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反手一打,银币哗啦啦撒了一地:“本官为人公正、廉洁律己,你还是省省吧,让你们家掌柜的出来!”
“张大人,您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没做错什么啊!”那管事的见张贤不吃软的,急得头上冒出了汗珠。
“去你妈的误会!”另一个衙役喝道:“宜州府贺大人颁布的专利法你们不知道么?竟然还敢在这里摆上麻将?!有贺大人的批文吗?”
那管事的见说到麻将上,可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只能回过头向楼上,却见掌柜原来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范文生可没有胆量和衙役冲突,他是回去找救兵了。
“张大人,我们可没犯法,让我们走吧……”有胆子略大些的赌客蹲在地上叫道。
“哼!有好地方你们不去玩,非得来这种作奸犯科的地方,你们活该!”张贤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一挥:“算了。不和你们一般见识,马上给我滚!”
被衙役的气势吓得心惊胆战的赌客们闻言大喜,谁都不敢耽搁,一哄而散,不过地上还躺着几个昏迷不醒的赌客。
衙役们继续翻找着麻将,还有几个衙役把散落在地上地钱币捡起来收集在一起,赌坊地管事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更不敢过去阻拦。只能站在原地发呆。
时间不长,范文生带着两个人重新出现在楼上,其中一个六十余岁、穿戴非常体面的老人看到下面的惨景,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他大声喝道:“好大的胆量!你们眼中有没有王法?!身为衙役竟然执法犯法来本爵的产业里捣乱!”
张贤虽然是宜州府的总捕,但他来的时间不长,有很多人都不认识。见到那老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向后看了一眼,一个衙役凑到张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原来是伯爵大人啊……”张贤笑道。
“张贤是吧?好一个总捕!够威风!本爵这就去找贺大人。和他理论一下,现在!你们马上给我滚!”别看饶高易年纪大,发起火来倒是很吓人,虽然他没有官职。但堂堂地伯爵自不怕这群走狗!
“伯爵大人,这本来就是贺大人的命令,您如果想找他理论,还不如找我理论呢。”张贤的笑容不变:“再说……不是谁想见贺大人就能见的。”
“和你有什么好谈,一条……”饶高易本想说张贤就是一条狗,不过旋即想起来,张贤怎么说也是宜州府的总捕,虽然奈何不了自己。但总来找银勾赌坊的毛病也让人头疼。
“伯爵大人,我们是依法断案、依律做事的,请伯爵大人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张贤地口气有些阴森森的。
“什么法?什么法让你们打砸本爵的产业?笑话!”饶高易为自己那可爱的侍女付出了不少努力,心甘情愿地把担子担了起来,一口咬死银勾赌坊是自己的产业。
“伯爵大人,难道您不知道贺大人颁布的专利法?没有贺大人的批文,任何人不得使用麻将做生意!”钱不离带兵重新占领宜州之后,贺子诚地事情就公开了,贺炯名也公开和内阁决裂,所以贺子诚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
“那是乱命乱法!我姬周国只有内阁才有资格制定法规,如果每处州府都能私设法规的话,天下早就乱了套!”
“伯爵大人,您稍安毋躁。”子爵宋伯涛笑着走到了前面:“张大人,那份专利法我仔细阅读过,其中……有很多不妥之处。比如说吧,我们身上穿的衣服、穿的鞋子,吃的东西,喝的酒,不会是凭空出现的,总会有第一个制做地人,难道他不允许,我们就不能穿、不能吃了?”
“这个……”张贤当时就语塞了,他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撞上了运气才受到钱不离提拔,斗起嘴来很难斗过识多见广的宋伯涛:“在下不过是奉命行事,麻将是大将军费劲心思才制做出来的,如果子爵大人有什么疑问,可以去找大将军。”
“这个专利法么,确实有待商讨啊。”看到张贤被问住了,宋伯涛笑了一下就退了回去,留给张贤一个面子。做过官的人和没做过官的行事风格差得太多,饶高易总是借着爵位去压制别人,而宋伯涛就显得圆滑多了,轻易不把事做绝,得罪人也讲究个限度。
“伯涛,和这条狗有什么好说的!”饶高易冷笑道:“我这就去找贺大人,今天他非得给我一个说法不可!”在饶高易心中,贺子诚不过是一个伯爵的顺位继承人而已,没什么好顾虑的,何况现在贺子诚还不是伯爵,当然比自己低了一头。
“伯爵大人,张大人不过是奉命行事,您就别怪罪他了。”宋伯涛脸上在笑,心中却在懊恼饶高易这个老糊涂没事找他,旋即看到张贤眼中闪动的凶光,情知此事是不可能善了了:“这个……伯爵大人,我这就去找贺大人商量一下,有话好说么。”
张贤心中确实动了杀机,钱不离曾经告诉过他,不要怕任何人,虽然有了强大的支持,但前半生一直是个小人物的张贤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害怕贵族,轻易不敢主动翻脸,可现在不行了!几十个弟兄都在这里看着呢,如果自己真被这个老头子压制住,他这个总捕也就到头了!一条狗啊……
“伯爵大人,您真的想抗法不遵了?”
