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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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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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等了半晌,眼看前面的队伍已经到头了,有的人进去,有的人却一脸懊恼的出来,很沮丧。“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家店还不许客人进去不成?”张一刀觉得有些不可理喻,等到排在他前面的一个学子要入店时,张一刀才知道世上还真有把客人往外头推的店铺。

原来这门口站着两个儒生,一个微微捋须,一个瞪着三角眼打量来人,那人刚刚要进去,手便将他拦住了,三角眼似笑非笑的道:“公子莫急,邃雅山房只许读书人进去,其余的闲杂人等是不能进的。”

那学子理直气壮的道:“我就是读书人,你瞧不出吗?”

捋须的儒者冷笑一声:“是不是不是你说的,得试过才知道,我出一上联,若是你对出来了,则邃雅山房愿恭迎公子。可是要答不出,就只能失礼了。”

学子有些紧张,口里说:“好,你说出上联来。”

三角眼摇头晃脑的道:“花花叶叶,翠翠红红,惟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雨雨风风,清清冷冷。请问公子,下联何解?”

学子踟蹰的托着下巴,陷入深思,这对联挺难的,若不是饱读诗书又有急智的人还真不定能对的出。

踟蹰了片刻,三角眼已不耐烦了,道:“公子请回吧,回去好好读读书再来不迟。”

那学子满面羞红,很是惭愧,灰溜溜的走了。

张一刀看在眼里,顿时明白了,原来这邃雅山房只许学问好的人进去,目不识丁抑或是读书没有长进的,是断然不能进的。

“如此说来,能进这山房的,应当都是才子了,好,好极了。”张一刀心里暗爽,这个规矩很对他的胃口,若是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还谈的上什么雅字?能进去的人越少,越是能显出他的身价,显出他的学问不凡。

张一刀拿着请柬,朝两个老儒行了个礼,口里道:“学生有礼。”

两个老儒见了张一凡的请柬,顿时堆笑,回礼道:“公子是有请柬的名士,就不必考校了,请公子入内吧,招待不周,万勿见怪。”

他们对方才那学子和张一刀简直是判若两人,一边是冷眼相待,一边是极尽殷勤,两相对比,让张一凡更是舒畅极了。若是寻常的店铺,那些伙计自然见人三分笑,倒不见得有什么稀奇。可是这里对凡夫俗子冷若寒霜,对待张一刀却如杏花春雨,这身价和地位就显出来了。

“原来在他们眼中,我已是名士了。”张一刀喜滋滋的朝两个老儒点头,跨入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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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诗会之黄花闺女

进了邃雅山房,张一刀目光一扫,里面的客人并不多,有几个是他熟识的人物,汴京四公子赫然已经来了多时,正围着一张朴色桌案喝茶。张一刀认识他们,可惜他们不认识张一刀,在四公子面前,张一刀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能与他们一齐进邃雅山房参加诗会,让他生出荣幸之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在解试中一举夺魁,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张一刀假装很镇定的样子,去打量里壁装裱的一首诗词,他顺着字喃喃念道:“蜉蝣沧海里,最是梦难收。剑气凌千载,文星聚一州。春花争入眼,俊杰共登楼。联句临风饮,高情月自留。”

诗并不算千古佳句,却很动张一刀的心,文星聚一州,俊杰共登楼,哈哈,这里的文星、俊杰莫非说的就是我吗?哎,世上竟还有人记得我张一刀,能进来与这里的文星俊杰们讨教诗词,此生无憾了。

张一刀的眼眸中隐隐流出泪花,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读了几十年的书,难得能够得到认可。

大宋朝取士,每一科不过取数人而已,要通过春闱可谓难上加难,张一刀自知自己一辈子已经无望了,许多人也早已淡忘了他的才学,想不到到了这里,让他总算重拾了一些希望。

他揩去眼角的泪水,装作漫不经心的走到厅中去,此时进来的人已不少了,各自寻了位置坐下。能进来这里的人,大多都算是有些才学的,都是相互不断点头致意,看对方的眼神也都有彼此尊重之意。

张一刀坐下,身边一个公子立即收拢扇子,朝他拱了拱手,口里道:“相公高姓大名?”

