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予理会,还污言辱骂。”
“自作孽,不可活,一会儿好好教训他们。”朱永兴微笑着劝慰了一句,心中不以为然,这仗还没打,劝降只是个准备,哪能如此容易?
鼓声、号角声先从北城门方向响起,然后是其他方向明军的鼓号应和,城墙上的安南守军多了起来,有的持铳挥刀,有的在摆放滚木擂石,显得很是紧张。
“轰”,远处一声惊雷炸响,引得安南兵抬头望天,虽然有些yīn云,但这雷却有些蹊跷。
“轰”、“轰”,惊雷连着响起,远远的北城门方向腾起了黑烟,爆炸震得地都在微微发颤。
虽然主攻在东,但朱永兴还是留了三门炮在北门,玩了一招儿声北击东。看起来城北门似乎防备更严,可能会有安南的大官,如果被碰巧轰毙,倒是会加剧安南兵将的混乱。
“开始吧!”朱永兴挥手下令。
一个个绿sè的小旗子在各个炮位上举了起来,显示火炮的角度已经矫正好。可以随时发shè。钱邦宸挥动黄sè指挥旗,示意各炮手准备点火发shè。钱邦宸没指望每一炮都能直接命中目标,但同样的装药量和角度,至少能保证炮弹的飞行距离和落地点差不多。
红旗举起,重重的在空中一挥。霎那间,二十门火炮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喷出了火光和白烟,炮弹腾空而起,越过土墙,飞向敌城。
十几秒钟后,震耳yù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城头砖石乱飞,烟尘腾起老高,遮住了人们的视线。
西方十二磅炮发shè的开花弹里通常装填九百克左右的黑火药,而轰天炮发shè的炮弹有五斤、十斤重,六七成重量却都是火药的成分,从威力上讲,显然要超出很多。不足的则是炮壁薄,发shè药少,shè程短。
此时,北门的安南“兵法大师”郑桦昏昏沉沉,两耳失聪,身上还有被碎石击破的伤口,血流得满脸都是。刚刚那个自信、沉着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任是熟人也只能从衣服上辨认身份。
几个忠心的亲卫背扛着主子,仓惶逃下城头。城墙上两个漆黑的弹坑还冒着清烟,弹坑周围散布着兵器残肢,再往外还有很多耳鼻流血、被震昏倒地的安南兵。因为城头上的安南兵没有任何准备,密集的守城队形,无形中让炮弹的威力增加数倍。
而那些没被炸死、没受伤的安南士兵则被这猛烈的爆炸打晕了,在浓烟中乱得象一锅粥,连被炸伤的士兵都没人理会。
“要倒了,快跑啊!”惊呼声中,简单修建的城门楼在浓烟中摇摇yù坠,有几处还冒起了火头。
城下的五门轰天炮不断调整,不紧不慢的崩豆似的发shè着,有的炮弹落在城外,有的落在城上,有的还飞过城墙,在城中爆炸。在不断的爆炸震颤和冲击波的摧动下,脆弱的城门楼终于倒塌了。
混乱在加剧,但离溃散还远,几个安南军官在亲信的簌拥下,声嘶力竭地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约束着混乱的士兵。被临时招来守城的城中青壮,心理素质更差,没死的也被吓坏了,趁乱逃跑了一多半,瑟缩于自家屋中,死活不肯再走出来。
东门,不等硝烟散去,朱永兴已经下达命令。几十名明军甲兵或举盾,或推板车,迅猛地冲向城门,然后隐没在烟尘之中。
显然,东门的安南守军被这二十门轰天炮的齐shè打蒙了,烟尘之中也无法看清明军进攻的套路。十几分钟之后,几十个明军已经完成了任务,从稀薄的硝烟灰尘中现出身来,一个个跑得卖力。
导火索留得够长,不必这么狼突豕奔,玩命飞跑吧?朱永兴看着这些身着重甲的明军跑得直喘,不禁咧嘴摇头。
城头硝烟慢慢散去,刚才那一轮shè击的效果完全展示在面前。堆堞已经被削去了一角,城垛也残缺了几个,不知道是滚油还是木头被引燃,冒起了好几团火光。而那些原来密密麻麻的安南兵身影看不见了,哦,还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从城墙后露了出来,向外张望。
广国公贺九义并没有被授予军队,而是作为马宝的副手协助指挥,而他的几个亲信总兵,象李承爵、雷朝圣、黄元才等人,却都被朱永兴分置安排,每人指挥一个千人队。现在,面对着城门被轰炸过后的惨景,他们都是第一次目睹,不禁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
朱永兴已经把目光转向城门洞,两辆推车已经被摘掉了轮子,并排紧靠在城门上,想必士兵们也不会忘了用铁钎把车子钉在地上吧?两百斤火药足够把城门炸开了,就算城门后面堵住也不行吧?只是不知道这聚能装药有没有效果,反正也是聊胜于无,权当试验了。嗯,该捂耳朵了。
没等城上的安南兵进行调整,一声震耳yù聋的爆炸又轰然响起,漫天的烟雾、腾上半空的烟尘一下子把城门遮蔽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了。
列阵的明军都仰起头,看着那一直向上窜去的烟柱,然后便稀里哗啦地落下一阵碎石雨,大量的被炸得粉碎的砖末粉尘在空中飘散,甚至落到了不少明军的头上。(未完待续。)
第五章破城(求收藏)
