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挤在一个单人沙发里看杂志,常乐喜欢旅行,可是没有那个条件,只能买大量的旅行杂志来饱饱眼福,看完又不收拾,扔得家里到处都是新旧杂志。
赵维新看得津津有味,指着杂志上一处青山绿水道,“这个地方,我念大学那会儿差点就可以去了,唉……”
朱阳光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一直在看赵维新的侧脸,觉得那张脸有些比例失调,脸型很小却眼睛过大,瞪起来跟高压灯泡似的有点恐怖,这样懒懒地垂着眼皮,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竟透出一丝无以比拟的纯真。
把玩着他的长发,随口,“哦,武夷山?那不是你们学校的实习基地么?”
“是啊,”赵维新有些伤感,“本来都报名了,却出了事,只好退学,武夷山也没去成。”
朱阳光疑惑,“你当年到底是出了个什么事?你不说,我哥也不肯说。”
赵维新轻轻一笑,翻过了这一页,“说出来怕腌臜了你的耳朵,不说也罢,反正都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朱阳光心里沉下去,环着他的肩膀,笑,“也对,别想以前那些事了,我们来想点高兴的,嗳,维新,最近春暖花开的,去爬山怎么样?”
赵维新兴致缺缺,“爬什么山呀,自己折腾自己,有那功夫我还在家玩会儿游戏呢。”
朱阳光谆谆善诱,“你看你体力也太差了,都是不锻炼的后果,不如跟我去爬爬山,把身体素质提上去,省得晚上做一两次就晕了。”
赵维新拿眼睛斜他,“那能怪我体力不好?你也不看看你那野兽似的力气,是个人都能给你做晕过去!你是人吗?你就是一畜生!”
朱阳光梗脖子,“你!”
“我什么呀?”赵维新嚷,“我说得不对?要不今晚你去操常乐看看,看他能撑你操几下……”
“赵维新!”朱阳光突然一声暴喝,瞪起眼睛怒视。
赵维新看上去强势,被朱阳光这么一喝,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拉不下面子来道歉,逞强道,“你吼什么吼?”
朱阳光冷着脸,“管好你那张嘴,再乱说话我真的揍你!”
“有种你就揍!”赵维新顶上去,与他对峙。
常乐端一锅八宝粥从楼下上来,就看到两个老大不小的人挤在一个单人沙发里大眼瞪小眼,那气氛看上去挺像吵架的。
干笑,“干嘛呢?”
朱阳光扯了扯脸皮,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没干什么,跟你维新哥沟通一下家庭和谐问题。”
“谁跟你沟通!”赵维新突然把手里的杂志一摔,推开他,大步往楼梯走,“我回去了。”
常乐愣,“光哥你这是把维新哥给得罪了?靠,畜生了吧你,这才新婚燕尔呢。”
赵维新冷笑两声,修长的手指滑过常乐清秀的下颌线,魅惑地微笑,朱唇轻启,“新婚个屁!”
说完飘然下楼。
还没拐下楼梯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拉进一个温暖的胸膛,朱阳光挫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辈子算是败给你了,别生我气,维新,我们有话好好说。”
赵维新嘴角勾起来,却仍然不讲理道,“刚是谁要揍我的?”
“唉,我哪儿敢呐,这不就是过个嘴瘾吗,真要揍也是你揍我呀,我哪舍得揍你?”朱阳光低声下气,拉拉他身上唯一的一件衬衫,“你看你就穿这么点衣服,出门还不被狼吃了?”
赵维新转过身来捧住朱阳光的脸,弯起眼睛笑,“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揍我,刚刚我已经意识到说错话了,但就是故意想刺激刺激你,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朱阳光转过脸去暗自咬牙:我昨晚怎么就没操/死你这个祸害?
常乐还是附近S大在读的大学生,正在准备保研,每天奔波在实验室和大排档之间,本来生活过得很欢乐充实,没想到现实总爱捉弄无力的人们。
课已经上到一多半,常乐抱着课本从后门溜进去,熟门熟路摸到角落的一个空位上。
推推趴在桌子上死睡的青年,“喂,曹小明,点名了没?”
青年被弄醒,迷糊,“啊啊啊?又点名了?”
“我问你呢!”
“哦,”青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刚刚点了一次,我帮你答了。”
常乐不放心,“陆教授没发现吧,这人最麻烦了。”
“是吗?”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乐乐,一大早就说本教授的坏话,勇气可嘉哦。”
常乐顿时后背一凉,抽搐着嘴角慢慢回头,正好对上生物化学教授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笑脸,哭,“陆教授我错了……”
教授一脸无辜地假装为难,“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怪麻烦的,唉,怎么办?”
