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少有耕田,平民们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住在城里的大部分都是生意人,三眼井也正是由此得名。
如果想打下三眼井、进入宜州,必须要快速结束战斗,缺少水源是攻击者地致命要害,士兵们能携带的清水是有限的,总不能派人去几十里地之外去运水吧?纵使有能工巧匠,想打出一口几十米的井也不是几天内能完工的,等到井挖好的时候。士兵们早就渴死了。
在三眼井的外面。遗留了无数人们挖出地废井,姬周国有规定,平民独自开垦出地无主荒地,三年内免除一切赋税,以鼓励平民开荒,所以三眼井曾一度是个热门地方,一拨又一拨平民来到三眼井,试图在这里开垦荒地。可惜水源成了扼杀他们梦想的绞索。挖出一口深井所花费的钱财很惊人,平民怎么能负担得起?他们至多是联合几家或几十家,一起上阵自己挖,结果可想而知,最后都无奈的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曾有一个有号召力的人召集了上千户平民,一起凑钱出力,在三眼井西方十五里的地方挖井。但那口井整整挖了六十多米,几乎达到了这个世界工艺水平的极限,比城里的井还要深,但……井里没有出水!从那之后。三眼井可算是臭名远扬,再也没有平民来这里撞运气了。
钱不离认为老谋深算地桂明可能会寻找机会奇袭这里,不过却不会以三眼井为主攻目标,所以在这里留下李霄云的第二团与孟铁头的第三头。就足够防守了,加上骑兵队来回策应,三眼井想失守都难,而杜兵的部署正和他的心意。
而营盘谷才是大战将要爆发的地方,虽然营盘谷也是个险地,但谷道两侧的山峰坡度不陡也不缓,必须要分兵驻守才能做到万无一失。钱不离之所以先来三眼井,是因为三眼井容易布防。离开之后他完全可以放心,再不用回来,只需留在营盘谷指挥全军迎战铁浪军团就行了。
时间不长,出去迎接杜兵地杨远京憋着一脸笑走了进来,让到一边掀起门帘,杜兵和郑星朗一起从外走进帅帐。
杜兵指挥天威军在外作战多时,外表变化不大,可是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在以前,他和程达都脱去铠甲,并排站着,别人很难分辨他们谁才是主将,此刻杜兵的嘴角虽然挂着和以往一样的笑意,可眼神看起来却非常深邃,开合间闪现地寒芒也比以前锐利了很多。
只有钱不离在下意识的看着杜兵的眼睛,其他人的视线却一起集中到了杜兵身上,因为杜兵地打扮太怪异了,上身赤裸,背后绑着几根树枝,杜兵身侧的郑星朗很不自然,连头都不敢抬,也许是担心别人在笑话杜兵的时候,把他也牵连进去。
“杜兵,你这是唱得哪一出?”钱不离才看到杜兵赤裸着上身。
“大人,末将辜负了大人的信重,指挥不利,以致于天威军伤亡惨重,末将心里有愧啊!”杜兵跪倒在地上:“末将还记得大人讲过的那上古时代廉将军负荆请罪的故事,末将愿意领受大人责罚!”
“行啊、小子!有出息了,还知道以退为进了是么?”钱不离缓缓站起来,借以平缓内心的激动,杜兵曾是他最信任的一个将领,也是他极力要培养起来地一员大将,平雍州、闯洪州、战通州,杜兵杀出了赫赫威名,他一直做得很不错!虽然在与铁浪军团的拼战中数次落在下风,但凭着杜兵的经验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钱不离并不怪杜兵损失了数千士兵,天威军从来没打过硬仗,虎石台的血战不能只看表面,鲜血洗礼是必须的!
见到自己帐下的第一大将平安归来,钱不离心中自不免有些激动,而且他看得出来,杜兵和自己一样激动,不过两个人都在掩饰自己而已。
杜兵抬起头陪笑道:“大人,末将可是真心请大人责罚的。”
“这他妈就是你的真心?!”钱不离笑骂着从杜兵背后抽下一支树枝,打在杜兵的头上:“人家上古廉将军负荆请罪绑的是荆条,什么是荆条你不知道?用树枝能打痛你这个皮粗肉厚的家伙么!”
杜兵故意挤出害怕的神色:“大人,末将可是要为大人效犬马之劳的!万一把末将打坏了,谁来给大人出力啊!大人也要心疼的不是……”
“要给我出力的人多了!”钱不离象以前那样给了杜兵一脚:“杜兵,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几项大罪?”
杜兵眨眨眼睛,连忙转移话题:“大人,末将把您的夫人带来了,您是不是去见一见?”
“夫人?”钱不离一愣:“谁的夫人?”
