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跤比赛很快结束,胜利者是诰升爱,这一点也不意外。昨晚上乌珠问起吕晨的时候,吕晨就给出了答案,虽然当时的乌珠不信,因为,她知道诰升爱的武力值比不过刘猛和也力先。
接下来,就是匈奴人的“加冕仪式”了,呼厨泉退位诰升爱即位,大概还要祭奠祖先和苍狼图腾什么的,吕晨不感兴趣。
“为什么诰升爱能赢?”
乌珠捉到了躲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拿草棍画圈圈的吕晨,一脚踩断吕晨的草棍,叉腰问道,她觉得吕晨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靠,我的二元一次方程,都快解完了……”吕晨无奈,只好放弃了在这种地方计算修复秦直道的工期和用料的打算。
乌珠又问:“为什么你事先就知道诰升爱能赢?明明也力先和刘猛都比他厉害。”
吕晨知道乌珠虽然在雁门的时候只在乎她的羊,但回了匈奴就不一样了,她在乎的是养羊的草场,这涉及到匈奴的权力斗争和势力划分。
他解释道:“因为也力先和刘猛都不敢胜过诰升爱,所以他就赢了。”
乌珠瞪圆了眼睛:“为什么?”
吕晨:“呼厨泉和脱脱族女人的儿子,也是你的哥哥也力先,他现在是脱脱族和你父亲部落的首领,只有三万军队,而且还是刚刚吃了败仗的军队,草场都在最北边靠近鲜卑人的地方。连你父亲都禅让单于位了,他怎么敢得罪铁弗部?至于刘猛,虽然他沿用了汉帝赐给刘去卑的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受重视,恰恰相反,刘去卑是要告诉所有人,他的儿子中没有继承赐姓的诰升爱,才是真正的匈奴贵族,才是他的继承人。所以,刘猛也不敢战胜诰升爱。这两人都不敢赢他,其余小部落的人敢吗?”
乌珠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想不明白,这比放羊和打架复杂深奥太多了,她就奇怪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弄摔跤选单于?这不是白白便宜刘去卑父子吗?”
自从知道刘去卑父子造她爹的反后,她就不叫刘去卑叔叔了。
吕晨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乌珠的愚蠢了:“刘去卑的铁弗部是匈奴最强大的,人家不需要单于之名依然强大,举兵反叛是为了统领整个匈奴。如今他败了,但为了让他以后能不再反复,也要给个名义和甜头,这就是交易。否则,他会认为吃了亏,即便不马上反叛,久了,也会是个麻烦。最关键的是,你父亲都迫于铁弗部的威胁退位了,其余部族的人,谁又愿意当这被削弱得不成样子的单于?成为刘去卑的眼中钉呢?”
其实,吕晨此来雁门,只是为了用经济、军事和政治的某种协约,来联合匈奴对抗鲜卑。他压根没想过要巩固呼厨泉的地位,更不是帮助呼厨泉真正的一统匈奴,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向雁门的和平相处的匈奴,而已。
匈奴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戳进鲜卑人黝黑菊花的钢刀,吕晨当然不舍得这把刀自己坏掉,相反,还会用磨刀石把它磨得更加锋利,毕竟鲜卑人的菊花还是蛮紧的。所谓的攻守同盟,不过是一个幌子,吕晨真正需要的是摇旗呐喊,然后匈奴人冲上去跟人死磕,他最多提供武器支持。
乌珠托着下巴思索了很久,突然眼睛一亮,发现这是她根本不可能想明白的玄奥问题,就追打吕晨出气,她觉得这是吕晨在故意欺负她。
天气挺好,风很浅,没有下雪。
禅让单于的仪式很快结束,但活动还没有结束,恰恰相反,这才开始。
匈奴人玩嗨了,前几天还互相捅刀子的各部落的勇士们,欢聚在一起,喝着浓郁香甜的马奶酒,友好地交流着生殖和交配的原始技巧,气热烈而祥和。时不时就有送酒食的少女被拖入人群,当做现场教学的道具,很快奏出或激昂或婉转或悲怆的音乐来。草原儿郎并不野蛮,他们酷爱音乐,所以纷纷大笑着鼓掌庆祝,并争先恐后要下场演奏那个娇嫩的乐器。
不会规规矩矩排队,这点不太好。
