钟啊?”
顾默认真地点了点头。
韩荆棘打了一个喷嚏,“可是……这里风大。你刚刚从两年的昏迷中醒来,身体虚弱得狠,会得风寒的。夏大夫说,你若是得了风寒,怕是又要昏睡个一两年了!”
“夏大夫?”顾默喃喃,脑海中却不曾有这个人半点的影子,可是思着夏是皇族的姓氏,疑惑,“他是……谁?是皇亲国戚么?”
“皇亲国戚?哈哈哈……”韩荆棘笑得捧腹,“在我们这个破烂的小村子里,若是住着个皇亲国戚,那可真是个不得了的事情!”
“不是……吗?”顾默喃喃。
韩荆棘挠了挠头,“应该不是吧,夏大夫虽姓夏,可从小就在这个村子里生活,虽然因为学习和采药的事经常外出,甚至有时一出去就两三年。嗯,你真不记得他了?”
见顾默满脸的困惑,韩荆棘再次笑了起来:“哈哈……也难怪,夏大夫每次来给你看病,你都是昏迷着的。不过,小妹,你不记住任何人都可以,但一定要记住夏大夫。因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两年前,夏大夫在京都附近的天云山采药,发现了坠落山崖的你,一个人幸幸苦苦将你背了回来。当时,他把你带到我们家时,你已经奄奄一息,几乎是个死人了。可夏大夫说拼了命也要救活你。夏大夫是我们村子里的神医,名声响彻方圆百里,就连皇宫里的皇后妃子皇子有什么疑难杂症,都来请他去治。大抵也因此,他的脾气有些古怪,甚至是傲慢。他给人看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来请他看病的人必须提前一年预定,否则那病人就是死在眼前,他也不会过问丝毫。所以,小妹,他对你可是开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例啊——不仅没有要你提前一年预定,也没有要我们把你送到他的跟前,而是每次都亲自过来给你看病。我一直思着,夏大夫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了啊?难道就是传闻中的一见钟情?”
见兄长这番戏弄于自己,顾默脸庞顿时涨得通红,只是心中静如止水。她摸着自己仍满是青斑疤痕的右脸,女儿害羞的颜红渐渐消退。
“没有人会喜欢这个样子的我。”她沉吟了一句,站起身,离去。
韩荆棘一愣,连忙追上去,似是不甘心:“欸,小妹,你这样子怎么了?你在我们村子里可是有着半个天仙称号的。比起村子里的女孩,不知强多少倍。你可知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有多少男子慕名上门求婚吗?”
韩荆棘的话并没有让顾默心中好过。
西河村是个远离京都的荒原小村,十一年前,村子里的女孩都得了一种病,俗称肥胖症。每个在村子里长大的女孩,即使每天不吃饭,长大后也会胖得像个圆球。据说,夏大夫之所以从医,是因为少年时喜欢的某个女孩因为肥胖症死去,让他无比痛苦,而下定决心学医的,为了有一天能治好村子里女孩的病。只是,多年来,一直没有结果。
回去的路上,放眼望去,路上行人不是瘦成杆子的男子,便是胖成圆的女子。景象对于外人可能很是滑稽,但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却是令人无比心痛的一幕。
顾默现在的家是三间小草房,外加一篱笆院子。她与哥哥进入推门进入院子的时候,头上裹着红布的母亲杨氏突然挥舞着扫帚从屋中跑了出来。韩荆棘见势吓了一跳,绕着院子撒腿就跑。杨氏拖着圆润的身子,紧追不放,喘着粗气大喊:“小兔崽子,又给老娘放鸽子。老娘幸苦给你安排相亲,老娘我容易嘛!你个小兔崽子!”
杨氏是村子里有名的媒婆,一生最担忧的却是儿子的婚事。
韩荆棘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大发脾气的母亲,委屈得不行:“儿子知道娘您幸苦,可是……娘,你看看村子里的那些姑娘,一个个胖得跟猪一样,你要儿子我怎么吃得消!
杨氏终是追不动了,扶着篱笆,气喘得不行,一手擦汗,另一只手还拿着扫帚指着儿子:“这么说,你是嫌弃老娘我胖得像猪了是不是?”
