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吴文彩苦笑道:“昨天夜里,不少藩王去了知府衙门,夜探那王子,看这些藩王的意思”
沈傲想了想:“你这么说,本王倒是想看看那些藩王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件事交给本王处置吧,陛下被那努努王子气的不轻?这也好,咱们做臣子的,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本王索性回来,就逗他开心一下。”
沈傲回来,吴文彩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再加上水师的胜利,也让他有了底气,便笑道:“好,一切听殿下安排,这些藩国搅得泉州不宁,也该殿下收拾一下,说不准反而能让他们收敛一些。”
沈傲和吴文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二人说到了马应龙,吴文彩笑道:“这两日倒是将马大人也气的够呛,现在殿下回来,一切都好了。”
沈傲喝了口茶,眼中闪露出深邃的光泽:“气一气也好,就权且是引蛇出洞,哪些是对大宋死心塌地,哪些是首鼠两端的,今日记清楚了,海政要深入,就要有人哭,有人笑,除了恩泽雨露还要有雷霆万钧。”
这时已经到了辰时,泉州居然放了晴,大风偃旗息鼓,暖和的太阳照耀下来,透过窗格,照的沈傲的脸略带几分红晕。沈傲站起来,道:“时候不早,本王也该觐见去了,这件事,本王还要和吴大人好好推敲一下,吴大人,告辞。”
吴文彩连忙起身道:“殿下这么说,倒是坏事成了好事,听得下官振聋发聩。”
沈傲淡淡一笑:“许多话看上去很有道理,可是大多数人却不能去做,有的是不敢,有的是有心而无力。吴大人其实也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不合时宜而已,那本王就来做,本王反正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注定了要被人误解,那就索性再多一点骂名也无所谓了。”沈傲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略带疲倦,朝吴文彩淡淡笑道:“你不必送,这里距离行宫几步路,本王自己走。”
赵佶其实每日大清早就会醒来,这本和他的生活习性不同,只不过近来正服食丹药,这丹药需用清晨的露水服用最佳,露水采摘了来,也有时鲜,时候过了就污浊了,所以赵佶尽量起早一些,吃了丹药才用膳。
昨天的火气还没有消下去,所以用罢早膳,杨戬见天气放晴了,小心翼翼的道:“陛下,今个天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赵佶摇摇头:“不必,朕全身乏得很,也没这心情,去叫个人购一份邃雅周刊来,待会儿朕要看。”
他突然道:“赵紫蘅为什么总是躲起来,毕竟是朕的内侄,哪有三天两头看不到人的,朕到了这里,总要看着她。”
杨戬心里说,那清河郡主成日往画坊和成衣铺子里跑,怎么肯舍得来觐见。不过这句话他当然不敢说,讪讪笑道:“许是做了妻子,有了娇羞的心思。”
赵佶不由哈哈一笑,道:“你莫要替她遮掩,朕知道,他是去画坊了,都说那画坊是个好地方,朕却一直没有去,有空,你陪朕去吧。”
所谓画坊,其实就是类似于书画的批发市场,不过里头的书画参差不齐,有一些名人的真迹,更多的都是赝品,或者是一些讨生活的读书人作了书画拿来典卖的作品。这里头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书画琳琅满目,据说一日成交的书画就超过上万幅之多,除了一些行家想淘点真迹,也有一些人买回去装饰厅堂,番人光顾的也多,许多番人临回国时,总要带些纪念回去,别的东西太俗,唯有这书画总是和俗气不沾边的。
杨戬应了一声,眼珠子一转,道:“奴才陪着陛下去,只怕不能让陛下尽兴,倒不如等平西王回来,陪陛下一道去,那才有意思。”
赵佶也露出期待之色,随即叹息道:“只怕不会这么快回来,哎,劳师远征,若是真出了事,客死异”他觉得这个词儿不吉利,立即收了话音,继续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不必伺候,你也去歇一歇吧。”
杨戬应了。
这时候外头有人叫道:“天晴咯,有谁愿意一起去晒衣服的吗?”
赵佶听到沈傲的声音,以为听错了,沉着脸道:“是谁在大声喧哗?”
杨戬道:“不是平西王是谁,啊呀,他回来了?”
赵佶也是目瞪口呆,心里说,怎么回来的这么快,道:“传他进来,堂堂亲王,在外头大喊大叫的成什么体统。”
杨戬小跑过去,果然看到沈傲穿着一件尨服,戴着进德冠,笑呵呵的朝他挤眉:“泰山大人好,这么些时日不见,泰山大人居然瘦了,这是怎么回事?”
杨戬见他笑吟吟的,也笑起来:“少啰嗦,陛下叫你进去。”
沈傲含笑,低声道:“越国的玛瑙有没有兴趣?明日送几斤过来。”
杨戬到吸口凉气,道:“几斤”
大宋产的玛瑙不多,自然是物以稀为贵,平时一两这玩意就价值数百贯了,沈傲却没事人一样一出手便是几斤,真真是骇人一跳。
杨戬也压低声音,生怕里头的赵佶听到,道:“哪里来的?”
