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这是朱海洋入狱的时间,也是自己认识赵维新的时间,当年的赵维新,剪细碎的短发,带着黑边眼镜,青涩、单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变成如今的模样,长发染成橘红色,在脑后高高扎起,带各色美瞳,薄唇轻抿就是个挑逗的艳笑,身体却比当年更瘦,瘦得仿佛没有了骨头……
沉浸在往事中,摩托车一个转弯拐了方向,却没有看到前面路口突然转道的黑色保时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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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大红福修车厂 。。。
幸亏双方速度都不快,撞击后仅仅擦伤了车身,朱阳光摇摇有些眩晕的头,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敲敲车窗,“嗨,兄弟,有没有受伤?”
车门打开,一张哭丧着的小俊脸出现在眼前,“车、车、车子被撞坏了没?大哥会打死我的……”
一下便猜出是偷开兄长车子的小孩,朱阳光看了看车身上的划痕,道,“这样吧,我小舅子在花市街修车,去他那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遮住这些痕迹。”
小孩喜出望外,“这位大哥,您真是个好人!”
“得嘞,这就算好人啦?”朱阳光笑出来,揉揉他的脑袋,“真是个小孩子,怎么称呼?”
“邵宁,大哥您叫啥?”
“我叫朱阳光,叫我光哥好了。”
邵宁眼尖,一眼看到朱阳光肩头有一片斑驳的血迹,惊叫,“光哥,你肩膀摔伤了。”
朱阳光扶起摔在一边的摩托车,闻声转头看一下自己肩头,拍拍尘土,笑,“擦破了点皮,没事儿。”
所幸撞车的地方离花市街不远,朱阳光将邵宁带到大红福修车厂,大声道,“康子,康子!赵靖康!”
修车厂光线昏暗,邵宁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零件堆里蹲着一个青年,听到喊声慢慢站起来,抬起脸,露出帽檐下明亮恣意的一双狼眼。
赵靖康脱下破了洞的手套,眼神在邵宁身上停留了不到十秒钟,转向朱阳光,皱眉,“瞧你大白天吼得跟叫/床似的,给人奸了?”
“放屁!”朱阳光捶他一拳头,“路上撞了这孩子,把人家车划伤了,你看看能不能遮住。”
赵靖康嘻嘻哈哈打回去,“车在哪儿呢?”
“这边。”朱阳光领着赵靖康走出废旧仓库。
流线优雅的明亮车身在满是烟尘和垃圾的修车厂中显得格格不入,邵宁舔一下嘴唇,“康、康哥,您看,这车还有救不?”
赵靖康一眼便看到那辆突兀的保时捷,咋舌半天,对朱阳光道,“你丫脑子给门挤了吧?”
朱阳光瞪眼,“你才给门挤了!”
“我靠!你长眼睛没?这啥车啊?保时捷!”赵靖康跳上去,指着车子吼,“我说你个土包子第一回肉眼看到保时捷吧?”
朱阳光挑眉,“我就第一回见到,咋滴?”
“不咋滴!”赵靖康吼,“刚还说你丫脑子给门挤了,我错咯,丫丫的你脑袋压根就放门里没拿出来!保时捷能拉我这儿来修?”
“你不是修车的吗?屁大点事儿你搞不定?”
赵靖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咱打个比方哈,你家是炒菜的,可是你家给奥巴马炒过菜没?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啊!懂不?”
朱阳光想想是这个道理,遂转头去跟邵宁说。
结果小孩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不行!必须在你这儿修!我偷偷把车开出来我大哥不知道!往保时捷维修那边一送他就知道了,那个暴君会打死我的!光哥康哥,你们俩一定要救我啊!”
赵靖康乐了,“有这么说自己亲哥的?小屁孩?”
邵宁顶嘴,“你才小屁孩!”
“嘿,哥哥我不当小屁孩很多年了,”赵靖康恶趣味地伸手拧上小孩婴儿肥的小脸。
天天跟机械打交道,赵靖康手劲惊人,轻轻一下就将邵宁的脸上拧出两道嫣红的指痕,朱阳光看不下去了,“嗨,嗨,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人家孩子胆小着呢,别吓着他。”
赵靖康吊儿郎当,“得嘞,毛还没长齐就敢偷开大哥的名车出来,还给蹭成了个花脸猫,他会胆小?”
邵宁嘟囔,“我确实很胆小啊,都不敢回家了……”
赵靖康瞪眼,“哟,听这意思你还想让我把你一并收留了?”