韩荆棘做了一个鬼脸,低语:“说不定,爹就是半夜里被您压死的。我可不想步爹的后尘……”
于是乎,杨氏再度拿起扫帚,追赶儿子,大骂:“你个不孝子,老娘算是白养你了,老娘现在就把你打死,省得你天天来气老娘!”
于是,又一阵鸡飞狗跳。
这种场景顾默自醒来,已经是第七次见了,已然习以为常。此刻,她只有捂嘴一笑,掠过眼前发生的事,来到厨房,择菜洗米。
午膳后,杨氏再次外出,直到傍晚方回来,一入家门,便喜气洋洋道:“荆棘,娘我又为你寻得一好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包你满意。”
韩荆棘几乎要哭,心心念念着明天要逃往哪里。
然而,这一次,杨氏也学精了,晚上拿了根粗绳,将儿子捆了个结实,并让顾默负责看着。
夜间,听到杨氏的打呼噜声,韩荆棘猛然睁开眼睛,瞪了瞪老实奉命看守的顾默,挤眉弄眼了一番,小声央求:“小妹,帮个忙吧,把绳子解开。”
顾默坐在草堆上,昏昏欲睡,听到韩荆棘的声音,打着哈欠摇头:“不行,娘要我看着你。”
韩荆棘再次央求:“我的好妹妹,就放过哥哥吧。如果你帮我解开绳子,我明天带你去见夏大夫。看得出来,你很想见他不是?”
顾默继续摇头。
韩荆棘咬了咬牙,放下狠话:“小妹,要是我娶妻了,娘可立马就为你找婆家了。依娘的本事,她肯定没有办法给你说个好婆家,更加不可能把你说给神医夏大夫。你难道不想报恩,嫁给夏大夫吗?只要放了我,我保证促成你和夏大夫的姻缘。”
脸庞再次通红,顾默低下了头,喃喃:“我会跟娘说,我不嫁人。”
“有用吗?”韩荆棘鼓起了腮帮子,吹鼻子瞪眼,“你看我跟娘说了多少次我不娶妻,娘她同意吗?”
这一次,顾默的决心终于动摇,咬了咬嘴唇,将隐忍心中许久的话道了出来:“我……已经嫁过人,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啊?”韩荆棘吓了一跳,结巴起来,“是……是谁?谁……谁的妻子?”
顾默犹豫了一番,终是道出了那个名字:“高梵陌。”
“高梵陌?”韩荆棘眨了眨眼,迫不及待地追问:“他是什么人?家事如何?是穷人还是富人?家中几栋房子、几亩田地?”
“……”顾默按下心头的不安,缓缓道:“他是大将军的儿子。”
“大将军的……儿子!”韩荆棘狠狠抽了一口气,几乎要翻白眼昏倒。
沉寂了许久许久。
韩荆棘终于从震惊中平静下来,用着异样而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妹,傻笑:“呵呵……那……那个……想来,我……我们一直都还没有问你的事情。你可以告诉哥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坠落山崖吗?”
“我……”回忆往事,顾默有些慌乱,垂下了眼帘,让心情缓和了许久,方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外漫天的星辰,一闪一闪的璀璨。
小屋内,昏黄色的烛光跳动,映入一风起云涌一波面如境的两双眼眸中。
夜很静,顾默说故事的语气也很静。然而,听的人,却不得宁静,先是对顾默身份的吃惊,接着是对故事发展的愤怒,咬牙切齿声搅乱了宁静的气氛。
“王八羔子!”这是韩荆棘对故事里的丈夫的评价,愤然,“他……他竟然对自己的妻子做出那样过分的事!真他妈的该天打五雷轰!”
顾默轻轻摇了摇头,“不……他做的是对的。如果他没有救云曦,即使救了我,我也会死,因为云曦的死伤心而终。我很感激他救了云曦。因为知道云曦还活着,我也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韩荆棘再怒道,“你也真是傻,别人想你死,你就去死啦?这世上的恩恩怨怨多了去了,若是每个人都如你这样……”忽然语气一转,叹,“不过,我并不清楚被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枕边人憎恨的感觉,或许,那才是生不如死吧。”
“……”因着往事,顾默再没有了困意,趴到窗子边,凝望星辰。有风吹拂,轻柔的冷意扑面而来,让她分外清醒。
夜间的村子最为安静祥和,仿佛能将心中的所有情感融化。
“你要回去吗?”身后,兄长道出了她心头的困惑。
要回去吗?回到丈夫的身边吗?
