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闷,这种使用密诏的戏码都过时了,这么老套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元善见讪讪的笑道:“就是,咱们君臣关系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东西所离间呢?”高欢正色的说道:“陛下,臣自知这些年自己功高盖主,难免有些人看的眼热,就会出来中伤臣,不过没关系,权利跟爵位从来不被我看得很重,今日上朝就是想要跟陛下辞官的。”
元善见一听他这话心里当即十分高兴,随后他就知道这是高欢在耍他,故意要他把自己的真实意图显露出来,于是赶紧起身说道:“相父劳苦功高,我大魏还指着你开疆辟土,朕也期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帮朕治理天下,谁敢说出让你辞官的话,朕第一个斩了他的狗头。相父不必被那些小人的舆论所绑架,朕是绝对信任你的。”
高欢笑道:“臣虽然忠心耿耿,可是终究难免为名所累,如今臣也想通了,辞官回家还能留个全尸,只怕继续留在朝堂油有朝一日会身异处。”这两句是实话。元善见也假惺惺的赌咒誓道:“朕以天子的名义下令,谁要赶在背后中伤相父,等同于叛国是要诛灭九族的。这样可以吗?”高欢闻言感激涕零的对着皇帝行跪拜礼,嘴里激动地说道:“臣高欢,多谢陛下的厚爱。”
满朝武看着这君臣两互彪演技,心里都骂着娘,谁还不知道你两玩的那点心计,跟这么多人面前演戏,但是话说回来,今日朝堂上高欢这么一闹腾,舆论和民情开始转而同情他。毕竟像高欢这样的权臣还是得到大多数官员和百姓的拥戴的。
朝堂散去,皇帝元善见在大太监的簇拥下,气呼呼的回道自己的寝宫,对正在梳妆打扮的皇后说道:“哼,这个老贼,今日给朕演了一出苦肉计,想以此以退为进,朕是真想让他辞官回家去啊。可惜这是他高欢玩的心计,朕还是看得出来的。”皇后坐在那里不停的捯饬头,也不知道深宫里她要给谁看。只听皇后头也没回的说道:“我听说那老贼今天全副武装的上殿,这不是明摆着要造反么,陛下您当时就该让人拿下他,治他个不敬之罪。”
元善见叹了口气道:“嗨,你以为朕不想啊,他那是朕当年御赐他的剑履上殿入朝不趋。当年真的后悔给他太多的权利了,这下养虎为患反而伤了自己。高欢此人的确狼心狗肺。”元善见也不想想当年登基的时候,他在皇宫没有一个心腹亲人,全是后来依靠这高欢给他撑起来场子,这才一点点的收了一些心腹太监。如今自己羽翼丰满了就想要除掉碍事的累赘,他自己才是狼心狗肺。
忽然他想起高欢还献给他一株珊瑚,于是对皇后说道:“那老贼今日为了表示自己的罪过,特意献上一株珊瑚,据说还是石崇斗富的时候所拥有的宝贝。咱们一起去看看?”皇后刚好梳妆打扮好,此刻也想出去透透风走一走,随即笑着说道:“谨遵陛下旨意。”也是活该这两口子今天要一起死在景阳宫里。
元善见牵着皇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景阳宫门前,对身后的太监宫女们说道:“你们在此候着,朕跟皇后都独自进去就好了。”大太监也想要看看这株珊瑚,无奈皇帝下令了,只得悻悻的等在门口候着。元善见和皇后两人进入宫殿内,离的老远就看到屏风御座边上摆着一株巨大的珊瑚,老远看着像一颗小树苗,这株珊瑚可了不得,高大无比,比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还高点,浑身上下就像撒上了金珠粉一样,闪闪光十分好看。
两人来到近前,元善见十分高兴的说道:“皇后你来看,这株珊瑚的根部真的十分粗大,你说这种东西长在海里不就是跟一个大树一样吗?朕听人说能长到这样大小的珊瑚没有几百年是长不成的。”皇后看着珊瑚心里有气,说道:“他一个王爷就能拥有这么多财富,我看下面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是只知道有他这个齐王,而不知道天下还有陛下啊。”
元善见听她一说心里也有点生气了,随即说道:“高欢那个逆贼,朕与他势不两立不共戴天。”这时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道:“你说谁是逆贼?”元善见和皇后被这生意吓了一跳,定睛细瞧,屏风后面出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只见他穿着普通的衣衫,看起来像个平常的百姓,不应该是宫里的人。
元善见于是问道:“你是何人,见了朕如何不跪下?”那汉子瓮声瓮气的说道:“有人说你要造反,假冒天子,我一开始还不信,刚刚听你骂丞相,我就信了,你果然是个逆贼。”元善见被他的神逻辑气得抖,大声道:“大胆狂徒,你敢口出狂言,该当何罪?”这该当何罪还没从口里说出来,只见那汉子已经举起两个像钳子一样的大手掌,直接摁住元善见的脑袋,稍稍一用力,扑哧一声,元善见的脑袋就跟烂西瓜一样被捏的稀碎。
