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心解释,没想到却让落雁脸颊羞红一片,甚至是有些恼羞成怒道:“你是看不起我们,怕我们出不起银子吧?”
沉鱼也觉得这小二是故意的,这么间破烂小店,竟然一支簪子要这么贵,顿时也不悦道:“我说小哥你怎么不去抢了,这么狮子大开口你们掌柜的知道么,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小二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这两位漂亮的姐姐了,听她们要喊掌柜的,更是一脸歉意道:“掌柜的今日有事出去,两位姐姐如果还要看其他的东西,小的给你们拿。”
“我们就要这个,你说个实在些的价格。”落雁见小二如此低三下四的说,怒意也才消了些。
小二的更是为难了:“两位姐姐,这个真的不卖。”他也不知怎的,心里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心里连连哭叫,师父您今天怎么就不在店里呢。
“小兄弟,你莫要如此看不起人,今天这支簪子,如论如何我们都要定了。”这下连着沉鱼也恼怒起来。
小二的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店中。此人正是来取簪子的沧月。小二的一见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朝沉鱼落雁作了一揖:“二位姐姐稍等。”说完,连连绕过柜台迎出来:“姐姐今日是来取簪子的么?师父今日出去了,我这就给你装起来。”师父今早出去的时候,的确交代过了,还说将店里那个沉香木所雕刻出来的七宝玲珑妆盒送给她们小姐。
“是呢,你若是忙,我等一会儿不打紧。”沧月一进来就见到沉鱼落雁二人了,相貌皆是不俗,所以料想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一等大丫头,因此生怕耽误小二的大生意。
“不忙,姐姐稍等。”小二连连摆手,一面笑呵呵的进了里间,待出来之时,手里多了一件精致无比的妆盒,但见他只是轻轻的按了一处开关,小小的盒子竟然伸出七八层小格,正好可以装上一套七件套的头面。
“好生精致,是你师父做的吧。”沧月满脸喜欢,当即就有想买下的意思。
与她想的一样的,还有隔壁同样看傻眼的沉鱼落雁,二人是如何也没想到,这又小又破的店里,竟然有这么多宝贝,今日她们可算是撞了大运了。
虽说是夸的不是自己,但是小二脸上也露出了光彩笑意,一面朝沧月示好道:“这的确是师父所制的七宝玲珑妆盒,材质乃是沉香木,上次偶然听闻你们家小姐要订亲,所以师父说这七宝玲珑妆盒算是随礼,还望你们小姐莫要嫌弃。”
“这,实在是客气了,不过东西我先收下,改日我们小姐亲自过来道谢。”沧月也不矫情,何况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小姐定然是喜欢的。
小二的听她这样一说,也是满心欢喜,当即将妆盒收起来,连忙拿锦盒将那支玉髓簪子包起来。
沉鱼落雁两人的眼神才从七宝玲珑妆盒上遗憾的收回,却见这小二将这刚刚口口声声说不卖的簪子包起来,一时间气结。
只是沧月这会儿心思都在盒子上,哪里顾及店中的另外两位客人,拿了簪子之后,便从袖中摸出几张面额百两的银票给小二的,“这些银子你且交给你师父,我们小姐说了,这点收工费还是要给的,也不能叫你们师父白白耽误了时间不是。”
小二的想要塞回去,却见沧月娇小的身子已经到了门口,正回头朝他笑道:“我先回去了,替我们小姐多谢谢你师父。”
小二手里攥着银票,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面前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但见沉鱼一巴掌排在他前面的柜台上,早就陈旧年老的台面就被她劈的裂开了,与此同时沉鱼的怒声响起:“你刚才不是说那簪子不卖么?”
“还说要千百两银子,可是刚才那丫头不过给你几百两银子罢了,我看你分明是瞧不起人!”落雁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明明是她们先来,先看中那簪子的,这如今小二的竟然几百两银子就给卖了别人,只实在是欺人太甚。
小二的着实被她们忽然的转变吓到了,可怜巴巴的解释着:“那簪子是人家放在这里给小店撑门面的,今日不过是来取回去罢了,两位姐姐莫要误会。而去小的方才已经说不卖了。”
“哼,此刻还不是任由你一张嘴胡说八道。”落雁冷冷一笑,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拉了一把沉鱼:“咱们去把簪子追来,便是两倍的价格,今日也非拿到不可。”她们俩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这京中但凡是上得台面的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丫头她们都是见过的,刚才那个却是面生,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了不起的人家,所以才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沉鱼想来那支簪子的确是很配小姐,而去那七宝玲珑妆盒也不错,因此当即就点头应声,连忙追了出去。
又说沧月拿了簪子跟妆盒,想着顺路给小宝少爷买些糕点,所以便在街上逗留了一下,这便让沉鱼落雁二人追上来,堵在了一处巷子口。
她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两位妹妹这是?”