张一刀见这公子很热络,心里也觉得亲近了。于是连忙道:“鄙人姓张。”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只道出姓,满腹的难言之隐。话说爹娘给自己的名字真是流毒无穷,一刀,一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吉利也不雅致,就是山上打家劫舍的好汉也没有取这诨号的。

这公子又连忙笑:“原来是张相公。”便和张一刀闲聊起来,问张一刀近来是否留意明年的春闱,读书人说起这个,总是有说不尽的话题。张一刀考的场次多,这些年场场都没有拉下,经验丰富,以过来人的身份给这公子指点,公子不断点头,感叹道:“张相公竟是不能提名,实在可惜。张相公也不必懊恼,早晚要高中的。”

张一刀连忙称谢,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公子姓温,叫温弼舟,瞧瞧,人家这名字多好,既朗口又有文气,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哎,说起这个,我为什么又埋怨起我爹了。算了,子不语父过,不想了。”

恰在这时候,一个小姐笑吟吟的端着糕点、茶水过来,这小姐天生丽质,素装清丽,穿着一件寻常的衣裙,站在厅中却仿佛出水芙蓉。那樱桃嘴上含着笑,笑容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既熙和又端庄,步步生莲的挪步过来,声音竟比黄莺更好听,喃喃细语道:“请两位相公、公子喝茶,吃些糕点,待才子们都入了场,诗会才开始。若有怠慢处,请勿见怪。”

她说的话很得体,随即微微一笑,露出两颗贝齿,比大家闺秀更大家闺秀一些。

张一刀年纪大,倒是不觉的什么,只觉得这女子犹如春风灌面,说的话让他生出很大的满足感。可是那温弼舟温公子就不同了,眼中闪出一丝亮光,口里说:“不怪,不怪”手就去接那小弟递过来的茶,触碰到小姐的手时,顿时感觉到指尖滑腻的很,就像摸到了上好的绸缎一样,爽。

那小姐立即缩手,脸颊儿羞涩的通红,裙角一扬,便匆匆的走了,留下一道儿倩影让温公子思绪连翩。

“这小姐不知是哪里来的?哇,真是令人心动,那一眸一笑,都教我心肝儿颤的不行。”温公子直愣愣的发着呆,竟是恍恍惚惚,有点儿茶不思饭不想了。他是多情公子,身边的女人自然不少,家里还有两房侍妾,可是现在想来,和那小姐相比,家里的侍妾简直就是粪土啊。

什么才最令人心动,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让人朝思暮想?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其实都是空话。女子的面容各有特色,在一百个人眼里,就有一百个绝色美女。此刻,温公子却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悸动,这种悸动来自雄性最原始的野性,是一种占有的欲望,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越是得不到,温公子心里越痒痒,如百爪挠心,有一种苦涩,又有一分甜蜜。

“温公子,温公子”张一刀想不到这温公子竟是个急色之人,虽说孔圣人说过食色性也,上至官家下至朝臣也莫不以狎妓多情为荣,可是你也太急了吧,至于如此吗?张一刀已经感觉有些交友不慎了。

温公子回过神,连声致歉,又与张一刀闲扯,可是心思却再也不放在闲谈上了,满脑子都是那小姐的倩影,挥之不去。

张一刀也逐渐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便慢吞吞的去喝茶,这茶不喝不知道,一喝却是回味无穷,口里道:“好茶,是了,我似是曾在哪里尝过这茶,对,是在灵隐寺,真是奇了,这灵隐寺的和尚莫非来这里为客人煮茶吗?若真是如此,单这份茶水,就不虚此行了。”

张一刀又去尝糕点,又是一阵心中叫好,自进了这邃雅山房,所见所闻所触及的无不是天下最精美的事物,惬意之余,又有一份浓重的成就感,短短半个时辰,张一刀感触良多。

宾客们差不多来齐了,竟有百人之多,熙熙攘攘的让这宽敞的厅堂也觉得拥挤起来,一些来得晚的,不得不随便寻个小圆凳子在角落里坐着,翘首以盼,都满怀着期待。

这时,吴三儿从楼上下来,他戴着翅帽,身上是一件上好的圆领员外衫。换了个马甲果然比之从前青衣小帽要精神了许多。向众人团团稽首道:“诸位才子俊杰,今日是邃雅山房开门吉日,诸位能来捧场,敝店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吴三儿话说到一半,就有人道:“快请陈济陈相公出来。”

众人纷纷喊:“是,快请陈相公出来与我们相见。”

吴三儿毕竟没有经过大场面,连忙缩了舌头,再说不下去了,说:“诸位少待,我这就去请陈相公来。”说着便上楼去。

在楼上,陈济与沈傲却都是沉着脸,一张画纸摊在案上,一边的周恒道:“这是郡主昨夜教人送来的,看来郡主还是不服气呢。”

陈济的目光落在画的落款那一个天字上,脸色变了变,道:“是清河郡主送给你?没有说是谁画的吗?”

周恒满不在乎的道:“我问这个做什么?”

沈傲笑了笑:“因为这是真迹。”

“真迹?谁的真迹?”周恒一头雾水。

沈傲道:“官家。”

周恒目瞪口呆,期期艾艾的道:“官官家,这莫非是三皇子拿了官家的真迹要和我们比斗?”