皇后见状满脸惊恐的转身要跑,被那汉子一把抄起腰肢高高举起来俱在头顶上,皇后正要喊叫,已经被汉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她一个弱女子哪里受得了这一下,当时就浑身骨骼尽断,昏死过去。只见那汉子傻愣愣的说道:“大人说了,杀了你两,我天天有白面馒头吃,你们这两个逆贼。”说着拉过皇后的身体,一手按住脑袋,一手拿住大腿,咔嚓一下子就把皇后的脑袋拔下来了。
那脑袋跟球一样骨碌碌的滚到屏风后面,珊瑚上溅满了鲜血,整个场面显得十分可怖,那汉子不忘擦擦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物件丢在屏风后面,然后从景阳宫的后门处逃出来,那里等着一个接应他的小太监,是高明的心腹。小太监看他浑身是血,没敢多言语,对他小声道:“请随我来。”两人尽挑那没人的偏僻小径走,七拐八拐的没得一会就来到一处宫墙前,小太监对他说道:“你从这里出去,那里有个石墩子,你搬过来,爬过这道宫墙,外面自然有人接应你。”
那汉子点点头,小太监随即消失在宫墙之间。那汉子搬过来一个石墩子,然后爬上这比小二楼差不多高的宫墙,正要翻身出去,外面有几个人早就等在那里,领头的正是高仲明的心腹,他问道:“是程咬银吗?”汉子点点头嗯了一声,下面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托举下来,一行人迅的消失在小巷子里。
当天下午高欢就被紧急召唤到皇宫里,这下可出大事了,西魏宇泰的刺客把皇帝皇后两人都杀害了,这还得了!整个邺城都被轰动,整个东魏都为之震动,皇帝被刺杀这是多大的事件?高欢来到政务堂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起所有当朝的一大员,这些人一看高欢来了,纷纷行礼道:“齐王殿下。”
高欢十分着急的问宗室阁老元嗣道:“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遇害的?”元嗣十分沉痛的说道:“今日在景阳宫,陛下和皇后正在观赏您送过去的那株珊瑚,谁知宇泰的刺客不知怎么地混进皇宫躲藏在殿内,见机就杀害了两位贵人,这可如何是好啊,还请齐王殿下出来主持局面啊。”
有大臣问道:“刺客怎知知道陛下去景阳宫的呢?哪有这么巧的?除非事先就躲藏在哪里了。”高欢随即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肯定是在宫里有同党啊,不然怎么会混进皇宫的?咱们看守森严,没有内应肯定不可能混进去。既然有了内应,那对于皇帝的行踪了如指掌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纷纷点头,高欢道:“当务之急先是迎立新君,再就是关上城门严查刺客,而且要从宫里开始查起。再就是要准备先帝的丧事。”看着高欢比谁都认真比谁都着急的样子,这些人都信了。于是大家分头行动起来,高欢主要负责缉捕刺客,他立刻下令关闭城门,满城挨家挨户的搜查嫌疑人等,宫里的审查交给了杨休之和羊侃二人。
很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就被人举报说他和宇泰的人有牵连,接着一些强有力的证据开始指向大太监,高欢知道后很生气,当着朝臣们的面说道:“这样的逆贼多年盘踞在深宫之内,必须将他的势力全部清除掉,不然新君只怕也有一天难逃他的魔掌。”于是大肆搜捕大太监的党徒,连给他看宅子的家丁都全部被抓起来。
高欢的原意是只要等大太监和他的心腹都被处死以后,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放掉了事。可是一切幕后策划的羊侃不同意,他对高欢说道:“杀人就是为了立威,现在离成功已经越来越近,不能被这样的小事所羁绊,既然决定了造反当皇帝,那死个把无辜的人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高欢心里也清楚这些人是无辜的,可是为了自己的大业,想想羊侃说的结局后果,本来这抢夺皇位就是你死我活的戏码,今天要是元善见赢了,那他对待自己的家人朋友。乃至看门的仆从肯定也是一个不留全部干掉的。所谓无毒不丈夫,高欢当即决定将大太监诛九族满门抄斩。
羊侃把屎盆子都扣在了大太监一党的头上,大太监虽然心里冤屈可是无人可以申诉,只能替高欢默默的背下这个黑锅,临死前他对羊侃说道:“羊大人,你们做的事情我都知道,老天爷看着你们呢,我在那边等着你们,咱们瞧好。”对于这样的威胁羊侃不为所动,很冷静的说道:“各为其主,没办法,你既然是先皇的心腹,现在先皇驾崩你去陪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就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安心去。”
第二百四十章 祸起酒家