常乐哭丧着脸,心想这下完了,果然……
“啊,这样吧!”陆教授突然两眼放光地一拍常乐的桌子,精神亢奋道,“下周交一篇文章给我,题目就是《代替我的右手的你的左手》,嗯,内容可以参考刚才点名时曹小明脱掉袖子伪装你举手并自以为逃过本教授火眼金睛的壮举,三万字,手写,本教授不收电子稿,注意,要求情真意切,感情真实,若是读完没能将我感动流泪,哼哼哼……”
话音未落,曹小明和常小乐都哭了。
陆教授却还没完,悠然道,“刚才你从后门以丧家之犬的姿势溜进课堂的时候,你们的亲亲班长已经记录下你的迟到情况,并将之放在期末考试的德育评分参考中,哦,友情提示一下,常小乐同学你这个学期的德育分已经扣光。”
说完,转身优雅走开,还不断发出哦活活活地阴险笑声。
常乐怒了,“凭什么扣我德育分?”
曹小明拍拍他,“淡定吧,我这学期的德育分上个月都已经扣光了。”
“你怎么能和我比?”常乐丢他一个白眼,“人家是要申请校长奖学金的人。”
“呸!”
常乐愤怒得揉着《生物化学》课本咬来咬去,“画圈圈诅咒班长!画圈圈诅咒陆教授!画圈圈诅咒你个笨蛋!我诅咒你们统统肛裂!!!”
“……”曹小明欲哭无泪:你自己迟到,关我什么事嘛,讨厌!
为了拿回这0。5的德育分,常乐决定投身公益事业,拉着曹小明来到刷着“献血光荣”大广告的小巴旁边,给他挽起袖子,“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曹小明,为了挽救无数因失血而徘徊在死亡线上的人们,上!”
曹小明惊,“明明是你要献血,挽我袖子干嘛?”
常乐捧腮,嗲声,“你忍心让护士姐姐在人家如花似玉的手臂上戳一个小孔,放出香甜的鲜血?”
曹小明斜眼他,“我的鲜血就不香甜?你这没良心的死鬼,怎么对得起我一片冰心在玉壶?”
“啪——”一声脆响,曹小明的脑袋被一只大手拍到了车门上,一个穿着粉红色护士装的金刚芭比如铁塔般出现在眼前,沙哑着声音装嗲,“帅哥,血液中心欢迎你哦。”
“啊?”曹小明大惊,转身想跑,被常乐一把揪住,压倒金刚护士的面前,“美女,您请享用!”
金刚护士大喜,把人拖进车里,急吼吼地丢过去一张表格,“快点写,写完人家亲自帮你放血哦。”
看看常乐那副“敢跑我就咬死你”的恶毒眼神,在看看金刚护士“其实人家很温柔”的殷切眼光,曹小明在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伴乐中提起笔,哀怨地填完了表格。
金刚护士立马将人拉到角落去@#¥#%。
两分钟后,曹小明捂着胳膊跳下献血车,英雄似地大叫,“常乐,我的第一次出卖给你了……”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刷地后撤,留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圈,常乐不领情,摸摸他的腹部,“看你这肥样,别是放出400cc的猪油吧。”
曹小明掀开肚子,反驳,“这是腹肌!腹肌!六块!巧克力形的!”
“别丢人了,你那是被晒化了的巧克力吧,”常乐鄙视他,“嗳,刚刚填表的时候没写错名字吧?”
曹小明突然一个踉跄,眼神幽幽地看向他,不说话。
常乐扑上去抓住他的衣领,猛晃,“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这个废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了那0。5分的德育成绩,常乐拖着曹小明再次回到血液中心,对金刚护士大义凌然地说,“为了挽救更多徘徊在生命线的兄弟姐妹,我们决定再来献一次血。”
金刚护士心疼地看着曹小明,一手按着胸口,咏叹,“小帅哥实在是高风亮节啊……”
常乐大喜。
“可是,不行!”金刚护士很有职业操守,“献血过多可能会影响他的正常生命活动,我们不能接受你们的要求。”
曹小明大喜。
“不是啊,”常乐不死心,“刚刚他献的不是血,是猪油!”