杜兵这一手确实出其不意,成功吸引了钱不离的注意力。
“当然是您的夫人了。”杜兵笑道。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步步为营
“桂彤?”钱不离的反应一向很快,所以杜兵的屁股又挨了一脚:“你小子竟然敢编排我!”
“大人,末将怎么敢编排您,这是事实啊!”杜兵陪笑道:“大人是见还是不见?”
“见什么?一个要死的人了……没有必要!”钱不离叹了口气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桂彤是一定要死的,既然桂明没有任何顾忌的与天威军团交战,己方自没有理由不处死桂彤,而且为了能让桂明失去冷静的判断力,还要用残忍的手段处死,如此桂明很可能在对作战极其不利的冬季里进攻福州,就算桂明能忍住一时,等到春季到来时,没有人能阻挡燃烧的战火。
众将都不说话了,钱不离转移了话题:“杜兵,星朗,你们两个起来吧。你们和桂明切磋过数次了,有什么感觉没有?桂明是个什么样的人?”
“末将打得这么惨,哪有资格品评桂明。”杜兵苦笑道。
“桂明可以放开了打,而你头一次掌管大军,总是畏首畏脚的,生怕损失过大受我的责罚,能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钱不离开解道:“上次虎石台一战,你们不是差一点就把桂明的帅旗抢下来么?说说看,你们认为桂明有什么缺点?”
“嗯……依末将看,桂明戎马一生,积累了赫赫威名,现在变得目中无俗子,狂傲,不管我们之中谁做主将,他都有可能会轻视我军,除非是大人亲自统兵作战,才能引起桂明的重视。”
“杜将军说得不错,如果当日桂明小心一些,以主力牵制我军,现在……真不好说会打成什么样。”郑星朗接道。
“就算桂明再狂傲。他也有狂傲的资本。戎马一生……桂明的战阵经验极为丰富,想找出他的破绽并不容易。”李霄云道。
“宵云说的是,我曾和星朗计划杀个回马枪,歼灭铁浪军团的先锋营,结果桂明象知道我们在想什么一样,计划刚布置下去,他就把头缩回去了,让我们白白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杜兵脸上满是遗憾。
“机会有得是。你们放心吧。”钱不离微微一笑,转向李霄云:“霄云,给你足够的人手,从三眼井向外挖一条地道,需要多长时间能挖好?”
“大人,您这么问我可没办法回答,总得先告诉我地道要挖多长?多深?多宽吧?”
“城西五里处有一片树林。把地道挖到那里去,不用太宽,一个人弯着腰能走过去就行。不过必须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干脆这样吧,先把城里的居民全部迁走。省得他们察觉到什么。”
“这个……如果只是夜间动工的话,怎么也需要三个月。”李霄云略一沉吟,回道:“大人,您要挖地道做什么?”
“为了将来考虑!如果我们能在歼灭铁浪军团之后。快速挥师北上,打军部一个措手不及,很可能兵不血刃就重新占领了营盘谷和三眼井,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桂明进攻福州地时候,粮草肯定吃紧,如果他把主意打到了百姓头上……宜州地民风虽然远不及雍州强悍,但民间会不会骚乱。谁也不敢保证!出现了这种情况,军部必然会派出援军,等到我们重新打回宜州的时候,估计军部也会和我们一样,在三眼井与营盘谷布置兵力阻止我们进攻洪州。营盘谷是不消说了,那里肯定防守森严,攻打三眼井才能收到奇效!”钱不离皱起了眉头:“三个月?时间太长了,按照你这么说,纵使我们日夜赶工,也得要一个半月,来不及啊!”
“大人是想以后奇袭三眼井?这倒是个妙计!”李霄云有些兴奋:“不过……不用挖那么长的地道,只需挖到两里开外就好,到时候给末将三百死士,末将保证把城门打下来!”
帐中众将对视了一眼,神情振奋,其实将与帅的区别就在这里,大将总是考虑怎么样打好眼前这场仗,而统帅的目光必须长远。钱不离故意放走潘智超为了留下伏笔,此刻还在防守的时候,就为将来奇袭做好了准备。
钱不离沉吟半晌:“也好,就按你说的去做吧,霄云,在城里找好出口的位置再动工,既不容易被人发现,又要贴近城门,最好……把出口挖在民宅地柴房里。”
“明白了,大人。”李霄云回道。
“大人,现在我军的兵力完全可以守住宜州,为什么一定要撤退呢?”浮梁一直不了解钱不离的计划,以前没有机会问,现在正好问个明白。
“你说错了,我军现在的兵力只能守住营盘谷与三眼井,并不是整个宜州。”
“那还不是一样?”浮梁还是不明白。
“宜州是个天然盆地,也是个天然宝地,这倒不假,可是你别忘了北方的青龙关,那里只有梅自强率领五百人驻守,如果时间拖长了,军部从青龙关进攻我们怎么办?”钱不离笑道:“再说,防守只是权宜之计,我需要的是进攻、不停的进攻!在这之前呢,我们必须要消灭军部地机动军团,让军部的兵力捉襟见肘!如果在宜州决战,不说歼灭铁浪军团,连胜负都很难预料,只有把他们诱到福州去,我们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还怕他们么?”