“那簪子是我们先看中的,不过你方才不知道,都怪那小二的狗眼看人低,现在我们给你出双倍的价格,簪子我们要了。”落雁挺着胸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沧月一时间觉得好笑,忍不住笑问道:“妹妹这是在通知我,还是在同我商量?”她还是遇到第一次找茬的人。
“少废话什么,这里是七百两银子,簪子拿来。”沉鱼已经走过来,将七百两银子啪的一下砸在沧月的脸上,一手伸到沧月手里拿簪子。
其实她是想扔在沧月的怀里,无奈沧月身材过于娇小,所以就直接落在了脸上。
……当街抢劫?这会儿沧月的心里就这样一个念头,而去对方还是两位美貌如花的小姑娘。她这是下手呢,还是下手呢?
她犹豫着,但感觉到手中的盒子被人强行夺去,条件反射性的就抬起脚踢过去。
沉鱼全身心都在那簪盒上,压根没半点防备,加上沧月力气本身又大,硬是给她踢飞出去七八丈远,直至最后从巷子里飞出去,打在了人家的货摊上,这才停下,只是却捂着小腹怎的也站不起来,口中甚至是流出丝丝血迹。
落雁如何也没想到这个身材娇小的丫头竟然下手如此之重,当即也顾不得去替沉鱼报仇,连忙跑去扶沉鱼,背后只觉得有人拿东西砸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小丫头拿银票捏成团子砸过来,气得差点吐血。
话说沧月这里依旧不能解气,只是不想给小姐惹事,便闷闷的回去了。回来自然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高郁鸢,没想到高郁鸢没心没肺的笑了大半天,一面还问她被银票砸在脸上的感觉如何。
而落雁扶着重伤的沉鱼回到将军府,不容她们开口,素来护短的白月霜就问起何人所伤。
落雁和沉鱼哪里是肯吃亏的主儿,回来的时候沉鱼忍着腹中的痛意,跟着落雁回那小店里,硬是从小二的口中逼问出了沧月的身份。
只是小二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说了个城东平安大街陆宅的地址。
姓陆的官员很多,但没有一个是位极人臣,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官,而且住在那一片又都是已经辞官了的,所以白月霜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当即让沉鱼躺下休息,带着落雁上了街,在街角没人的地方打了个口哨,不多时就有十来个提刀扛着枪的混混跑来。
这些地头蛇最是叫顺天府尹头疼,可他们偏偏就服白月霜,有白月霜管制着,极少在打架斗殴了,这份情顺天府尹也是领了的。这会儿他们一个个见了白月霜都一脸仰慕的叫着老大。
其中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站出来,瞧见白月霜的脸色不好,便小心翼翼的问道:“谁热老大不痛快了?老大只要说一声,小的们就立刻去给老大报仇,扑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其他的小弟们听着这话,也跟着起哄“扑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月霜看着眼前的这群乌合之众,心中忍不住冷笑,想当年她也是杀手组织里叫人闻风丧胆的黑玫瑰,手下的精英绝非是眼前这些人能比得了的。
不过是不是精英也没关系,能替自己做事就好。当即笑道:“多谢各位兄弟抬爱,我今日来的确是有事想找各位兄弟帮忙。”
“老大但说无妨,就算是杀人,小弟们也绝对不会迟疑。”这刀疤脸是见过白月霜手里的那柳叶镖,快得跟什么似的。而且他在江湖是有些门路,听说江湖上有什么飞霜女侠,手里的飞镖要人三更死,阎王不敢四更来拿人,所以他隐约就猜到,这分明就是他们的老大白月霜。
虽然看不上这帮乌合之众,但是对于他们的态度,还是让白月霜很是满意的,“刀疤兄严重,我怎会叫你们去杀人,不过是帮忙教训几个不长眼的人罢了。”说着,让落雁报了弟子。
待这刀疤带着一干兄弟气势汹汹的去了之后,她才跟落雁当着没事人一般,闲庭漫步的走过去看戏。
陆宅的院子并不大,也就三进三出带个后院,前头有个什么事情,后院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这厢高郁鸢正抱着穿得跟包子一样的小宝在大梨树上架着的秋千上玩,一面看着蹲在后院菜地里侍弄刚发芽的小菜苗的陆启光。
前头忽然传来一阵噪杂声,随即是大门‘砰’被撞开的声音,陆启光连忙起身,一面不解的朝高郁鸢看去,“怎么了,去瞧瞧。”
高郁鸢应了声,把小宝往旁边的小丫头怀里一塞,就快步的跑了出去。
却见大门果真叫人撞坏了,十几个混混却都倒在影壁前的门槛上,乱七八糟的叠了一堆,沧月掐着腰站在旁边,“什么东西,敢在本姑娘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还想要不要命了?”
