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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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 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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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很麻烦,闺女醒了哇啊哇啊的哭,然后儿子也开始哭,云烨从床上窜起来,三两步就到了孩子的小床边上,儿子皮实先不管。抱起闺女摸摸小屁股,又尿了,似乎还拉了便便。温水盆子准备好,擦了一遍小屁屁,又用温水洗了,这才止住哭泣,至于皮实的儿子早就不哭了,拿着父亲的软帽套在脚上,用脚往嘴里送。

小丫来了想帮忙被撵走,小武来了被撵走,这孩子就不能靠近孩子,尤其是女孩子,蒔莳就很乖,给云宝宝把尿,只是总低头云宝宝的小雀雀。

管家和奶妈一人推着一个小车车高兴地走过来,从没推过婴儿车的人就这毛病,把孩子的小毯子铺在小车上,围得严严实实,外面的天空不阴不晴的正是带孩子出去的好时候。

和蒔莳一人推一个就在花园里漫步,自豪感顿生,其他小丫头到有好玩的玩具,围上来央求哥哥让她们也推一推自己的侄子侄女。

一娘从不问哥哥要东西,到婴儿车眼睛都红了,拉着哥哥难得的撒了一回娇,就要婴儿车,她的孩子也需要这东西。

好在云烨早有准备,告诉她木匠还在做,如果想要去拿就是,听到话,一娘就松开大哥的胳膊一溜烟的跑去了木匠那里,没有一点当家少夫人的气度。

明月升起来的时候,两个玩闹的精疲力竭的女人才进了家门,自己也觉得过份,你推我搡的不敢进门,辛月用簪子捅破窗户纸,偷偷的往屋子里,只见云烨用脚推着脚下的摇篮,怀里抱着儿子,两个人在书,他甚至有功夫低头在茶壶里啜一口茶,每到翻页的时候,还特意征求一下昏昏欲睡的儿子的意见,父子甚是相得。

没有慌乱,也没有急躁,就像他办其他事情一样,还是那样的有条不紊,到平静安详的屋子,辛月忽然觉得丈夫即使没有女人也会过得很舒坦,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会的?

做饭就不要提了,他做出来的饭菜在长安是出了名的,自己骑马都追不上,那日暮告诉自己丈夫在草原上也自己缝制衣服,手艺很好,就是现在,有兴致的情况下偶尔会告诉辛月什么样的衣服穿上更加的好,对于那日暮红配绿的穿衣打扮丈夫从来都是持反对态度,无奈,这是那日暮最喜欢的装扮。

总要进家的,辛月轻轻推开门,正要给丈夫道歉,却现云烨笑吟吟的放下手里的书,手搭在唇间示意她小声些,孩子睡着了……

大清早伺候云烨洗漱的是小丫,东南西北蒔莳小武,也过来了,狄仁杰嘴绷得严严的,一语不的拎来一小桶井水,夏日里,云烨最喜欢用冰凉的井水洗脸。

知道她们有事相求,也不点破,洗漱完毕,就坐在前厅等候吃早饭,几个孩子统统把自己昨日的课业拿来让云烨检查,不错,不错,昨日的课业都做得很用心,字迹工整,答案统一,这些孩子作假都不会做,你不能小武做错了题目,你们全部都跟着做错吧,再说了,狄仁杰一个人做五六份作业会累坏的。

“小杰,昨晚做作业一定很累吧,晚上要多休息,你还小不能熬夜。”

“不累,就是给小北写的时候手有些酸。”说完就到六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想要捂嘴已经晚了,干脆往师父背后一站大声说:“她们想让师父给她们造一座树上面的屋子,逼着我给她们写课业,我昨晚,写到了三更天,困死我了。”

听到狄仁杰的血泪控诉,云烨很同情这个可怜的孩子,女多男少的环境里,想要不受欺负是一件很难的事。自己以前给她们说过树屋的事情,她们没有多大的反应,以为女孩子不喜欢攀高下低的,自从昨天见到小车,这些孩子才想起这件事,觉得一定不错,这才有了早上的这一幕。

………………………………………………

花园里就有几颗适合做树屋的大树,把想法告诉木匠以后,云烨就不再管了,孙先生今日有一个重要的试验要进行,必须前去观摩,至于房子的样子,让她们自己去想,至于辛月和那日暮已经拿着婴儿车带着孩子去牛家显摆,夏收之后总是有好大一段时间的闲暇,从开春忙碌到现在的辛月的确需要休息一下。

孙思邈实验的对象是一头奶牛,奶牛饱满的**上长满了痘包,轻轻一挤,就有淡黄色的浆液流出来,这就是牛痘,今天孙思邈就要在**上接种这东西,书院里一直都有药人,都是李二专门暗地里送过来的,比如今天的这一个,据说是犯了杀人罪,自愿来到书院做药人,如果不死,官家就会不再追究他以前的恶行,否则按照律法,是要被杀头的。

