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务。加上总管大叔以及直属于总管大叔的几名仆人,与占地几顷的面积比起来,云府的下人算是少的了,而且云老头一年之中难得有几天会在云府,所以府里的一应事务基本上由管家张德负责。
接下来又是几天,不知是那妖孽皇帝赐的药材有效,还是云府请的大夫医术高超,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日子也微微地觉得有些无聊起来,那些据说来送礼探病的官员们被张德一一拦在府外,婉言相谢又拒不收礼,所以我窝在我的西枫苑里楞是没提早认识一个同事啥的。
这日午后闲来无事,我坐在云府花园的小湖边上,一边吃着翠儿端着的点心,一边又将云府东南西北的环视了一遍。亭台楼阁、湖泊水榭、奇花异木、假山怪石,那是处处彰显着云家强大的财力啊。哎,你说云府这么有钱,云老头还逼着女儿做那危险的事,人心果然是贪得无厌的。
“公子,老爷在书房等你。”是云府总管大叔张德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他,中年、不高、沉稳而内敛,视线相交的刹那眼里有抹温和一闪而过,转尔看向我身旁的翠儿时,他的眼里又是一片肃然。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示意翠儿先回西枫苑,然后便尾随着张德一路向东林苑走去。
东林苑是云府当家人云老头住的,没有女主人,云月她娘去了之后云老头就没再续弦或纳妾,这点倒是很让人意外,对孩子冷血的家伙居然对孩子她娘痴情不悔,说出来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可笑。稍顷便至书房门口,张德轻叩了叩虚掩的门,示意我进去,然后掩门躬身退下。
书房内微有些暗,一个人坐在前方正中书桌前,背对着身后的窗户,他的脸背着光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五官及表情。但我知道他就是云月的父亲,我虽然对他全无好印象,甚至一想到他为了荣华富贵让自己的女儿身处险境,就有些冷汗淋淋,但也只能认命的微一行礼恭声道:“爹。”
“恩。”坐上之人并未起身,声音低沉,“身体可好了?”
这是关心么?怎么声音听着这么冷淡?装冷淡,我也会,哼。于是我也毫无感情地答道:“月儿已无大碍,让爹担心了。”
“担心?你既知自己的身份,竟还鲁莽行事!就算不疼惜自己的性命,你也该顾顾你哥哥吧!”冷冷的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低下头,感受到他的目光盯着我,凌厉而冷冽,似能把人看穿般。
哎,其实鲁莽的是你女儿,不是我啦,我哪有舍身救人这么崇高的思想,就算那皇帝长得再帅一百倍,我也没那种觉悟的啦。等等,那妖孽皇帝手指轻拂过我心口的一幕突然在脑海浮现,云月受伤了,那应该有清洗过伤口什么的吧,天哪,云月的身份不会已经暴光了吧?
“那现在?”我略有些迟疑的开口。
“现在?”话音刚落,眼前一道阴影闪过,我抬头,吓了一跳,忍住没后退一步。坐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跟前。和云月不太像(可能云月长得像母亲),清瘦的中年男子,还算英俊的脸庞,却让人觉得严肃、深沉,以及冷酷。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惊慌,直觉的不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他却又开口了,“这一次运气好,那御医和一边侍候的宫女……”
话说一半却没了下文,“云相先莫担心,老爷会尽快接你回府的”,绿衣宫女的话突然在耳畔响起,我低头轻咬了下下唇,没想到不止这宫女,连替我看病的御医也是云老头安排的人?如此看来,云老头很不简单啊,而且云府貌似有钱得不行,那他逼着云月替兄出仕,不会只是贪慕荣华富贵这么简单吧?
我径自低头不语,其实是没啥话好说,也怕话越多越错。好一会儿,冷冷的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记住,下次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我抬头,他仍盯着我,似打量似琢磨,我复又低头,微躬了躬身,乖巧地回答:“月儿谨记爹教诲。”
“罢了,你先下去吧。”
我忙告退,急步走出书房,掩了门才大舒了口气。刚才书房里的气氛太压抑,似乎某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已经上演,又因为我的不知道而显得有些诡异。云老头的态度也很奇怪,他的神情、态度,以及说话的口气,这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该有的么?“就算不疼惜自己的性命,你也该顾顾你哥哥吧”,他的话犹在耳边回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时却也无法理清这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人生的第一次早朝
过了今天,我的“工伤假”就到期了,除了心口经常犯疼之外,身体倒没别的什么事。我觉得我上朝之前很有必要去见见真正的云相——云风同学。好了好了,我招了,其实是我对云风有些好奇啦,在21世纪我有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我叫她“胖胖”,我们两个长得一点也不像,所以云月替云风上朝三个月居然没被人揭穿,世上真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
我是这样想,也这样做了,所以当我站在云风住的南竹苑门外,看着前面用身体挡住我去路的两个侍卫有些惊诧莫名,好半天都发不出一个声音。
“公子恕罪,这是老爷下的命令。”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躬身说话了。
对了,云府上下都叫我公子,听翠儿说从云月替兄出仕开始,云府便再也没有“云大小姐”了。
“翠儿,去将德叔叫来。”
硬闯自是不行的,云月虽然高挑,但和人家侍卫那压根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云老头自从云风生病后就禁止任何人去探望他,这一点恁地奇怪,且如今三个月都过去了,这禁令还没解除?
