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世香之幼齿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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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世香之幼齿时光-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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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孩子?”窦扬放轻步子走近阿襄,半弯着身子看似和蔼道。阿襄瞥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予理睬。窦扬碰了灰自觉好生尴尬,其实他一直自恃有才有貌,并非凡人之姿,陪老爷子串门子的时候也得到了比较令人满意的评价,所以窦少在这一点上还是不缺乏自信的。此番搭讪这个四五岁的萝莉只是因为他还从未在哪家见过如此可爱的孩子,粉雕玉琢似个玉娃娃,这样的丫头要是能当他的妹妹……
窦少不甘心,起身又绕了一圈正对阿襄扭过去的脑袋,好糯的脸蛋儿,真是比白年糕还糯。窦扬此刻已被白年糕摄住了食魂,伸手就按住了阿襄的两腮揉啊揉又团啊团。荀襄也是没有想到除了家中的爷们儿们还有人胆敢对自己如此放肆,只觉自己的脸化成一坨面,劈开小腿儿就要踹其要害。
“好你个登徒浪子,快放开我妹子!”荀谌好容易从“咸鱼堆”里挤出来,尚未定神变看见一人模狗样的贵公子调戏他家妹子,火“蹭”地一上,也忘了一二三了,冲冠一喝,便要上前欲把这心怀不轨的坏东西训斥一番。闹市中荀谌小弟这一喊却是惊到了路人,路过的,买卖的,围观的,打酱油的(周朝就有酱油了哦)纷纷伸着脖子朝向声源处——有恶霸调戏良家子的戏码可以看,要知道颍川地界风
气良好又有名门望族镇守,这种戏码可是不怎么有!!
“哎哟!王家媳妇儿,你看那小闺女才多大啊?”一个穿花袄的大婶边伸着脖子看了边把小贩找的铜板掖到兜儿里,又扯扯她旁边同样看热闹的妇人。
“哟哟,也就四五岁!这可怜的娃娃,作孽哟!”妇人砸吧砸吧嘴,抖了抖黑且密的粗眉,感慨这世道沧桑。
“要我说也是那丫头长得忒讨人喜欢了,我这爷儿们看了也想这丫头是咱家的!”卖菜的大汪又仔细捡了捡菜叶子堆在一边,同他搭摊的二汪却不买他的帐,嗤道:“你可是媳妇儿还没讨着呢!我看丫头虽然不是贫户里的,但跟着窦少过,那以后绝对是锦衣玉食日子。”
群众见当事人没啥动静,只好继续各忙各的,嘴里却还是闲不住的八卦。窦扬活这么大居然是第一次成为如此之众的舆论中心,登时就忘了他的初衷了,傻在那里制着荀襄,荀谌哪管他那么多,上去就要把自家妹子扯回来护好,可窦大少的马仔也不是吃闲饭的,见他们家主子身边靠近一危险分子,二话不说欺身上前钳制住荀谌。荀谌小弟挣不开,又怒,瞪着三步外的窦扬,就待搬出一套纲常礼教,还未张口,那厢却炸出一道怒气十足的吼音:“孽子!你在作甚!”


