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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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自门-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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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采蘩又问陆骐,上次方采菱交代给她的针线任务可完成了。陆骐缩了缩脖子:“还没,我连荷包都不能让采菱姐姐满意,更何况枕套。修了一朵牡丹花儿,连我自己都不大满意,叫采菱姐姐看到了肯定又要说我笨。”

方采蘩笑:“菱姐儿惯爱吹毛求疵,你别按她的高标准要求自己,不是每个人都有她那种天分的。其实我觉着你上次做那年年有余的荷包就已然不错了。”

陆骐惊道:“大嫂怎么知道我做了这个荷包?”方采蘩笑:“我上个月去远哥儿院子,在他书桌上瞧见了,问他,他告诉我说是你过年时候送给他的。”

“呃,这不娘之前我都给她做了两个了,大哥又有你给他做。爹爹莫叔叔和二哥都不爱佩戴这东西,我练手做的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就给了方志远一个,横竖他不会嫌弃。因为怕采菱姐姐再次笑话我这么丑的东西也好意思送人,就让方志远在家里别戴,去了学里才挂上。”陆骐神色忸怩地解释。

方采蘩笑着表示理解,告诫小姑子像她这种官宦人家的姑娘,不用靠着针线女红挣钱,不必要过高地要求自己,有那时间还不如看看书,陆骐觉着深得我心,连连点头赞同。姑嫂两个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天黑了,估摸着那边的喜宴很快就要散了,陆骐知机地告辞走了。方采蘩洗漱完毕,换下了外头的吉服,然后在书架上找了一本游记边翻看着边等着陆骥回来。

宴席散了,送走了宾客,陆骥回了新房。方采蘩见他脸色有些红,担心他喝多了,打算喊人去给他准备醒酒汤。陆骥却摆手说不用,说自己根本没醉。方采蘩见他眼神清亮说话思路清晰,确实是没喝醉就罢了,只是喊人打来热水。

陆骥从小就没下人伺候,此后去了军营更是什么都靠自己,养成了不喜欢不相干的人在身边的习惯。婆子将热水准备好后,陆骥一挥手让大家都下去,说新房不用人伺候,外头也不要人值夜,大家只管安心去歇着。陆家的下人是知道自家少主子脾性的,顷刻间都退了出去。

阿巧阿喜也低头往外走,张婆子犹豫了一下,走到方采蘩身边,贴在她耳朵边说了句话,又指了指衣柜。方采蘩脸色僵硬着点了点头,张婆子才放心地走了出去,并随手关上了新房的门。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走越远,陆骥嗖地飘过去将房门栓上,然后飘回来,一把抱住方采蘩,本想在她脸上狠狠亲上两口,想了想又忍住了。自己虽然没醉,可到底是满嘴的酒气,别熏着了新娘子。

可他双手却舍不得放开,上下打量着新娘子,笑道:“还是这样的蘩姐儿瞧着舒服,往后那些什么粉儿呀胭脂啊都不要用了。你又不是那种长得丑的,需要靠那个扮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样的你才是最好看的。”

方采蘩其实对接下来就要发生的事情很害怕,为了掩饰这种紧张,她做出嫌恶地样子扇着手道:“知道了,我本来就不喜欢用那些东西。你这家伙,满嘴的酒气,晕死人了,还不赶紧去洗漱!那个,衣裳我都给你准备在那里了。”

“是,小的谨遵娘子指令,这就去洗漱。”陆骥嬉笑着说完之后,冲入后面的耳房。”洗漱回来之后的陆骥外头的衣裳都换下了,里头穿的是方采蘩原先给他放在耳房的茜色中衣。

新郎官自己平日里穿的都是月白色,素色之类浅色的中衣,平生头一回穿上这种红色系的中衣,真是浑身不自在。见方采蘩盯着自己看,陆骥忍不住抱怨道:“蘩姐儿,你怎么给我准备了这种颜色的衣裳,怎么看怎么古怪。这种衣裳你自己穿着也就罢了,怎么非要让我和你穿得一样。”

这中衣是方采蘩特地为今晚精心准备的,没想到却被新郎官给嫌弃了,方采蘩只能暗自感叹和没有情侣衫概念的古人沟通就是困难。她一边暗自吐槽一边道:“你不喜欢的话那就别穿,换上你自己那些旧的好了。”

陆骥见新婚妻子似乎有些不高兴,忙一把抱住她道:“我只是觉着有些奇怪而已,可没有不喜欢。就冲它是你亲手做给我的,我就喜欢。何况今日是咱们大喜之日,本就该穿得喜庆些不是。天不早了,咱们歇了吧。”

“哪里,还,还早着呢。”方采蘩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地道。陆骥却将她拦腰抱起往新床上一丢,跟着覆了上去,吻住她的嘴唇,含含糊糊地道:“*一刻值千金,娘子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你家夫君我可是很急了。”

“呃,咯着我了……有些痛,快……放开我啊……得把这些枣子……花生全弄掉……”方采蘩皱眉喊着。

该死,怎么把这些鬼东西给忘记了!陆骥懊恼地翻身,然后拉着方采蘩起身,两个人一起将床上的那些劳什子都抖干净。然后陆骥迫不及待地要拉方采蘩躺下。

“等等,还有样东西得先放好!”方采蘩红着脸推开陆骥。“还要做什么呀!”陆骥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方采蘩却不搭理他,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个匣子,打开匣子后取出一块白帕子,然后将其小心翼翼地铺在床上。

☆、第93章 敬茶

“好好地你铺这东西做什么?”陆骥不解地看着方采蘩。方采蘩满头黑线,瓮声瓮气地道:“啰嗦什么,依照指令行事而已,大人叫这么做,我就这么做!”

