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土着脸,抿嘴不语,其实从心理上,他们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信,服输了。
只是这些话怎么能当众说得出口,只能这样的僵着,脸色皆是又青又红。
沈傲气焰不减地笑道:“看你们还是不服了;好吧”他捡起一样古玩,向他们三人问道:“这是什么?是赝品还是真迹?答得出来吗?既然你们答不出,那么我就来说了。”
他顿了顿,泰然自得地道:“这是两晋时期的牙雕,宫廷之物,看这花纹和雕功,再看底座的纹饰,若我猜的没错,收藏这牙雕的,应当是个王侯”
在所有人的钦慕之中,沈傲如数家珍,轻描淡写的连续拿起几样古玩,一件件的说出它们的来历。
二楼的包厢里也是轰动起来了,赵佶豁然站起来,现出激动之色,连连道:“这个少年好厉害沈傲,哈哈,真是深不可测又令人叹为观止”
小郡主也一时呆了,远远看着沈傲潇洒自若的样子,对面的三个太学鉴宝高手却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竟是连眼都不敢抬起,完全如斗败的公鸡。
那样子看起来,沈傲倒像是学堂中的博士,在学堂里挥斥八极,嚣张至极。
唐严也忍不住站起来,击掌道:“好,好,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啊哈哈”
太痛快了,唐严憋了一口气,如今总算一下子吐出来了;太爽了,方才这三个太学生狂妄之极,将监生打了个落花流水,唐严心中惴惴不安,一股浓重的阴霾压在心头,竟是吐不出来,吞不下去,如鲠在喉。
可是沈傲一人单挑三人,竟打得他们连还手之力也没有,谈笑之间,便扭转了时局,方才还是国子监黯淡无光,可是现在,太学已是一败涂地。
唐严不禁在想:“好一个沈傲,哈哈,老夫能得你一人,就足以吐气扬眉了;哼,这个成养性,竟敢阴老夫一把,现在看看他如何得意?”
唐严笑吟吟地望向成养性,成养性一脸的铁青,心中却又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婉拒国公的推举,如今白白便宜了国子监,白白便宜了唐严。
曾文也是赞赏地微笑着,先是朝周正道:“公爷,你这外甥真是后生可畏啊”
曾伟这话颇有打趣的意味,沈傲年纪轻轻,就已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他们玩了半辈子的古玩,比起沈傲来还真该无地自容了。
周正板着脸道:“曾兄言过了,沈傲这个孩子,才情是有的,却年少轻狂了一些,曾兄不必夸他,别滋养了他的傲气。”
周正说出这番话,倒是用了苦心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傲今日扬名,必然会遭人嫉恨,给他降降火是为他好。
曾文岂能不明白周正的意思,立即正色道:“公爷说得不错。”便不再说话了。
厅中的沈傲将最后一件古玩放下,咄咄逼人地盯着王之臣三人,步步紧逼,几乎就要触及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哼你们不是很嚣张吗?不是自我觉得很了不起吗?今日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嚣张
沈傲心中想着,冷笑连连,他做人的原则就是这样,要嘛忍气吞声,可是一旦站出来,就绝对不会轻易罢休,他们既然伸脸过来,沈傲没有不打的道理,非但要打,而且要穷追猛打。
他叹了口气,嘲讽地道:“太学果然是个好学校,三位的脸皮之厚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不认输吗?”
这一句话恶毒极了,许多太学生瞬即色变,可是偏偏又发作不得;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谁还会白痴到站出来和他继续比试?那不就等于是自取其辱吗?
王之臣期期艾艾地想了想,心头鼓足了勇气,沮丧地朝沈傲拱了拱手,道:“王某服了,沈公子大才。”
有了王之臣先开口,其余二人也都一一向沈傲认输
沈傲哈哈一笑,倨傲地问道:“是你们认输,还是太学认输?”他冷然一笑:“方才你们是怎么说的,国子监无人是吗?现在我倒要看看,太学还有没有人站出来有吗?有吗?”连续问了几遍。
这一句话嚣张极了,玩嚣张,太学生还嫩了一点,沈傲摇着纸扇子,目光咄咄逼人,在人群中逡巡,那表情仿佛是在说:哪个人有种来跟老子单挑
全场顿然鸦雀无声。
沈傲这样做,正是他心机深重的地方;踩了几个太学生,必然会遭到太学的仇视;太学屹立百年,根基庞大,朝野之中的权势者数不胜数,今天欺负了他们,异日说不定走在大街上要被人打黑棍呢
沈傲怕挨打啊,文攻他不怕,就怕哪个脑子充血的太学愤青要跟他武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与太学生的斗争放大到挑战整个太学去,反正人都得罪了,不在乎多得罪一些;对于向太学挑战,沈傲所做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因为他代表的是整个国子监,挑战太学的同时,国子监在冥冥之中,已经绑上了沈傲的战车。
有了国子监在自己的身后,一切都不同了,太学牛叉,国子监不牛吗?
