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高修玲不以为的声音从菊花丛里传过来:“有何对不起,怪就怪他看见不该看的事情,何况咱们是他的亲弟妹,他不但不帮咱们,还想去告诉俞梓烟那个贱人……”
高雅岚听到这话,彻底的懵了。她爹不是她娘克死的,更不是意外,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两眼一黑,便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醒过来,发现菊园里的人已经走了。她心里慌慌的,想要回去告诉她娘,但是想起她娘的胆小怕事,最后只好作罢。
而这个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在这偌大的文安侯府,竟然找不到一个说话的地方,最后也不知怎的,迷迷糊糊的竟然走到了高茹的院子。
高茹如今不得老太太的喜欢,院子里也没几个人,连个看门婆子都没有,她直接就推门进去了。正好惊起一个睡得晚的小丫头,见着院子忽然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打起灯笼一看是大姑娘,这才急忙去上楼请高茹。
高茹刚睡着没多大一会儿,听说高雅岚一身狼狈的来找自己,什么也没说,披了件衣裳便叫她进房间。
却见高雅岚脸色苍白,额间满身稀罕,袖子上挂满了蔷薇花刺,甚至有丝丝的血迹。
高雅岚的脑子里空荡荡的,就任由高茹拉着她给她清理手臂上的花刺。
等高茹替她清理完,又拿湿润的帕子给她擦了脸,拉着她轻声安慰道:“今夜你便同我睡这里,等明日咱们一起去见祖母,你看可好?”
说罢,见高雅岚不语,便当她默认,拉着她往拔步床去。不想刚在床沿坐下的高雅岚忽然一把抓住高茹的手,“四妹妹,你知道那人是什么人么?他在外养了好多外室,家中还有小妾通房一堆,不高兴了对女人就一阵拳打脚踢,我不要嫁给这样的人。”
高茹只知道她忽然要退婚,却不知缘由,所以此刻听到这话也颇为惊讶。虽然不知道她是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但是这桩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容不得一点变化了。她正想安慰,高雅岚却朝她扑过来,一面哭着一面心惊胆战道:“四妹妹,我可能活不下去了,如今我肚子里有许多话想要说,却只能来找你。”
“大姐姐,你莫要胡思乱想,这世间哪有过不去的路。”当初她那样的光景都能活下来,所以觉得高雅岚又怎么会因为一桩婚事而活不下去呢。
却见高雅岚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满身惊恐惧意,紧紧的捏着她的手道:“四妹妹,你知道我在院子里时看到了什么?”
高茹摇着头,总觉得她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着了。
高雅岚忽然扑哧的笑起来:“我看见二叔跟小姑,你说这大晚上的,他们就在那里菊花里滚作一团……”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吓得一脸苍白的高茹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大姐姐是糊涂了,怎么胡说八道起来。”
没想到这会儿高雅岚力气大的厉害,一把拉开她的手继续,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滚出来,“我没有胡说,他们说起高似水,又说起要给三妹妹下蛊,最好还说我爹爹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死有余辜。”她说完,眼神空洞的直望着前方:“我今晚也看见不该看的,听见不该听的,我是不是也活不下去了。”
高茹此刻觉得心惊肉跳的,不知道如何劝慰她,方才这些话哪一句都不是她在短时间里能消化得了的。
片刻之后,她看着喃喃自语的高雅岚,忽然起身拿起披风往身上一批,拉着高雅岚道:“不管你说的是真假,现在咱们先去找四妹妹。”高茹的确不知道该不该信高雅岚,但是倘若高雅岚说的是真的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天亮了如何去面对?她自己也是六神无主,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想到高郁鸢。
高雅岚把那些话说出口了,这会儿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着高茹拉着她往偏园去。
恰巧这个时候高郁鸢感觉到妖力刚离开。
一碗汤药,中间歇歇停停的,竟然喝了大半个时辰,中间煨了几次,俞梓烟才把汤药喝完。可看到忽然闯入房间的高似水,却是吓得满脸惨白。
此刻的高似水面容扭曲无比,一双像极了俞梓烟跟高修玲的水眸这会儿里面闪发着绿幽幽的光芒,而她的长袖之下,一双纤细的玉手上,指甲足足有一尺来长。
她怒视着俞梓烟,像是俞梓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咬牙切齿的扭着脖子瞪着她:“你说,你被高郁鸢那个小贱人灌了什么**汤,竟然连我这个你一手养大的亲生女儿,你都能忍心如此编排!”
竟然说她是那个粗俗不堪的女人跟这父亲所生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她生得这样高贵优雅,明明像极了俞梓烟,哪里有高修玲的粗鲁跋扈?
然俞梓烟的目光却是落在高似水长长的指甲之上:“似水,你……你这是怎么了?”
