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道:“看他也不像凶神恶煞的人。”
只是短暂的功夫,整条街便被堵住了,人山人海。
沈傲不由苦笑,心里想,围观有意思吗?有意思吗?不看这热闹会死啊。随即想到,自己在前世在街上遇到了什么事,往往也会兴致勃勃地过去做一下看客,也就再不说什么了,艺术大盗都改不了这毛病,更何况是别人?
想着,沈傲便板起了脸,等那两个浑人给自己行了礼,便大声道:“好大的胆子,当街殴斗不说。居然到了本王面前还敢放肆,你们知罪吗?”
这二人一听,便一齐叫冤,这个道:“王爷,小人真真是冤枉,小人只是和这浑人生了几句口角,这人便动粗打人,小人气不过,才冲撞了王爷。”
另一个道:“不对,明明是他胡言乱语,我气不过,才打的他。”
居然冲到了月票第七名,不过被人暴菊的压力还是很大,第六名是官居一品这尊大神,汗,老虎没信心了,打不过,哥们还是躲吧。
第五百五十八章:海坛山的海盗
第五百五十八章:海坛山的海盗
这二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忍让认输,沈傲听他们唧唧喳喳,也给烦得火了,大怒道:“到底是什么事,一个个说”
二人立即给吓得缩了下脖子,先前那个说话的才道:“王爷,是这样的,小人叫郑筹,方才路过时,刚好撞到这厮在那里说什么遇见过三条腿的青蛙,我便对他说,世上哪里有三条腿的青蛙。他便火了,扯着要我认错,还说我孤陋寡闻,我便和他争辩,结果”
叫郑筹的人顿了一下,摸了摸脑袋,才又道:“结果他便打了小人,小人冤枉啊,求王爷做主。”
边上的看客们纷纷笑道:“就为了这般狗屁倒灶的事也敢劳烦郡王爷,真是两个浑人。”
郑筹听了,立时大叫争辩:“我哪里浑了?我哪里浑了?是这厮犯浑,哪里怪得我来?王爷,真真是冤枉啊,我见他胡言乱语,便忍不住辩驳两句,谁知是这样结果,竟还挨了这厮毒打,求王爷做主。”
沈傲坐在马上,差点要笑跌下马,撞到这一对活宝,真真是倒了霉,这个时候见所有人都一丝不苟地看向自己,分明是要看看蓬莱郡王到底有什么手段做到公正裁决。
沈傲咳嗽一声,板起脸道:“好,本王便替你们做主”说罢,看向另一个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跪在郑筹边上动手打人的人畏畏缩缩地道:“小人大石头。”
郑筹忍不住大叫道:“你看,果然是块石头,又蠢又笨。”
众人忍不住哄笑,觉得那叫大石头的,也真是不可理喻,三条腿的青蛙谁见过?亏得他说得出口,人家好言纠正,他居然还动手打人。
沈傲呵斥郑筹道:“本王没问你。”说罢又问大石头:“他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大石头理直气壮地道:“是真的,我真的见过三条腿的青蛙,本来是有四条腿的,后来被我撕了一条,不就是三条吗?”
郑筹大骂道:“胡说八道,便是撕了一条腿,那也是四条腿的青蛙。”
大石头执拗地道:“就是三条腿。”
郑筹道:“四条腿。”
这二人一吵,又是不肯干休,沈傲听得火了,大喝一句:“再废话,本王拿了你们去杀头。”
沈杀头的效果这个时候立即出来了,二人再蠢,这个时候也不禁闭上了嘴。
沈傲慢吞吞地道:“既然你们要本王裁处,那本王可就判决了。”
看客们听了,都支起耳朵,早听说这郡王是状元出身,汴京第一才子,倒要看看他如何厘清这笔糊涂账。
沈傲慢吞吞地道:“来人,把他们都送到知府衙门去,各打二十大板。”
话音刚落,郑筹就大声叫屈:“王爷小人冤枉啊,小人明明是纠正这蠢人,还挨了他的打,为何还要治小人的罪?”
大石头也叫屈道:“大人,青蛙明明有三条腿。”
看客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这郡王也不过如此,又是议论纷纷,只是这些窃窃私语,都是刻意的将声音压到最低。
沈傲安抚着坐下的马儿,摸了摸鬃毛,对郑筹道:“郑筹,你不服?”
郑筹咬着牙道:“小人不服。”
沈傲道:“好,本王就叫你心服口服。”说罢喝问道:“本王问你,那大石头是不是个蠢人?”
大石头大叫:“王爷,我不蠢,我见过三条腿的青蛙。”
郑筹连连点头:“他不但蠢,还是个浑人。”
沈傲颌首点头:“这就是了,你明知他是蠢人,还要和他争辩,那你自己是不是蠢人?但凡有几分聪明的,谁会和一个浑人计较,那你是不是浑人,你和一个蠢人当街斗殴,不管谁先动手,不管谁吃了亏,就已扰乱了市集,这顿板子,该不该打?”
