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种?于是,立即发文各关隘,围追堵截,借着防备流民滋事的名义,开始阻挠。
最好笑的是这个命令发出,非但没有堵住人,反倒连军队也开始逃了,不是散兵游勇地南逃,而是成批成批有组织地逃跑。
辽国的军制比较复杂,大体上包括宫帐军、大首领部族军、部族军、五京乡丁和属国军几部分。宫帐军即辽国禁军。是保卫南京的亲信卫队。此外部族军则是主要由一些亲王大臣的部曲组成。其兵力多者千余人,少者数百人,比如耶律大石,拥有的部族军就有四千,且能征惯战,很是骁勇。
不管是宫帐军还是部族军,这些人大多数还是由契丹人组成,战斗力较高,如今战事吃紧,除了一部分驻守南京,大多数被调去了金辽边境,燕云之内的军队,大多是由五京乡丁和属国军中的山北八军组成。
五京乡丁是带有乡兵性质的地方武装,由籍隶上京、中京、东京、西京、南京的民丁组成,有蕃汉转户,也有汉族农民。他们在作战时仅从事些辅助性的工作,如随军填修道路,砍伐树木等。经过时间的流逝,乡丁的组成中汉人比例逐渐增加,而番人越来越少。
至于属国军中的山北八军,几乎是辽国的汉军武装,依靠这两支汉人的武装去堵截流民,其结果就是这些汉军二话不说,撒了脚丫子混入了流民队伍。不管是乡丁还是山北大军,一直都是地位最低的部队,大多是强抽来的男丁,再加上金辽战争早晚爆发,这些人极有可能也会调往北方去为契丹人卖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去做宋民更划算一些。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契丹人恼火了,立即调集南京城内的宫帐军四处出击,既然汉军信不过,只能动用禁军了。
只是这个时候,沈傲却站了出来,屡屡到礼部、鸿胪寺、枢密院四处抗议,他这一番搅和,总算让契丹人收敛了一些,至少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截人。如此一来,整个辽国的辖地里,竟是十室九空,尤其是城外汉民居住的地方,一片荒芜。
正当沈傲上下忙活之际,一份请柬送了来,被邀请的人自然是沈傲,只是邀请人却是旋阑儿,在沈傲眼里,这个旋阑儿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他想了想,决心赴约。
第二日正午,雪花总算停了,只是那呼呼的寒冷仍然呜呜作响,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沈傲穿着宽厚的皮裘,带着几个禁军到了清乐坊。
通报之后,便有一人下来,这是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年轻人生得很魁梧,虽是这冷冽的天气,仍然穿着一件轻便的长褂马裤,朝沈傲上下打量,道:“沈钦差,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傲呵呵一笑:“你就是当晚在花石船的刺客?”
年轻汉子哼了一声,显然对沈傲玩弄他的事耿耿于怀,瓮声瓮气地道:“沈公子请上楼吧,我家师父在等你。”
上了三楼,穿过一道珠帘屏障,沈傲原以为佳人相约,至少二人对案酌饮着美酒的待遇是有的,只是待掀开最后一重珠帘,一时竟是呆住了。
不大的房间里,站着不少人,有老有少,旋阑儿紫钗罗裙被拥蔟在中间,她的身材本就高桃,体态轻盈,如鹤立鸡群,举止端庄娴雅地看着沈傲,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沈傲汗颜,原以为会有什么艳遇,谁知兴冲冲地进来,竟被人围观了,他目光一扫,与旋阑儿对视一眼,眼神闪出不悦。随即目光落在旋阑儿身边的颦儿身上,颦儿仍是穿着紧衣马裤,将胸脯高高隆起的**凸显的更是坚挺,她见了自己,表情淡然,一副我和你很熟吗的样子。
一个,两个,三个十五个二十一沈傲心里默数着,忍不住心里骂:“被人围观了,这些家伙是不是拿我当大马猴看待?”
只这片刻的愣神,旋阑儿突然蹲下身来,给沈傲福了福:“阑儿见过沈学生,更替燕云十六州的百姓谢过沈学士的大恩大德。”
旋阑儿起了头,后头的人纷纷行礼,这个说:“沈学士义薄云天,智计百出,今趟为我们燕云的汉人出了一口恶气。”
那个道:“沈学士所作所为,在下敬服的很,请受在下一拜。”
闹哄哄的场面让沈傲目瞪口呆,他立即明白,他这一次算是入了贼窝了,如无意外,这些人应当就是传说中的好汉,见他们都向自己行礼,沈傲很清楚这个时候千万要矜持,亡命之徒惹不得,拱手回礼道:“诸位客气,客气”
二更送到,这个星期好像是裸奔,好悲剧啊,点击这么少。
第三百六十七章:哪个没公德的玩的这么大
第三百六十七章:哪个没公德的玩的这么大
众人坐定,沈傲心里已有了计较,从他们的装束和谈吐,这应当属于一个暴力团伙,团伙的头目就是旋阑儿,这一点,倒是出乎沈傲的意料,一个年方双十的女子,竟被人尊为首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沈傲也不敢小觑他们,别看他们装束各异,有的是庄稼汉打扮,有的则是穿着圆领员外衫,由此可见,他们的成分很复杂,有道士有和尚,有商贾也有脚夫,还有几个穿着藏色狐裘,气定神闲地坐在靠墙的矮凳上,看这气度,倒有几分老大爷的姿态。
其中一个,沈傲居然还认识,喂,那个那个不就是那个谁谁谁吗?沈傲记得太清楚了,这家伙还陪耶律大石与自己谈判,应当是辽国鸿胪寺的官员,和自己居然是同行,只是天知道这家伙原来还是个帮派份子。
落座之后,旋阑儿咬着唇,上下打量沈傲一眼,道:“沈学士觉得很奇怪吗?”
