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熬个猪蹄汤,那才下奶呢!”朱永兴忍不住笑着插嘴。
段琬儿吃了一惊,回头一看,赶忙施礼不迭,“殿下,您——”
朱永兴摆了摆手,蹲下身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狗崽,忍不住伸手去摸,母狗却半撑起身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呵呵,还挺尽责的。”朱永兴笑着收回手,说道:“知不知道这是孤的地盘,不老实就赶走你们。”说着,他转头看着段琬儿,“跟你倒是挺熟的,养了几天了?”
“回殿下,才三天。”段琬儿看着朱永兴的手势,也蹲下身子,说道:“它很通人性,给它送过一次吃食,它便不叫不咬。殿下若是不喜,属下便将它送出去。”
……………
第一百八十三章寂寞,郑军攻势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蹲在地上的两人姿势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朱永兴坐在了一块垫着毛巾的砖头上。
逗弄小狗,这或许不分年龄,但时间这么长,却让人有些诧异。说实话,小狗确实很可爱,但这并不是让朱永兴停留这么长时间的唯一理由。
“这只够贪吃,叼着不放呢!”朱永兴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略试了试便松了手。
“这只有个黑眼圈,看起来很调皮的样子。”朱永兴似乎想到了一个动画片中狗狗的形象,笑得开心。
“还没有名字呢,长大点再起,现在容易搞混。”确实有三只看不出明显的特征,就算起了名字,估计第二天也分清是哪个。
…………
母狗的眼神变得柔和,戒意渐消,有些昏昏欲睡。
段琬儿由最初的惊诧也变得越来越放松,谈话也随意起来,和朱永兴有问有答,聊得甚是融洽。
没有人知道朱永兴的寂寞,身处上位者的寂寞,具有现代人思维、且无法完全融入时代的寂寞。
他喜欢踢球,专门给军队设置了这个运动项目,让军人打发闲暇时间,但却不能亲自下场。就算下了场,在众人的战战兢兢、争相避让的情况下,也觉得索然无味。
他喜欢旅游,喜欢探险,愿意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中,高山深谷、激流险滩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但现在,他的身份,他的侍从,所有人对他的关心爱护却抹杀了这种乐趣。
他还喜欢这个,喜欢那个,但都无法再随心所欲地去享受。他好色。但不荒淫,知道感恩,知道重情,也无法忘情。所以他没法见到美女就收,把喜亲厌旧当作多情豪放,把亲近过的女人转身就忘。
向权力的顶端攀登。这曾经是他的理想,但未达目的,已经有了孤寂之感。朋友,能够嘻笑无忌、坦诚相见的朋友,对朱永兴来说,越来越不可能。言行举止要小心,要符合身份,这种种限制象一道枷锁,让他很不自在。
“嗯。这里还是有点冷,把它们移到室内吧!”朱永兴看着小狗崽紧紧贴着母狗还有些瑟瑟发抖,不由得顿起怜悯之心。
“那就挪到属下房中吧!”段琬儿有些欣喜地说道:“府中人手少,便不用专人照顾了。”
“嘿嘿,如果要象原来尚逆府中那种养法,孤还不敢要呢!”朱永兴笑了笑,说道:“普通百姓家怎么养,你便怎么养。出了‘狗少爷’、‘猫小姐’之类的非议,孤王也是不饶的。”
“属下明白。”段琬儿莞尔一笑。说道:“些许残羹剩饭,还不至于污了殿下声名吧?”
朱永兴苦笑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谨小慎微,全没有做昏君的潜质,倒被段琬儿取笑了。
“孤这便让侍卫把这几个小东西暂且移到你房中吧!”朱永兴缓缓起身,拂了拂衣服。
段琬儿赶忙也直起身子。不想蹲得太久,腿脚都麻了,此时才觉察出来,不由得叫了一声,向旁边歪了过去。
朱永兴赶忙伸手相扶。一手抓着段琬儿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揽住了女孩的腰肢。
两人贴在了一起,呼吸的气息都能闻到,段琬儿脸庞透出一股红晕,娇羞难掩,努力想拉开距离,自己站稳。
少女的体香扑满了鼻际,朱永兴看到的是段琬儿脖际的细嫩白皙,手上是温软带感的腰肢,不由得心中一荡。他几乎不假思索地猛地一搂,把段琬儿拥入怀中,在女孩惊愕惶乱的眼神中,热吻便不断地落在了脸蛋、脖际、嘴唇之上。
尽管段琬儿期待这一刻,但她从未被男子如此亲昵过,茫然惊惶在所难免,但这是心理,而不是行动上的抗拒。紧紧的搂抱,狂热的亲吻,异样的感觉占据了女孩的心。
说到朱永兴,这是不是冲动呢,当然是。但从心理学角度来看,他这样做,固然由于段琬儿的美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知道段琬儿不会反抗。如果一个男人知道美女对自己的行为是顺从的话,那有多少人能够守礼如君子,坐怀不乱呢?
