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被城墙上的宋军掀翻,整个云梯翻到,云梯上攀爬的女真人、配军发出最后的哀嚎。
宋军开始集中用手弩射杀城下的敌人,而大量的火油也倾泻下去,随即火把落下,轰的一声,巨大的火焰开始燃烧,战争的残酷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宋军,包括金军。偶尔会有女真人杀上城墙,一支支由校尉组织起来的后备队毫不犹豫地将他们赶下去,一旦有女真人出现,所有的弩手便会不自觉地大吼:“校尉,校尉在哪里”
小小的混乱,在一声声回应:“校尉先上。”之后立即稳定下来。
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戴着铁壳范阳帽的校尉越来越多,这些人在城墙道上来回奔走,他们的出现,将整个城墙组织成一条血肉长城,让女真人无机可趁。
女真人悲哀地发现,他们面对的敌人并不简单,当年对付契丹人的时候,一旦有女真人登上城墙,辽军就开始恐慌起来,那是出于对女真人发自内心的惧怕。可是很明显的是,现在的宋军完全不同,这些人无比的顽强,登城的女真人刚刚落地,便有无数人提刀迎面斩杀过去。
金军的配军到了后来,完全撤下,全数换上了落马的女真骑兵,数万的女真人疯狂地攀城,冒着箭雨和炮火,犹如粘在方糖上的蚂蚁,密密麻麻。
周处亲自带着一队校尉赶来,登上城楼,大呼一声:“我在城在”
“我在城在”各个角落,无数人爆发出大吼,金人疯了,水师也疯了,当大量的女真人攀上城墙,城墙各处,都是疯狂的鏖战杀戮,当一个人倒下,立即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接替他们的位置,逝者最后一声哀嚎,不是悲鸣,却像是最后的嘱咐杀
鏖战一直持续到了晌午,金军的攻势已经渐渐缓慢下来,城中无数百姓蜂拥前来送上了酒食犒劳军士,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的荣辱生死已经完全寄托在这道城墙上,也寄托在这些脸上冻得青紫饥肠辘辘的守军身上,女真人的欺压,谁也不想经历第二次,这种自发的犒军,比任何时候都要真挚。
下午的时候,风雪渐渐小了一些,女真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吹起了号角,更大的攻势开始,其他城墙段的校尉列队赶赴,炮声隆隆之中,在城墙上,所有人都疯狂了。
如冰锥一般的长刀刺入体内,带着血色的眼眸贪婪地最后看一眼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名校尉倒下,发出一阵大呼:“报仇”
“报仇”
回应大吼声连绵不绝。
风雪依旧,城墙上积压了一具具分辨不清的尸首,在夜晚降临时,金军终于如潮水一般退出去。
完颜阿骨打铁青着脸,他一人一马,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那苍凉的人身马影,整个人冻得青紫,浑身僵硬不动,头上暖帽上覆了一层层积雪也无动于衷。
那一双仍然锐利的眼眸,散发出滔天的狠唳,仿佛一匹饿狼,在旷野之中咆哮:我的铁骑无坚不摧;我的刀锋指处,所向披靡;我是白山黑水翱翔的海东青;是草原上的王者。一群南人,一群南人怎么可能能阻挡我
完颜阿骨打带着不可置信,带着一丝狐疑,带着不甘,终于还是长叹口气,才打马回营。
金军的士气,在风雪的吹打和徒劳无功的攻城战中已经消耗一空,夜幕降临,天气更加冷冽,冻得发紫的金人相互拥蔟在帐中取暖,没有一点声音。
没有取暖的皮裘,粮秣也开始短缺了,军中开始杀起马来,自然是先从配军开始,之后是金军,一匹匹战马在雪地里由他们的主人砍倒,发出最后的哀鸣。
大帐中的完颜阿骨打,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的脾气很暴躁,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而在这时,一封急报传来,完颜阿骨打接了急报,随即浑身颤抖,眼眸中闪出悲恸:“召集众将”
他咬牙切齿地发出了声音。
将军们纷纷进账,面容紧张,完颜阿骨打的眼眸在帐中扫视,一脚将身前的桌案踢翻,挥舞着拳头,疯狂地道:“临璜府陷落”
所有人一时间不由地呆住了,临璜府没了,金国完了
这是第一个念头,正如天柞帝丢失了临璜府一样,辽国也随之土崩瓦解,虽然还在苟延残喘,但是辽人毕竟立国数百年,根基深厚,可是对大金来说,临璜府的陷落,对这个完全没有根基,只是凭借着杀戮而称雄于世的女真人来说,只怕并不会比辽人好更多。
更何况,临璜府一旦陷落,太后、宗室、贵族甚至是在场所有人的家眷也足以让人忧虑重重。
有人长出一口气,随即悲恸大哭起来,这哭声开始蔓延,整个大帐,居然传出连片的哭声。
便是这些豺狼,也有珍惜的一切,有父母妻儿,而现在,宋军将他们所有的希望尽皆打破,攻陷临璜,不止是让金国彻底地土崩瓦解,更是击中了女真人的软肋,让他们彻底地崩溃。
