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举眉,觉得有点意外:“今日这么早就走?”
颦儿道:“我的大师兄从西京道回来,我要去见见他。”说起大师兄,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悦然,道:“沈傲,我师父说,你不像是个坏人,可是在我眼里,你这个人坏透了。”咬了咬唇,愠怒地看了沈傲一眼,跺脚便走。
沈傲这一次学乖了,口里道:“姑娘确实累了,是该去歇一歇,若为了监视学生,而累坏了姑娘的身体,学生会很不安的,咳咳喂,你又开窗户,小心地滑,高来高去的太危险”
倩影已从黑洞洞的窗户中消失不见,沈傲走到窗台去,往黑夜中逡巡,看到一个婀娜的身影,如天仙下凡一般跃下了围墙,在满是积雪的长街上飘落
“女侠好走啊”他朝着黑暗的街道摇了摇手,叹了口气,将窗户合上,才是转身去睡了。
喝了酒,头晕脑胀,码字很不利索,强撑着码完,只好叫我老婆来帮我检查,尽量不出现错别字吧。这年头吃个饭,怎么有这么多人喜欢灌酒呢,哥们这么清纯的小宅男,哪里是对手啊,哎,不说了,立即去睡觉,大家如果谁有月票,就砸一下吧,月票排行有点低了,有票的朋友来帮忙充充场面。
第三百六十五章:耶律兄,你祖坟被人挖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耶律兄,你祖坟被人挖了
两天之后,两国的唇枪舌战继续进行,这一次耶律大石的阵仗更大,带着数十个辽国官员,呼啦啦的数十台软轿停在万国馆外,他今日披着厚重的裘衣,系着金带,头上戴着的是续着貂尾的尖顶暖帽,鹿皮靴子踩在积雪上咯吱作响,到了万国馆的仪门前,他深吸了口气,随即吐出一口白气,心情沉重地停下了脚步。
真正的对决开始了,因为今日谈的问题至关紧要——割地。
契丹人窃据燕云十六州以来,莫说割地,便是侵占宋人的领土也是不少,可是一夜之间,宋人却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
对于契丹人来说,脚下的这块土地只是客居之地,可是如今关外的领土几乎丧失,这块栖息之地对于现今的他们说何等珍贵,又岂能割让?
只是宋人既然有备而来,况且这个沈傲又是油盐不进,耶律大石预感到,今日的谈判将会比以往更加艰难。
众人进了万国馆正厅,分别落座,宋副使吴文彩等候多时,可是那沈傲却迟迟不来,耶律大石皱眉,向吴文彩询问,吴文彩只说沈大人睡得晚,已经让人去叫了。
只是这一叫,却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沈傲哈欠连天地下来,喝了口茶,总算打起了几分精神,横扫辽人们一眼,慢吞吞地道:“耶律将军带着这么多人来,不知还有什么见教呢?”
耶律大石道:“国书中的割地事项,我大辽断不能接受,你们所要求的四个州,相当于让我大辽将一道的南京道拱手相让,贵国倒是打的好算盘,只是我大辽皇帝陛下已有明喻,大辽寸土不让。”
沈傲拍手叫好:“好,好一个寸土不让,热血沸腾,叫人为之扼腕,只这一点,便可知道契丹人还没有失去血性”他笑了笑,继续道:“只可惜,契丹人的智慧,却让我不以为然,耶律将军可知眼下契丹人的境况吗?”
耶律大石冷着脸道:“你要说就说。”
“你们契丹人已经危在旦夕,没有大宋的支持,明年开春,就是契丹人被斩尽杀绝之时,到了这个时候,耶律将军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讲条件吗?”沈傲板着脸,又大喝道:“我已经忍受够了,之前那耶律珩侮辱于我,我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不予理会,这是第一步退让。此后在称臣的事务上,我又做了第二步退让,现在将军是见我好欺负吗?”