高似水自然知道自己这忽然长出来的指甲,却是不以为然,甚至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慢慢的朝俞梓烟走过去。
桐娘也是一脸害怕此刻这个模样的高似水,生怕她伤害到俞梓烟,连忙挡到床前,却一把被高似水抓起,猛地扔到旁边的屏风上。
只听‘咔嚓’的一声,那上等的沉香木雕屏风生生的被折断,而桐娘也是口吐鲜血,虚弱的倒在了一旁。口中却还仍叫着:“不要伤害夫人,她好歹疼了你这么多年。”
俞梓烟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看到手上的桐娘,心里还是一阵恐惧。这时只听高似水脸上扬起一抹看起来怪异无比的冷笑:“可那是从前,她现在已经不疼我了。”一面倾身朝床榻上的俞梓烟靠过去,继续冷笑问道:“你说,你现在是不是不疼我了?”
听到这话,俞梓烟慢慢的垂下眼帘,一滴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来。她怎还能将她当作曾经的高似水疼爱?这不是在她的心窝子上插刀么?好一会儿,似感觉到高似水的不耐烦,她才缓缓道:“似水,我虽无法将你在当作女儿来疼爱,只是我们将近二十年的感情不可能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废话这么多,说到底还是不能疼我了。”高似水阴冷的叫器了一句,然后伸出那长着长长指甲的手一把捏住了俞梓烟的喉咙。
原本弱不禁风的她,此刻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将俞梓烟从床上提起,高高的举起,发着绿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你说,我是不是你的女儿,你告诉我,刚才的那些话是假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桐娘一颗心都快要急得破裂开了,连忙大喊着:“二姑娘,夫人好歹将你抚养长大,对你如何想来不必别人旁人多说你心里也有数,你心中就算恨,那也不该找夫人!”应该去找那两个罪魁祸首,若非不是他们,怎么会有高似水的存在?
楼上的吵闹声早就将院中的丫鬟们都惊醒,一个个的跑上来,却正好看到这样一幕。
像是怪物一般的二姑娘竟然轻而易举的将夫人捏在手中,甚至是高高的举起。夫人就像是那断线了的风筝,轻飘飘的在她手中荡悠着。
高似水听到桐娘的话,一阵恍然大悟:“对,我的确该去找高郁鸢,她才是这个罪魁祸首。”
原本已经做好死在她手下准备的俞梓烟听到这话,忽然挣扎起来,只是她此刻被捏紧着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摇着头。
此举无疑是挑起了高似水更多的怒火,她手中的力道加大了几分,俞梓烟的脸色顿时一片青紫,吓得桐娘和小丫头们一脸惨白。
而就在此刻,一缕金色光芒从外面鱼贯而入,极其准确的打在了高似水的手上,她一记生疼,连忙双开手中的俞梓烟。
俞梓烟此刻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了,偏那脑子还清醒,桐娘顾不得伤势跟着几个小丫头连忙将她扶开。
高似水龇着牙看了一眼受伤的手腕,血肉模糊,跟着那日在高郁鸢院中被小丫头身上符咒所伤到的地方一样。而她着此刻站在对面的紫色身影,眉心一阵扭曲,“想不到竟然是你。”
似乎想要给高郁鸢证明,高郁鸢根本伤不了她一样,将一个毫不防备离自己最近的小丫头猛地拉到身前,头往她的脖子间一扎下去,就听小姑娘一声惨叫,身上的鲜血犹如在瞬间被抽干一般,顿时成了一个白得诡异的死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里满是恐惧。
这一切就在两个呼吸间,高郁鸢不过是扭头看了一眼俞梓烟的伤势罢了。
而众多亲眼看到她吸血的小丫头们顿时吓得惊慌四蹿,一面大喊着妖怪妖怪!
因为吸食了人血,所以高似水手腕上的伤势恢复如初,她自己更是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高似水!”高郁鸢看了地上已经断气的小丫头一眼,心中又怒又自责,当即就一掌朝高似水打去。
俞梓烟见此吓得惊魂大叫:“郁鸢,快走,你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
高似水的动作因为俞梓烟的这一声‘郁鸢’而变得更加的凌厉,“叫的好生亲热,我今日就让你的所谓亲生女儿死在你的面前,让你后悔!”她咆哮着,几户是要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要将高郁鸢撕碎。
却没想到高郁鸢的身形闪得如此之快,一下就到了房梁之上。
屋中除了逃出去的小丫头之外,还有三四个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小丫头,已有前车之鉴,倘若自己伤了高似水,高似水定然会动手伤人,所以她先将高似水拖住,一面在屋中打下护身阵法。
转了几圈下来,高似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两眼凶光外放:“高郁鸢,玩够了就纳命来!”