“公子。”云府总管中年大叔张德很快随着翠儿出现在我眼前,并对我恭声道。
“德叔,我想去看看哥哥。”我看到张德微楞的表情,继续道:“我知道这是爹的意思,可是有些朝堂的事,我必须亲自去问哥哥,我想德叔也不想我到时出差错吧?”
张德略一犹豫,便示意侍卫让开。
虽然我的理由挺漂亮,但既是云老头的命令,这会子张德却当场给了我回答,两个侍卫也听话地让开了路,我不得不对张德在云府的地位,或者说在云老头身边的位置重新做出估计。而且我本就想借机试探他一下,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倒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本以为云老头这副调调,张德该也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一路跟着南竹苑的丫环橙儿,直到她在一间屋子前停下。我让翠儿和橙儿退下,然后伸手推门,心里不禁有些紧张。
整个房间都是蓝灰色的,窗帘、床帐、被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我轻轻走过去,立在床前。床上的人虚弱得似乎没有呼吸,与云月一般无二的五官及脸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哥哥!”我轻轻地犹豫地朝床上紧闭双眸的人儿唤道。
“月儿!”床上的人听到声音蓦地睁开双眼,清澈如水的眸子并没因病痛而黯然,“月儿……怎么来了?”
声音里似有欣喜,他挣扎着想起身,不知是因这动作,还是刚刚说的那话,竟有些喘气,连带的,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红。我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躺下,然后在床沿坐下,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只能坐着,看着他傻笑。
云风与云月,真的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五官,一模一样的脸型,可是躺在床上病殃殃的云风,给我的感觉仍是一个俊秀清雅的翩翩美公子,而云月哪怕穿上男装,仍掩不住柔美纯净的女人气质。我又偷偷瞄了眼云风被子下的轮廓,貌似他的身子骨也挺瘦弱的啊,脸上的皮肤也挺白滑细嫩,真是奇了怪了。
“月儿的伤可恢复了?”云风看着我,似有刹那的失神,然后略有些犹豫地问道。
我微笑着点头,也许是这身体的感应吧,对着与自己这么相似的一个人,其实并没有初见的陌生感,之前的犹豫紧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儿,是哥哥没用,是哥哥让你今日这般辛苦与危险。”云风霎时黯然,眼里满是担忧、难过、愧疚、自责,以及心疼。那样真切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面前,让我的心渐渐暖了起来,虽然云老头这做爹的不关心我,但看来云风这做哥哥的还是挺关心我的。
“哥,又不是你想得病,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我给了云风一个大大的笑容,替兄出仕又不是他想出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云老头才是罪魁祸首呢。
“哥,爹爹说我这次幸没暴露身份,可是……”那妖孽皇帝“轻薄”人家的一幕又在脑海浮现,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汗!
“月儿,皇上年纪虽轻,可是识人处事,非常人可以想象。你一定要格外小心,若被他疑心,云府必遭大难。月儿,哥哥实在担心,无奈爹爹那边,怎么也不肯放弃。”说到最后,云风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紧紧地,指关节都有些泛白,身体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刚刚话说的太多,有些轻颤。
哎,少年得志,本就惹得朝堂同僚的妒忌,云府又是新贵,朝中也无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若真有变故,只怕也是孤身作战。如今又知这皇帝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说不定人家已经看穿了云老头的小伎俩,我又是盗版的再盗版,这真是前路坎坷,祸福未知啊。
“知道啦,哥哥,月儿这么聪明伶俐机智可爱,肯定不会有事啦。”我笑哈哈地安慰道,稍作犹豫,终于起身伸出双手,装作替云风掖被子,实则把被子抖上抖下,将被子下云风的身材细打量了一遍。
果然,云风的身高和云月的差不了多少,也是瘦瘦的,我现在的声音又有些低沉,朝服的衣领子半竖,刚好遮住喉结位置,云月又是个谨慎的人,怪不得替兄出仕三月都没被人发现。我又冲着床上的病哥哥傻笑了一下,转过身却不自在地左右扭了扭脖了,555,怎么感觉我的小脑袋越来越不牢靠了?
