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丽的眼圈一红,差点又掉下几滴眼泪。她想扑到钱不离的怀里去,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向天真无忌的柯丽也不好意思这么做,只能低下头去。用脚尖轻轻蹭着地上地石子。
“大人,您没事吧?”程达轻声说道。
“没事。”钱不离一笑:“有些事情一时没想通,现在已经没事了。”
程达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程达,那些贵族们是怎么处理的?”
“末将已经让人把他们都关在楼里了。那个……公爵大人的几个亲卫久不见公爵大人回去,想强行冲出来,都被我们的人打伤了。”
“严重么?”
程达笑道:“弟兄们都没有下重手。”
“那就好。”钱不离点点头:“我休息一会,还得去和那些贵族们谈谈,总关着他们也不是回事,至于那位公爵大人么……呵呵,先关上两天再说吧。”
※※※郑星朗、秦冲带着两千骑兵直往赤水镇而去,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为了减少损失,必须要有任帅的第一团协同作战!虽然说福州军的后路被切断了,这个消息传到福州后会引起一定地恐慌,但战争是急不来的,既然已经占据了优势,就要稳打稳扎。
双方的实力相比,差距并不是很大,铁浪军团的骑兵也算是经验丰富地骑兵队了,不过福州军有了黄立平和余楚杰的加盟,以有心算无意,天时、地利、人和都在福州军这一边!
郑星朗令黄立平和余楚杰连发急文,传报张陵一部已经在洋河全歼钱不离的主力,任帅无心作战,带领第一团南下,为了不让福州的溃兵为害乡里,要求骑兵队北上,务必在上思镇一带和他们完成合围,全歼任帅地第一团。
催命的急文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因为这种结果本就在他们的计划和预料之中,铁浪军团的骑兵紧急出动,直奔上思镇而去。
当他们赶到上思镇之后,发现上思镇已经被人抢掠一空,到处都是残破的断壁,和没有燃尽的火头,满镇也找不到一个百姓。铁浪军团的主将张陵早已在洋河战死,他们的副将以为这里刚被任帅地败兵洗劫过,他命令大队人马驻扎不动,小队人马向四下展开搜索,试图找到任帅的痕迹。谁知斥候们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任帅的第一团正驻守在前方十里处的仁化镇,后面他们在赤水镇征集的粮草则被举着‘郑’字大旗的骑兵队打散了。
如果铁浪军团骑兵队的副将能当机立断,或者他的胆子非常小的话,可以在第一时间跳出包围圈,可他的胆子偏偏不大也不小,正儿八经的调集将官研究对策,最后的机会就这么丧失了。
粮草被劫没有什么关系,骑兵队每一个士兵携带的口粮都足够食用七天以上,所以那副将还算是镇定。接下来斥候们带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坏,西方的尾山峡谷被人用石块堵塞了,尾山上还驻守了上百个士兵,往东面走倒是有路,但东面的尽头是南岭,往东撤退是被人赌死的。
东西无路、南北为难,铁浪军团骑兵队的副将下达了一个最错误的命令,他竟然收拢斥候,让士兵们抓紧时间扎营休息,其实他想法倒是不错。不管从那边杀出去。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
扎营半个时辰之后,将近二百匹战马在痛苦的嘶叫声中倒在了地上,前后相连倒下的还有一百余名士兵,更多地战马和士兵出现了腹痛难忍地症状,随队的两名军医经过检查发现,镇中前后十七口井,有十三口井都被人下了毒,没有被人下毒的几口井都分散在他们设立的临时军帐四周。
汲水防毒是军队最基本的常事。毒不难防范,但难在能一丝不芶的防范!镇中只有几间没被焚毁的房屋,而且房屋很高大,都是用砖块垒造的,依照以往地惯性,临时军帐当然要设在这里,这样中军的预备队既可以随时支援前军。也可以随时拨往后营。
随军的两名军医自是跟着中军行动的,他们检查过四周的几口井之后,没有继续检查下去,这支骑兵队虽然经验丰富。但也有一年没有参加过战事了,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人养出惰性。临时军帐四周的几口井没有事,他们就想当然地认为别的井也没有事。
铁浪军团骑兵队的副将看着眼前的惨景。不由得暴跳如雷,当即下令执行军法,斩杀了那两个不负责任地军医。可惜大错已经酿成,杀人也无法挽回了,中军的预备队成了名副其实的预备队,前军、后营的士兵不死即病,近乎丧失了一半地战斗力。