“不知道爆炸的效果如何?”朱永兴急着想见到自己的成果,但城门处弥漫的烟尘让他什么也看不清。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下令,让炮兵做好继续轰击的准备,让列阵的明军做好攻城的准备。
这时,一阵风吹过,把本来正渐渐稀薄的烟尘又吹散一些,隐隐约约,一个破砖、瓦砾、木头遍地的大洞出现在明军的眼前。透过这个大洞,似乎已经看见了城内的街道,以及晃动的人影。
城门果然还是堵住了,只可惜堵得不好,砖瓦、木头哪能行,应该用巨石才对。朱永兴感慨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冲啊,杀啊!”庆阳王刘震、总兵张国用、赵得胜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率领着士兵向城门奔去。
“杀啊,冲啊!”李承爵等人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也大声呼喝,率队进攻。
在隆隆的战鼓声中,成百上千的明军官兵如同欢乐的溪水,从破败的城门滚滚而入。
这一次大爆炸使城门附近的安南兵短暂地丧失了战斗力,炸死、炸伤的无数,即便不死也被震得内脏受伤,个个脚步歪斜、浑身无力。明军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便杀进了城里,迅速沿着城墙向两侧扩展。等其他地方的安南兵赶来增援,面对的却是已经攻破城池、如狼似虎的明军步骑。
就是这样,配合要紧密,动作要连惯,不给敌人调整喘息的机会。朱永兴微微眯起了眼睛,觉得自己的指挥艺术又有了些长进。蓦然,他的眼角瞟到一个明将从身旁急驰而过。向着城中冲去。
“李嗣业,你给我回来。”朱永兴看清楚了,不由得气急大喊。
晋世子李嗣业好象没听到,又好象听到了,手中的马槊在空中挥舞出了一个大圈。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城里。
混蛋,谁让你擅自冲杀的?你要是倒霉,有个损伤啥的,我可不好向你老爹李定国交代呀!朱永兴气得够呛,纵马便要去追,却被杨国骧赶忙拦住。派了十几个亲卫前去保护,这才算稳住了朱永兴。
……………
“城已破矣!”汝阳王马宝似乎并不觉得惊讶,接到通讯兵飞马来报后,微笑着对广国公贺九义说道:“此处佯攻已无必要,请国公与孟津侯率一支人马前往东门,助岷殿下一臂之力。如何?”
“属下敢不从命。”贺九义暂时收起惊愕之心,赶忙和魏勇拱手答应,领着一部人马向东而去。
“叙国公、马自德、高启隆。”马宝又肃然下令,“你等领骑兵三千,前往南门,待敌逃出后,衔尾追杀。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三人皆与马宝有私交,知道追杀逃敌是一件美差,不仅轻松,而且斩获颇丰,所以回答得声音响亮,且透出一股喜意。
安排已毕,马宝自领两千步兵在北门监视,只等由东门入城的明军杀过来,从里面打开城门便可进城作战。
等广国公贺九义率部来到东门,朱永兴已经在亲卫和几百明军的保护下入城登上了城墙。炮兵则拖着安了轮架的大炮跟在部队后面,随时进行火力支援。
城门楼下到处是碎石瓦砾,两侧和头顶的的城墙被熏得乌黑,且破损严重。城内很多安南兵倒在地上,看不出明显的伤痕。但很多人的鼻腔和耳朵里还在流血,脸上、身上则盖着一层尘土。
惊天动地的,岷殿下这是用何法破城,竟是如此之快?广国公贺九义率军入城,所见到的情景令他又是疑惑,又是震撼。
“国公。”孟津侯魏勇向城墙上看了一眼,提醒道:“有旗号,命我们穿城而过,攻取西门。”
“知道了。”广国公贺九义点了点头,收回盘绕心头的思绪,和魏勇率领军队沿着城中街道直接攻向了西门。
城池已破的消息飞快扩散,城中的安南兵惊慌失措,已经混乱一团。朱永兴在城上看得清楚,守军根本没有做巷战的准备,最后的担心便消失了。所以,他给广国公贺九义下令,直取西门,接应猛山克族兵入城作战。
明军进入安南后势如破竹,又曾在野战中轻易取胜,这已经给安南兵的心里蒙上了惧怕的yīn影。凭着城墙防守,还可勉力作战。而一旦破城,安南兵心里的最后一道倚仗宣告破灭,便再无战心,只顾逃命了。
东门被破,北门被破,西门也被破,安南兵将要逃生,就只能奔南门而去。南面好啊,那是升龙的方向,听说增援大军已在路上,能最快地与友军会合。
溃兵不断涌出南门,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百姓,哭喊号叫,混乱不堪。在这混乱的队伍中,“兵法大师”郑桦也在其中,且正从昏沉中清醒过来。几个亲兵背着他刚刚回到府中,城破的消息便传来了,顾不得府中的鸡飞狗跳,几个亲兵又护着他向城外逃窜。
脑袋虽然有些清醒了,但郑桦的听力却没有恢复,无声的、凄惨的景象浮现眼前,既怪异,又让他伤悲不已。
怎么就败了呢?完全没有发挥自己的兵法韬略,糊里糊涂地就开始逃命了。孙子有云: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我军已经严阵以待,明军为何还要进攻?完全是不懂兵法,胡乱行动吗?