沈傲想了想:“不奇怪,只是没想到阑儿小姐会在这个时候与学生开门见山,坦诚相见。”
旋阑儿轻轻一笑,她这一笑,风情万种,与方才的端庄截然不同,道:“沈学士为何如此说?”
沈傲正色道:“那一日阑儿小姐与我咳咳交流人生经验时,我就已经看出了几分端倪,我知道,阑儿小姐是犯官之后,后来悄悄使人去打听,才知道你爹犯的乃是私通宋人,这就容易理解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不,好汉的女儿自然是让人敬服的江湖儿女。”
沈傲大汗,还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旋阑儿的职业,随即道:“既然你的父亲因为这件事而遭了难,阑儿虽是女流,继承其父的遗志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旋阑儿听到他说起自己的父亲,眼眸中不知不觉噙着一团泪水,幽幽地道:“沈学士果然聪明,我的父亲乃是辽国刑部侍郎,他虽为契丹人效力,可是暗地里一直从事反辽活动,为了驱逐契丹人,他偷偷地建立了复兴社,因为是刑部侍郎,所以拥有调度犯案卷宗的权利,所以从前那些从事反辽被捕的好汉一旦落难,他便会想尽办法施以援手,如此一来,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人与父亲一起,最后父亲被契丹人发现,因此入狱被杀,这些人都是复兴社的骨干,他们谨记我父亲的恩德,所以推我为首领”
她像是在向人倾诉,一时黯然,一时垂泪,有时又突然抬起眸来,眼眸中有一种无比的坚定。沈傲这才知道,这个复兴社确实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力量,事实证明,有了刑部侍郎这个保护伞,这种暴力团伙要壮大是很容易的,再加上契丹人不得人心,旋阑儿的父亲只经营了十年,就已经发展了一千多人,这些人真正厉害之处就在于无所不在,有的是江湖高手,有的在各衙门公干,有的渗透进了山北八军,还有做买卖的,开赌场的,其中有一个最是万恶,竟是辽国宫廷里的太监。
这些人无孔不入,刺探情报,刺杀一些重要的契丹贵族,组织极为严密,在平日里,大家各司其职,便是旋阑儿,也还是做她的名ji,可是一旦有事,立即约定暗号,分派人手,展开行动。
他们虽然散落在辽国各地,可是人手却极为充沛,一千多人还只是内部的正式成员,外围组织亦是不少,就算举事,也可聚众数千人以上。
沈傲看着这些各色各样的人,倒是没什么好感慨的,这种团伙见怪不怪,后世的白莲教其实与他们的性质差不多,不过白莲教以鬼神来凝聚信徒,而所谓的复兴社是用反辽来作为团结的口号而已。
旋阑儿见沈傲处变不惊的样子,不由地生出了几分佩服之色,幽幽道:“沈学士,今次请你来,一是想请沈学士回到汴京,能够报之大宋朝廷,派出人与我们联络,如此,我们刺探来的情报才有价值,以沈学士的能量,这件事不过举手之劳,不知沈学士肯答应吗?”