新晋大匈奴单于诰升爱,也是一名音乐爱好者,只是,他钟爱了十年的乐器被吕晨抢了,眼光高远的他就没有拿侍女将就,只呆呆看着远处的乌珠追杀吕晨。
这一刻,诰升爱不清楚自己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
他被吕晨夺走了心爱的乌珠,这方面他输了。他希望杀死呼厨泉和也力先,也希望娶乌珠做王妃,这在草原不冲突,但可惜的是,这个美丽如百灵鸟的女人竟被吕晨俘虏了去,被俘虏的是她的心。
从男人的战争层面来说,诰升爱先在武州被吕晨俘虏,后在美稷亲眼看着吕晨以三百士兵击溃六千铁弗部勇士,他也没有赢哪怕一局。但是,他却如愿得到了单于之位,而且,他和他父亲的铁弗部也成为了这次冲突后的最大赢家,在长老院拥有四票投票权的他们,几乎已经统治了匈奴。毕竟呼厨泉、脱脱族加上刘豹的屠各族,一共才四票而已,剩下的五票握在倾向铁弗部的小部落手中。
除此之外,吕晨迫于铁弗部的强大压力,被迫签订了羊毛、羊皮、牛皮、战马、奴隶、铁器、食盐、火器、布匹等一系列利于匈奴的协定。甚至,为了方面贸易进行,吕晨还提议要翻修三条秦直道,分别是马邑到云中、马邑到美稷、云中经美稷到长安,这些工程将由雁门提供人力物力和技术,而匈奴人,只需要提供力所能及的一丁点畜力支持。
在诰升爱看来,这些对雁门都是亏血本的买卖,吕晨一定是不愿意的,只是,看着吕晨奸诈的笑容,他有点心慌。
不管怎样,诰升爱已经满足了,对手从雁门吕氏换成了更强大的鲜卑,这并不算失败,毕竟,有了雁门大量新式武器的加持,匈奴的实力也大为增强。当然,最重要的是,吕晨并不瓜分丝毫匈奴人的战利品,不论草场还是牛羊,而这些只匈奴人的挚爱。
从这方面来说,以鲜卑为敌人比以雁门为敌人更得人心,大部分匈奴人不喜欢贫瘠的并州,这跟做了近十年中国梦的诰升爱截然相反。
姑且算作平局吧,诰升爱这样安慰自己。
他努力不让自己回忆起被吕晨抓住的那些日子的屈辱,就像他会在裤裆里塞一大团布料,努力不让人发现他患上了小便失禁的怪病一样。
等我彻底控制了雁门,再占据了部分鲜卑草场之后,定要挥兵反戈一击,让吕晨小儿天天尿在裤子里!
诰升爱已经有了新的梦想。
只是,不懂科学也不懂经济的诰升爱不会想到,吕晨看似吃亏的协定,最终将变成控制和奴役匈奴的法宝。有了既得利益的匈奴各部,根本不会反抗吕晨,更会杀死一切胆敢反抗大金主吕晨的人,他们甚至愿意成为雁门的雇佣军,帮他们攻城略地当炮灰。
“小君候,我听说你武艺高超,前些日子也见你以一敌十,不知可否赏脸跟本单于角抵一回?让我领教领教?”
诰升爱找到了吕晨,今天连胜刘猛和也力先让他颇为得意,认为自己今天状态很好,所以想要挑战吕晨立威。在他看来,打架他或许打不过吕晨,但摔跤这种技术活儿,汉人从来不擅长。
乌珠讨厌打扰他们打情骂俏的诰升爱,怒目而视,准备将这家伙赶走,却被吕晨拦住了。
吕晨挥退了身边的人,搭着诰升爱的肩膀笑道:“别这样,我要是输了会很没面子的。”
诰升爱心想,你也有怕的时候?道:“不过一场游戏而已,输赢有什么大不了……”
吕晨自顾自道:“我赢了更没面子,你想啊,要是你被我摔得尿了裤子,还怎么当单于?其实啊,一团破布不足以当尿不湿,这玩意儿跟女人的月事带是一样一样的,你需要一个布袋,在布袋里装上草木灰,这样吸水量才有保障。为了防止侧漏,你还可以做个小护翼什么的,咱俩关系这么好,我甚至可以画一幅设计图给你。”
诰升爱气血翻涌,但更多的却是心悸,这件事他怎么又知道了?为什么?这可是连他的女人都不知道的丑事!而且,很明显吕晨是故意羞辱他。这让他羞怒的同时,又有了尿意。
吕晨又道:“摔跤我不擅长,但你这种低级货色,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放倒,别忘了,我是能一拳打死一匹奔马的人!沙包大的拳头,你见过吗?”
诰升爱想过要喊人砍死吕晨,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突然发现周围许多匈奴勇士都不怀好意地盯着他,其中甚至有一些铁弗部的人。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貌似,吕晨这个外人,比他这个新鲜出炉的单于更受匈奴勇士的尊敬!