“如果是内阁颁布的新法规,本爵一定会遵从,这种乱法乱命,不遵也罢!”饶高易依然是士气十足。
“贺大人也是内阁大臣之一,贺大人制定的法规当然代表着内阁!”
“笑话,贺子诚也是内阁大臣之一?陛下怎么会下这种可笑的命令?”饶高易故意叫出贺子诚的名字,压制这个不知道好歹的总捕。
“闭嘴!谁是陛下?那个弑父篡位的姬胜烈?!”张贤怒叫道:“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的老家伙给我抓起来!”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战事无常
饶高易被捕事件在宜州府引起了巨大反响,很多贵族联名上书宜州府,要求马上释放饶高易伯爵,并且严惩执法犯法的张贤,套用现在的说法,贵族们拥有终身豁免权,纵使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也不过是被剥夺爵位。
以往钱不离在宜州府杀人时,那些贵族们不敢和手握重兵的将军讲理,而且那几个贵族暗地想刺杀公主殿下和钱不离,钱不离施展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手段还说得过去,但现在钱不离不在宜州府,区区一个总捕也敢欺负到贵族头上,自然闹得怨声大起。
贺子诚一边安抚贵族,一边向福州和钱不离发了急信,要求钱不离尽快赶回宜州府,要求福州的倪明侯爵迅速赶往宜州,以往倪明侯爵在宜州的贵族圈子里是个当然的领袖人物,贺子诚希望能借助倪明的声望,让矛盾缓和下去。
谁知钱不离和倪明都没有想到,宜州府突然响起了另一种声音,以宜州府的从事宋伯涛子爵为首,几个小贵族同时发表声明,坚决支持专利法,控诉饶高易伯爵自高自大、无视宜州府的新制法规,给宜州府的局面带来了不利的影响,现在受到了惩罚也是罪有应得。
宋伯涛子爵的声明激起了又一轮风浪,以贵族们的眼光看,宋伯涛无疑是整个阶层的背叛者,一时间,弹劾宋伯涛、要求惩罚宋伯涛的上书如雪片般飞到了贺子诚的案头,而宋伯涛则铁了心要支持专利法了,像个斗士一样不管走到哪里都宣扬专利法,和众贵族唇枪舌剑争辩不休,无视对方的白眼和讥讽。
贺子诚则投桃报李,暗中把宋伯涛提拔为代理知事,同时免除了张贤总捕的职务,其实贺子诚也想用强硬的手段把贵族们的抗议声压制下去,但又担心造成水火不相容的困局,不管是他还是众贵族们。都没有台阶可下。如果等到钱不离回归的话。以钱不离的声势威名,贵族们地抗议声最少也会减低一半以上,这样贵族们也有周旋服软地余地。
不过这一次贺子诚的判断出现了重大失误,他高估了众贵族们的勇气,钱不离回到宜州府之后,宜州府迅速变得风平浪静了,在宜州府、在练市县,钱不离那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残暴。已经让贵族们产生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挟着大胜铁浪军团余威的钱不离更是让人不敢仰视,众贵族们都在等着钱不离的反应。
钱不离的手段依然如往日一样果决,首先把宋伯涛提升为正式知事,要知道知事地职务仅在刺史和知州之下,属于宜州府的第三把手,而他也恢复了张贤的职位。但为了顾全贵族们的脸面,给张贤一个罚俸一年的处罚,不过张贤暗中得到的奖赏,却已经超过他十年的俸禄了。
同时一个真相正在宜州府悄悄流传。麻将这东西是钱不离钱大将军亲手制做地,所以宜州府才会努力执行专利法,对触犯了这项法规的人处以严厉的惩罚。
这个流言看似暴露了钱不离贪婪的本性,但贵族们倒是能理解了钱不离地做法。扪心自问,如果他们能搞出这种奇思妙想的东西,也会想办法从中获得最大的收益,钱大将军这么做无可厚非!当然,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这些贵族们才不会去主动理解谁。
宜州府中数十家赌坊或被收购、或被砸毁,而那些制做贩卖麻将地店铺则被抄没了全部家财,其伙计也被抓了起来去做苦役。但工作不变,还是制做麻将,严格来说,他们这种苦役还是很幸运的,因为他们得到的工饷远远超过从前。
宜州各地的赌坊听到风声,不是携财外走,就是洗手不干,猛虎堂借着这股东风迅速扩张,把持了宜州的全部赌业。贵族们对展露头角的猛虎堂并不反感,其一是猛虎堂服务热情周到,哪怕是对一个平民看客也是彬彬有礼的,其二是猛虎堂的堂主龚刚看起来刻板,实际上却很好说话,而且据龚刚透露,他和钱不离钱大将军有几面之缘,猛虎堂花了大笔钱才从钱不离手中买到了专利使用权,多个朋友多条路地道理浅而易懂,没人想和龚刚这个能直达上听的堂主过不去。
钱不离一心要赚那些贵族富商土豪腰包里的钱,赌业只是其中一小环,钱不离想垄断所有奢侈行业,珠宝首饰行业的利润虽然大,但钱不离却没有相应的人手,只能暂时放过一边。他在暗中派人用玻璃球骗钱,谁知远洋波斯国的人在数百年前已经用过这种骗术了,结果碰了个灰头土脸。
有钱不离坐镇的宜州府迅速稳定下来,一个月之后,郑星朗带领着疾风军,任帅带领着刀锋军,一起赶到了宜州府。钱不离亲自出城迎接,郑星朗还是老样子,但任帅却一反决战之后懊恼心疼的表情,见人就是眉开眼笑的,把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钱不离抬眼望去,不禁吓了一跳,刀锋军黑压压排满了一片,都将近一万人了:“任帅,怎么回事?刀锋军现在有多少人?”