“什么态度啊!”朱阳光吼过去,“我再说一遍,好好说话,别吓着人家孩子。”
赵靖康鄙视他,“你凶个屁?有本事到我哥那儿凶一个,看不废了你。”
朱阳光被鄙视得郁闷,瓮声瓮气,“你能跟你哥比?”
赵靖康投降,“我没他娘!”
“你这话敢当着他的面讲?”
赵靖康摸摸鼻子,“废话,我不要命了?”
邵宁扯扯赵靖康脏兮兮的衣角,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康哥,求求你,收留我吧,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打下手,不要工钱的。”
“哟,”赵靖康上下打量他,“正太版田螺姑娘呀?”
邵宁双手托腮娇花状狂点头。
赵靖康脖子一扭,“可是我不搞未成年。”
邵宁吐血,“谁叫你搞我了?本少爷不搅基!”
“那我留你有什么用?”赵靖康挑眉,“本少爷只搅基。”
“啊呀呀呀……”邵宁扑了上去。
见好友调戏小正太上了瘾,朱阳光知道他是将这第一次见面的小孩当成弟弟一样的喜爱了,遂挥了挥手,走出大红福修车厂,跨上破旧摩托车,往自家大排档开去。
常乐在学校上课,店里只有另一个厨子在拿一副扑克牌无聊地抽乌龟,见他进来,叫,“光哥,来两把?”
“谁跟你玩这低智商的东西!”朱阳光傲娇地上了二楼,脱下在碎石子地上蹭破的衬衫,找出睡衣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疼完就是夹杂着些许痛感的舒服,朱阳光酣畅淋漓地冲了个澡,套好睡裤,蓝格子睡衣随意披在肩上,胡乱擦了擦伤口,也没有涂药。
下午在外面没有感觉,洗完澡后静坐在床上,竟觉得头隐隐开始疼了起来。
黄昏,赵维新走进大排档,“小乐,叫朱阳光给我削个干切牛肉面,多放牛肉。”
常乐忙得脚不点地,吼,“光哥歇菜了,楼上躺着呢。”
赵维新惊讶,“他怎么了?”
“下午跟人撞车了,伤口泡了水有点发炎,哎,你别往楼上去啊,他吃了消炎药睡觉呢……哎哎……”
赵维新踩着木质的楼梯上了二楼,大排档的楼上是一套不大的二居室,朱阳光住了主卧,面南有一面巨大的窗户。
此时细腻的夕照从大开的窗户中投进来,细碎地铺在床上。
朱阳光裸着上身,在昏黄的光线下睡得四仰八叉。
“猪!”赵维新笑一下,给他关了一面窗户,坐在床边。
手指沿着他笔直的鼻梁滑下,轻轻落在那张形状鲜明的薄唇上,唇角一翘就是个天生刻薄的模样,想到他平时那些暴躁刻薄的话,赵维新就恨得牙根痒痒,有时恨不得一鞋底直接抽他嘴上!
赵维新双手在他脸上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模拟抽耳光的动作,用气声笑骂,“贱嘴一张,抽死你得了!”
朱阳光突然动了一下,皱皱鼻子,然后困顿地睁开眼睛,双眼刚刚睁开时略显懵懂,却在看清眼前人不到十秒钟后迅速清醒,刷地瞪开,“你怎么来了?”
赵维新没好气,“你家门口写了我不能进来?”
“嗳,我不是这意思。”
赵维新不依不饶,“那什么意思啊?朱阳光你给我说清楚。”
朱阳光虚弱地赔不是,放低姿态谄笑,“我那不是惊讶嘛,没想到你会上来看我。”
“我不能来看你?”赵维新柔了声音,双眼挑逗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么?我上来看看你是不是病得没法喜欢我了。”
朱阳光无奈,“那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就算我病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准还记得我喜欢你呢。”
赵维新忍不住笑了一下。
可就这不经意间的歪头一笑,惹出大事了。——朱阳光看着他的笑容,那小思维顿时飘向了不和谐的地方。
赵维新的皮肤很白,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向上弯起,在夕照的辉映下有种让人移不开脸的风情。
朱阳光看着靠得如此之近的赵维新,吞了下口水,哑声,“那个……维新啊,帮我端杯水来。”
赵维新起身去桌子旁倒水,白眼他,“我比你大三岁,叫什么维新啊,叫哥!”
朱阳光笑,“不让我叫你嫂子了?”