蘩姐儿这是生气还是害羞,怎么神色那么古怪,捉摸不定的陆骥决定不多嘴了,直接行动。他猿臂轻舒再次将新娘子捞上来,作势去脱她穿在外头的棉袄,嘴里道:“都要歇着了,还穿着这劳什子做什么。”

方采蘩不敢看他,闭着眼睛提醒:“帐子,快把帐子放下来!”陆骥低笑:“怕什么,不会有人看到的,三面都有屏风挡着,不信你睁眼看看。”方采蘩娇嗔道:“我不管,你快放下啊!”

“好好,听你的,今晚上夫君什么都听娘子的。”陆骥在方采蘩脖子上啃了一口,乖乖地将帐子放下。

外头的龙凤喜烛不能吹灭,即便放下了帐子,里面一对新人还是能看清彼此。晕黄温煦的光亮中,这喜帐围成的小小四方天地构成了一个私密空间,独属于方采蘩和陆骥的私密天地。

脱去外头衣裳只穿着中衣的方采蘩被陆骥塞进了温暖的被窝躺好,大觉安心的她终于敢偷偷地掀开眼皮,却见新郎官已经脱去了中衣,健美的身躯一览无余,方采蘩不禁胸口砰砰直跳,颤声道:“快盖上被子,当心着凉。”

陆骥一把甩掉中衣,掀起被子躺了下来,一把搂住新娘子,在她耳边低笑道:“怎么会着凉,你摸摸,我的身子都热得要烧起来了。”“谁,谁要摸了……”方采蘩再次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贴得太紧,方采蘩被陆骥炙热的气息一阵阵炙烤着,很快就觉得全身发热,酸软酥麻。

“你在发抖,好娘子,别害怕,我会轻轻地……”“我……,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在哆嗦……”“我这不是害怕,我……我是紧张……呃,那个……头一回我什么都不懂,就怕伤了你……”

龙凤喜烛高照着的婚床晃悠着,帐钩打在红花梨雕花拔步床的边框上,叮当作响,其间伴随着一对新人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以及急促的喘气声。

两个新手不得其法,哆哆嗦嗦地折腾了老半天,总算完成了人生的首次敦伦之礼。新娘子遭了大罪,晕晕乎乎地只想睡过去,新郎官起身披了衣裳,去耳房小火炉上温着的水壶里倒了盆水,草草地给两个人清理了一通之后,爱怜地亲了几下新娘子,才安心地抱着她沉沉睡去。

食髓知味的新郎官睡到三更半夜,又将新娘子闹醒,折腾一番之后再次睡去,这一觉睡得沉,两个人醒来之后天都亮了。

方采蘩看着外头灰白的天色,惊得骨碌一下翻身坐起,这么猛然一使力,才觉着全身酸疼。“做什么,快躺下当心着凉!”陆骥不满地伸手去拽她,想将她再次拽回被窝。

方采蘩一掌打在陆骥手背上,嗔道:“还闹,也不看看天都亮了,得赶紧起来给长辈敬茶去了。”陆骥揽住方采蘩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被窝,嘴里道:“急什么,还早着呢,再睡会儿,爹娘那么疼你,去迟些他们不会怪罪的。”

“你这个家伙,倒是说得轻巧。这新媳妇进门头一日,就该早起给长辈敬茶。怎么能仗着长辈疼爱就偷奸耍滑,行怠慢之事呢?”方采蘩急了,奋力扭动着身子,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危险。

头次开荤且身体健壮远胜一般人的新郎官,区区两次根本就不够塞牙缝,不过基于疼爱娇妻的心理苦苦压抑而已,结果新娘子偏不知死活的点火。新郎官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等新娘子后知后觉地发现新郎官身体变化想逃离的时候已经晚了,新郎官已然翻身覆了上来。

“陆骥不要了,我真的该起来了,不然不光公公婆婆不喜,回娘家我娘也会骂我的!”方采蘩这下是真急了。新郎官心疼娇妻,可箭在弦上哪里控制得住,只得附在她耳朵边柔声安抚:“别担心,爹娘昨日招待那么多宾客,又睡得比平日晚,今日早上不会那么早起的。我快一点完事,啊,小乖乖你别担心,相信哥哥。”

到这时候,担心不担心的又能怎么样呢?方采蘩只好委屈地哼了一句:“那你说话算数快点完事……”新房里春意无边,外面的婆子丫头们却已然起床了,一个个恭谨地候在外头等着一对新人打开房门好进去伺候。