所以说,历朝历代荒淫的君主很多,实在是客观环境使然。群美环伺,予取予夺,那是相当的难以自制啊!
……………
梅州城头,汝阳王马宝和参谋长吴三省并排而立,看着义民热火朝天地修补着炸坏的城墙,却在谈论着之后的作战计划。
“在梅州迎敌,是否过于被动?”马宝有积极的想法不足为奇,东征的顺利让他信心不断增加。
“王爷难道想在野战中击败清军?”吴三省很敏锐地猜到了马宝的心思。
“嗯,吾确有此意。”马宝点头承认,“殿下是否过于谨慎了,满蒙八旗不过数千之众,难道能击败咱们装备精良的数万大军?”
谨慎,马宝说得客气含蓄,吴三省却知道这两个字的真实意思其实是“胆小”或者“畏敌”。当然,马宝想在野战中击败满蒙八旗,多数心思也是为了自己。
自从明朝末年以来,明朝文官武将一提到八旗军无不谈虎色变,而依附清廷的汉族官僚每遇军情紧急也往往请求朝廷派遣“真正满洲”参战。如顺治六年湖广辰常总兵徐勇在题本中说:“总之,逆贼畏满兵,而不怯南兵,南兵如云,何如满旗一旅也。”
满洲八旗也自视为天之骄子,所向无敌。晋王李定国挥军转战千里,连杀清朝二王,特别是击毙了贵为亲王的满洲劲旅主帅尼堪,打破了清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就清方而言,兵力上的损失可能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作用和精神上的沮丧。
显然,击败满洲八旗足以名扬四海,足以使功业再登一个顶峰。如果是野战,那含金量更足。名声可直追晋王李定国。
吴三省猜到了马宝的心思,觉得按照明军现在的装备和实力,胜算还是有的。但出于谨慎,他并没有马上赞同附和,而是委婉地说道:“以步兵方阵迎战满蒙八旗,再辅以火炮之威。胜算是有。但如今我军弹药并不充足,还需谨慎行动。梅州乃是广州东面屏障,只要不失便是大功一件。否则,殿下移跸,政府搬迁,都不能顺利实施了。”
胜则名扬天上,败则——马宝虽有此野望,但也考虑过万一失败所造成的后果。吴三省的提醒,终于还是打消了他的积极念头。移跸、搬迁。这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岷殿下一直不对外宣布,可不就是担心广州的安全。
“嗯,还是稳妥为上啊!”马宝有些无奈地接受了吴三省的建议,“那便以囤积弹药、训练士兵为要,使梅州无虞,亦让殿下无忧。但株守城池确有些被动,不如派少量部队作试探性前出。或能寻到有利野战的地形,有备无患嘛!”
“王爷所说正是万全之策。”吴三省见马宝接受意见。也作出了灵活的让步,笑道:“以固守反击为主,野战破敌为辅,实在是高明。”
“呵呵,什么高明,取笑了。”马宝谦逊了一句。又与吴三省继续巡视城池。
……………
梅州已下,潮州也已告捷。许龙海寇出身,作战也带着海寇习气,避实就虚,缺乏打硬仗的勇气和能力。在城外与明军一战败北后。自知难以固守,竟弃城而逃。
虽然出城东走时许龙还有着不少的人马,但在途中却因军心涣散而“大部哗散”,左营副将郑斌、后营游击沈元清等各带所部回转潮州投诚,最后随许龙进入闽省的已不足两千人。
许龙没想到弃城而逃终于触动了部下“故土难离”的感情,撤退竟变成了溃退。可他也只能黯然神伤,带着残兵败将准备托庇于漳州的福建总督李率泰。
明军逼近闽省,造成了闽省清军的恐慌,而先攻入闽省的却是郑军。明军出兵潮州,并迅速攻克,这使迟疑不决的郑经十分恼火,也十分后悔。既想得好处,又不肯卖力气,小算盘打得太精,这便是郑经最大的弱点。
他本来想着一边向朱永兴提条件,一边等明军进抵梅州,断绝梅州增援潮州的可能后,再出兵攻打潮州。可他没想到,明军竟然采取的是两头齐攻的策略,梅州要攻,潮州也不放过。
这个时候,郑经才意识到自己过于自大了,东南形势也已经不再是全由郑家掌控。同时,他也看出了朱永兴对郑家的态度,那便是不为敌,不依靠,更不用说象他想的那样低声下气、软语相求了。直白点说,那就是有你没你一个样,别把自己当盘菜。
潮州是得不到了,甚至广东的沿海地区都不会再有郑家的立足之地。郑经心里也清楚,论号召力,郑家不如朱永兴为首的“朝廷”;论待遇,明军也远高于郑军;论施惠的幅度和手段,纯以征粮筹饷为目的的郑家,更是不敌。所以,即便明军把光复的地盘让给郑家,民心也不会倾斜,征粮筹饷招兵的阻力将非常大。
但郑军必须有所行动,将领、士兵对陆地的渴望是难以压制的。在明军不断攻城掠地的情况下,如果还是株守孤岛,军心不稳是难以避免的事情。那样便难免有人向陈霸学习,前去投奔朱永兴了。尤其是粤籍兵将,向台湾迁移,最大的问题还是“故土难离”这四个字。
