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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北京的愁云惨雾,南京乃至整个光复区都还未完全褪去新皇登基的喜庆气氛。
南方和北方地区通常以秦岭…淮河一线为界。北方农作物的熟制为一年一熟或两年三熟,南方农作物的熟制为一年两熟到三熟。而新光复的地基本上属于南方,朱永兴一下子免除了这些地区今年一半的钱粮,以便休养民力,尽快恢复战争创伤。并且名文规定“日后凡遇蠲免之年,免业主七分佃,户三分”,从而使佃农也能得到好处。
浙江、江西、湖广,以及南直隶的一部地区,本来便没有了漕粮的负担,又一下子减免正赋的一半,无论是豪绅、地主,还是普通百姓,都是欢欣鼓舞,齐赞圣上仁慈,爱民体民。
滇、桂、闽、粤、川等老光复区,免昭武三年的一半赋税,免昭武元年,也就是今年的人头税,户赏肉或鱼十斤,米一斗。
从昭武元年起,所有光复区取消甲役、力役、杂役、力差等项目,每一州县每年需要的徭役,由官府从所收的税款中拿出钱来雇募,不再无偿调发平民。也就是说,历史悠久的徭役制度行将消失,农民有了更多的人身自由,少了无偿的征调和剥削。
废除新光复区的匠籍制度,将各类手工业工匠,编入民籍,也就是说,取消了匠籍要按政府规定服劳役,或者交纳班匠银代役的制度。从而使手工业者摆脱了人身的控制,有利于促进手工业的发展。
官员俸禄加倍,任期十五年以上,没有贪腐、失职、渎职的,退休后俸禄照领,直至终老,是为养廉银。
为表彰战功,在籍士兵按服役年限,分别赏功田十亩、五亩、三亩,每亩地若折算银两的话,至少也要两三两银子,也就是说,每个士兵至少得到了六七两的赏钱。这还不包括一些立有军功的士兵得到的额外赏赐。
军中将领也各有赏赐,或是金银财帛,或是爵位、官衔,或是府宅住房,反正是皆大欢喜。
这些还只是立刻兑现的福利和优惠,朝廷已经发出圣旨,待土地丈量、清查完毕后,将实施“公地放领”政策。就是将无主田地,或从清朝官员手中接收过来的“公地”出售给农民。地价为耕地主要农作物正产品全年收获量的两倍,由承领农民分十年平均摊还,不必负担利息。
朱永兴又下旨延长垦荒的免税时间。起初规定垦荒三年内免税,以后改为五年。预计这一政策将刺激农民垦荒的积极性,使耕地面积迅速增加。
有财力,有底气。或者说是着眼长远,先缓后急。这些政策本已制定完成,但战争时期,也是留有施恩的空间,所以直到现在才正式推出。自然,效果和影响是极好的,立时便为朱永兴赢得了无数的赞颂之声。
虽然政府的赋税是减少了,但民众的热情却提高了,朱永兴得了明君的彩头。战争的潜力也会被更好地激发出来。
“涸泽而渔那是短视愚蠢,如满清鞑虏那般,岂能长久,岂能得人心?”朱永兴头戴通天冠,着绛纱服,在御座上摆手示意众阁臣平身,继续说道:“优礼阁臣,亦是我朝家法。日后入见。不名,不拜。赐座。诸位不需推辞。”
“臣等谢陛下恩典。”阁臣们施礼谢恩,在早已摆好的椅子上恭谨就坐。
虽然在机构上基本采取了以往的名称,变动不大,但也是为了不引起太大的负面影响,以后当然会有所增减。目前明政府的内阁由九人组成,与古代的六部九卿是一样的人数。
礼部:暂含外政司。教育司,民政司,民族司;尚书:陈绍愉;
兵部:未设尚书,暂由下设的参谋总部推吴三桂或皮熊出席内阁会议;兵部下暂含军工司,陆军司。海军司,后勤司,退伍军人安置司;
吏部:暂含人事司,稽考司,书院;尚书:刘佐宸;
户部:暂含审记司,统计司,度支司,海关,银行;尚书:由原王府长史易成简拔担任;
刑部:暂含司法厅,公安司;尚书:张煌言;
工部:更名为农工商部;暂含建设司,交通司,水利司,商务司,邮传司,农业司;尚书为蔡明;
监察部:尚书为周良甫;
国家安全部:尚书为叶虎;
大理寺:正卿为郭之奇。
先以最能让人认同的政府机构进行工作,日后再逐渐细分,这是朱永兴的思路。在他想来,工部、礼部中便可划分出外交部、教育部、农林部、商务部、水利部等独立机构,刑部又可分出司法部、公安部……以后呢,还会设首辅,次辅,使内阁的职能更全,权力更大。
但现在,机构暂时合并,一是精简,二是某些事务还未做大,制度还未完善,还没有单独划出的必要。
其实对于这早朝,朱永兴觉得作用不大,而且很折腾人。据大明会典记载:早朝时,大臣必须午夜起床,凌晨三点,大臣到达午门外等候。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到凌晨五点左右钟声响起时,宫门开启。然后,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通常,皇帝驾临太和门或者太和殿,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与皇上对话,大臣向皇帝报告政务,皇帝则提出问题或者做出答复。
这就好象领导天天召集属下开会一样,有没有事都得浪费时间聚一次,见见面,听听赞颂。可要说当面听到问题,马上便能做出正确决定,朱永兴觉得不太可能。
而早朝时皇帝若是未临百官,便会被视为怠政、倦政,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对此,朱永兴却不赞同。看看崇祯,应该算是明朝最勤奋的皇帝了,根据史料记载:崇祯雄心壮志;立志做个中兴之主;每日批改各地奏折到凌晨一两点是常事,而且每日早朝必到,比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还要勤政。
结果呢,他越勤政,国家越乱,政务越糟。可见勤奋未必正确,事必躬亲未必便会做好事情。
所以,朱永兴登基之后,虽然没有去掉早朝,但却顶着反对之声,把时间推后到早上八点。就算是开会,也得吃了早饭才有精神吧?若是有紧急的事情,朱永兴又不实行宫禁,总理处昼夜有人值守,难道还能耽搁了?不知道凌晨是人困意正浓的时刻吗,脑子反应迟钝,怎么能处理好政事?