完颜阿骨打的脸色阴晴不定,随着将军们的陶陶大哭,眼中也不禁落出几滴泪来,他的母亲,他的嫔妃,他的儿女,如今全部落入宋人的手里,便是铁石心肠,也忍不住发出悲鸣。
最后一天,几乎所有人都在求票,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所有勤恳的作者,包括老虎和榜上的几个大神都在努力,老虎再次爆发一声大吼:最后一天,老虎不能输没了奖金会被老婆打死。
第八百四十一章:你敢来我敢去
第八百四十一章:你敢来我敢去
消息传出,整个金营哀嚎阵阵,他们从前残忍的杀戮别人的妻女,现在当这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时,令人讽刺的是,他们居然也落下了眼泪,生出了悲恸。
大帐中的完颜阿骨打,已经抹干了眼泪,他的脸色冰冷而疯狂,大吼一声:“那沈傲一定会来,他拿下了临璜,一定会南下驰援,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报仇”金人发出疯狂的回应。
完颜阿骨打冷冽一笑:“停止攻城,全军歇息,我们就在这里,专侯那姓沈的过来,报仇雪耻”
完颜阿骨打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沈傲一定会来,他要做的,就是保存好自己的实力,静静的等待。
金军之中,悲恸化为了仇恨,大定府的天气已经越来越恶劣,大雪连续下了七八天,高达数尺厚的积雪几乎将整个郊野都埋葬下去,天上地下,永远只有一种色彩,那苍茫茫的朔风,犹如尖刀一样刮在面上。
完颜阿骨打终于冷静了一些,慢慢的开始筹备决战事宜,而在大定,金军的攻势暂缓,也让周处瞧出一点端倪,临璜府陷落,平西王殿下想必很快就要到了。
与此同时,远在祁津府的完颜大石在遭受伏击之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女真人虽然北去,可是不彻底铲除掉这支金军,契丹国将永无宁日,当一份急报飞快传到耶律大石的手里,耶律大石再不迟疑,立即收拢残军二十万,刻日北上。
蜿蜒大石的打算很清晰,无论如何,也要参与灭金的战争,契丹国的国势已经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若是这一次冷眼旁观,一旦让女真人得胜,不说厄运会再次降临,对于他的权威也是极大的打击。
耶律大石的当机立断,可见他绝不是一个可以小视的人,之所以被女真人压得喘不过气,无非是大势已去罢了。
五天之后,宋夏联军终于来了,轰隆隆的战马让大地战栗,大雪纷纷之中,宛若乌云的骑兵快速移动,在大定府北面,扎起营寨,与女真人对阵。
大定府已经集结了七八十万军马,城内是二十万水师和新招募的流民,北面是十万宋夏联军,南面是二十万辽军,而在四面楚歌之中,是二十万金军。
不只是如此,西夏大军也陈兵于横山一带,堵截了金人向西突围的通道,除了决一死战,女真人无路可走。
猎人已经准备四面围定,而饿狼尚在舔噬自己的伤口,打算做出最后一击。
女真人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缺衣短粮,只能做出垂死挣扎。
在辽军的大营,耶律大石却显得惶恐不安,他这温暖如春的大帐里,精致的火盆烧着无烟炭火,虎皮铺就的地毯冒出兹兹热气,悬挂在四壁的银剑、画雀弓证明了主人身份的不凡。
坐在帐中下首位置的,正是双手搭在膝盖上欠身坐着的耶律阴德。耶律阴德是耶律大石的嫡长子,也是辽国太子,今日父皇突然召见,自然是有极机密和重要的事要与他商议。
耶律大石双目沉重,踱了几步,突然回眸,淡淡看了耶律阴德一眼,到:“当**在西夏时,与这沈傲打过交道,父皇问你,此人是什么性子。”
耶律阴德与他父皇不同,唯唯诺诺的沉吟,才道:“神鬼莫测”
这句话可谓贴切到了极点,沈傲的性子让人很难琢磨,明明别人以为他不敢做的事,他偏偏要做,明明别人以为他会做的事,他却突然含笑轻轻揭过去,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有很大的压力,不过耶律阴德心中得意的是,不管怎么说,自己和那沈傲倒是有点儿交情,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多少还能说的上几句话。
耶律大石冷冷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锋芒,双目落在摇曳的烛火上,淡淡道:“女真人已经完了,现在对我们大辽来说,真正可怕的人却是那沈傲,现在能篡我大辽江山的也正是此人。”
耶律大石一番话,让耶律阴德满是诧异,期期艾艾道:“这”
耶律大石冷笑,继续道:“对这个人,父皇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不管如何,也要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宋军现在拿了大定府,谁能保证吞灭金国之后,他们会不会假道伐虢,这沈傲神鬼莫测,父皇倒是要看看他的胃口有多大。”
耶律阴德忧心忡忡道:“如何试探?”