沈傲说出这番话,倒像是自己吃了亏很委屈似的,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一副随时拂袖要走的模样道:“割地之事不容商议,若是你们不将四州拱手相让,那么我大宋就自取吧。”
耶律大石脸色顿黑,怒道:“沈学士,我也告诉你,割地绝不容许,大宋若想来取,悉听尊便”
沈傲哈哈一笑,踏步便走,突然又旋身回来,笑吟吟地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谈不拢,过几日沈某人就回汴京去。”
耶律大石的心如给大石强压般沉重,此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沈学士既然要走,鄙人就不送了。”
沈傲很亲昵地道:“虽然你我各为其主,耶律将军的为人本使却很敬服,不知这一去,下一次相见时又是什么光景,但愿不要兵戎相见才好。”
耶律大石不知沈傲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感慨,心里想,他莫非是要示弱?不,不对,此人狡诈诡异,绝不会轻易束手。他一时摸不透沈傲的路数,只好道:“与沈学士为敌,也是鄙人不愿看到的事。”
沈傲握住他的手,又是唏嘘又是感叹:“是啊,是啊,这几日与耶律将军争锋相对,学生早已生出心心相惜之心,咳咳耶律将军不会认为学生此举孟浪吧,其实学生对耶律将军的拳拳爱国之心,已是万分的佩服。”
耶律大石:“”
这个人实在过于诡异,就在刚才,他和这家伙咆哮翻脸,一转脸,这沈傲就换上了一副敬仰的姿态,低声下气,让人摸不透他的意图。
耶律大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沈傲叹了口气,道:“到时你我天各一方,学生有一样礼物要送给将军,将来将军若是想起了我,睹物思情,见了此物,就能想到我那倜傥潇洒的风姿,也算你我没有白相交一场了。”
耶律大石:“”
非但是他,便是吴文彩,此时脸色也有点僵硬,堂堂国使,拉着人家的手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传出去只怕有碍视听,拼命咳嗽几声,提醒沈傲注意形象。
沈傲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来,交到耶律大石的手上,道:“耶律将军,保重”
谁知耶律大石看了玉,脸色瞬即煞白,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这块玉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这是狼玉,是契丹人制造的一种玉器,而狼玉的功效只有一个,就是祭祀。契丹人崇拜狼,人死之后,会在各种陪葬的器物雕刻上狼纹,用此来证明墓主人生前是个勇武;不过狼玉却只有一种人可以享用——皇帝。
那么问题就显而易见了,既然是陪葬物,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傲手里,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辽国皇帝的墓葬已经被人盗掘,至于被什么人盗掘,已经不用猜测了。
耶律大石也是辽国的宗室,他是辽太祖耶律阿保**世孙,祖坟被挖,一时心如刀绞,差一点儿一口气要提不上来了。
“沈学士从哪里得来的佩玉。”耶律大石颤抖着声音道。
沈傲笑得很纯真,其实除了偶尔耍点阴谋诡计,勾搭几个无知少女之外,沈大才子大多数时候还是很纯洁的,因此这个表情根本不必去装,自然流露出天真浪漫的笑容:“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这个朋友很仗义,而且给我许诺了很多好处,这个好处,就是耶律将军也给不了我。”
是金人
耶律大石眼眸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杀机,基于判断,他已经明白了,金人挖了大辽的宗庙,随即将陪葬之物拿出了一部分送给了沈傲,以此希望贿赂他,让他力主联金侵辽。
耶律大石突然抽出腰间的宝刀,大喝一声,眼眸通红的用举刀指向屋梁,嘶声竭力的大喝:“金狗,耶律大石与你们誓不两立,不共戴天,今日之仇,我耶律大石必十倍、百倍奉还”
沈傲吓了一跳,连忙退后:“耶律将军,金人还是很好的,又豪爽又大方”
耶律大石红着眼睛打断他:“金人能给你的,我大辽一样也能给沈学士,鄙人先行告辞,待禀明陛下,再斟酌割地之事。”满腔悲愤,竟是全不理会众人的诧异目光,疾步离开。
沈傲心里直乐,跟在耶律大石身后,摇着手道:“耶律将军慢走,耶律将军常来”
正主儿走了,辽人官员们也不便再留,纷纷告辞而去,沈傲笑嘻嘻地坐着喝茶,一旁的吴文彩道:“大人,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傲心情很好,也不介意泄露天机,道:“我伪造了一件辽人的殉葬品,是契丹皇族下葬时的重要冥器。耶律大石看了之后,吴大人以为,他会是什么感受?”
吴文彩琢磨着沈傲的话,眼眸一亮:“既是皇族的殉葬品,契丹人的皇族墓葬就在临璜府一带,如今已为金人所占,耶律大石看了那玉,心里就明白,金人将他们的宗庙和祖先的骨骸毁了,挖人墓穴,最是阴毒不过的事,若说契丹人被金人杀得一败涂地,或许还只是国仇,可是连祖坟也被金人挖了,那更是奇耻大辱,难怪那耶律大石如此激动,换作是下官,只怕早已不想活了。”
古人对祖坟是极为看重的,契丹人受汉人影响,也早已潜移默化,祖坟给人挖了,这还了得?耶律大石方才的表现,已是十分克制了。
沈傲呵呵一笑,道:“拿出了狼玉,耶律大石的方寸已乱,现在他只怕再冷静,也一心要向金人讨还血债,可是契丹人的国力,除了向我大宋妥协之外,莫说是报仇,旦夕之间,他们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所以他们别无选择,相信很快,割地之事就能水到渠成。除此之外,吴大人想一想,金人送了我狼玉,耶律大石会怎样想?他一定会想,金人一定在千方百计地笼络我,若是他们不能接受我们的条件,或许在下一刻,我们会倒向金人,真到了那个时候,辽人的亡国之祸也就不久远了。金人既然挖了他们的祖坟,那么金辽之战已不再是单纯的国战,而是灭族之战,为了契丹人不至被斩尽杀绝,他们除了向我们妥协,去和金人拼命,难道还有选择吗?”