于是,郑经与众将商议后,出兵登陆,攻打闽粤交界的诏安、东山两县。与朱永兴的观点类似,郑经认为明军攻克梅州、潮州便已经牵制了闽省清军,郑军在沿海地区行动,阻力会减少很多。
而从地理位置上看,占据着金厦、南澳、铜山等岛屿的郑军攻击闽省更为便利。迁界令又使沿海三十里的地带成为清军的防御真空,郑军登陆、建立桥头堡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非常顺利。然后,整顿完毕的登陆部队突破了形似长城的由炮台、烟墩构筑的迁界防线,攻掠诏安、东山两县后,逢胜心喜的郑经又命令刘国轩率部队向云霄、漳浦进攻,似有夺取漳州之势。
老百姓是淳朴的,特别是饱受沿海迁界之苦的沿海民众,对于郑军的到来,同样给予了人力、物力上的支持。
而靠近广东的闽省清军因为前出梅州增援,兵力顿显空虚。而郑经选择这个地区作为反攻目标,也是借明军之势,梅、潮二州为明军所有,郑军抢在明军之前攻掠闽省,最少可保证陆上兵马后路无虞,不会受到东西夹击。
而多为闽籍的郑家兵将终于踏上故土,爆发出极大的战斗热情,不仅攻取了数座县城,还截杀了由广东退入的许龙残兵。这回,许龙虽然再度逃脱,却几乎只剩下了孤家寡人,情状更加凄惨。
此时郑家尚未内乱,郑泰、周全斌、杜辉、洪旭、刘国轩等猛将犹在,实力也未受大损,趁闽省清军兵虚心乱,突然发力,立时打的清军措手不及。
而明军与郑家的龌龊并不为清军所知,明军攻取潮梅二州,兵逼闽省,郑军登陆猛攻,两家倒象是商议妥当,协调行动一般。这便使清军不得不通盘考虑,将明军与郑军的兵力和行动都计算在内,立时便让清军觉得形势危急,颇有顾此之彼的无措。
郑军攻掠闽西南,也没忘了牵制海上最可能威胁金、厦的施琅所部。郑经以为施琅无备,遂派副将林维率战船数艘潜往海澄,意欲焚毁施琅在此新建之战船。但施琅早有准备,密遣水师伏于海门,候郑军前来时发起突然现身,杀了林维一个措手不及。此战施琅阵杀林维,生擒郑军一百二十五名,并夺获其船。郑军在此战的力量削损不大,却使郑军士气颇受影响。
眼中钉,肉中刺,施琅和黄梧无疑便是郑家最为痛恨,也颇为忌惮的两个家伙。因为在闽省,这二人懂水战,又各有水师,能对郑军占据的岛屿构成威胁。此时,小挫之后的郑经开始认真考虑与明军水师联手,共同打击施琅、黄梧的可能性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临机而变
计划没有变化快,特别是战场上的变化,更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以,朱永兴只是交代战略,具体行动还要靠前线将领的“相机决断”。
郑军登陆攻入闽西南,这多少出乎了明军的预料,但在这变化的情况下,马宝和吴三省一边向朱永兴发出急报,一边派军出梅州进攻闽省的龙岩。郑军虽然是为抢取陆上地盘而来,但对清军的牵制却是显而易见的,马宝等人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有利的时机。
朱永兴的谨慎他们知道是何原因,一个是满蒙八旗的南下,一个便是弹药稍嫌不足。东征以来攻城拔寨,弹药消耗是大了很多,但还不至于让火枪成为烧火棍。定装弹药不足,那便用散装,火炮再少用一些,继续打下去也尽够支撑。而且,明军的火枪装备率太高,即便一半能够开枪射击,一半用刺刀当冷兵器使用,依然要超过目前以冷兵器为主的郑军和清军。也就是说,装备优势还是是存在的,只不过弹药的问题使其减少了一些,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毫无节制地开枪开炮了。
接到最新的消息时,朱永兴也感意外。郑经这家伙除了目光短浅外,打仗好象也不太行啊,怎么突然就爆发了?
其实,这倒是朱永兴有些轻视郑军的战斗力了。在南京战役时,郑军击败过满洲八旗,并围困南京很长时间;在三藩之乱时,郑军与耿精忠的兵马也进行过屡次交锋。漳州、泉州、同安、海澄等重镇都为郑军所得,使得耿精忠不得不重新审视郑军的实力,派人又送战船,又送金银,与郑经言和。
而此时,郑家尚未内讧,猛将不少,兵马亦未削弱,趁虚展开攻势,闽省清军抵挡不住。倒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有些打乱了朱永兴的谋划。但抓住这样的机会,朱永兴对马宝等将领的决定倒也并不反对。而身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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