这个道理说出来,郑筹一下子瘪了,额头上冒出冷汗:“王爷教诲,小人现在明白了,是小人犯浑,不该和他争。”
沈傲又看向大石头:“大石头你知罪吗?”
大石头争辩道:“王爷,我不蠢也不浑,青蛙撕了一条腿,本来就只剩下三条腿,四减去一,就是三,这是我娘教我的。”
沈傲感觉既可气又可笑,道:“你母亲有没有教你不能随便动手打人?”
大石头想了想,点头道:“许是教了,依稀记得一点。”
沈傲便道:“这就是了,你不听你母亲的话,知罪不知罪?”
大石头脖子缩了缩:“不听话要挨打的。”
“当然要打。”沈傲哭笑不得:“来人,把他们拉去知府衙门。”
又叫来个校尉,声音放低了一些:“你也去知府衙门那边跑一趟,告诉那里的差役,叫他们下手轻一些,意思意思就是了。”
看客们一开始还对沈傲不以为然,这时听出了沈傲的道理,纷纷颌首点头,有人轰然叫好:“王爷判得好。”于是掌声如潮。
听说郡王在这边被人围了,立即便有校尉带了许多人来,分开一条人流,接沈傲拨马回去,沈傲这时也顾不得再买珍珠粉,这般惹人注目,只怕再待下去连动弹都是休想,便拨马而去,再不理会这里的事。
这一桩风流趋势,在泉州只是一件津津乐道的谈资,可是说了两天,大家的注意力最终还是落在了剿灭海贼的大事上,眼下消息还没有传回,也不知海外是什么境况,更有不少有亲人出海了的家人焦灼如焚,四处去打听消息。
沈傲好不容易闲下来两日,心力全部扑到写奏疏和日志上头,偶尔也会作点诗画打发时间,家书也去了两封,都是些嘱咐,让春儿不要太过操劳,让安宁睡觉时盖好被子,问蓁蓁绣的荷包如何了,问茉儿近来可写了什么文章,问周若可曾回过娘家,娘家那边可有什么口信。
离家久了,便忍不住有些想家,可是这里头的诸事才起了个头,岂是说走就能走?泉州对沈傲来说也只是个开端,泉州的新政能否推行下去,事关重大,不把这里的事署理干净,是绝不可能轻易回京的。
有时,沈傲会呆呆地坐在案牍边,用手撑着脑袋,胡思乱想,偶尔在街上撞到了年轻漂亮的寡妇,还是忍不住吹个口哨,接着回到住处还一本正经地写日志:坐怀不乱是为君子,余今日在街上偶遇寡妇一人,貌甚美,余心下怅然,乃叹曰:呜呼既是贞洁烈妇,何故抛头露面。此家境困顿之疾也,余受国恩,当协天子治天下,令国泰民安,使贞洁烈妇亦无忧。
写完了,人格顿时觉得高尚,觉得自己已脱离了低级趣味,心情大好之余,叫来一个校尉道:“去,请个小姑娘来给本王弹几首曲儿,就点上次那个菱香儿来。”
海坛山。
这里距离内陆不过半日功夫,比之澎湖虽小了一些,却也足够容纳数万人,早先这里便是不少海贼歇养的基地,沿岸的各府县虽然饱受这些海贼的侵袭,却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理会。
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里的海贼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奏请水军去围剿,今日便是剿灭了,过几日海贼们又聚起来,如此反复,谁受得了这个折腾。剿得好,没有你的功劳,可要是剿贼途中出了差错,这罪过也担不起。
大宋虽然不禁商贸,也依赖于海贸,可是对外海的海盗,却实在抽不开精力去招呼。只是如今,风向变了,泉州那边磨刀霍霍,也早有海贼的内应将消息送到这海坛山来。
一开始,大家也并不当一回事,换了从前,大家或许还有几分怕的,可是现在,四大姓那边加入了这么多人手和船只,就怕姓沈的不来。原本海坛山已制定了袭击泉州的计划,与四大姓相互呼应,那什么狗屁钦差算个什么鸟,大家伙儿都是靠海吃饭的,惹急了,一样跟你拼命。
只是后来,计划一下子变了,这个变化,是从一个消息开始,泉州那边来了消息,等于是给海坛山这边浇了一盆冷水,说是姓沈的带了水军已在泉州登陆,剿了厢军,拿了四大姓上下人等,全部砍头示众,夷三族。
一千七百多口人,说宰就宰,一声令下,全部做了刀下鬼,这里头既有尚书郎的儿子,有宫里的太监,有四五品的封疆大吏,还有那些富可敌国的海商。
一转眼,人没了,什么都没剩下。
都说在海上混饭吃的人狠,撞到了那姓沈的,才知道那些什么混江龙、九头鳖、浪里鲸的江洋大盗实在是狗屁,你扬名立万,手里头几十桩血案,和人家姓沈的一笔,真真是不值一提,人家一句话,轻描淡写,微微带笑,便是千万人头落地,你再狠,能狠得过他吗?怕是提鞋都不够。
莫说是京城的文武百官,便是这海坛山里一向自诩好汉的人,都是牙缝里孜孜冒冷气——姓沈的,算你狠。
出了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家伙还真没有和他对敌的勇气,再加上四大姓都完了,这个时候还里应外合个什么?海坛山这边的计划一下子悉数推翻,只能在这岛上先耗着,做些无本的买卖看看风向再说。