“护!”只听高郁鸢冷喝一声,屋中的地板之上,忽然升起一条条金色的光骂,阡陌交错,成了一个五行阵法,正好将俞梓烟等人护在其中。
但高似水初入异道,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根本没有当一回事,见高郁鸢往外面逃去,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抓俞梓烟,就不信有俞梓烟在手,高郁鸢还能逃了。
只是没想到她伸手刚触碰过去,一击像是雷电击中的痛楚便从手上蔓延开,她神情一惊,吓了一跳连忙避开,不想后背又触碰到身后的阵法,又是一记电击之痛。脚下不由的步伐慌乱,匆匆忙忙的也朝外面的院子飞出去。
高郁鸢一从房间里出来就后悔了,因为此刻悬于院中上空的她清楚的看到从各个院子里往这边赶来的各人。
也是,俞梓烟的院子闹出了妖怪,他们是不信的,大多以为是谁人作妖,所以特意来看热闹的人在大多数。
“真是不要命了。”高郁鸢此刻可谓是又气又恼,尤其是看着沧风和沧平都来了,一时间只觉得头疼不已。“都躲开些。”
她话音才落,二人就快速的避开,与此同时一个雷速般的身影在他们刚才的地方出现。
高似水稳稳的落在那片屋檐角上,黯淡的夜色中,她鲜光的橙色衣裙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只觉得她的周身一片晦暗,宽大的水袖在夜风中吹得猎猎作响,到处透着一股幽冷诡异的气息。
高郁鸢悬空于院中上方,一脸肃杀,紧紧的盯着高似水,以防她去偷袭这四周各个不要命的人。
忽的,高似水突然弯下腰,像是四条腿的怪物一般攀在屋檐上,那模样看起来像是四条腿的怪物一样,她的双脚也从裙里露出来,尖利的指甲早已经将那小巧秀气的绣花鞋刺破,一面咔嚓咔嚓的扭动着脖子。
“鼠妖?”高郁鸢微微的蹙着眉,透过高郁鸢的身体,可以看见她的丹田之处卷缩着一只小的老鼠。
此刻这园子可谓无比的热闹,先赶过来的是高修永,素来一直被俞梓烟所看不起,这几日高修玲的到来,又让他找回了失去多年的男人自尊,所以此刻可谓是恨不得真的有什么妖怪才好,能一口把俞梓烟咬死更好,这样文安侯府也不必害怕俞家的责问。
所以,他跑的最快。
当然,高修玲来的也不晚。与她同时一起到的,还有高流年。
他们虽然没有真正的进到院子里,却看到了院子上空像是飞天仙女一般悬空的身影,以及屋檐上用四肢攀附着的那个怪物。
“母亲!”高流年一面望着上空仙女般的人影,一遍大叫着。
楼上被罩在阵法中的俞梓烟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吓得大声尖叫:“别过来,似水已经成了怪物!”
她此刻就叫桐娘扶着站在窗前,能清楚的看到此刻攀附在屋檐上的高似水是如何的恐怖,所以听到高流年的声音,连忙大声提醒。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便是再怎么生气他说的那些话,可是这生死关头,挂记着的还是他的平安。
高流年寻声望去,见到俞梓烟倚在窗旁,看去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脑子里也消化过他母亲的话来,有些难以置信的朝着屋檐那个像是猴子般攀在屋檐的人影看去。
夜色之中,看得并不清楚,所以高流年只当是母亲方才被吓着,所以胡言乱语。
然就在此刻,忽然传来一阵“吱吱”声,只见屋檐上的影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悬空的高郁鸢飞过去,尖利的指甲凶悍的抓过去,迎着寝楼上的灯光,晃出一道道冷光。
那足足一尺来长的指甲,众人也看得清清楚楚,无不惊恐。而就在此刻,她忽然喝道:“高郁鸢,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带着狠劲的爪子,的确可以证明此刻高似水的话绝对不假。高郁鸢身形猛地往下而坠,躲开她的攻击,随即手指翻飞,极快的结出一个护身法诀将自己护住。
没有给她任何空隙时间,高似水飞速的追过来,她的速度很快。可因为此刻两人都在院中,余下赶来的人也看清楚了她们。
一人站着,一人四肢攀在地上,像是某种动物,甚至不断的扭着脖子,传出一阵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听得四周的人都一阵心惊胆战。
此刻脸色表情最为精彩的便是高修玲和高修永了,他们此刻就站在院子中门,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院子中的两个影子。
站在的是他们恨不得下地狱的高郁鸢,四肢趴在地上的则是高似水。而此刻的高似水变得是那样的可怕,发着绿光的眼睛,四肢上一尺来长的尖利指甲,好比利刃般,刚才她追下来之时,就轻松的将院中的大理石地板抓碎。
高修玲抖着嘴唇,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在恶梦中一般,下意识的紧紧抓住高修永的衣襟:“二……二哥,似水,似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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