论谈判的规则,沈傲一窍不通,可是论起沈傲的阴谋诡计,那当真是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绝。连如此阴毒的办法都能想到,吴文彩心里不佩服也不行,叹了口气,苦笑道:“大人高明”
沈傲很谦虚地道:“过奖,过奖,不过比大多数人高明那么一点点罢了,吴大人不要将这个秘密外传出去,沈某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虚名。”
“”
第三百六十六章:大功告成
第三百六十六章:大功告成
狼玉的效果很快得到显现,虽只是一块小小的玉,但背后却隐藏着让契丹人不得不正视的问题。
同时,南京城中一片哀鸿,连宗庙都给人挖了,那些贵族的祖先坟地又有多少能够保存?
祖坟被人挖了,那么唯有报仇,因此,当日耶律大石入宫见了辽帝,随即他们很快意识到,一个振奋士气、同仇敌忾的办法可以很快出笼。
三天之后,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契丹人纷纷义愤填膺,勇气战胜了怯弱,都恨不得立即去寻金人决一死战。
第四天的清晨,满是倦容的耶律大石来到了万国馆,看着这个洋洋得意的宋使,他吁了口气,无力地道:“沈学士,陛下已经同意了敝国的要求,愿意割让滦州、营州、蓟州、平州,两国攻守邦约,永结同好。”
沈傲颌首点头:“如此,宋辽议和总算是尘埃落定了,恭喜耶律将军。”他笑嘻嘻地恭喜,倒像是契丹人占了大便宜一样,惹得耶律大石脸部上的肌肉抽搐连连。
吴文彩在旁喜滋滋地捋着胡须,心里想:谈妥了这一条,便是旷世之功,陛下定然龙颜大悦。
收复四州的意义对于大宋来说确实不容小觑,对于赵佶,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赵佶自诩丰亨豫大,便是形容自己治下富足兴盛的太平安乐景象。
这样一个好大喜功的皇帝,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燕云四州,相当于后世河北、天津的一部分土地,燕云十六州的四分之一,其喜悦之情,可想而知。
其实四个州并不算多,可是联系到大宋开国的典故,得到四州的政治意义就不同了。
当年宋太祖皇帝在的时候,面对契丹人铁骑由燕云十六州疾驰而至的威胁,不得不在汴京附近广植树木。为了收复燕云,曾在内府库专置“封桩库”,打算用金钱赎回失地。此后太宗皇帝即位,亲自移师幽州,试图一举收复燕云地区,在高梁河与契丹热你展开激战,宋军大败,宋太宗中箭,乘驴车逃走,两年后疮发去世。之后北宋与辽进行了长期的战争,一直未能占领此地。
也就是说连太祖太宗这样的牛人,尚且没有从契丹人手里占到便宜,而赵佶,却不动刀兵,不使钱财贿赂,就轻而易举地将它们划入囊中,丰亨豫大只怕已经不能满足这位赵家天子了,什么文成武德、十全老人还差不多。
吴文彩心里唏嘘一番,心中已经明白,回到汴京,就是沈傲升迁之时,自己身为副使,只怕也能沾些光,那礼部侍郎的空缺,他一直惦记着呢。
耶律大石走了,沈傲霍然起身,激动地道:“大功告成,吴大人,你立即准备回汴京,通知边关将士,与契丹人换防。”
吴文彩连忙道:“是,大人不过大人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
沈傲呵呵一笑,道:“那耶律大石临走时说辽国皇帝在三日之后将在宫中设宴,邀请我去参加,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回去。况且议和之事还没有定下来,也难保辽人不会有什么小动作,我在这里看着,才能让他们不耍花招。吴大人,一切拜托你了。”
吴文彩连忙应下。
这一次议和,收获极大,待这个消息传出,南京顿时轰动起来,契丹人自是沮丧不已,而汉人欢欣鼓舞。自此,整个燕云暗流涌动,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出现了。
其实这件事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整个燕云开始出现大批的流民,许多人抛弃了土地,带着仅剩的家资,竟是纷纷往滦州、营州、蓟州、平州涌去。
这些流民,本就是汉人,如今金辽之战随时爆发,兼且契丹人的压迫,使得他们早已不堪重负,如今得知四州将要归宋,便一个个看到了希望,纷纷前往四州,等待宋军收复接防,如此一来,只要到了四州,慢慢等待几天,他们便可从辽人摇身一变成为宋人,这个买卖值
契丹各部接到了关防奏报,自然也紧张起来,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没有了汉人,粮草从谁家手里征集?军饷从哪里筹措?就是抽丁,又到谁家寻去?若是坐视不管,大辽从哪里来的可募之兵?谁来给他们耕种?于是,立即发文各关隘,围追堵截,借着防备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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