“月儿。”我的手刚碰到门,还没来得及打开,云风的声音便从身后轻轻传来。
哎呀,人都走到门口了,居然还没说再见,真是太没礼貌了。我忙转过身,冲着床上的人儿讪讪地笑道:“哥好好养病,我还有些事先走啦,明天再来看你。”
“月儿,”虽然隔着一小段距离,但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眼睛看着我,神情专注,眼里却似犹豫又似不舍,沉默几秒,终是开口继续说道,“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我有些愕然,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了门。
人生第一个早朝的日子终于华丽丽的来临了,我的心情是既紧张又兴奋,既担心又开心。
天蒙蒙亮便被人叫醒,早朝早朝,起早上朝,还真名不虚传。尽管前一天晚上早早睡下,但不知是由于太紧张,还是太兴奋,好象小时候每一次春游前的那一晚一样,我居然失眠了。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任人更衣摆布,喝了几口稠稠的东西,然后被人扶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继续我的睡眠。直到又有人将我唤醒,说是皇宫到了,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睁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貌似在马车里,四四方方的,空间挺大。紫色的薄毛地毯,紫色的车帘,两侧软塌上放着几只靠枕,马车中间置了一张小茶几。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深紫色的绣仙鹤官服,袖口处双滚边绣有金线祥云,深紫色绣祥云官靴。乖乖,这就是我的朝服,挺精致的嘛。说起这皇宫啊,上回是被人横扛着出宫,也没机会细细打量,这次光明正大的进宫上朝,可要好好欣赏一下风景了,嘿嘿。
西枫苑在职侍卫现兼职车夫云辉同志伸手掀开车帘,我扶着翠儿的手下车。这丫头也一身小厮打扮,看起来倒挺俊俏。前面已有不少和我一样穿着官服的人进了宫门朝某个方向走去,这地方我没来过,跟着人走总不会错。翠儿随着马车已悄悄退下,我跟在前方人流之后,保持着一定距离。
远远地看到一座大殿,殿前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乾清殿”。渐渐走近,看见殿前已有近二十个官员候着,着紫色或石青色朝服,已按着朝服的颜色分成两群,互相聊天。自古文武相轻,看来在这里,这个现象也很严重啊。
我慢慢地朝紫色的那一群人走去,立马有几个人回身过来招呼,一叠声地问候我的身体状况。我可以从他们的朝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趁着人多我倒更愿意打个马虎眼,所以也不一一招呼,只一边点头示意,一边也一叠声地回着:“已无大碍,多谢挂念!”
刚走到殿门前,“吱呀”一声,乾清殿的大门开了,时机恰到好处。一众人等鱼贯而入,文左武右按官阶大小分别在大殿两侧立之。正三品以上,除在外有公务赶不回的,这个国家的精英人物都在殿上了。目测一下,约摸二十人。我缓缓走到左边那列首位,转头向右边一望,心里不由一叹:虽说一早知道大将军也是个小年轻,可还是意外了一下啊。二十出头的模样,眉宇间英气逼人,侧望过去五官英挺俊朗,身上散发出一种阳光而磊落的气息。怨念,你说这日子还能让人过下去么?那个美人皇帝长成那样就算了,人家本就拥有这世上最最优秀的遗传基因,可是本该是五大三粗中年男人的大将军也帅成这样,这就很过份了!
估计我这么眼睁睁的长时间瞅着人家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右排首位那个缓缓转过头来,幸好我反应快,目光忙滑过他,朝他身后望去,避免了与他的对视。
往后一看,又一次惊叹:听闻新帝登基才一年,喜用年轻人,果不其然。满朝文武之中,以我和那将军官阶最大,年龄却是最轻。
正自思索,一道传说中的太监的尖细声音从大殿正前方传来:“皇上驾到!”
群臣跪拜,三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声音不大,似有慵懒状,却让人感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忙爬起来,说实话,第一次对人下跪,这感觉怎么想怎么怪,一听那声音心里就更来气了。这种瞌睡的声音平时也就算了,如早朝这般庄严的神圣的场和还这种调调,若是在21世纪,早被人投诉了,哼!
“云爱卿的身子可大好了?”
啊?云爱卿?好象是在说我嘛!总算有点良心,一上朝就对人家的身体状况表示关心。我立马向前一步,出列,躬身:“托皇上的福,微臣无已大碍,谢皇上挂心!”
我不卑不亢地低头说完,这电视里不都这样演的嘛,嘿嘿。然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