太学敢动他,国子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很老实很忠厚的沈傲
第一百一十三章:很老实很忠厚的沈傲
沈傲的话音刚落,厅中传来一道冷笑声,接着便见一人徐徐地站起来,道:“好狂妄的小子,鄙人倒要见识见识你的鉴赏功夫。”说罢,捋须走过来。
沈傲微微一笑:“敢问阁下是谁?”
这人笑道:“工部侍郎邓文昌。”
工部侍郎?
这可相当于副部长级别的高官了,看来太学是小得不行,实在没有办法,老头子们便站出来压压阵。
这算不算是以大欺小?
不过是大欺小,还是以小欺大还说不准呢
沈傲朝邓文昌拱拱手道::“学生见过邓大人。”
狂妄归狂妄,敬老是必须的,这是传统美德;否则外头传扬出去,说的还是祈国公府家教不好呢
邓文昌虎着脸道:“礼就免了吧,你方才说太学无人,今日老夫就要和你比一比,如何?”
邓文昌已从太学肄业二十余年,早已养成了风淡云清的性子,若不是沈傲方才的话太狂,也断不会挺身而出
这事关着太学的名节,邓文昌虽已高居工部侍郎之职,可是有一样却是不容否认的,他出身太学,太学被人欺了,邓文昌也要遭人小看。
沈傲直起身子摇扇道:“大人既要比,学生哪里敢拒绝,为示学生对大人的尊敬,不如学生先让邓大人鉴赏吧。”
邓文昌也是极好古玩的,玩了半辈子,在同僚中也略有薄名,因而才有胆识站出来,此时听沈傲说要相让,心里顿时怒了,这小子是看不起自己吗?
哼,好今日倒要见识见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厉害。
邓文昌在官场里莫打滚爬,既然站出来,自然也不会像年轻人那样气冲冲地去撞枪口的,趟地雷的活也轮不到他去做;既然向沈傲挑战,他也自然有几分把握,微微一笑,一副乐呵呵的样子道:“沈公子不必客气,不过我们既然要比,何不换一种更有意思的方法?”
邓文昌顿了一下,道:“老夫今天正好带来了一样宝物,请沈公子看看,若是沈公子能猜出它的来历,老夫便认输,如何?”他堆起笑脸,倒是一副很忠厚的样子。
人不奸诈枉老年,若是连这点腹黑都没有,这么多岁数岂不是活到狗身上了?
邓文昌心里不无洋洋得意地想:“老夫折节下士,还怕这个小子不入瓮吗?到时候我拿出宝物来,保准要让他为难。”
沈傲心下一凛,这是要玩阴的了,怡然一笑,这一转眼间,也变成了很忠厚的样子,很热诚地道:“不知大人带来的是什么宝物?”
看客们见邓文昌一脸笃定,不少人都暗暗为沈傲担心,也有一些与太学有干系的,心中却是一喜,想看看邓文昌所说的宝物,到底是什么。
邓文昌不徐不慢地往袖子里一掏,便摸出一块玉来,微微一笑道:“请沈公子品鉴。”
众人一看,心中顿时大呼邓大人果然不负阴险之名,哇,太无耻了
不过邓大人脑子也厉害,竟能想出这种下流的办法
原来邓文昌拿出来的,是一件不起眼的佩玉,这佩玉之所以不同,重在它的不起眼,这佩玉也不知是哪个没**的东西从坟里刨来的,从而辗转到邓文昌手里;整块佩玉,由于常年埋于地下,多遭泥土的侵蚀,带着各种色沁,色泽晦暗,若是不细看,只怕许多人还以为只是块寻常的石头。
大家都知道,大凡刚出土的旧玉,在数百上千年的时间里,多遭泥土或者墓葬品的侵蚀,带有各种色沁,但是这些沁从色彩上看,并不完美,反而使古玉显得很晦暗粗糙。所以,这种古玉出土之后,被许多杂质和皮壳包裹后,很难分辨出它的材质和年代的。
也有些人低价购买了这种古玉之后,常年的盘养,等这旧玉恢复了从前的温润纯厚,晶鉴光洁时,才可从中得出它的来历。
古玉纵然具有最美的色沁,如不加盘养,沁色就会隐而不彰,玉理之色更不易见,玉性不还复,就会如普通的顽石一样,从表面上看,色彩黝黑发黄,没有一丝光泽,这样的古玉,如何能用肉眼去鉴别?
邓文昌是给沈傲出了一个超级难题,这块玉佩,确实算是古玩,可是这样的旧玉,要人鉴定出材质、来历,只怕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所谓的鉴赏,无非是三种办法,一种是触摸,其次是视察,最次是舌舔;而这旧玉蒙了一层皮壳,不管是触摸、视察、舌舔,面对这种旧玉都毫无办法。
因此,要鉴定这种旧玉,对于这个时代的鉴赏者,几乎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
邓文昌笑嘻嘻地拿出旧玉的那一刻,许多人都忍不住摇头,暗暗在想,这次沈傲是只有认输的份儿了。
厢房里观看的唐严大怒,邓文昌实在太无耻了,竟厚颜无耻到拿旧玉出来请沈傲鉴赏,沈公子这个孩子也太实诚了,竟是上了他的当。
众目睽睽之下,沈傲接过旧玉,微微一笑道:“邓大人是个雅人,这旧玉不知是从哪里淘来的?”