沈傲摇头,道:“你看这画墨迹未干,显然是新作,是官家向我挑战呢。”

周恒一下子头重脚轻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先是和郡主斗画,后来牵涉到了皇三子,如今连官家都牵连进来,是福是祸也没有个准头。

“好凶险啊,伴君如伴虎,不知道我们现在算不算摸了老虎屁股。沈傲啊沈傲,早知道我就不去追求清河郡主了,不追求清河郡主,郡主就不比拿假画羞辱我,不羞辱我我便不会和你相熟,不和你相熟”

“哇,这家伙栽赃,到头来好像是我害了他一样。”沈傲虎着脸打断周恒祥林嫂一样样的碎念:“不和我相熟就不会摸到老虎屁股?周董,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周恒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从认识了沈傲日子倒是过得很惬意,生活多姿多彩,于是便不再计较,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傲笑了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们就当作这是官家的赝品,和他再比比,怕什么?莫非我们画作的比官家好就要杀头?再者说,官家既然送了新画来,一定是对斗画起了兴致,若是我们就此认输,反而不好。”

沈傲收起画,瞥了一旁默不做声的吴三儿一眼,问:“三儿,你不在楼下主持诗会,上楼做什么?”

吴三儿道:“下头的才子都要见陈相公,教陈相公下去。”

第四十章:斗诗

楼梯口,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下来,众目睽睽中,许多人屏住了呼吸,有人惊呼道:“是陈济陈相公,呀,陈相公来了,学生有礼。”

许多人纷纷站起来,朝陈济行弟子礼。

偶像的号召力果然巨大,这些自命不凡的才子见到了陈济,一个个都矮了一截。跟着陈济下楼的沈傲等人,很是失望,因为他们很悲哀地被当成了空气,尤其是沈傲,一直梦想着做萤火虫金龟子来着,谁知今日权当做了陈济的绿叶,连陪衬都嫌碍眼。

“这家伙这么挫,居然也有人喜欢,没天理啊。”沈傲心里哀叹,看着满面春风挂着矜持笑容的陈济,心里腹诽:“装,继续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陈济哪里知道沈傲的心思,他今日的心情很激动,很舒畅,想不到这么年过去,大家还没有忘记他,人活在世上,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推崇,值了。

下了楼,陈济坐在上首,身前的桌案上还有个牌子。咦,得看看写着什么,陈济翻开那牌子,便看到牌子上写着天下第一相公五个朱笔大字。

汗,陈济哭笑不得,胡闹,太胡闹了,天下第一相公,这是把老夫往风口浪尖里推啊,天下第一,岂是自己能当得起的?就是苏轼再生,也绝不会敢如此嚣张啊。

陈济面色微微一红,偷偷地想去把牌子盖了,虽然脸皮厚,也盖不住这样的。

沈傲坐在陈济一边的小案上,朝陈济使眼色。陈济知道了,这家伙是要自己宣布开场,于是咳嗽一声,道:“今日有幸能与诸位相聚于此,诸位抬爱,陈某铭记于心。”他还想发几句感言,另一边沈傲已经打岔了,口里说:“陈相公快宣布诗赛开始,我想很多人已等不及了。”

厄陈济愕然,愠怒道:“开始把,规则很简单,今日就以这邃雅山房为题吧,每人限时为上榷续尾,超过时间或者是对不出的,淘汰。”

众人轰然应诺,张一刀跃跃欲试,率先道:“汴河有高楼。”

哇,所有人都侧目去看张一刀,这个家伙好无耻,居然抢答,谁都知道作诗最容易的就是第一句,不需要承前,只需启后即可,一点压力都没有。

张一刀话音刚落,身边的温公子就感觉压力很大了,所有人都注目过来,下一句该是不是他来接才是,可是他满腹的心思都在那小姐身上,竟是集中不起精神,尴尬了许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过去,陈济毫不犹豫地道:“请这位公子到侧厅暂歇。”这就是请温公子退场淘汰了。温公子浑浑噩噩的点点头,文质彬彬的道:“惭愧,惭愧。”举目去望,哪里还看得到那小姐的倩影,惆怅啊!

众人一阵窃笑,便有人站出来道:“上与浮云齐”

这一句下阙出来,倒是既工整,又切合题意,承上启下,很有水平。便有人叫好起来。

又有人不甘示弱的道:“交疏结绮窗。”

第一句的意思是汴河边上有个高楼,第二句有人对出的意思则是蓦然抬头,便已见有一座“高楼”矗立眼前。第三句交疏结绮窗并不稀奇,说的是高楼刻镂着花纹的木条,交错成绮文的窗格;这是写景,没什么内涵,因此这人虽然念出了下阙,却无人叫好。

此时气氛热闹起来,纷纷有人站出来为这诗补下阙,也有补不出来的,暗道惭愧,自动退场。一个接一个人站出来对诗,这个说“阿阁三重阶”那个吟:“上有弦歌声。”

等轮到沈傲时,沈傲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道:“一弹再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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