自从上次那个给老秦输血之后没有死的家伙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长安市上以后,给书院做药人就成了死囚博取一线生机的最后机会。现在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重犯,在杀头前都要问一句要不要给书院做药人,如果答应就会暂缓执行死刑,关在牢里,等待书院的人前来提取,这一天几乎就是死囚的节日,到现在很少有死囚会因为药物试验死亡。但是失明,残废的却也不少。

明亮的房间里云烨仔细的给死囚胳膊消了毒,拿小刀划开一个小口,火炷把沾了牛痘汁液的棉签在伤口上来回的涂抹,等到确认涂抹到位之后,就把伤口包扎起来等待时间来检验效果。

实验一共做了五组,才结束,当云烨与火炷脱下身上的麻衣,来到了前厅,只见孙思邈闭目念经,很痛苦的样子,脸色也变得潮红,似乎生病了。

云烨赶紧摸一摸孙思邈耳后,现烫得惊人,这不是受风感冒,是病毒引起的烧,这个迂腐的老道士不会拿自己来做实验吧。解开老道的道袍,露出左臂,胳膊上赫然有两个已经溃烂的小伤口,消毒消得不彻底,已经感染了。

和火炷一起把老道扶到床上,打开窗户,用竹子做的喷雾器把酒精在屋子里喷了一遍,这是云烨唯一能做到的消毒手段,火炷取来白药挤出脓包,再敷上药,用酒精在老道的额头、腋窝、大腿根部擦拭,给他进行物理降温。

老道在是否用活人做试验一直持反对的态度,开始云烨也不赞成这样做,总认为这是不人道的,书院的督导刘献,许敬宗,却不认同,认为用死刑犯做试验并不违背道德理法,反而是在给子孙后世积德,给死刑犯一个活命的机会。

当淮南道的寿州传来因为虏疮死伤惨重的消息之后,云烨果断的同意使用**标本,李二得知只要试验成功,就能灭绝虏疮,专门派人来对云烨和孙思邈说:“只要成功,不要在乎人命,罪孽在他,在天,不在孙,云。”为此专门焚表告天,以安孙思邈之心,没想到老道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第五十一节活体实验(2)

孙思邈病得很重,与其说是身体上的,不如说是心理上的,**实验给他极大地心理压力,他又是一个极度沉默寡言的人,这次在自己身上做试验他是下了死手啊,伤口远远地比云烨在囚犯身上割得要大的多,牛痘也涂抹得很多,这东西里全是细菌,就算是有益处,它也不能无限度的涂抹啊。弄多了一样的会要命。

书院的高层全来了,云烨抱着脑袋蹲在松树下,内疚的要死,自己一贯的认为孙思邈就是一座山,就是一片海,自己可以无休止的从他身上汲取养分很勇气,偏偏忽略了,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慈悲的道士,明知道那些实验会对人体造成损伤,自己却要一遍一遍的进行,药量从小到大,直到出现对人体的伤害为止,这对他的信仰和道德观是一个怎样的冲击。

孙思邈不知道731的故事,他只认为自己做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事情,好端端的人被自己折磨成残废,那些双眼不见东西的死囚,凄厉的惨呼更加刺激了他那颗善良的心,所以,他就更加的沉默,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念过经了,不是他不想念,而是他认为自己不配去念那些圣洁的经文,可惜,云烨理解错了,以为他接触的现代知识一多,不再相信那些东西,从心里为自己的感染力骄傲。

今天是第一次牛痘培育成熟之后的次试验,他昨晚就了那五个忐忑不安的罪囚。惶恐、无助、绝望这种情绪会感染别人,孙思邈恰恰这时候是心中最慌乱的时刻,眼一闭,牙一咬,就给自己做了双倍的试验,只希望自己能够一次成功,免去那五个罪囚的风险,他就没想到。如果那五个人不做实验回去后,等待他们的将是闪亮的钢刀,这个单纯又善感的老笨蛋啊。

甘露殿被李二自己给炸了,现在只好住在立政殿,听了百骑司的汇报之后,久久的一言不发,长孙没有问,只是坐在旁边陪着他一起沉默。

“观音婢,朕何其幸也,大功业之下也没有迷失人的本性,虏疮横行天下防不胜防,只要谁能治好虏疮,就会立刻被捧上神位。在大唐将是连朕都要顶礼膜拜之人,如今,终于有人找到了成功的希望,却以为要杀死几个死囚,而产生强大的罪恶感。将那些要使用在罪囚身上的不明药物。使用在自己身上,还是双倍。如今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痛苦地一天都蹲在地上不言不食,这让朕从心底里感到骄傲,这就是我大唐的士人,高官显宦没有迷失自己的本性,明明做的事情和自己的品德相悖,为了后世子孙的安危强迫自己一心一意的去做,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大唐的神人,也只有这样的人,将来成功之后,才配接受朕的大礼。”

“昏迷的是孙思邈,蹲地上的是云烨吧,他们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善心,云烨对成玄英的怒火就莫名其妙,扔孩子进大海其实是当地土巫的作为,成玄英竭尽全力减少了一半,是大功德啊,偏偏云烨就不放过他,事后道门给他解释,他也顽固的要死,说有一个孩子被扔海里,都是成玄英的罪孽,眼睁睁的着事件的生为了道门在东海的基础而不去阻止,非人也,能阻止而不去阻止非人也,下回有机会,他还想要成玄英的耳朵。真不知道这些念头从哪里来的。”

李二起身来到露台前,拍着栏杆又说:“一些在我们来天经地义的事情,在他们眼中总要生些波澜,很多时候都是在和自己过不去,朕如果也和他们一样的心思,早就愧疚死了,还能有机会创造这万国来朝的局面么?”