但凡是做海贼的,非但要狠,更要懂得审时度势,不懂这个道理的海贼,大多都葬身鱼腹了,所以别看这些好汉拍着胸脯吹嘘的声声作响,嘴巴上已用十八般酷刑干掉了沈钦差十次、百次,真要动手,却还真没有这么傻得。
到了后来,更有消息传来,说是沈大人要清剿海贼,正在练兵,这时海坛山真真是激昂起来,大爷不去寻你的麻烦,你竟敢找上门来,无数小喽啰向头目紧握着拳头:“大哥,打吧。”
啪,头目一巴掌甩过去,口里骂骂咧咧道:“打你个吃了猪油蒙了心的狗东西。”
现如今,又是一个重磅消息传来,泉州千船齐发,数万人出海,剿灭海贼。
整个海坛山数个山寨还有四大姓的头目,今日都会聚在黑风寨的聚义厅里,聚义厅有些简陋,座椅大多还是用舢板制成的,大家也没嫌弃,喝了一口米酒,便有人拿出了一张单子。
第五百五十九章:猜忌
第五百五十九章:猜忌
单子里头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蝇头小字,扬着单子的人匪号叫三头蛇,乃是黑风寨寨主,也是福建路海域响当当的角色,这时在他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这是自家兄弟冒死带回来的告示,诸位可要看看,泉州那边上千条船已经出海,姓沈的也发了话,投降的既往不咎,不降的,株连三族,杀无赦。”三头蛇将单子放在桌上,便默不做声了。
在座的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凉气,换作是别人,这告示他们或许不信,海坛山上将近两万人,真要株连,那得杀多少人?流多少血?可是沈楞子的话,就难说了,这种凶神恶煞的杀星,什么事作不出?
一些有名有姓,有家有业的人更是心里发虚,尤其是那四大海商里的人,这些人都是登记在册的,姓名籍贯都在四大姓的府邸里,四大姓被查抄,那单子肯定是落在姓沈的手里了,人家照单抓人,真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再者说,姓沈的底细大家都打听了,苏杭那边,姓沈的说杀人就杀人,京畿北路那边也是说杀就杀,死在姓沈的手里的,什么太尉、什么苏杭造作局的官员、太监、将校,哪一个在这些海贼眼里不是了不得的人物?说得再难听点,如此金贵的人,姓沈的杀起来,都没有皱一下眉头,而他们那些穷亲戚,就更不必忌讳了。
众人面面相觑,陷入沉思,那一双双眸子,也不禁多了几分狐疑,从前大家兄弟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是眼下,这兄弟的情谊还在不在也只有天知道。
道理很简单,能坐在这里的,谁知道人家会不会为了保全妻儿老小出卖了自家兄弟,尤其是对那四大姓出来的,更是多了几分堤防,这些人在岸上还有几分身份,如今家主也都死了,哪里会肯做一辈子海贼?家人在岸上又是走不脱的,心里有顾忌,说不准儿待会就反目成仇,杀了自家兄弟去报功。
这种事,海贼们见得多了,莫说是关系着妻儿老小,便是同穿一条裤裆的好兄弟,都能为了分赃不匀而杀得你死我活,什么狗屁兄弟,那是酒桌里叫出来的,真要信这个,早就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聚义堂里只有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偶尔的咳嗽声响,却都是狐疑地四顾张望,你看看他,他看看你,眼神中有猜忌,有畏惧。
先前说话的三头蛇见大家这个样子,用指节磕了磕桌子:“兄弟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但说就是。”
有人道:“说,说个什么?姓沈的不给我们活路,杀他娘的就是,三头蛇,你拿这个东西出来做什么?难道是要拿了单子,带着弟兄们去投奔姓沈的?哼,海上吃饭的兄弟,就没一个贪生怕死的,你若是敢出卖兄弟,我水上飘第一个饶不了你。”
三头蛇狠狠一拍桌案,怒目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水上飘不怕死,我三头蛇难道就不是好汉?”
有了人引头,大家纷纷道:“对,和姓沈的打到底,他杀咱们全家,咱们也杀他全家。”
“攻泉州去,看他敢如何。”
这些狠话,倒像是要撇清自己的干系一样,一个比一个说得狠,聚义堂里终于有了几分生气,鼓噪一番,多了几分杀伐。
倒是那四大姓的头目,此刻却是异常的冷静,这些人都是官商家里最信得过的主事,这一次出海,是奉命勾连海盗,与泉州的家主里应外合的。只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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