过了提心吊胆而又平静的一夜,那副将命令全军整备。所有不能动弹的人都留在上思镇,他带着一千三百余名骑兵直扑北方的仁化镇,试图强行杀出一条血路。
任帅却带着第一团的士兵们忙了一夜,他知道对方冲击骑兵和冲击步兵之间,有很大可能选择自己的第一团,钱不离那‘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语录,早已深在人心了,第一团的所有士兵没有人敢怠慢,一层又一层鹿角、一层又一层绊马索把整个仁化镇围了个水泄不通,期间还夹杂着无数个大大小小地陷坑,就连营塞内的栅栏都造了两层。
铁浪军团的骑兵队吃了个天大的亏,那副将看到怀化镇的外围,就知道靠着骑兵队根本没办法冲杀进去,遂把注意力转向了怀化镇的外围。但是郑星朗等人选择这里摆出了战阵,他们自然早已摸清了地形,才把铁浪军团的骑兵引到上思镇的。
怀化镇一面靠山、一面靠水,镇的西面是尾山,尾山是一座只有只有十余长的小山脉,状如牛尾、走向为南北,南面到上思镇、北面的牛尾则落在怀化镇的西面,山虽然不太高,但坡度不小,战马是上不去的。怀化镇的东面是一个狭长状的小湖,湖水也不深,可淹死人是没问题的。
那副将知道,自己的生路就在怀化镇西侧到尾山之间三百余米宽的甘蔗地里,他已经无心恋战了,只要能带着骑兵硬着头皮从那里冲过去,就能逃出生天,至于到底有多少人能活着出去,那得看个人的运气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应该先派出斥候去打探,可惜身后传来了阵阵的军鼓声,他明白这是敌军的骑兵队包抄上来了,敌军分成两路,他击北则南应、击南则北应,偏偏他的骑兵队昨天还中了毒,一千多的骑兵实在无法分兵阻击了,无奈,他只要派出一支骑兵小队冲进甘蔗地,去试探敌军的虚实。
其实任帅的兵力非常空虚,别看怀化镇的外围一副守备森严的样子,营塞内旌旗飘展、鼓声阵阵,实际上看守大营的士兵不过四百人,主力都在甘蔗地的后面等待着。任帅相信对方绝不敢冲击本阵,何况他们埋伏的地方就在镇子傍边,铁浪军团的骑兵队稍有异动,他可以在对方毁掉怀化镇外围设施之前,赶回营塞内。
铁浪军团的骑兵小队先是很谨慎的对着甘蔗地进行了几番盲射,然后才走进甘蔗地中,当他们走了一半的时候,站在镇中哨栏上的福州军士兵吹响了哨子,无往不利的箭营一次覆盖射击,射出的箭矢象雨点一样盖进了甘蔗地里,幸免于难的骑兵们向前冲去,又先后掉进了陷阱,残余的几骑刚冲出甘蔗地,就被一排长刀手给瓜分了。
铁浪军团的副将见对方的弓箭手远远超出了自己的估计,眼中凶光大起,甘蔗地的后面有什么他看不见,但身后逼进的福州骑兵他看得见,他不敢往未知的地方冲杀,索性带着全军迎上了福州的骑兵。
福州骑兵看到敌军迎上了自己,不战反退,如潮水般在郑星朗的指挥下撤退了。
在福州骑兵撤退后,铁浪军团骑兵队拼死的决心也如潮水般退了下去,毕竟没有人愿意死,那副将看到士气有些低落,遂命令全军回到上思镇休息,午后再战,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杀出包围圈,这是他的决心!
等他赶回上思镇才发现,他留下的那几百个、原以为福州军能妥善安置的病号们真的被很‘妥善’的安置了……所有人全都被砍下了首级!那副将破口大骂福州军的狠毒,并趁机鼓舞部下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人都是这样,他只看到了福州军的残忍,却忘了自己带兵冲进赤水镇时的那场大屠杀。
休息了一会,那副将突然震惊的看到,一个又一个士兵捂着肚子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一番忙乱之后,原因终于找出来了,原来福州骑兵撤退的时候,在那四口还可以引用的水井中下了毒,相同的招数重复使用,有时候总是会产生出乎意料的效果。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收刮于管理
当浮梁的第四团赶到宜州府之后,刘佩凡的骑兵才离开宜州府,直奔三眼井。现在的情势很微妙,宜州东部的三眼井至营盘谷一带,是宜州将来重点防御的中心,或者说是进攻的中心。宜州北部的青龙关已经被梅自强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并且拒绝了通州兵要求换防的要求,虽然通州兵有军部的官文,但那对梅自强这个一直为郑朔之死而耿耿于怀的、夹脊关一系的重将来说,屁也不如!