邓文昌当然不会说,生怕沈傲从蛛丝马迹中去猜测旧玉的来历,连忙摇头道:“只是一个朋友送的,正打算盘养个几年,沈公子大才,必是知道它的真伪来历的,是吧?”
沈傲颌首点头:“好吧,我就来鉴赏一二。”
沈傲这一点头,就有不少人捶胸顿足,太实在了,太忠厚了,怎么沈公子方才还是气焰嚣张的样子,一下子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邓文昌的诡计,沈傲精通古玩鉴赏,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也有一些冷眼旁观的人,心里发出冷笑,后生就是后生,邓大人出马,还不是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到时候看他如何收场。
众人的表情各异,反倒是厢房里支着窗户往下看的赵佶一时竟是痴了,探出些头来,官家的威仪一时也顾不上了。
今日的鉴宝实在太精彩了,让他目不暇接;此时见邓文昌给沈傲出了难题,沈傲却是一口答应,心里不由地想:“莫非这个沈傲,竟真的能鉴别出这块旧玉?”
勾起了兴趣,就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赵佶此刻已经沉醉其中,就想看一看,世上是不是真有人能鉴出旧玉来。
就在所有人各怀鬼胎的时候,沈傲尔雅一笑,将那旧玉在手上把玩片刻,随即向人道:“谁能为我打盆水来。”
众人皆是一愣,鉴赏玉器,要水做什么?
这倒是闻所未闻的事,不过沈傲既开了口,所有人都想看看他到底使用什么方法来鉴定这块旧玉,因此立即有几个人对一旁的侍者催促道:“快去为沈公子打水来。”
这个时候,国子监和太学之间的争斗反而一下子缓和下来,就连那邓文昌心中也在想:“他莫非真的能鉴别这旧玉?就看看他能用什么办法”
只这转念之间,邓文昌想要教训沈傲的心思渐渐淡下去,一门心思要看沈傲准备故弄什么玄虚。
过不多时,就有皇长子的管事太监打了一盆水来,沈傲将旧玉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浸了些水,随即将手指放在旧玉的上方,那水滴顺着指尖滴落,恰好就落在旧玉上。
沈傲一双眼睛仔细地开始观察旧玉上的水滴,随即松了口气,抬眸道:“旧玉不是赝品。”
邓文昌顿然愣了一下,才是不由自主地问道:“何以见得?”
沈傲道:“要鉴别旧玉真伪很简单,我用的是水滴法,将水滴在旧玉上,如成露珠状久不散开者是真玉,水滴很快消失的则为赝品;邓大人请看,这水滴至今仍然呈露珠状久散不去,那么绝不可能是伪造的。”
水滴法?许多人都探过头去,观看这旧玉上的水滴,心里却都生出了疑惑,他们听说过的鉴定法不少,可是水滴法却是闻所未闻,只是不知这沈傲如何得知这种办法
沈傲泰然一笑道:“若是诸位不信,大可以去找一块旧玉赝品来,一试便知。”
众人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鉴定术,顿时都抖擞精神,真如沈傲所说的那样,今日这鉴宝会,倒是真能学到一手,便纷纷去寻了个赝品来,滴水上去,果然,那水滴很快消散,许多人惊叹起来,道:“水滴果然散了。”
厅中一下子热闹起来,那二楼的厢房里却也是一阵窃窃私语,许多人恨不能立即下楼去,一探究竟。
只是官家不开口,谁敢随意下去,因此大家心里虽是痒痒的,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地继续呆在二楼。
就在众人惊叹连连的时候,沈傲又拿起那块旧玉,放在手中轻轻掂量,口里喃喃说了几句怪话,什么质量、约莫三百克之类,突然,沈傲又是从容地笑了起来,道:“拿刀来”
沈傲这句话中气十足,倒是很有好汉的气概,抬眸一看,见众人都是呆了,这才想起自己方才那句话似乎有么点儿犯罪倾向。
汗,本公子拿个刀而已,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怕本公子杀人吗?
沈傲轻蔑地望了他们一眼,这群战斗力只有五的渣,真要杀他们,还需要用刀?
“去寻一柄一尺见方的利刃也行。”沈傲和他们解释不清,只好作出一副绝没有暴力企图的模样。
“拿刀?”
众人又是一怔,莫非是拿刀来鉴定这旧玉?
这可怪了,世上哪里有动刀去鉴定古玩的?
不过沈傲方才的举动倒是让不少人信服了,立即有人拿来一个小匕首,交在沈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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