“虽说国家目前以农业为重,但农工商并举,亦是治平之道。”朱永兴见众阁臣落座,继续说道:“便如沿海渔民,以驾舟捕捞为主业;苏松织工,以纺纱织布来谋生。难道非要让他们去耕种田亩,才算是务了正业?豁除匠籍,是革除弊政,减轻他们的负担。这一点,诸位要心中清楚。所以呢,工部的奏折,朕不准。”
工部尚书蔡明犹豫了一下,躬身奏道:“启奏陛下,自豁除匠籍后,苏松织工自是感恩戴德,然丝绸行业若是兴盛,家家便会以养蚕为业,从妻络夫织,到积累钱财后又增置绸机,则织者愈多,耕者愈少。”
第二章无题
积累资金?扩大再生产?朱永兴微微一笑,苏松等地的纺织业有悠久的传统,不管是丝绸,还是棉布,都名声在外。而且就现在的状况而言,远没有达到明朝时繁盛的程度。这织工有了余钱便想着多置几张织机,与农民有了钱想买田地是一个道理。
“衣食住行,这衣还排在首位呢!”朱永兴笑着说道:“人操百业,皆是自食其力。政府应以引导为主,切不可强令更改。重农包括很多方面,兴修水利,奖励垦荒,租牛租马,挑选良种等等,倒不必让他业人等尽皆耕种。”
“是,微臣回去细思,再上条陈。”蔡明躬身领命。
“张卿——”朱永兴把目光转向张煌言,张煌言赶忙正襟危坐,聆听圣谕,“司法修订要加快,治理国家,管理百姓,法不完备,以何依之?另外,公安司要继续扩大,以便尽快将职能从地方官手中分离出来。”
虽然搞三权分立还太超前,但司法、行政的分开,却是势在必行。就目前的人才选拔机制,要求地方官既通刑律,又精政务,既要审案查案,又要治理地方,显然是赶鸭子上架。
张煌言起初并不太理解朱永兴要改革从古至今沿行的官员职权,但也不否认科举出身的官员确实不是全才,各地罪犯缉拿、刑案处理等工作如果直属于刑部,倒也使地方官员少了贪腐舞弊的途径。所以,他在朱永兴讲清楚其中的道理后,也便不再反对了。
“启奏陛下,书院虽然开了刑律科目,但时日尚短,人才还是远远不够。所以……”张煌言欲言又止。朱永兴聪明睿智,但还是难以摆脱求治心切的毛病。
“专业人才缺乏啊!”朱永兴苦笑了一下,轻叹一声,也不再催促。
“启奏陛下,微臣这大理寺也缺刑律人才。”郭之奇说道:“然地方初靖,半军管之下。刑案本不多,即便缓些时日,也是可以的。只是鞑虏未灭,陛下却欲攻伐倭国,臣以为不妥。”
“是教训萨摩藩,向琉球彰显我宗主国的责任,并保证硝磺的供应。”朱永兴说道:“再从大的方面说,我皇明能有此行动,对其他国家亦有重大影响。朝鲜势必更表亲近。这对于我军攻取辽东,将极有裨益。这不是吾穷兵赎武,得意忘形,实在是有着更深的考虑。”
“老臣愚钝,听陛下一说,便清楚了。”郭之奇对于朱永兴登基是有些微词的,但大势所趋,军民所望。他也无力制止,而从他内心来讲。却也不否认朱永兴远胜永历,确实有英主之姿,所以,他时时处于矛盾之中。
“陛下,若是我皇明大军有余力教训那个,那个萨摩藩。亦当迎回巡狩缅甸的太上皇。”果然,郭之奇还是很不识趣地提起了这件事情。
“现在百草萌芽,瘴疠正起,非是用兵之时。”朱永兴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娓娓解释道:“吾已命赵王和平朔伯加紧准备。待霜降瘴息,便大举出边,直进缅国迎驾。”
“陛下,您——”郭之奇没想到朱永兴答应得如此爽快,且道理分明,没有丝毫拖延的借口。
“呵呵,小事一桩,郭卿不必如此。”朱永兴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也说不定缅甸蛮夷见无利可图,又见我朝廷态度强硬、军力强悍,会效瓦刺送太上皇归国呢!”