任帅收起笑脸,小心观察了一下钱不离的神色,低声道:“大将军,刀锋军现在有八千人。”
“怎么会这么多?任帅,你又不是不知道,黑豹军的损失远比刀锋军惨重,你把精壮的乡勇都招编进来,黑豹军怎么办?”钱不离责怪道。刀锋军的气势不比以前差到哪里去,想来任帅是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这难免会让黑豹军的将领心怀不满,任帅糊涂,怎么连杜兵也跟着一起糊涂?!
“大将军,我可没乱来!”任帅叫屈道:“我只在乡勇里挑出来两千人,剩下的……都是从那些俘虏中挑出来的。”
“俘虏?可靠么?”
“武大人走了之后,星望接替了武大人,他可费了不少力气,把那些战俘中伍长以上的将校甄别出来,押走去服苦役了,剩下的都是无依无靠的士卒。”
“我没问你这些。我是问你等到动真格的时候。他们能不能用!?”
“大将军,您放心吧,我是把他们打散了编进来的,这年头当兵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我们地饷钱比铁浪军团地饷钱高得多,伤残阵亡的抚恤是铁浪军团的十几倍,傻子才不愿意呢!”任帅陪笑道:“顾大人派不少弟兄伪装成俘虏,混到了里面。只要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绝瞒不过我们。”
钱不离看向任帅身后的顾坚,见顾坚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才松下一口气,转头观察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刀锋军。有不少士兵象以前那样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也有不少士兵目光中包含着畏惧,想来他们就是铁浪军团的俘虏。
钱不离回想了一下。除去国与国之间地混战不提,内战中抓到对方的俘虏整训一番,随后扩充自己实力的例子太多了,只要待遇比以前好。给俘虏相应的尊重,鲜少有俘虏再次反水的。就算是当年蒙古人进攻南宋的时候,打前锋的往往是汉人,但自相残杀起来战斗力并不比宋兵差。
李霄云突然开口说道:“任将军。有些不妥吧?你们刀锋军这都八千人了,我们羽林军怎么也是大将军地中军不是?您看……一家一半,给我一千五百人?”
见到钱不离脸色有些松动,心怀喜悦的任帅无异于被劈头浇了一桶冷水:“你……你敢!一个都不行!”虽然两个人都是一军主将,但李霄云原来是任帅的副手,而且在将衔上两个人的差距不小,任帅申斥起李霄云来自是气大腰粗。
“任将军,别发火别发火。我们都是为国出力么!”李霄云嘿嘿一笑:“那么……给我一千人?不能再少了!”
任帅气得牙根直痒痒,如果钱不离不在这里,他肯定要教训李霄云一顿不可,他可是冒着被钱不离喝骂地危险,厚脸皮哀求杜兵,才超编了三千人,谁知李霄云什么力气都不费,就要分上一份,他心里哪能不憋气。
“大将军,这里有杜将军的信。”顾坚走上前来,把信交给了钱不离。
“你们跑这里做买卖来了?”钱不离冷哼一声:“任帅,你的军营已经建好了,回营去,我有话和你说!”
走到帅帐,钱不离看完了杜兵的信,杜兵在信中说铁浪军团战俘地整训进行得很顺利,尤其是在各级将校都被提出来押走之后,一个月来局面稳定,没有出现过反弹的迹象,为了更快的消化掉这批数目庞大的将领,他成全了任帅的要求,拨给了任帅三千名俘虏,而且在计划中将以决战后剩下的四千老兵为骨干,征召七千名乡勇,加上铁浪军团的战俘,把黑豹军扩充成四个军、两万人,如果战俘的数量占了大半地话,杜兵担心军心不稳,所以黑豹军的扩充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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