沈傲很是沉重的口吻道:“越国朋友们送的,你若是不收,人家还说你不近人情,哎,小婿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为什么总会遇到这么多不着调的人。弄得好像小婿满腹贪欲一样,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哪。”
杨戬呵呵一笑,不好再多问了,道:“进去吧,陛下急着见你。”
沈傲跨步进去,看到赵佶沉着脸坐在案后,心里立即明白了,这时候赵佶越是沉着脸,反而是最欢喜的时候。于是立即拜倒:“微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赵佶抚案:“朕也想益寿延年,可是撞到了你,便是能万岁也要气死。”
沈傲抬眸,惊讶的道:“陛下何出此言?”
赵佶道:“你先坐下说话。”
沈傲大喇喇的坐下,赵佶看了他的坐姿,露出会心笑容,这世上在赵佶身边坐下的人,哪个不是轻轻坐着一个角,欠着屁股,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偏偏这沈傲不知真傻还是假傻,让他坐,他还真坐的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连腿都架起来了。
赵佶只好呵斥道:“要坐就坐,不许架脚。”
沈傲只好把脚放下,双手搭在膝上,难得露出几分老实巴交的样子。
赵佶才道:“伐越的事如何了?”
赵佶其实对伐越并不抱希望,沈傲回来的这么早,不过才两个多月的功夫,从泉州到大越,来回也有一个多月,偌大的越国,岂是月余功夫就能攻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水师铩羽而归,只好先行撤退。
赵佶虽然心里不痛快,可是看到沈傲平安回来,总算有了几分宽慰,想着等下沈傲苦着脸道了苦衷,自己宽慰他几句。
第二章送到,发的很晚,很不好意思,连续吊了三瓶吊针,医生说三十九度七应该住院的,但是没住,打完吊针就回来码字了,只是码字的速度实在不怎么样,大家见谅,晚上还有一更,老虎尽量提前吧。这个鬼天气,很容易感冒,大家多注意身体,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有小孩子的同学尤其注意一下。
第七百七十六章:奇功
第七百七十六章:奇功
看到赵佶一副失望的样子,沈傲从椅上站起来,躬身作偮道:“托陛下洪福,水师将士用命,南洋水师先克占城,一路北上,势如破竹,越军屡战屡败,直捣升龙城,此后大败越军,越人无奈,拿了他们的国主,开城而降。此次歼贼四万余人,大获全胜,越国举国而降,李氏宗室三百余人,已经全部押解回京。此次陛下钦命微臣吊民伐罪,解救越民于水火,越人感激涕零,送来万民伞十万柄,进献陛下礼物无以数计,越国上下官员,纷纷上疏陛下,请陛下为越国苍生计,下旨裁撤越藩,设安南都护府,永葆越国安宁。”
“除此之外”沈傲舔舔嘴,笑吟吟的道:“越国已经派出官员三十名,随水师前来泉州,觐见陛下,以示投诚之意。只不过李氏的宗室和越国官员与水师同行,微臣先来了一步,多则半月,少则数天,水师就要抵泉州了。”
赵佶听了,起先是不信,以为沈傲又是吹嘘,可是听到越国举国而降,又拿了李氏宗室,更有越人的上疏,便确信无疑,不禁拍腿道:“好”
赵佶本就是个喜形于色的人,更何况是这一桩大喜事,心中的大石非但落地,而且这赫赫武功,足以与任何君王不遑多让,很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当年先皇征越,历时两年而不能克,结果不得不议和,如今落到自己手里,却彻底的消灭了越国,也算是给先皇出了一口气。
这一战,虽是倚强凌弱,可是三月不到的功夫便灭人邦国,这才是真正出彩的地方,赵佶连说了几个好字,已经站起来:“有这喜报,朕这泉州算是来对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有功的要重赏,沈傲,这么说,那一日拿下占城的捷报并不是虚词了?南洋水师为何如此神勇。”
沈傲道:“微臣对南洋水师时时教导陛下的恩德,因此一到战时,人人争先,个个奋勇,都愿为陛下效力,为我大宋流血。水师虽是远道而来,占城的越军虽然以逸待劳,可是微臣军令一下,天子门生冲在最前,亲冒矢石,于是全军士气大振,小小越人蛮夷,岂可抵挡,自然四散奔逃”沈傲很无耻的补了一句:“纷纷惊呼我壮哉南洋水师不可战胜。”
赵佶听了更是大悦,他人一激动,便不不自觉地站起来,在这厅中来回踱步,道:“很好,我大宋以文孝治国,可是武备也不能荒废,南洋水师绝天下之冠,都是你的功劳,也是朕的那些门生用命的结果。”
说到自己的门生,虽说赵佶并没有与校尉有太多的接触,却仍然觉得有几分骄傲。笑吟吟的道:“你做的很好,好的很,朕要如何赏你且慢”赵佶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又微微板起来:“既然是势如破竹,为何不立即送捷报来?”