为了把宜州整个刮得干干净净,钱不离计划局势稳定之后,不管杜兵那边打得怎么样,福州军将从三眼井至营盘谷一带向洪州进攻,把战火点到洪州去,以获取更大的战略空间。纵使札木合马上就会被歼灭,他也可以带领福州军梯次撤退,尽量把时间拖到秋收之后。一个富饶的州府,一年之秋税能收上来的钱可不是小数,钱不离当然不会把这些钱留给中央内阁,相反,他还要收取重税,把百姓们手中的存粮压到最低生活线上,有一个十年之内免除一切赋税的条件在前面,引起百姓反抗的可能性不大。
习惯了就地从州府补给的军队将在宜州吃上一个大亏,就算他们不承认钱不离十年免除赋税的诺言,他们也不敢把百姓赖以活命的存粮抢走,漫长的补给线将会成为帝国财政极大的负担。关键的一点是,帝国将无力支撑两大军团同时进攻福州。为了避免负担转换成绞索,他们最多只能派一个军团进驻宜州,他们在减轻了自己负担的同时,无疑也让钱不离大大松了一口气,凭福州军的实力,对付一个军团还是有些周旋余地的。
只要能把消耗战一直拖到第二年,内阁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卸下自己的担子,让他们的军队就地补给,那么宜州百姓和军队之间的矛盾很可能升级为不可调和的矛盾,钱不离等待的机会就来了。
战场并不是决定战争胜负地唯一地点。钱不离一向信奉这句话。
虽然这个方法卑鄙了点。把宜州府地百姓当成了工具,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只能走下去,成王败寇的道理人人都懂,只要他能遵守自己的诺言,重新打下宜州之后坚持十年免除一切赋税,他在平民中的声望将翻上一个很高的台阶。
钱不离最幸运的一点就是在财政上从来没有负担,不算贾天祥的支援。光是宜州府数百年的积蓄,如果手中地部队不再扩编的话,宜州的积蓄足够自己鏖战五年以上了,这还是在预计付给伤亡将士高额抚恤金的情况下。
钱不离命令浮梁挑选出一批机灵点的士兵,和顾坚的手下、还有那些抢先投诚的小混子们一起,到各个贵族地封地里暗察,当然也包括在宜州生活得风生水起的大小商人。尤其是粮商。如果说宜州府是个大吸血虫的话,各个贵族还有商人就是小吸血虫,铁了心挖空宜州的钱不离不会放过任何挤血地机会。
“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走?”月色公爵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质问钱不离了,堂堂的帝国公爵落到这种地步真是莫大的耻辱!月色公爵的脸颊微红。这是气地;她的眼睫毛在不停的抖动,这也是气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个粉身碎骨的茶杯,桌子上还有一滩茶渍,椅子斜斜倒在地上。这些,都代表着月色公爵的愤怒。
钱不离端坐在椅子上,没有搭理月色公爵。
“钱将军!!”看到钱不离无动于衷的样子,月色公爵的表情更加愤怒了。她之所以敢轻身来到宜州,是觉得凭着自己地身份,只要稍微透露一下合作意向,对方便一定会把自己当成上宾看待,钱不离的强硬姿态是她绝没有想到的。耀眼的光环只换来对方的斜视。现在月色公爵的表情虽然愤怒,但心里却充满了恐惧。
钱不离淡淡看了月色公爵一眼:“别这么看我,我会害羞的。”
月色公爵马上移开目光,却突然醒悟这么做代表着自己心虚了,又咬牙看向了钱不离:“钱将军,如果您确定和我没什么好谈的,希望您能让我离开宜州!对您的固执我感到很遗憾,对我们两方来说,合作对你对我都有利,我无法理解您的态度!”说到这里,月色公爵看向如标枪般站在钱不离身后的程达:“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离开这里。”
月色公爵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她数次要求这个该死的军人给自己准备马车,但不要说马车,她连马毛都没看到。
钱不离沉吟了一下,其实他倒是想谈,看看这些上阶贵族到底能带给自己什么,不过谈得时间越晚,自己就会占据更大的主动,如果能在自己打下洪州或者歼灭两大军团中一部之后谈,他有把握用强势压倒对方。现在刘佩凡已经打下了三眼井,后方也传来了消息,郑星朗以伤亡骑、步兵四百余人的代价,消灭了铁浪军团的骑兵队,只需再整顿一段时间,就可以出兵洪州了。
“公爵大若何必生气呢?我是为了大人的安全着想,赤水镇刚刚被我军收复,还要整顿一段时间,再说赤水大桥已经被毁掉了,你现在也没有办法去福州。”
“有您钱将军在,我还有必要去福州吗?”月色公爵冷笑一声:
“我要去皇城。”
“这样更危险,如果你北上青龙岭的话,我军正在和通州兵对峙呢,当然,他们是不敢伤害你的,不过你没想过撞上了札木合会发生什么事情吗?大人可是姬周国的公爵啊……与其让札木合占便宜,还不如把便宜让给自己人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月色公爵故做听不懂‘便宜’是什么意思,冷冷的说道:“我从洪州走。”
“洪州的守备军将集中封锁西北,防范札木合窜入洪州,我军马上就要接替洪州的防务了,这个……到时候总会有些小人趁乱抢掠四方,洪州必不可免要乱上一段时间,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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