沈傲想了想:“并无问题,我一定将此事上达天听,陛下若是得知此事,定会龙颜大悦。”
屋里的众人俱都露出喜色,纷纷道:“这就太好了”
旋阑儿感激地看着沈傲,继续道:“至于这第二,便是借此感谢沈学士,还有一件事,要坦言相告。”
沈傲见旋阑儿面色沉重,心知一定是大事,道:“学生洗耳恭听。”
一大清早,便有辽国宫中的车撵来了,请沈傲入宫,沈傲穿戴一新,里头穿着厚重的袄子,外头则穿着朝服,戴着翅帽,带着几分大宋的威仪,径直进入宫中。
到了宫门口,远远看到了耶律定,今日的耶律定红光满面,见了沈傲过来,立即小跑着迎过来,握着沈傲的手,道:“沈学生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入宫。”
沈傲笑了笑,和耶律定一边攀谈,一边进入宫室,南京本不是契丹人的国都,所以只有一座不大的行宫,如今临璜府被金人侵占,耶律大石等人仓皇拥戴耶律淳为帝,只好收拾了这行宫,勉强让耶律淳住进去。
因此这宫殿并不大,自也比不得汴京的皇宫那般富丽堂皇,几处阁楼院落,似乎还没有修葺完工,隐隐能听到太监监督下吆喝工匠的声音。
耶律定踩在这满是积雪的石砖上,对沈傲道:“沈学士,上一次清乐坊的事”
沈傲连忙道:“不打紧,不过是场小误会而已,我出言顶撞了耶律兄,已是心中有愧了,耶律兄,那一日我也是情急,望你不要见怪。”
耶律定笑呵呵地道:“这便好,这便好。”二人一道进入一个偏殿,显然辽国皇帝耶律淳还没有到,所以他们先在这里等待,过了片刻,又有几个辽人进来,见了耶律定,纷纷过来行礼,只是对沈傲态度却冷淡了许多,一个个故意当没有看见他。
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有几个汉官,这几个汉官对沈傲显得更不待见,一个个剜了沈傲一眼,大有一副要生啖其肉的架势。
沈傲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走狗大多如此,不表现出对自己无比的痛恨,又怎么证明他们对主子的忠诚。
耶律大石姗姗来迟,见了沈傲,也只是淡然地打了个招呼,便去接受众官的奉承了。
待正殿传来钟鼓声,众人才纷纷出了侧殿,鱼贯进入正殿,正殿里灯火通明,一条条桌案摆放在大殿四周,沈傲是客,与耶律定一起安排在了左手第一个位置,与耶律大石和一个契丹高级贵族遥遥相对,待上了酒菜,便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一个戴着圆穹顶暖帽,披着黄色毛料的人在太监的搀扶下徐徐进殿。
契丹人纷纷道:“见过陛下。”
沈傲只是站起来,拱拱手,便算是行了礼,那人微颤颤地被人搀扶上了金殿,落座之后,一双昏暗的眼眸看了沈傲一眼,不知是喜是怒,许久才举杯道:“宋使远道而来,朕先干为敬,敬宋使一杯。”
虽然契丹人已经大部分汉化,可是仍保留着一些北方的痕迹,比如喝酒,就没有大宋宫廷的诸多规矩,皇帝敬酒,也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众人见耶律淳举起了酒盏,纷纷举杯,沈傲笑吟吟地举杯道:“陛下太客气了。”
一杯酒下肚,便有乐坊的舞女进来跳舞,耶律定在旁频频敬酒,他显得有些心神不属,时不时看向金殿上的皇兄。
耶律淳似是碰到了烦心事,敬过沈傲之后,便自饮自酌,再不理会他人,只是他身体显得有些弱不禁风,每一杯酒下肚,便忍不住拼命咳嗽,惹得一边的太监不停地用汗巾去为他擦拭酒渍。
对面的耶律大石,则是与身边的契丹贵族谈笑风生。
这一场酒宴,有些诡异,表面上是宴请沈傲,背后却又好像被有心人掐算好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耶律淳又叫人倒满了酒,已是有些醉醺醺了,只是他拼命咳嗽,似乎快要连肺叶都要咳出来,想起宗庙被毁,金人环伺,如今又有宋人步步紧逼,他便再也提不起多余的兴致,很是苍凉地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酒杯又是一口倒入口中,原本料定要重咳几声,可是一下子,他的精神却突然好极了,就是脸色也比方才红润了许多。
“这是什么酒,为何比方才的酒更加甘甜?”耶律淳心中生出几分疑惑,看了身边的太监一眼,这太监却是冒着冷汗,连手都不禁打起抖来,一双眼珠如死鱼一般盯着耶律淳,看他的反应。
头痛欲裂耶律淳下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头就像被千斤巨锤狠砸一般,痛得他差点要昏死过去,他眼眸中闪露出骇然,突然将御案推翻,随即一个趔趄,仰面倒下,双腿还在不断抽搐。
这个变故,顷刻间让整个殿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骇然的看着金殿之上那个口吐白沫的耶律淳,有的目露惊骇,有的却是无动于衷。
“啊”身边的太监立即向后退步,惊骇地大吼:“陛下归天了”
只这一刹那的呆滞,所有人一下子又变得哄乱起来,有人要冲上殿去探查,有的去请太医,还有举神不定的,在殿中团团转。
这个时候,沈傲身边的耶律定霍然而起,朗声道:“肃静所有人各归原位来人,去叫太医来”
这这般镇定的一喊,让所有人都静下了心,纷纷回到原坐,耶律定飞快地奔到金殿上,查了查耶律淳的脉搏,又探了鼻息,猛地大哭道:“皇兄皇兄”
这一声哭喊,让原本安静的贵族、臣子又躁动起来,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阵咚咚的极快脚步传来,脚步的声音整齐划一,片刻之后,一名宫帐军将军按着刀进来,大喝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殿中之人一时秫然,他们的眼眸突然怪异起来,不由得想起了一个铁律,不得传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