金刚护士小掩朱口,扭着芙蓉姐姐似的身子笑得花枝乱颤,捏细了沙哑的嗓子,兰花指,“咯咯咯……你真幽默……”
常乐一咬牙,“给我张表格,我来。”
两个人再次爬上献血车,曹小明坐在一边吃献血送的饼干牛奶,对常乐道,“你放松啦,这个美女下手快准狠,一点都不疼,打个哈欠似的就抽好了。”
针管扎进血管里,常乐脸都白了,哆嗦着嘴唇,“小明,你拿只笔来,我交代下遗言……”
曹小明哈哈大笑,回头去找纸笔,还没转过头来,就听后面突然哐地一声,金刚护士尖叫起来。
连忙转身,只见常乐两眼一翻,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等原因,我昨天翘更了,见谅。
14章被挂了两张黄牌牌,很销/魂,河蟹已端上博客,想啃的童鞋请摆驾师师的新浪肉铺。JJ这里明日再来修改,今晚我要去拯救地球了,白白。
16
16、四物汤 。。。
钱知足玩了一天的游戏,伸个懒腰走到网吧前台,跟收银员要了杯冰咖,慢慢啜饮,一抬头,看见网吧外面的街道上朱阳光狂奔而过。
一下子就乐了,大喊,“老丈人,您老健身呐?”
朱阳光瞥他一眼,吼,“你幸灾乐祸个屁!小乐在学校晕倒了!”
钱知足手一歪,咖啡泼了出去,“您说啥?”
“常乐晕倒!晕倒!你大爷的,不懂汉语?”
钱知足忙追过去,“他现在在哪儿呢?我去看看。”
朱阳光停下脚步,在路边弯着腰狂喘,“送医院了,我这会儿过去看看,还不知道醒了没。”
钱知足拉住他,“别赶公交了,我开车去,等着。”
说着跑远,不一会儿,一辆绛红色的奇瑞QQ疾驰而来,停在路边,钱知足探出头,“光哥,快上来。”
钱知足车技很炫,但是在N城的老城区,还是一如既往地堵在了高架桥上。
“操!政府干什么吃的,拿了纳税人的钱就修出这样的破路来!”不耐烦地捶一下方向盘,钱知足愤怒。
朱阳光观察着他烦躁的侧脸,“不用太担心,小乐有同学在照顾,是个心眼很好的男生。”
“什么???”钱知足惊,“有男人在照顾我家小乐乐?”
“嗯,”朱阳光居心叵测地点头,开始撒谎不打草稿,“那孩子来过我家大排档帮忙,长得眉清目秀的,很勤快,对小乐很温柔。”
钱知足指着自己的鼻子对老丈人吼,“我也很眉清目秀!我也很勤快!我对小乐也很温柔!”
朱阳光惋惜地摇摇头,“最主要的是,人家那孩子家里有钱。”
“我没钱?”钱知足抓狂,“告诉你,老子穷得就剩下钱了!”说着猛地一拍方向盘,“看我的座驾,名车!我的房子,别墅!我的网吧,产业!老子有房有车有事业难道配不上他常乐一个穷小子?”
朱阳光一巴掌兜在他后脑勺,鄙夷,“呸!你的名车是三万一辆的奇瑞QQ,你的别墅是八十年代的旧房子,你的产业是一间年收入不过一百万的破网吧!就这烂水平还敢看不起我们小乐?告诉你,小乐那同学是城建局的太子爷!人家官二代!一个心情不好铲了你的破网吧,叫你再狗眼看人低!”
钱知足颓了,哀怨地看他一眼,嘟嘴,“老丈人,您现在说话怎么和丈母娘一样恶毒啊,都学坏了。”
朱阳光一顿,笑了起来,“这叫夫妻相,你懂个屁!”
小QQ很快地飞到了医院,钱知足进去就一路狂奔,跑半天才想起来,回头拉住朱阳光,囧囧有神地问,“他在哪儿?”
“瞧你这没出息的小样!”朱阳光嘲笑他一句,往走廊尽头走去,向门口高瘦的男人打个招呼,“小明。”
曹小明正愁云惨淡地揪着头发坐在门外,一看朱阳光来,立马迎过来,“光哥,你来了。”目光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疑惑,“咦,这位是……”
钱知足挺胸,大声,“我是常乐的男人!”
“什么?”曹小明震惊。
朱阳光一把将钱知足拉到身后,笑笑,“别听他胡说,这人脑筋不正常,喜欢胡言乱语。”
“你才胡言乱语!”钱知足怒,指着曹小明,“小子,我警告你,不要打小乐乐的主意!惹怒了我,别说你爸是城建局长,丫就是李刚我也照样能把你扁成猪头!”
单纯的曹小明很显然被威胁到了,求助地望向朱阳光,“光哥,你看这位大哥要不要先去开点药吃吃……”
“你才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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