“末将明白了。”浮梁心悦诚服的说道。
“那就到这里吧,霄云,三眼井交托给你了,千万不要麻痹大意!杜兵,我们马上赶到营盘谷,和任帅汇合,听说雍州的乡勇非常彪悍,我倒要见识一下,能不能把他们训练成我想要地精兵。”
“遵命,大人。”众将一起应是。
…………………………
山雨欲来风满楼。天威军败守宜州的消息很快在宜州中传开。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欢喜鼓舞,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犯愁,姬胜情所在的宜州府邸从门庭若市一下子变成了门可罗雀,气焰嚣张、威名赫赫的天威军败得如此之快,超出了大部人地预料,不过事已至此,一个前景堪忧的公主殿下自然没有必要去结交了。
宜州府的倪明侯爵倒是很为钱不离担忧。他提出自己愿意担当和平使者去和铁浪军团的桂明交涉,可是贺子诚听了倪明地话,只是不置可否地微笑一下,转身又忙上自己的事了。
这个时候最开心的人不是远在皇城,得知铁浪军团趁势正在攻打宜州地姬胜烈,而是宜州府的姬胜情,因为钱不离答应过她。回到福州后要好好陪一陪她。
而最烦恼的人莫过于月色公爵,她曾经认为钱不离是个罕见的奇才,没想到这奇才败起来和蠢材没什么两样!不过烦恼只困扰了月色公爵两天,就烟消云散了。换上的那种感觉,月色公爵自己也无法形容。
满脸忧郁地月色公爵找到了姬胜情,没等她开口说话,姬胜情就快乐的说。她终于可以回福州了,并大力邀请月色公爵也一起去福州。
月色公爵惊讶的问姬胜情,天威军战败了!现在宜州能不能守住都很难预料,难道你不想想自己的后路?
姬胜情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种神秘莫测的微笑。
月色公爵隐隐有些明白了,姬胜情的快乐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地快乐!敏感的月色公爵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姬胜情的邀请。
其实天威军诸将并不是很忙。最忙的人反而是留在宜州府地贺子诚,今年是一个丰收年,这在无形中加大了贺子诚肩上的担子,一车又一车的粮食,源源不断从南岭栈道送往福州,宜州府的官库也已经被掏空了,用贺子诚地话说,连一根毛都没有留下。
宜州各个城县的所有铁匠,都在官府的软硬兼施下,不得不挑起家当,带着一家老小,迁往福州,甚至铁匠的学徒也在必须迁移的名单之列。几乎所有和民生有关的手工制造业的业主都受到了来自官府的压力,贺子诚给各县都下达了任务,这任务必须要完成!
县主和贵族们不是傻子,看情势钱不离是想放弃宜州了,越到关键时候越危险,如果钱不离想治理好宜州,必须得到他们地帮助,可是现在钱不离就要走了,谁敢惹钱不离不开心?临走的时候把你一家老小全都杀光,去找谁诉苦申冤?这种事情钱不离没少干,练市县、正阳县的惨剧犹在眼前啊!
如果在往日,宜州府下达了不近人情的命令,各地的县主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抵抗,但总会找借口拖延,现在却一个比一个卖力气,谁也不想在最后时刻惹祸上身。
不过那些金银首饰、珠宝、绸缎、书画、酒楼、青楼、茶庄等行业的业主却过得很滋润,没有人来骚扰他们。钱不离的中心思想是非常明确的,有钱人玩的玩意,有文化的人喜欢的东西,都完好留下来,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和民生有关的产业上,就连卖油盐酱醋的小杂货店,一天都会迎来几拨衙役。
除了铁匠以外,最重要的就是粮商了,对付粮商的手段表面上以劝说为主、收购为辅,但实际上却颇为残酷。只有两家粮商愿意去福州发展,大约有一小半的粮商愿意以平价把粮食卖给官府,有三家粮商卖价则偏高了些,他们也是宜州最大的粮商,其实所谓的偏高也不过与市价持平而已。结果一天夜里,宜州各地几乎同时发生了大大小小的火灾,那三家粮商囤积粮食的数十座仓库,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粮食。
火灾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几乎所有的粮商都愿意以平价与官府交易了,一小半的粮商收拾行当,去了福州,还有一些粮商在交易完后避居到乡下。
顾坚也忙得焦头烂额,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过有组织的黑社会,如果一定说有,他们也不是黑社会。那是拦路劫道的山大王!流氓地痞赖以维生的手段不外敲诈勒索。再不就深夜打人闷棍,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