、Chapter 03

荀棐抄着袖,挂着笑,踱着步挨到蹲墙角的荀襄边儿上,变戏法般从袖里掏出一支糖人儿,笑呵呵地哄着:“小襄襄,哥哥在这呢,给哥哥抱抱。”荀襄闻声抬头,一把抓过糖人儿,歪在荀棐怀里啃。荀棐满意地摸摸荀襄的丸子头,望向边上垂手伫立的哥儿俩。
荀彧沉吟半晌,只得说:“棐弟,你这样会把阿襄的肚子吃坏的。”肯定在外面吃了不少了,况且叔伯们都说这东西不干净,容易吃坏……
这没有点明的谴责荀棐毫不在意,笑道:“压惊,压惊嘛。”站在荀彧旁边的荀衍一脸不可置否。荀棐是荀襄的一母胞兄,比荀襄大了近十岁,却是最疼妹子那一个。
“谌呢?”荀棐见荀襄被安抚下来了,便朝荀彧关切问道,不料荀襄的身子又变成一坨微微抖起来。
“还训着呢……”荀彧抚额长叹,长辈们坚持贯彻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点滴小错绝不姑息的铁血方针,现下荀谌已经被拖进叔父的小黑屋里,没小半个时辰是出不来了,估计连晚饭都省了。
今日这事儿,可是闹腾了不小,已是小范围的人知晓荀家心尖上的千金被窦府张狂小子轻薄了。当时街坊邻里可是都瞧见窦家族长差点就在街头背过气去!好在老人家福大命大,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揪着那不肖子来荀家负荆请罪,又吩咐府里的人备了厚礼送来,唯恐再惹了荀家长辈们的不快。
荀谌方知事态的严重性。
这事是怎么了的,娃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大都觉得此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六叔又训斥其态度不端正、不良好。小辈们噤声称是,只是从明日开始荀襄就要开始轮番接受哥哥们的启蒙教育了——以后娃们在一块儿不能琢磨不正经的事儿,谁出了问题找谁!至于阿襄,就等她年纪大些,和其他荀家子弟一般发到书院读书吧!
于是荀襄被严惩后回来就开始蹲墙角默哀,荀衍荀彧他们几个当哥的见不得小妹抑郁,又是慰安又是轻哄,跟他们学点知识习些字没什么不好的,再说书院也很有趣,阿襄定是要与别家女子不同的。
初春仍寒,入了夜荀府一派宁静,这时本家几个情分好的荀氏子弟便窝在荀彧的书房里开小会,兄弟几人围桌席地而坐,中间煮壶热茶,摆几碟梅子干果,室内温情融融,几个少年也都放松下来。
荀襄没有照例蜷在荀棐怀里,板正地坐着,眼巴巴地望着旁边裹着大氅的荀谌,思量一会儿,又涎着小脸嘿嘿问道:“荀谌哥哥你饿了吧,熏烟哥哥给你从厨房那里取了点吃食,我都给你放在热水盆里温着呢!”荀衍好笑之下去拿了荀襄宝贝着的饭递给
荀谌,荀谌立马接过了,只觉得饭还是有些凉,他倒是不嫌,也没看是什么,张口便吃。
荀襄知道荀谌哥哥没生她的气了,心里顿时松了一扣。
荀谌扒了两口饭,忽然停下来叹道:“今日见着那对逃难来的母子,着实可怜,身上没带些钱,给阿襄买完零食便剩得不多了,赠与他们些也只够饱腹两餐。”
“可后来呢?”荀彧没见过,尚不知人间许多苍凉,只是来了兴趣。
“后来,好像是让窦府的人收走了,做点善事吧。”
荀彧笑骂:“这倒还真看不出来!”
荀襄连忙点头称是,荀棐揉揉她的小脑袋:“你懂的却是多!”
“说到这窦家,好像是同窦太后有些关系的,怕也只是旁支的旁支,沾点亲罢了。”荀衍撑起下巴,挑眉了悟,又转向荀襄调笑之:“不如把丫头送去嫁了,还能送进宫去,哈?”
荀襄闻笑吸吸鼻子,撇嘴不屑:“都是坏人!”
少年们大笑,荀棐又搂了搂阿襄,疼爱道:“就是,那皇家乱糟糟的,阿襄去了作甚。”
荀谌边吞饭边应声附和,嘴被塞得满满的发出“唔唔”声,荀彧见状恨铁不成钢地在其后脑勺上狠敲了一记:“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哪点像个世家子弟!”
始祸者——荀襄小朋友满不在意地撅了嘴,反驳荀彧说:“我们自己私底下就不要像在爷爷他们面前守规矩了,熏鱼哥哥你就是太较真太假正经了!”荀襄帮衬着荀谌群众都可以理解,可是荀彧尚很脆弱的心灵再次被幼妹打击了……好习惯要从小培养啊!身为哥哥就应该给弟弟树立榜样,拨乱反正啊……他哪里错了哪里假正经了……
小荀襄没有把这个当做重点,小胳膊一抬,桌子一拍,区区四五岁的女娃力气倒是不小,把同坐的兄长们惊了一惊。
“明天起我要跟干娘学下厨!这样以后荀谌哥哥因我挨罚就不用饿肚子吃冷饭了!”