耶律大石闻言一笑,道:“传朕的旨意,敕封沈傲为契丹辅政亲王,天策上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过问大辽军政事。”
“啊”耶律阴德大惊失色,道:“父皇”
耶律大石淡淡笑道:“你是不是想,父皇这么做,岂不是给了那沈傲天大的好处,沈傲在大宋已被敕为辅政王,在西夏是摄政王,天下的权柄都已掌握在他的手里,我大辽这么做,岂不是引狼入室。”
“你错了”耶律大石看着耶律阴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失望,这个儿子和自己比起来实在相差万里,将来叫自己如何将天下交给他。耶律大石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父皇是要试探他的态度,若是他接了旨意,欢天喜地揽我大辽的权柄,那么我大辽尚且还能苟延残喘,可要是他拒不接受,可见他所图甚大,父皇能给他的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耶律大石吁了口气,神色黯然道:“这才是最教人心寒的,这旨意,你去传递。看他怎么说吧。”
耶律阴德苦笑道:“好吧,我去一趟。”
当日夜里,耶律阴德带着数百个骑兵侍卫抵达联军大营,自报了身份,辕门处的宋军不敢怠慢,立即禀告,迎了耶律阴德进去。
沈傲对这耶律阴德倒是热络的很,二人在西夏颇有些交情,当日西夏招选驸马,便是耶律阴德与沈傲同气连枝,一起对付女真皇子,现如今,虽然已是物是人非,可是这交情总还在。沈傲穿着尨服,看到耶律阴德,立即把住他的臂膀,大笑道:“耶律兄真是稀客,来,来,来,坐下来说话。”
耶律阴德依言坐下,正想说圣旨的事,谁知沈傲满是豪言的道:“来人,上酒,耶律兄与我是故交,今日重逢,岂能无酒。”说罢向耶律大石道:“今日我大宋、西夏与大辽合力围堵金军,灭金只在今日,今日又是故友重逢,好事成双,耶律兄今夜也不必回营了,与本王共谋一醉吧。”
听了沈傲这般热络的话,耶律阴德心中生出惭愧之心,心里想,人家和我攀私交,我若这时候与他斡旋,未免太不讲人情了,便呵呵笑道:“好极了,正要见识沈兄的海量。”
一夜宿醉,等到耶律阴德头昏脑胀的醒来时,又去寻了沈傲,正要谈及圣旨的事,便听到外头周恒卷开帐帘子进来,急匆匆的道:“殿下,金人来了个信使要求见殿下。”
沈傲含笑对耶律阴德道:“耶律兄便在这里安坐,看我见金使如何?”
“妙极。”耶律阴德抢口答应。
这时候,外头一名穿着皮袄的女真人脸色紫青的进来,双目扫视了帐中一眼,昂着头,并不跪拜,只是道:“谁是大宋辅政王?”
周恒大喝一声:“大胆,见了殿下还不跪下”
这女真使者闻言冷笑,道:“女真人双膝只跪萨满神和阿骨打”
沈傲却是笑了起来,气定神闲的道:“本王没兴致和你们这些将死之人白费口舌,完颜阿骨打叫你来,到底为的是什么事?”
女真使者冷冷一笑道:“明日清晨,我家大王会单人独骑到大定东城三里小坡处等候殿下,与殿下有几句话要说,就怕殿下不敢去。我家大王还说,殿下可以带两个侍从,省的殿下心中不安。”
他话音刚落,耶律阴德和周恒一齐道:“不可去,这定是完颜阿骨打那狗贼的奸计。”
金人使者怒道:“我们女真人不像你们契丹人和南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殿下不敢去便罢,何必要找这个借口。”
沈傲的眼眸闪烁,淡淡笑起来,道:“完颜阿骨打要见本王?这好极了,本王倒也想看看这完颜阿骨打是什么样子,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明日清早,曙光初露的时候,本王一定到。”
金人使者脸色才缓和下来,道:“这便好,我这就去回禀。”说罢昂首阔步的出去,不见丝毫胆怯。
等那使者走了,周恒急道:“殿下说不准这背后有阴谋诡计也不一定,现在女真人穷途末路,难保不会使诈。”
耶律阴德也道:“女真人残暴阴狠,切不可相信他们。”
沈傲抿了抿嘴,道:“安全方面的事,自然要极力保障,这件事就由周恒来负责。不过本王若是不去,岂不是教人小看?那完颜阿骨打敢孤身来,本王难道就不敢与他会晤,去,非去不可”
第二章送到,今天回老家,更新有点迟,抱歉,有大家的支持,月票很给力,老虎在此拜谢,是大家的支持,才让娇妻有这样的成绩,老虎一定不让大家失望。
第八百四十二章:光荣的去死
第八百四十二章:光荣的去死
见沈傲态度坚决,周恒和耶律阴德也不好再劝,耶律阴德更不好提起圣旨的事,仓促地回到辽军大营求见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