刀疤记得自己才带着兄弟们毫无预兆的撞开大门,迎面就开着这个匆匆而来的小丫头骗子,一手提着一个兄弟就朝门外摔砸了出去,那骨头断裂的声音听得人心慌慌的。
他见势不妙,正欲拔腿跑,每曾想竟然被这小丫头一把揪住了衣领,狠狠的砸在了影壁上,然后又落下来摔在台阶上。
此刻他全身剧痛,便是自己能清楚感觉到骨头断裂地方,就有四五处。这会儿大伙儿都疼得爹呀妈呀的大喊,沧月也不罗嗦,立即叫人去通知衙门拿人。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转身,就见小姐跑出来,便指着刀疤等人道:“这些都是城中地头蛇,不过这一两年来极少出来闹事,今日只怕不会无缘无故的闹上门。”
人的事,高郁鸢一般都不去管,何况这件事情沧月已经处理了,她也就没多过问,只是叮嘱道:“快些扔出去,叫人来修门,可别叫我爹他们知道了,省得有胡乱担心。”
沧月应着,已经叫沧风去查此事。沧静则跟着她一起将这些人都扔出去。
而白月霜主仆俩本来是过来看戏的,只是此刻他们所看到的却是刀疤一行人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陆宅门口正有一个身材削瘦单薄的姑娘在指挥着长工把门先抬起来暂且关上。并没有打伤沉鱼的那个娇小丫头。
白月霜正欲上前询问刀疤,却见衙门的人竟然来了,她顿时心中一阵气闷,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席卷全身上下。
身后的落雁发现她不对劲,有些担心,也有些自责道:“都是奴婢们没出息,才叫小姐生气。”
听到身后落雁的话,白月霜吐了一口浊气,才缓缓道:“此事不怪你,我出去一趟,你先回去看看沉鱼怎么样了。”
落雁‘嗯’的应了一声,这便离去。
白月霜一个人也没去衙门,依照顺天府尹欠她的人情,将几人讨要回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她去,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今日她已经是第二次来了,不过这一次来,是像这些江湖前辈打听,有没有什么功法让人力大无穷,不过问了几人,都是摇摇头。
倒是她要走的时候,正好遇见白术来,见到她白术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一把将她拉到旁侧,很是不善的问道:“你同城里那些地头蛇是不是有来往?”
白月霜心里‘咚’的一下,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不过随即便面不改色的问道:“是有些交情,怎么了?”
却见白术愤愤道:“这些不长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沧字辈的人都敢惹。”他说完,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白月霜,便好意提醒道:“你最近少与他们来往,免得惹了一身臊。”
白月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那里出来的,但她心里此刻就是想着一件事情,刀疤他们不能活了,一个也不能活下去。
于是当天下午,被关进大牢里,才找人来给他们包扎好伤口,没来得及审问,这十几个人竟然一同中毒生亡。
而按照仵作所言,他们都是被人下毒不到半个时辰之后才毒发生亡的。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在狱中中毒生亡的。倘若是陆宅的人要他们的命,不可能报官,而若是大夫下毒也不大可能,因为时间上也不对。
一时间,这十几条性命竟然成了一桩悬案。好在陆宅并没有派人来追究案情,所以府尹大人暂时不着急。
至于白月霜,待她晚上回府之后,便在浴桶中泡了整整一个时辰,直至全身都起了鸡皮,她才缓缓的从已经冰凉的水中出来。
白术说,刀疤他们惹了沧字辈的人,可是刀疤他们不过是去了一趟陆宅而已。
所以说,难道陆宅有沧字辈的人?白月霜又联想到打伤沉鱼的那个小丫头,可是她年纪如此年小,怎可能是沧字辈的。因此白月霜想,肯定是哪里弄错了,不然怎么会扯到沧字辈的人呢?
不过没关系,现在刀疤他们已经永远不能在开口,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自己授意过去的。
如此一想,白月霜的心里果然舒坦了许多,不自觉的从床头机关的暗格中取出一物,紧紧的贴在胸前。
那是她从父亲书房里偷出来的奏章,上面布满了他的笔迹,白月霜甚至觉得自己还能感受到他留在上面的气息。
在说沧风这边,因为白术和白月霜的那层关系,所以他并未打听到有效的消息,再加上这马上就到了订亲的日子,陆宅的仆人不多,他们也是忙不过来,高郁鸢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多生事端,于是此事便如此不了了之,但是对于拿银票砸沧月的那丫头,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得狠狠的砸回去一次。
晚上的时候,沧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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