张婆子等了半盏茶功夫,见新房里头还是毫无动静,不禁开始着急起来。她有心去拍门,又怕引起陆家的婆子侧目,只好强压下焦躁的心情强忍着,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天还算早,大姑娘素来行事稳重懂规矩,新房的门很快就会打开的。

张婆子正暗自纠结着,于氏身边的大丫环豆儿来了。她笑着和张婆子几个打过招呼后,转身冲新房里头高声道:“大爷大奶奶,夫人说了,昨日累了一整日,身子乏得很,今日想睡久一会子,让你们不要太早去敬茶,只管安心睡,这样大家都舒坦。”

稍后传来陆骥一贯清冷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们知道了,会迟一些过去敬茶的。”

豆儿又对张婆子她们道:“两位嬷嬷和几位姐妹,夫人说了,大冷的天,你们也去那边耳房烤火喝茶候着吧。大爷大奶奶起来了自会喊你们伺候的。”

张婆子大松了一口气,和陆家的婆子对视一眼,笑道:“夫人真是体恤下人,那咱们就去耳房候着?”陆家的婆子笑着点头,几个人呼啦啦全撤离了新房门口。

这插曲让正在辛苦劳作的陆骥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一口含住方采蘩饱满莹白的耳垂,含糊道:“你看,我就说你婆婆很疼你吧,偏不信。”

“不要脸的东西……一想到外头那么多人候着,咱们却在里头荒唐,我就羞臊得要死,你却浑不在意,怎么……就脸皮这么厚呢你……”方采蘩骂完,狠狠一口咬在陆骥肩膀上。这一口丝毫没咬疼陆骥,却激得陆骥越加兴奋,一时间帐钩晃悠得越加厉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穿戴齐整的陆骥神清气爽地打开了新房的门,大声招呼着来人伺候。张婆子阿喜阿巧和陆家的婆子丫头呼啦啦一下从耳房走出来直奔新房。

张婆子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方采蘩,却见自家姑娘已然穿好衣裳,精神头也不错,不由松了口气,转而和陆家的婆子一道走到床前整理床铺顺便收取元帕。

看到被滚得皱巴巴的白色帕子上红梅般的痕迹,张婆子彻底放了心,两个年长的妇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后陆家的婆子上前将帕子收起放进一个匣子里,捧着去正院上房回禀于氏去了。

方采蘩佯装不知道这事,其实心里别扭得想骂娘。陆骥早先不知道那帕子的功能,起先起床的时候还提议方采蘩将其丢了,被新婚妻子含羞科普了一通后也觉得膈应得慌。

两个婆子走了之后,方采蘩才觉得自在,吩咐阿巧给自己梳头,阿喜和陆家的丫头去准备热水,伺候陆骥先洗漱,却被陆骥阻止了。陆骥说自己不用人伺候,自己等方采蘩梳好头一道去耳房洗漱。

方采蘩其实内心希望自己和丈夫在一起的时候身边不要有其他人,她也知道陆骥身边素来不要丫头伺候。这样吩咐不过是装装样子,省得婆婆说自己善妒不容人。如今由陆骥说出这样的话来,婆婆怎么也说不到自己头上了。

阿巧给方采蘩梳了个朝云近香髻,左边插了一只累丝嵌绿松石金凤簪,右边插了一只赤金嵌玛瑙串珠步摇,挨近鬓角的地方一边簪了三个小小的花钿,配上她身上所穿的丁香色折枝牡丹立领夹棉褙子,月白色撒花棉裙,越发显得她眉眼如画,身姿婀娜。整个人是华贵中透着典雅,庄重中带着活泼。

打扮好了之后,阿巧上下打量了一通自己的杰作,抿嘴笑道:“姑娘真美,穿什么都好看。”方采蘩自己在镜中看了,也觉得很满意,嘴上却笑骂:“你这丫头,夸自己手艺好就直接夸好了,偏要拉着我做借口。”

阿巧不服气地道:“婢子不过是实话实说,姑娘偏要曲解人家的意思,不信你问姑爷。”陆骥笑道:“蘩姐儿你这头发衣裳确实衬得你人越加美了,阿巧没说错。不过阿巧的手艺确实好,回头你得额外赏赐她。”

阿巧赶紧说谢谢姑爷,还是姑爷大方,不像小姐这么小气。陆家的丫头站在一旁,艳羡地看着阿巧。陆骥平日在家里面对她们这些丫头的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脸,也不喜欢丫头靠近自己,大家原本以为大爷就是这么个冷峻不苟言笑的性子。如今他对大奶奶身边的丫头却这般和颜悦色,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爱屋及乌吧。

方采蘩却笑骂陆骥是慷他人之慨不心疼。陆骥抱屈说自己的钱都在方采蘩那里,方采蘩赏赐不就是自己赏赐,有什么两样。

新婚夫妇准备停当之后,张婆子她们也从上院回来了,说那边老爷夫人已经起床洗漱好了,新人可以去敬茶了。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奔赴主院,阿喜依照往日的习惯,往前直走,却被张婆子拽到身边低声怒骂:“小蹄子你赶着去投胎呢?主子走得那么慢你急冲冲往前跑什么!”

阿喜正想说我这哪里快了,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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