众兄长们再是被这豪言壮语惊了一惊,荀谌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自怜了……
荀襄的干娘是荀衍三兄弟的母亲,荀绲正妻陈氏,照理说按辈分荀襄该唤陈氏一声二伯母,可荀襄从小便是被陈氏照看大的,她又懒,却更会亲近长辈,便省了这三个字的“二伯母”,改唤两个字的“干娘”。
又日,荀襄高度遵守老爹的指示,态度认真良好地窝在荀衍兄弟的书房里接受“爱的教育”,正摆了一个沙盘习字,荀衍荀彧二人温书,荀谌抄书(被惩罚的一项)。
荀绲外任,负责教育培养荀衍三兄弟的责任便落到了几个叔伯身上,陈氏平日里帮不上什
么忙,便隔三差五的做些吃食送来,也是心疼小辈。
陈氏做了盘绿豆糕,煮了壶糖梨水,化痰御寒,身为一个母亲的她在饮食上格外照顾孩子们的健康。兄弟几个各拿了块糕点,剩下的便都很默契地推给荀襄。荀襄便趁机舍了习字的沙盘,跳到陈氏面前撒娇卖巧了一番,自是不费什么力气便说通了陈氏教她烹饪一事,原因嘛……她当然是什么也没说,只装是女儿家小小年纪便知道懂事,贤惠了!实际上不只是兄长们,就连她自己也尚不知贤惠为何物也。至于这懂事却是有几分,大家都以为昨日小荀襄的豪言壮语不过是玩笑一句,不想她当了真,铁了心。默默抄书中的荀谌既是感动欣慰,又是担忧惊恐——这妹子是没白疼!可她不会借着讨好兄长这一招让他以后接着给抗罪名吧!荀谌年纪虽小,可他知道吃人嘴软只是一小部分,是吃了哪都软!
“对了,明日你们堂舅会带群儿来。”陈氏临走留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三兄弟俱无甚表现,只有荀襄皱了皱眉头,苦道:“陈群那个不省事儿的又来!”荀衍笑道:“阿襄还是那么不喜欢群弟。”荀彧不解:“群弟人很聪颖也很乖巧啊!”荀襄瞥了荀彧一眼,心下腹诽,你自然是喜欢他咯,都喜欢装成人,一点也不可爱!
“他比熏鱼哥哥还喜欢装老成!”荀襄在沙盘上划了一个陈字。
荀彧:“……”
荀衍不以为意,倒是荀谌瞅着二哥被捅着内伤的窘样儿也憋笑憋出了内伤。


、Chapter 04

在年幼的陈群心里,阿襄是他理想中的配偶。怎么说呢,荀氏与陈氏几乎每一代都会联姻,两家结好也已有几十年的历史。也许到了他就可以娶阿襄为妻了,阿襄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而且荀家的女儿就是不同的,钟、韩两家是比不上的,至于哪里比不上,也说不上来,也许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罢!最起码他不会让给堂弟陈忠的,因为他比较聪明。
这在陈群心中早已经变成理所应当的事,只不过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任何人。
陈纪早早地便带了陈群来荀家拜访,本家的族人有空的没空的都热情地聚在厅堂里,爷爷荀淑也比平日里精神了些,倒是八个叔伯只来了四五个,小辈们却都在。荀襄觉得还是和干娘一起在厨房里准备点心茶水比较好,学些手艺又能体现自己的乖巧懂事,一举两得嘛。而且荀谌哥哥最喜欢吃鱼丸子,今天的午膳干娘会做,她一定要学会!