可就是败了呀!还败得这么快,这么惨,连家眷都陷在了城里,我的老婆孩子呀,还有我积攒的家财哟,全都落在明军之手,想是,想是——
“大人,大人,看到您安然无恙,卑职真是,真是……呜呜……”马屁jīng突然骑着匹马出现在郑桦面前,激动得涕泪横流。
这个家伙命也挺大,可这形象比郑桦还要惨,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被汗水冲得一塌糊涂,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又是泥,又是土,象是在地上打着滚跑出来的。
郑桦见到这位难兄难弟,不禁悲从心起,眼泪也流了下来。虽然他只看见对方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但看神态,也能猜出这个属下是如何关心自己,惦念自己。
“大人,且暂收悲痛。”马屁jīng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涕泪,脸上更花花了,咬牙切齿地说道:“咱们先去与升龙援军会合,再杀回来,定要报这——”
郑桦眨着眼睛,盯着对方的口型变化,他发现马屁jīng的嘴半张着不动了,保持了一会儿,突然惊惶满面地喊叫起来。旁边的溃兵也是恐惧异常,开始亡命狂奔。
即便是郑桦失聪了,但也感到了大地的颤动,那应该,应该是千军万马奔驰而来的动静吧?不用郑桦得出判断,他的亲兵已经拉着他马匹,开始加速奔跑。马屁jīng也紧闭上了嘴巴,豪言壮语早抛到了九宵云外。
军队一旦溃败,重新整顿就会变得非常困难。如果再有追兵缀尾而来,那些溃兵就多半会上演一场长跑比赛,而少有返身而战,为他人逃生创造机会的觉悟。
也就是说,追击溃兵是一种比较轻松的扩大战果的方式,收获既大,安全系数又高。这种战术很对朱永兴的思维,那就是尽量减少伤亡。掘壕迫近,垒墙掩护,都是他这种思维的表现。只要有可能,那宁肯慢一点,也尽量不让士兵去冒险。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铁蹄轰鸣,明军骑兵们喊着有些怪腔怪调的安南话,沿着大道,狂追而来。
……………
明军的旗帜已经插满了安沛城的城墙,一队队的明军士兵开始在城内搜剿安南残兵。由于城破的太快,安沛城中的府库、军需库基本完好,安南兵没有得到命令,也来不及破坏,物资便都落在了明军手中。
郑桦为了坚守城池,让四效之兵全部退回城内,并且大肆抢掠城外村镇的粮食物资。既辛苦,又惹人骂,最后却便宜了明军,不知道他想到这些的时候,会不会气得吐血。
清剿残兵,维持治安,安抚居民,清点户口,这些善后的工作都已经安排下去,朱永兴才得到了稍许的安静。但安静并不等于休息,他的头脑必须要不停运转,根据实际情修改和完善安南攻略,以便得到最好的结果。
历史上,白文选曾用数千疲弊明军击败了缅军主力(据文献说有数十万,可能失之夸张)。而朱永兴所率之兵,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士气装备上,都要超过白文选统领的明军。所以,对于击败从升龙方向赶来增援的安南主力,朱永兴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有信心并不意味着不用认真筹划,愣头愣脑地率领军队一头撞上去。因为明军比安南兵更擅长野战,所以,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也是争取在野战中击败安南主力,使其丧胆惧战,为签订城下之盟打下良好的基础。
野战哪,变数不少啊!朱永兴经历了几次战阵,成长成熟的速度相当快,已经能够注意到其中很多的影响因素。比如刮风下雨,比如地形地貌,都是要加以考虑的。如果是野战的话,就很难贯彻朱永兴的战略思想“在有利的时间,有利的地点,打一场决定xìng的会战”。
第六章暹罗来使(求收藏)
两军一旦对阵,攻守便是对等的,你当然无法控制敌人在什么时候进攻,也无法控制战斗发生时的天气情况。而如果倚城而战,似乎便可以选择最有利的出击时间,选择最有利的天气情况。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安南兵配备火铳的比例不低,尽管没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