赵维新习以为常地笑笑,端着水杯坐回床边,扶他起来喝水,“主要是怕你伤心,并且,叔嫂通/奸会被人们鄙视的。”
“咳咳咳……”朱阳光喷水了,“别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和我通/奸了?”
“现在啊,”赵维新笑眯眯地看着他。
朱阳光一点也不觉得他们现在这个姿势是正在通/奸,囧兮兮地看他一眼,“你不觉得你冤枉我了么?”
“以为我不知道?”赵维新诡笑着伸出手,伸进被中。
朱阳光倏地往后一缩,猛地按住他在被子中的手,讪笑,“这样不大好吧?”
赵维新挑眉,“你不喜欢我?”
“喜欢,”朱阳光飞快地回答,想了想又加了句,“非常喜欢。”
赵维新懒懒地笑了,“喜欢我却不想和我上床?”
朱阳光觉得身体某个部位有头巨兽苏醒了,正在叫嚣着想要肆虐一番,舔舔嘴唇,“……想。”
“那不就得了,”赵维新踢掉拖鞋,爬到床上。
“别……”朱阳光忙叫,抓住他的手臂,低声,“我们先别这样。”
“为什么?怕我伺候不爽你?这你放心,我赵维新的技术……”
“不为这个!”朱阳光脸色不大好,抿了下嘴唇,“你和我哥……”
赵维新挂下脸色,冷声,“管那么多做什么?”说着趴伏在他身上,手指挑逗地在他的身上游移,落在结实的胸肌上,色/情地揉摸着,媚声,“只是做/爱而已,我是男人,又不要你负责任……阳光,放松,我保证会让你爽,很爽……”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的更新可能会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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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处男之星 。。。
朱阳光被他摸得浑身冒火,吞了下口水,一把揪住他的橘红色的长发,恨声,“赵维新,你他妈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赵维新正摸得兴起,随口,“就是这么个意思。”
朱阳光阴森森地磨牙,“喜欢我?”
“你想多了,”赵维新恼火,“松手,你拽得我头皮疼!”
朱阳光讪讪地松了手,改为抓住他的手臂,叹气,“赵维新,我哥要出来了,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赵维新正在点火的手顿住,抬眼看着他炙热的眼神,勾起一侧嘴角冷笑,“你想现在和我好,等你哥出来再把我还回去?朱阳光,你他妈是畜生?”
“不是这个意思!”朱阳光急切地说,“你给我个机会,我和他公平竞争。”
“争什么?”赵维新冷眼看他,“争我?”
朱阳光认真地看着他,“在爱你这方面,我自认不会输给他。”
赵维新眼神突然凌厉起来,手指用力捏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小子,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知道你哥为什么会坐牢?你知道我为了什么才和你哥在一起?”
朱阳光张了张嘴巴,哑口无言。
赵维新松手,冷笑两声,“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爱我?”
朱阳光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就凭我爱你!”
“笑话!”赵维新突然抽身下床,快步走到楼梯口的玄关处弯腰换鞋,微微哆嗦的手指连捞了几下都没有捞起鞋带。
“你慌什么?”朱阳光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
朱阳光走到他的面前,手指捏住他的尖下巴,目光深沉,“你慌什么?若对我没有半点心思你慌什么?”
赵维新被迫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只见那里深不见底,满是无奈,嘴硬,“慌?我会慌?朱阳光你眼神不好使吧。”
“是啊,眼神好使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别扭的死人?”朱阳光摇头,自然而然半跪在他的脚下,拾起鞋带,慢慢为他系好。
赵维新低头看他,觉得这个裸着上身跪在自己脚下的男人,帅得简直是惨绝人寰。这么想着,脸微微有些热了。
朱阳光系好鞋带,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半跪在地上,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腿,温柔地靠上去,慢慢道,“维新啊,我不知道你的那些过去,你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我们扯平了,行吗?”
赵维新一怔,哑声,“胡、胡说什么!这个怎么扯得平?”
“扯不平啊……”朱阳光有些惆怅,低声,“扯不平也没关系,我慢慢去了解你的过去,你慢慢接受我的爱,可以么?”
“别异想天开了,谁跟你个小孩子玩那些爱与不爱的游戏?”赵维新咬牙,胡乱揪着他的头发,恨声道,“我只想做/爱,纯做/爱!你说,你愿不愿意?”
朱阳光被他揪得头皮发麻,“你不爱我,却要和我做/爱,何苦呢?”
赵维新一手揪他头发,一手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嘴唇逼近过去,贴在他的耳边,舔一下他的耳垂,轻声道,“你身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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