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彬……遇害的地方。”他紧咬着牙关,说出那个名字。
“没错,那个小疯子。”林寅亨赞许地看着他,“不过,我怎么都没想到,叶之乔会是他的男朋友。早知道,就连叶之乔一起做掉,也不至于中了那个臭小子的计,让他有机可趁,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这种凶残的话都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来……江靳的拳头在身后捏得嘎嘎作响,却没办法把那一拳砸在那人的脸上。他只得继续轻描淡写地应着:“因果报应。”
“哈。我们这些人,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不信这些。江先生好好休息,过不了多久,你的好朋友,就会来接你了。”
林寅亨转身走出了厂房,立刻就有几名高大的手下看守住唯一的一道铁门,虎视眈眈地看着江靳。
江靳强忍着疼痛闭上眼睛。他不能消耗过多的体力。只能悄悄观察四周,等待机会。
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kevin,不要来……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已经超出了作者本人的控制,朝着科幻的方向越走越远了,扶。
一直卡文卡个没完啊,求能量求安慰求抚摸,打滚。还有两个有肉有爱的番外在等着啊!
【我想说这是昨晚12点更的……JJ太抽了……】
生机
从早上醒来开始,柏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侧的眼皮不停地跳动着,心脏也有些闷得慌。他走到窗边看了看天气,阴沉沉的。起雾的天大多会在雾散去之后放晴,但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起来的时候大川就不在家,桌上留着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说是去医院看望病人了。让他在家好好呆着。
他盘腿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打开电视,茫然地换着台,什么都没看进去。他深刻地觉得大川的嘱咐基本等同于扯淡。怎么可能呆得住呢。如此糟糕的天气,加上心底升腾起一阵焦躁,一个人呆着完全是受罪。
嗯,幸好前天偷偷给大川的手机里装了一个可以定位的APP……
于是顺利查到了大川的踪影,出门奔赴医院。
想了下大川可能还没吃早餐,于是顺带在门口打包了两盒鸡粥,热气腾腾地上了出租,直奔医院而去。
这个APP真好用,都能精确到住院楼的哪一层。乘电梯上去,问了问值班的护士小姐有没有见到一个人高马大邋里邋遢的男人过来探病。早上来医院的人本来就少,大川的形象又比较显眼,很快就查到了病房号。
还没走到门口,柏岩就听到了一阵清晰的争吵。
“你现在这样怎么去?别没把人救出来自己又搭进去了!”
柏岩马上辨别出来,这是大川的声音。
“那怎么办!丢下他送死吗?我在云南东躲西藏的时候,是他不顾危险去找我……”与大川对话的人像是受了伤,声音干涩而嘶哑,激动地说着话的时候,喉间带着浓重的气音,听起来非常吃力。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良久,才听见大川压抑的声音传出来:“我也希望找你回来的那个人是我。”
找你回来?难道说,里面和大川说话的人是kevin?柏岩满心疑惑地往病房门口凑近了一点,好听得更清楚些。
听了大川的话,另外那个人好像愣了愣,半晌才接着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虽然声音沙哑,但那句尾带着颤抖的鼻音却能够辨认,不是kevin又是谁呢?
“为此,我一直在自责,所以现在,我不能让你再去冒险。”大川没有理会kevin的解释,沉声继续说道,“把城南那个仓库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救江靳。”
江靳……
听到这个名字,柏岩全身一震,手腕一抖,拎着的鸡粥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把鸡粥搁在旁边的椅子上,下意识靠住墙,才撑住没有瘫软在地。
江靳出事了……被抓起来了?关在城南的仓库里……脑海中顿时被这些念头全部占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刻,病房里的争执陡然变得激烈起来。
“不行,老狐狸要的是我的命,你去会更危险!”
“你现在连路都走不动,要怎么去!”
“那我也不能让你去冒险……”
尖利的女声划破了紧张的气氛:“吵什么!还让不让其他病人休息了!”一名年轻的护士黑着脸走进病房,呵斥着他们。
大川忙不迭道了歉,看kevin脸色变得惨白,又坐下来握着他的手柔声抚慰。
“你不要去……”kevin体力不支,迷迷糊糊没有说几句,就又昏睡了过去。
待他睡熟,看着他眉头紧皱的睡脸,大川叹了口气,走出病房,在走廊上打电话打听仓库的地址。
问了好几个朋友,才确定了那个地方。他叮嘱了护士好好照顾kevin,准备走的时候,在走廊的椅子上发现了两盒打包好的鸡粥。
袋子上赫然印着一个熟悉的店名——他家楼下那家店!