“陛下英明。”吴三桂躬身道:“我皇明大军光复半壁江山,兵威正盛,小小蛮夷,岂敢螳臂当车?”
“若是能不动刀兵便迎回圣驾,自是最好。”朱永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待到驱除鞑虏,重复河山之后,再找缅甸算账不迟。”
缅甸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众臣差不多都是这样想,朱永兴可是说到做到,侵吞起外邦土地来,一点也不手软。据湄、河总督宗守义上奏,真腊有内乱迹象,请示如何处之?朱永兴立刻回复,当取则取,不可犹豫,并且允准湄河两省再招兵,以扩充实力。
“启奏陛下,满清派来秘使,欲商谈议和之事。”叶虎由情报局头目一举进入内阁,不能不说是朱永兴的倚重和信任,位列阁臣之一,叶虎倒更加恭谨勤勉,丝毫不敢露出得意之色。
“秘使啊,就是说不想公开了。”朱永兴鄙夷地冷笑两声,“吾不是赵构,可把杭州作汴京。”
“陛下,鞑虏虚言以诈是肯定的,不过是想争取时间,使我军缓和一下攻势。”监察部尚书周良甫出身情报局,分析得很准确。
“他用缓兵之计,咱们或可将计就计,使其麻痹大意。”朱永兴思索着说道:“众卿商议一下,拟出条陈上奏吧!”
“陛下,臣有本奏。”礼部尚书陈绍愉躬身道:“自永历十二年,国家便未再开科取士,至今已是三年多了,值陛下登基,应早开恩科,以拢天下士子之心。”
朱永兴对科举,对八股取士,实在是厌烦。在没有想出相应办法之前,他便想着拖延不办。这几日左思右想之下,觉得也不可久拖,心中也有了个暂时施行的办法,陈绍愉一提,他便顺水推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陈卿所言有理。”朱永兴点了点头,说道:“朕登基即位,军民或有赏,或得益,唯独这读书人,确实也不宜冷落太久。嗯,那便开恩科,开武举,文武并重,招揽人才。时间呢,便定在今秋,天气凉爽,这人的精神也好。科目呢,可仿隋唐,暂定进士、明法(法律)、明字(文字)、明算(算学)、水利、经济——嗯,众卿可商议着再为增加。具体的章程,尽快制定出来,以昭告天下。”
中国古代科举制度最早起源于隋代,到了唐朝时愈加完善,考试科目很多。常设科目主要有明经(经义)、进士、明法(法律)、明字(文字)、明算(算学)。但到了明朝便只设进士一科,考虑内容也只有经义一门。从总的趋势来看,明清之后的科举是越来越死板,越来越僵化。
“另外——”朱永兴沉吟了一下,说道:“上奏开翰林院一事,暂可缓行。国战未止。机构不宜过多,且待日后再议吧!”
古代的翰林院是封建皇帝的秘书机构,各个皇朝的翰林院的组织机构和作用大同小异。而朱永兴有总理处这个机构,便不需要什么翰林院。而且,翰林们虽无行政实权,但名贵清华,手中有笔,有皇帝赋予的特殊的发言权,翰林们往往结成“清流”。“闻风言事”便成了他们的特权。
在朱永兴看来,“闻风言事”往往成了“造谣生事”,毫无根据,甚至荒谬至极的言论,倒给了乱喷乱骂以正当的借口,并成为党同伐异的手段。
今天这番早朝,朱永兴看来心情不错,准奏的多。驳回的少。张煌言见是个机会,便开口劝谏道:“陛下天纵聪明。闻一可知十,然亦当勤勉,勿倦怠朝政。”
朱永兴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定是因为连着两天散朝后,他带着家眷出外游玩一事。只是这轻车简从。又没误了政事,哪来的倦怠朝政之说?难道学崇祯,谁也信不过,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
作为领导风格,“事必躬亲”指的是一个领导者事无巨细。一定要亲自去做、去管才放心。“抓大放小”则指的是一个领导者管好该管的事情,放开该放活的事情,时刻注意集中必要的时间和精力去解决主要矛盾,牢牢掌握工作主动权。
若说“事必躬亲”的典型代表,当为三国时期的诸葛亮。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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