沈傲早有言辞,道:“陛下先是送来捷报来,后来陛下痛责了一顿,微臣并没有怪陛下的意思,其实这战果连微臣都觉得吃惊,更不必说远在千里之遥的陛下了不相信了。因此微臣便想,捷报的事暂时压下,直到大获全胜,胜负分晓,微臣也不敢耽误,立即先行回泉州,给陛下报喜。”
这个理由没有任何指摘之处,赵佶颌首点头:“不错,也怪朕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傲道:“陛下若是小人,微臣哪敢称君子。眼下当务之急,是不是该立即裁撤越国,建立安南都护府,以安越人之心?”
赵佶慎重起来,在厅中慢慢踱步道:“裁撤越国,只怕各藩心中不安。”
沈傲正色道:“陛下,治理藩国,需恩威并施,诚心依附的,我大宋自然给予优渥,可是如越国这样的狼子野心,若是不灭其国,则天下的藩国都会想,越人如此罪大恶极,尚能延续社稷,到时候,只怕各国更不以为意了。”
赵佶颌首:“说的也有道理,朕这便下旨意,交由三省六部讨论,待他们有了个章程,再报到朕这边来。”他哈哈一笑,心情爽朗的道:“朕有平西王,可以高枕无忧了。”
沈傲心里想,这句话倒是没说错,辛辛苦苦跑上跑下确实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于是笑吟吟的生受了赵佶的这番感叹。
赵佶又道:“努努王子的事你知道吗?”
沈傲道:“微臣是清早到的,唯恐打扰了陛下安寝,所以先和吴大人说了几句话,这件事吴大人已经知会了。”
赵佶双眉凝起:“这个努努王子,着实可恨的很。”
沈傲道:“陛下息怒,不过陛下既然讨厌他,那么微臣不如给陛下看一出好戏如何?”
赵佶不由道:“什么好戏?”
沈傲的脸上凝起一层冰霜,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一闪即逝之后,却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慢悠悠的道:“陛下到时候便知道。”
赵佶含笑道:“你倒是和朕卖起了关子。”他伸了个懒腰,有了几分精神:“本来朕今日是不想出去走动的,可是既然你回来了,那就随朕出去走走,去画坊看看,紫蘅呢,把紫蘅也叫上。”
沈傲有些疲倦,可是看赵佶兴致盎然,也打起精神,道:“那就叫人去把紫蘅叫来,陛下能赏口茶喝,提提神吗?”
赵佶朝杨戬努努嘴,杨戬立即端了一杯茶来,沈傲先将茶盏抱在手上,道:“微臣准备的这出戏,还要等咱们水师返程时再开演,陛下先少待几日,到时候保准让陛下大开眼界。”说罢轻轻的喝了口茶,呵呵笑道:“武夷茶果然醇香,许久没有吃过了。”
赵佶道:“用过了早饭吗?”
沈傲摇头。
赵佶便道:“去,拿些糕点来给平西王填填肚子。”
杨戬叫了个内侍端了糕点来,沈傲就着茶一边吃糕点,赵佶坐在边上看。沈傲立即露出一副不自在的样子,道:“陛下,微臣会脸红的。”
赵佶哂然一笑,故意朝杨戬道:“邃雅周刊买来了吗?”
杨戬叫人送来,赵佶便故意坐在椅上翻阅周刊。
赵紫蘅听到沈傲回来,且惊且喜的梳洗了一番飞快的来了,一见沈傲,连向赵佶行礼都忘了,粉拳砸了沈傲几下,眼中泛出泪来,撅着嘴道:“最没心肠的东西,还说什么旅行,到了这泉州,我倒像是累赘一样,不陪我玩。”
沈傲拼命咳嗽,连忙喝了口茶才顺了气,道:“这不能怪我,冤有头债有主”沈傲朝赵佶那边瞥了一下,道:“总之我是钦命征伐,总不能抗旨不尊?”
赵佶立即咳嗽,将邃雅周刊放下,道:“好了,好了,新婚燕尔,哪有这么多胡话,杨戬,去准备车驾。”
三人一道出了行宫,外头的阳光暖和和的,照在身上很是舒服,刚刚下过了雨,所以天气还有些冷,沈傲问赵紫蘅要不要加件衣衫,赵紫蘅说不必,说罢挽住了沈傲的手,笑嘻嘻的凑着沈傲低声说话。
赵佶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太对劲了,总觉得方才的提议太不合时宜,便将杨戬叫到边上来,低声的说几句话。
上了车驾,自然是赵佶一乘,沈傲和赵紫蘅一乘,在赵佶面前总还算大致安份,可是一进了车厢,整个人便酥倒在沈傲身上,轻轻用手去拧沈傲的腰:“早知我就不来了,你这没良心的,待会儿你非要陪我淘来几幅真迹不可。”
沈傲道:“谁的真迹?”
赵紫蘅道:“顾恺之的最好。”
沈傲听得心肝颤,顾恺之的真迹,这顾恺之流传于世的画作满打满算也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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