被摸脑袋了,诰升爱竟然不敢反抗,他发现,来找吕晨就是自取其辱。
吕晨拍了拍诰升爱的头,笑眯眯走了,他很满意这些匈奴勇士对他的爱戴,虽然他们现在还不敢为了吕晨而反对诰升爱,但是,总有那么一天的。
吕晨给了他们上升的途径,给了他们强大的底气,这些被当做恶狗驯养的勇士,只需要用自己的勇气和钢刀杀向北方,就能占据鲜卑人的草场和牛羊,成为一名贵族。这是吕晨给他们的承诺,他们不容任何人改变这点。人的欲望闸门一旦打开,就如洪水滔天,再也无法关上。
杀人不过头点地,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打了鸡血的匈奴人
呼厨泉就真的跟吕晨回雁门了,专心做起了乌珠的牧羊人。
当然,呼厨泉不是乌珠的奴隶而是她爹,实际上他自由度挺大,吕晨给了他一处宅院安置家人。他手底下的人帮乌珠放羊,他只是偶尔去指手画脚一下,大多数时间都很闲,他貌似十分喜欢这种无忧无虑不用担心被人突然搞死的悠闲生活。
乌珠的牧羊人手充足了,就彻底解放了化学女天才法蒂玛和她的助手小红小绿,她现在已经完全属于吕晨了,咳,当然只限于工作关系。
一开始,呼厨泉的到来,一度让吕布、张顾等高层颇为惊异,但后来跟呼厨泉喝了几回酒,深刻理解了呼厨泉悲催的傀儡生涯之后,他们就不再怀疑呼厨泉了,因为——这老货手里没兵。
三个退役的大佬,渐渐居然有了不菲的交情,这是吕晨没有预料到的。这三个家伙曾经一度都是一方诸侯,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事实上的,这是他们的共同点。他们经常一起喝酒,一起打猎,一起巡视和点评吕晨治下的雁门各地,也算是老有所乐。
吕晨就远没有这么轻松了,回了雁门之后,他就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首先,要催促火器作坊夹紧制作火药和硝化甘油,用以支持匈奴人和鲜卑人干架;其次,要组织人力物力修建几条秦直道;接着,要帮助法蒂玛往刚刚修建起来的化学实验室里添置设备;最后,吕晨还要应付诸如民生、厂矿、治安、粮草等内政决策事宜。
除此之外,他还要每隔三天去雁门书院授课一天,两个月的时间,雁门学院的学员竟然已经突破到了三百人,这都仰仗于庞德公的巨大声望。
连轱辘转了近一个月,吕晨才偷得浮生半日闲。
本来这天他是要去雁门学院授课的,但因为恰巧今天雁门学院的学员们,在十多名先生的带领下,分别取纺织厂、煤矿、铁矿、修路工地、水力冶铁场等地方参观,所以,吕晨可以“翘课”一天。
早晨,吕晨带着石头和小喵去阿婆的包子铺吃了两个肉包子,没有挨阿婆打,在街上晃荡了一会儿,冷得厉害,就回了家。
乌珠在城外给她的牛羊搭过冬的暖棚,甄宓忙着准备年货和甄家商铺的对账问题,所以,两人都一大早就不在家。
吕展按照吕晨的吩咐,正带着施工队在凿墙壁挖地基捣鼓暖气,北地冬天寒冷,吕晨就设计了地暖,反正现在他们最不缺的就是煤炭。方案已经在吕布的府邸实施过一遍,现在就不需要吕晨再过问,吕展就能把事情办得圆满。
家里被凿得千疮百孔,书房里的水泥也还没干,吕晨只能在小院里,就抽空教石头练武,这个小家伙身体很扎实,也颇喜欢练武。好几次,这家伙偷偷从兵器架上拿吕晨的钨钢画戟玩儿,差点被活活压死,但这也没有妨碍他对武学的热爱。
穷学文富学武,如果石头不遇到吕晨的话,他不可能成为一名武者,顶多就是有把力气的粗汉而已。好在吕晨对石头颇不错,每天都能让他吃上肉食,石头的身体比几个月前又壮实了一大圈。
之前每天早晨,吕晨做广播体操的时候,石头就躲在角落偷偷摸摸地跟着学,被吕晨发现了就假装做事情,等吕晨挪开目光,他就又开始偷师。一次,吕晨忍不住问他为何跟着学广播体操,这小东西就吓得跪在地上磕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吕晨别赶他走,并且,他举起小手发誓再也不偷学小君候的高深武学了。
吕晨哭笑不得,从那以后就开始教石头学武,并允许他使用小院里的石锁棍棒等器具,对此石头喜极而泣,又给吕晨磕头,并隆重发誓,以后一定要当大将保护小君候和小喵。吕晨觉得奇怪,我是你师父也是你主公,你保护我很正确,但关小喵什么事?小石头就红了脸,扭捏得跟一坨小姑娘似的,吕晨就瞬间明白了——这货也太早熟了吧?
这天,悠闲地教石头练武之余,吕晨忍不住问道:“石头,你最崇拜的武将是谁?”
石头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子龙将军!”
吕晨不爽道:“为何是赵小白脸,不是为师我?”
石头道:“他是我的偶像。”
吕晨笑说:“你知道什么是偶像吗?”
石头点头道:“知道,师傅您给我说过的。就是崇拜的人,并且希望像他学习的人。”
“你想跟赵云习武?”
“不是。”
“那你想跟他学什么?”
“他取了小君候的姐姐啊!”
“又如何?我只有一个姐姐,你想学也学不来,而且,你太小了。”
“可……您还有妹妹。”
吕晨挠头,难道自己太忙了,以至于吕布又生了女儿我不知道?他狐疑之际,就看见不远处的水井边,那个正拿着肥皂给吕晨洗衣服的小丫头,吕晨气就不打一处来。人心不古啊!石头这王八蛋,竟然也有心计了!
练了一会儿武,吕晨出了一身汗,石头已经快虚脱,吕晨就停了下来,准备让石头休息一下,结果倒好,这家伙屁颠屁颠就抢着去帮小喵干活去了。
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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