他慌忙拉住护士问道:“这粥哪儿来的?”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答道:“刚才有个小伙子,比你矮半个头,长的挺帅的,拎着这个在门外站了半天,呆呆傻傻的,我问他话也不答,没一会儿就把这个放下走了……”
“他去哪儿了?”大川手抓得更紧,眉间已有紧张的神色。
“我哪儿知道!”护士愤怒地甩开手,“一大早上的,你们都疯了吧!”
大川伸手摸了摸鸡粥的温度,已经快凉了。
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披上外套往外跑去。
护士姐姐转身抱怨着:“一群神经病……”
江靳暗暗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仓库不大,他身后是一堆装着不知名化工用品的编织袋,和六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他们分散在仓库的各个地方,看似漫不经心地叼着烟,眼刀却无时不刻地往他这边瞟。
仓库门在他斜对面的方向,木板包铁,十分结实。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林寅亨就在仓库外面侧边的一个小型磅秤房里,等着kevin过来。
他闭上眼睛假寐,暗下使劲动了动手腕,一阵剧痛顿时从脱臼的左臂传来,不过如他所愿,绑手的绳子稍微松动了些。伸出右手在地上摸了几下,触到一个冰冷的东西,他用两根指头拈起那东西,用指尖感受了一下,心下不禁一阵激动,果然是一块碎玻璃。
他轻轻松了口气,把碎玻璃包在手心,转头看了看那几名看守,开始找机会,用那块玻璃割绳子。
一边忍着剧痛悄悄的动作,一边努力回忆着仓库的位置和结构。
他所在的地方靠南,后面是山,磅秤房靠北,通向外面的马路,如果想逃脱,必须要经过磅秤房,而仓库的门坚实不已还有六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看着,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之下实在没有把握突围。
不过这仓库四面都有窗。如果要逃脱,就只能走他身后那扇窗户。窗户是老式的铁框玻璃窗,因为年久失修,很多玻璃都已经碎了。他估量了一下窗格的大小,应该能容下他的身量爬过去。穿过窗户再走个一百米左右,是一片不矮的灌木丛,再往后就是一片山林,虽然走出去很麻烦,但可以隐蔽一阵子。
江靳在心里暗暗拟定好计划,手上动作更加麻利,不知不觉间,绳子已经割断得只剩一线,只要用一下力,就能被挣断。
他艰难地换了个抱膝而坐的姿势,有个看守发现了他的动作,走过来狠狠地盯着他半天,见他并无异状,嘟哝了一句“给我老实点”,又转到一边,和他的同伙抽烟聊天。
江靳松了口气,把头靠在膝盖上,尽量摆出虚弱的表情,继而又偷偷开始割脚上的绳子。
快了……还差一点点……
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出,流过脸颊上的擦伤,盐分顿时刺激得伤口一阵刺痛,他忍住痛,更加快速地切割起来。
要用什么方法把这些人支走……他心下暗暗盘算着,就在脚上的绳子快要被割断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爆炸的声音。
“什么动静?”几个看守慌忙往外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一股股浓烟沿着窗缝往里钻,同时爆炸声不间断地响起,场面甚是壮观。
好机会……江靳奋力地割了最后几下,很好,脚上的绳子松了。
他先按住没动,看那几名看守虽惊讶,但也并无慌乱,其中一个领头一样的人示意离江靳最近的那个人把他看紧,然后对站在门口的那一个指示道:“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门口那人应声开门出去,很快折返汇报道:“外面有人往院子里扔二踢脚,把磅秤房门口洒了的那桶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点着了。烟就是从那儿出来的,老板没事。”
领头的低头咒骂了一声,往外看去。外面的人好像在奋力扑火,吵成一团,慌乱中又碰翻了什么东西,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从破败的窗户间散了进来。
是氨气。
很不巧,这时的风向是朝南的,气体迅速从外面扩散,味道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刺激。江靳把脸埋在膝盖上阻止过浓的氨气侵入呼吸道。
林寅亨的手下开始慌乱,领头的人喊道“快关窗!”可窗户上的玻璃没几块是完好的,哪里能挡得住,很快他们就乱成一团。
江靳迅速解开手脚上的绳子,双手伸进后面的编织袋破洞里胡乱抓了一把。
太好了,是石灰!