“所以啊,您解决不了虏疮,他们也没可能当您,这样也好,两不相干,您好好做皇帝,他们好好地研究怎么对付虏疮,大将们就好好的作战,文臣们好好地治理州县,百姓们好好耕作就是了,天下不就太平了,有时候我们心狠,您炸掉甘露殿的那晚上,妾身可是杀了人的,一个妇人手里沾了那么些鲜血,只要您不心生讨厌就好。”

“哼,我们两个就是这天下的主宰,朕在前面覆雨翻云,你在后面为朕把风,龙行天下总要起波澜的,这些事情,孙思邈不明白,云烨明白一点,做大事没牺牲,那不可能,太医也不要派下去了,去了也会被云烨赶跑,有他在,孙思邈会挺过来的,朕对这小子总是充满了信心。朕修书一封,你也修书一封,给他们涨一点信念,就说有罪过不关他们的事,我们扛着就是,也是旧话重提,进一点心力也就是了。”

长孙点点头,就和李二一起拿起笔,稍一思考就提笔直书:“本宫尝闻有古仁人之心者。莫不以大局为重,小善修身,大善修心,道长慈悲如海,又岂知暴雨狂风也是天之恩泽……”

很快,给孙思邈的信就写好了,给云烨的信长孙就不考虑,提笔就写:“滚起来,赶紧去把治虏疮的药研究出来,寿州很有可能再次爆,不想满世界死人,就赶紧去弄,这几个死人就算在本宫的身上,见了阎王本宫去分说,用不着你操心。”

俩人写完信互相交换着了一下,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就命断鸿把信用火漆封起来,转给宫使快马送抵玉山。

孙思邈的命很硬,大概是神农氏给了他好运气,到了傍晚,高烧渐退,这就说明炎症得到了控制,当火炷点起蜡烛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到须皆白的李纲担忧的着他,苦笑着说:“老哥哥,我还算是一个修道的人么?”

李纲见他醒过来,而且神智清楚,捋着胡须说:“你当然算,一辈子为百姓操劳,呼吸瘴疠之气与深山找药,不辞劳苦奔波于三秦之地,不知治好了多少人,功德不知积累了多少,老夫这一生算是望尘莫及。你能熬过这一遭,算不算是诸神保佑?”

云烨擦一把眼泪,哽咽着说:“你如果去了,我也不弄了,有你在前面挡着,我好歹过的舒坦些如果没有你,我绝对不敢碰这些人世间的禁忌,他们都说虏疮是上天降下来的灾难,不该治,也治不好,只有你的招牌能让他们闭嘴。”

“胡说八道,我们已经找到了虏疮的根源,现在就是在寻找对应之策,虽然我还不明白你说的道理,但是老道试遍对症的药石,均告势败,唯有最后试试你说的法子,虽然残酷些,如果有用,就是一个好法子。老道就是死了,你也要做下去,不要让我的灵魂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云烨掩面大哭,在座的诸人无不落泪,洪城这样的汉子更是嚎啕大哭,许敬宗头一回不加掩饰的泪流满面,在绝对高尚的人格面前,任何阴暗的小心思都会在阳光下消失无踪。

皇帝,皇后的信来了,孙思邈摇摇头只是吩咐火炷把信锁进箱子里,自己闭上眼睛养神,帝后要说什么,不用都能猜出八分,云烨更加的不,李二夫妻给云烨的圣旨,信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好话,除了当侯爷的时候,那张任命诏书措辞的当,言辞优美之外,剩下的就是大白话,云烨反对了两次之后,李二讥诮说写深了,你不懂,就大白话好,所以很多时候,云家的圣旨的开头都是小子之类的代称。云烨把这认为是羞辱,好多的人,包括奶奶都认为这是恩宠,需要留下来作纪念,奶奶最喜欢收集圣旨,弄回来就放在祠堂,能把这些东西对祖宗说上一整夜都不带困倦的。

这几天云烨就没离开药庐,没有体温计,就靠自己的手感觉,严格上来说,现在有六个药人,孙思邈极力要求把自己也放在囚犯中间,不停地给囚犯们讲述这样做的道理,还有成功的希望,带头吞下云烨送来的药,带头露出胳膊换药。

那些囚犯见孙神仙都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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