长安西京寺外的荒野里,有两个人站在一颗歪脖子树下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 这两人一胖一瘦,胖的叫孙德胜,瘦的叫刘周,这两人都是梁州刺史李弼的心腹,奉命回仇池传递密令,让李弼的儿子李耀率军进入巴蜀,这不是韦寿定死了,巴蜀现在没人看守,关中几个军阀都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想要对这块肥肉下口。
李弼的梁州距离巴蜀最近,比汉中的宇护驻军还快进入成都,他要趁着所有人还在关内争权夺利的时候,自己南下独自吞并占领巴蜀,也做一回天高皇帝远的土皇帝。可是岐州刺史杨忠、秦州刺史侯莫陈崇早就盯上这块肥肉了,怎么可能让李弼得了先手,于是就对宇护告密,宇护也害怕李弼占了先机,所以就以皇帝和丞相的诏命,把李弼强留在长安。
万般无奈之下李弼只能把密函和调兵的印信交给两个手下心腹孙德胜、刘周二人带回去给李耀,要他尽快帅军队南下进入巴蜀接管成都等地。可是这个孙德胜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嗜酒如命,李弼这次事关重大也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于是就让刘周跟他一起去,没想到刚出了长安城,这孙德胜的老毛病就犯了,在城外三十里地的西京寺附近找了个酒家。
刘周原本不想跟他在路上耽搁的,可是这个孙德胜满嘴的放心啦时间充裕啦,总之送信没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出去打仗,安全得很,也算是刘周这天脑子进了水,听信了孙德胜的鬼话,居然跟着他一起进到酒家里举杯畅饮。
这武将喝酒讲究一个尽兴,特别是孙德胜跟刘周两个人都是冀州人,原本就喜欢喝酒,每次用大杯子喝还不过瘾,直接拿着酒坛咚咚咚牛饮。要像喝水一样喝酒才过瘾,而且要烧刀子配上熟牛肉、大骨头,两大盆热乎乎的端上来,初夏时节,天气还较凉你想想喝着热酒,吃着香喷喷的熟牛肉,多爽快。两人不知不觉就吃了四大盆牛肉牛骨,喝了八坛子的烈酒。
孙德胜这下过足了瘾,于是起身摇摇晃晃的去柜台结账。然后刘周也醉醺醺的牵着马,两人因为喝多了,没敢风驰电掣的飞奔,只是一前一后缓缓的任由马儿自己缓步前行,走到西京寺的附近,忽然孙德胜尿急,下马撩起裤子就放水。刘周还在马背上笑他,说他酒量不行。
孙德胜正要回头回敬他几句,忽然猛的一摸自己的怀里,脸色大惊道:“坏了,我身上的密诏不见了。”刘周还以为他在跟自己闹着玩,也会死笑道:“你以为我是真的喝多了?这点小事还想要骗我?你这酒也喝了,肉也吃了,还不快点上马,咱们好赶路。难道你真不怕主帅责罚。”
刘周看着孙德胜脸色凝重满头大汗正上下翻找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这下他也有点着急了,连忙下马过来说道:“你不会是真的把东西掉了?”孙德胜没有理他,只是在身下附近的草丛里四处寻找,还跑到马儿吃草的地方仔细翻看。刘周不得不埋怨他到:“你说你个孙二愣子(孙德胜在军中的外号),喝点马尿就误事,这下好了,咱们该怎么办?”
孙德胜回头就冲他大喝一声:“你还废话个蛋啊,还不赶紧帮忙找,这玩意儿要是丢了咱两的脑袋都要保不住。”刘周此时心里对他恨得牙痒痒,没办法帮忙一起找。于是这两个人撅着腚大白天的在这西京寺的荒野里翻腾。忽然刘周起身说道:“不对啊,要是东西掉了咱们应该回去酒家里找,怎么在这荒野地里找个屁啊!”
孙德胜一听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说道:“你说得对,咱两在这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这玩意儿啊。”刘周心里直骂娘,难怪大帅说这小子不稳妥,要自己跟着一起来,这回好了还是没能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而且非但保不住自己的一世英名,甚至连小命都够呛的。
刘周骑着马跑在前头,他心急如焚,孙德胜也紧跟其后,两人回到之前喝酒的酒家,只见店小二正在忙活收拾桌子,孙德胜上前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子,恶狠狠的问道:“小二,老子刚才在这里喝酒,东西就丢了,说,是不是你偷得?”小二被他问的莫名其貌,再看他满脸的凶相、一身的酒气,小二认为这厮肯定是喝多了酒疯。
小二一脸苦相的说道:“大哥,您有话好好说,且不说咱这店从来不动客人的东西,就是您身上藏着真金白银,以你这个身段,小的我也不敢跟您动手啊。”周围正在吃饭喝酒的客人们都开始转头看着他们三个人,这小二说的确实在理,这孙德胜、刘周两人都是行伍出身,五大三粗的还佩戴着宝剑,一看就不好惹,店小二瘦弱干巴的,一看就禁不起他两随手一下子。
刘周见周围吃饭的人都开始私下窃窃私语,他怕把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收场,于是连忙上前拉开二人,转头对店小二道:“你刚才收拾桌子的时候有没有捡到或者看到一个小锦囊?”店小二整了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