离他最近的人发现了他的举动,大吼着冲上来,他手一扬,把石灰洒进那人的眼睛,然后迅速后退,手撑上窗台,一跃身,从窗格间钻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撒石灰是下三滥的手段,但情急之下用一用,应该不成问题吧?
内什么,我卡完了……晚上二更。秋裤是理科废柴,有不科学的地方请大家多包涵……
他的眼泪
身后传来那人的惨叫,想必是石灰迷眼带来的疼痛难以忍受,但江靳顾不得多想,刚刚在窗台上那一撑触发了他左臂的一阵剧痛,脱臼的关节好像错位得更加厉害。他右手托住左臂,咬牙往灌木丛那边逃去。
腿上虽然只有几处瘀伤,但长时间的捆绑使得血液循环不畅通,活动起来又酸又麻,速度有限。他一边压低身子踉跄跑着,一边往后看。
那些人好像没有追过来,直到他钻进灌木丛,从树枝间隙里往外看,也没见有人追出来抓自己。松了一口气之余,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这时,肩上突然被人拍了拍,他转过身,看到了大川焦急又惊喜的脸。
他惊讶之余没忘记收声,只是给了大川一个疑问的眼神。大川揽过他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跟我走”,就扶着他往右侧的一条偏僻小路走去。
小路围着沿着仓库绕了一圈,和公路交叉的地方,停着大川那辆吉普。大川打开后车门,扶着江靳坐进去,然后自己跳上驾驶座,迅速开车离开。
江靳在上车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柏岩。他咬着下唇,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双手握拳,关节处都发白了,见自己坐稳,那家伙突然扑过来,手伸过来抓住自己大衣的衣摆,眼圈一红,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往下流。
泪水来势汹涌,瞬间就把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一块。
江靳竭力挤出一个笑容,抬起右手擦了擦柏岩的脸颊,轻声安慰道:“都好了,我没事了。”
可那眼泪怎么劝都劝不住,柏岩不说话,不出声,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紧咬着牙关不停的落泪。长长的睫毛打湿了,沾成一缕一缕的,鼻头很快也变成红红的。
他就这样一直,不停地流着眼泪。
江靳觉得这眼泪把他的心全部淹没了,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想再开口劝说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出来。
上一次看见他哭,好像是出差提前回来他发高烧的那一次吧。明明脆弱得要死,还喜欢强撑,嘴里什么都不说,却压抑难过得要命。
柏岩的眼泪,勾出了他很多年未曾见过的悲伤。江靳好想紧抱住他,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可肋骨有伤,他没办法把柏岩揽在胸前,只好伸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柏岩的背。
大川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悄无声息地笑了,他转过头跟江靳解释道:“没见过大场面,吓的。”
“诶?”江靳回过神来。
转头看柏岩,那边好像终于元神归位的样子,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几下,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哇啊啊啊啊……我好怕……”
“……”耳边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江靳缩回右手捂住了额头。
大川一边开车,一边劝柏岩:“别哭了,刚刚丢炮仗的时候不是挺勇猛的嘛!”
“我好,好怕丢不准……把江,江靳炸死了……”柏岩抬手擦泪,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川糗他:“那你最开始决定要丢的时候,怎么不怕?”
“当时,没想那么多……”
江靳觉得胸口更痛,一口鲜血梗在喉咙里呼之欲出。
大川把车开到了kevin所在的那家医院。治疗之后,江靳被安排进kevin隔壁的床位,成为了病友。
身体状况跟江靳预计的差不多,轻微脑震荡,一根肋骨骨裂,左手手臂脱臼,还有几处擦伤和瘀伤。情况不算太严重,处理完之后,还能半靠在床上跟眼红红的柏岩眉目传情。
kevin不久之后就醒了,见江靳活着回来,开心得不行,正想扑上来,被大川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只得乖乖躺好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家男人。
两对小夫妻,就在病房里无声地含情对视着。气氛诡异之极。
五分钟之后,四个人都吐了。
于是两个健全的人决定换一下主场,柏岩去kevin那边,大川照顾江靳。
两个小孩那边比较热闹,kevin一见柏岩就喜欢逗他,柏岩少见的拿出好脾气,说一句也还能还一句嘴,顾虑到kevin的伤,也没有动手。一派和乐。
两个老爷们这边就比较沉闷。
江靳问:“林寅亨那边怎么处理的?”
大川就答:“已经报警了,马上就有人过来找我们做笔录。”
江靳又问:“扔炮仗的主意谁想出来的?”
大川朝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