陈氏手巧,今天娘家人儿来更是在点心上精心准备了一番,本来她不指望荀襄这点小人儿帮上什么忙,但是以荀家人天生的聪明头脑,鬼灵精怪的丫头只是看着就领会些内涵,能帮上几把手,有时候还会举一反三,令陈氏称奇不已。
“蘸些蜂蜜会更好吃吧。”荀襄指着刚刚新鲜出炉的如意饼,陈氏略微一想,便嘱咐厨娘去取些蜂蜜。
“阿襄以后必定是颍川人人争娶的姑娘呢!”陈氏也是为了鼓励荀襄,女孩子不都爱听这个吗?
“阿襄只嫁比哥哥们还好的人!”以后要是有哪家的女孩子嫁给她的哥哥们,一定会很幸福,但也一定要配得上哥哥们才行。阿襄在心里暗想。
“阿襄又长高了!”待陈氏领着阿襄推门而入,一屋子人的眼光便齐聚二人身上。
“何止是长高了,人儿也乖巧多了!”陈氏笑着夸赞,见荀爽一脸想要泼冷水的表情,又道:“方才在厨房里可是帮了妾不少的忙。”然后又紧着吩咐下人将旧糕点撤去,端上刚出炉的上来。
阿襄并不腼腆,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陈群朝她笑了一下,看似阳光温暖,阿襄心里却毛了一下。陈群这孩子浓眉剑目,只比阿襄大三岁,脸上还是肉嘟嘟的,此时还正梳着总角板正地坐在那里,面容与父亲陈纪很是相像,敦厚里透着几分睿智。阿襄觉得还是哥哥们的笑更好看一些,荀家人都是高高瘦瘦的,颇有玉树之姿,陈群就不比荀家人白皙俊秀。
据说颍川郡里,就数荀家和钟家的男儿生得最好看。
荀襄想到最为年长的仲豫(荀悦的字)哥哥,并不自觉地向他那里看去
。荀悦已然及冠,单看他的侧脸,鼻梁高高的,棱角很分明。眉毛也长长的,垂目不言,一身月白深衣静坐在阳光下,正是君子高雅。再其次是荀衍哥哥,还未及冠,只是高高束发,眉目间浅现儒雅之风,只是还未彻底褪去稚嫩之色,少了几分沉稳。不过长辈们说荀彧哥哥和荀谌哥哥会有一个是生得最好的,只是他们现在都同自己和陈群一样,梳着很傻很天真的总角,还有很肉的脸蛋儿。可是现在陈群用望着十年后自己妻子的眼神盯着阿襄一动不动。  “仲弓(陈寔的字)的身体今日可好些了?”上座的荀淑一脸忧虑,他的一大挂念也是这位老友,自次子陈谌早逝之后,陈寔本不壮健的身体更是承受了一次因丧子的莫大打击。陈纪的面色亦不甚善:“托伯父记挂,家父的身体……也一同往常,不见坏,也并无起色。”荀襄注意到大家的脸上大多都面带戚色,陈群也变得不是很开心。荀襄也不知道这位“仲弓长辈”是何等人物,只听大人们时而说起,是一位对爷爷很重要的人。
“也罢,像我等年纪的人,所在意的也只有后辈们了。此情此景,已非药石能医!”荀淑长叹一生,是话中有话,荀襄听不太懂,但是她知道爷爷的身体也不是很强健了,熏烟哥哥说爷爷的身体几乎是一下就垮了,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就连几位叔伯也是如此,这大多都源于一个叫“党锢”的病。荀襄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是一个很不好的东西,那时荀衍也是一知半解,现在他懂了,大家却都不愿再提及了,尤其是对荀襄这个小女娃。
对国家社会之事敏感多忧,是文人名士的通病,也是共性。
“家父亦是投注了很大的期望在群儿他们身上。皆闻钟氏授门生数千人,今颍川书院所来所往的名士才人每日益多,群儿和忠儿已定下月到书院进习,还望伯父与诸多兄长关照。”陈纪提到父亲心情也很是低沉,可是看到幼子体内便被重新注入了活力。荀淑亦是点头,他又何尝不是报此夙愿以度余生?当下也说:“那是自然,现在老三、老五和老六都时常在书院,若有需要吩咐他们便是。”陈纪忙道不敢,荀淑摆摆手:“如今我荀家的子弟大小都在书院学习,彼此间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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