她一点都不想回去。可是,她纵然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清楚地知道,她那样的做法是错误的。因为她并不清楚,自己的死,有没有给人带去伤害。也许,回到丈夫身边,方是她的归属。就算那个地方,没有她的位置,甚至容不下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公子登场

仿佛是沉寂了很久很久,苍哑无力的声音吃力地吐出:“我……必须回去,爹和妹妹,还有……”她终是吐不出夫君二字,最后匆匆加了句:“他们也许都在等我回去。我也想回去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韩荆棘难得地安静了,忽地叹气,“作为兄长,自然希望妹妹过得幸福。其实……我希望你能够留下来,也是有点私心的,毕竟我就你一个妹妹。然而,这个小村子那么破落,我也是个穷哥哥,能给你的远远不及大将军府。何况,你还有家人在等你回去。我……我也不是你真正的亲人。”
顾默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不,荆棘哥和娘就是我真正的亲人,是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们既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恩人。”因为悲伤,嗓子更显苍哑,几乎没了声音。
“嗯,好吧。”韩荆棘突然振作,“若是你想回去,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给我松绑。我带你去见夏大夫。这个村子里,只有夏大夫去过京都,对京都比较了解。当初,也是他把你带到这里来的,理所当然的,也应由他把你送回去。”
顾默想了想,终还是摇头,“不行,娘要我看着你,若我给你松了绑,娘醒来看不到你,会难过的。”
韩荆棘大急特急:“我说妹妹,你看上去挺机灵的啊,怎么就死心眼了呢!你就怕娘难过,难道就不怕哥哥我难过吗?”
“我……”顾默为难地低下了头,紧咬嘴唇。
“好了,好了,你就别为难我的乖女儿了!”杨氏打着哈欠步入了这对兄妹的眼帘。
韩荆棘大窘,顾默微微吃惊。
杨氏伸了个懒腰,将儿子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口中喃喃着:“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声音那么大,当老娘我耳聋不是!”
韩荆棘松了松筋骨,嬉笑着探问:“这么说,娘你同意我不相亲了?”
杨氏狠狠敲了一下儿子的头,瞪眼:“你想得倒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要乖乖地给老娘娶妻生子,为你爹延后。”目光转向顾默,语气突然柔和下来,“不过,眼下,把默儿送回家才是正事。丞相的宝贝女儿,如何能一直待在我们这乡村僻壤生活。现在天还黑着呢,你们俩先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去找夏大夫吧。”
韩荆棘连连点头,眼含泪水:终于……终于不用去相亲了!
夏大夫住在西河村东头,因着那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天门诊的客人仅十个,而且皆是由门徒接待。真正由他亲手主治的,据说,一年也就那么两三个。
前往夏大夫诊所的路途中,韩荆棘很是兴奋,与身旁的妹妹道:“夏大夫因为每天要忙着研究药物,除了外出采药,就是闷在屋子里,一般人很少能见到他。不过,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和我一样,心中只有两个字!”
顾默为了配合他的情调,勉强打起精神问:“哪两个字?”
“崇拜!”韩荆棘仰天高呼。
“啊?”顾默难以理解,“为什么?他虽然是神医,但你又不是学医的,对他崇拜什么啊?”
韩荆棘愣了一下,挠头:“崇拜他,还真与他是不是神医没有多大关系。反正,就是不由自主地对他这个人崇拜了。这种感觉,待你见了他,就明白了!”
“可他那么忙,会见我们吗?”顾默有些担心地问。
韩荆棘冲顾默眨眼:“会的,一定会的。”
结果,韩荆棘拉着顾默冲到夏大夫所开的天齐诊馆前,忽地扯起嗓子:“夏大夫,我把你将来的妻子带来了,快出来迎接~”
果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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