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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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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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冷哼,斜眼望了吴三儿一眼:“狗才,你瞎叫唤什么?本公子会没钱?大不了再寻些家里的瓢盆拿去变卖便是,我爹在的时候,可是堂堂军器少监,家大业大,如今再怎么不济,还喝不起好茶吗?”

方才沈傲一惊一乍,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此刻大家埋头喝茶,其实都在有意无意的听这一对‘主仆’对话,沈傲说到这里,许多人心里便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是个破落的公子,祖上风光过,到了这个败家子手里,只怕把家业都已败光了。”

这一类纨绔子弟汴京城多了去了,富不过三代,遇到了这样的败家子,再大的家业也玩完。

吴三儿道:“少爷,如今除了一些无用的字画,家里还有什么可变卖的,昨日那几个青花瓶子,当铺的朝奉只说能当三百文,往后只怕哎”吴三儿叹了口气,一副忠仆的模样:“少年,我劝你收收心,好好读书,或许还能取个功名,否则往后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沈傲冷笑:“我的事要你管,一边去。”

吴三儿便不说话了。沈傲继续喝茶,口里却是骂骂咧咧,一会说茶质太劣,一会又说桌上有油渍,有时又哼一句小曲,旁若无人,很嚣张很摆谱。

过了一会,隔座的胖子招呼茶博士道:“博士,付账。”

茶博士笑嘻嘻的提着壶过去,道:“客官,两壶上好的毛尖儿,共是八文钱。”

胖子点点头,去摸腰间的钱袋子。很快,脸色就有点儿变了,他站起来,左摸摸,又翻翻,又提起袖子去搜索。一边的茶博士笑容有点儿僵,也没有刚才那样热情了。

胖子的脸都绿了,眼角此刻不断的抽搐,额头鬓角处冷汗直流,肥胖的手在身遭四处摸索,口里喃喃道:“奇怪,明明出门时钱袋子还系在腰间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胖子好歹也算是有点脸面的人,在这茶肆会不了帐,若是被店伙纠缠,这可不妙。再加上那钱袋子里共有几两碎银和几百文钱,一下子不见了踪影,胖子心中也很是肉痛,这些钱,足够他吃半年的茶了。

“客官可是忘了带钱?”那茶博士脸色更差了,眼中浮出一丝冷意。这样的客人他见得多了,口里说没钱,说第二日一并结账,谁知以后再也见不到踪影。

这里客流多,熟客有不少,可是茶博士却大多只是打个照面,和他们并没有交情。再者说,他只是个伙计,客人不结账,他到掌柜那也不好交代,所以他心里已打定了主意,这客人若是不拿钱,就决不让他走。

胖子点头道:“是是,博士,能不能让我回家一趟去拿钱来?”

茶博士将茶壶放在桌上,双手一叉,冷着脸道:“客官,我们这里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不付了茶钱,就不许出这门。”

胖子心情烦躁的很,钱袋子不翼而飞,这边一个伙计竟是恶语相向,顿时也怒了,高声道:“叫你们掌柜来,我和他说,我是这里的熟客,还赖你这几文钱?知道我是谁吗?你这瞎了眼的东西。”

茶博士开始撒泼,口里骂骂咧咧:“狗才,你不付茶钱,叫谁来也没有用。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先把茶钱结了。”

二人起了争执,你一言我一语,到了后来,茶博士捋起袖子,大有一副动手的架势,掌柜从后堂出来,听说有人不付钱,也是虎着个脸,拉着胖子要去报官。

那胖子哪里是茶博士的对手,更何况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若是去报官,事情准得闹大。他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像瘪了的黄花叶子。

第十七章:珠联璧合

这一边吵闹起来,许多茶客已经引颈相望了,胖子进退维谷,正不知如何是好,被掌柜和茶博士阴冷的目光看着,心里乱糟糟的。

恰在这个时候,沈傲拍案而起,高声道:“不就是几文茶钱,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吧。他的茶钱记在本公子的账上,再吵闹休怪我不留情面。”

掌柜和茶博士见有人替他付账,顿时喜笑颜开,不再理会了。横瞪了胖子一眼,去招呼别的客人。

胖子很感激的走过来,给沈傲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倾囊相助。”

沈傲哈哈大笑,很豪爽的道:“来,坐下说话,他们都是小人,跟他们计较做什么。”

胖子坐下,沈傲又教茶博士给胖子上茶,这胖子望了沈傲一眼,心里说:“这个人倒还真是个纨绔公子,方才听他和仆人说话,显然已是囊中羞涩,想不到花钱还这样大方,好,今日再喝他一壶茶,反正是这纨绔公子付账。”

胖子想到这里,便安心坐下,口里道:“鄙人潘仁,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叫我沈公子便是。”沈傲爽朗的摇着纸扇子,口里说:“潘兄也爱喝茶吗?”

潘仁道:“兴致倒是有的,平日无事,索性来这喝喝茶。”

沈傲点头:“茶能养气安神,多喝一些总没有错。”

说着说着又道:“只不过这里的茶太劣,杂质太多,哎早知不该来这里。倒不如回家去洞庭茶呢。”

洞庭茶就是后世的碧螺春,十大名茶之一,也叫香煞人茶,相传有一尼姑上山游春,顺手摘了几片茶叶,泡茶后奇香扑鼻,脱口而道“香得吓煞人”,因而得名,价值更是不菲。

潘仁顿时有了兴致,他这人爱敛财,难免有些小气,在醉云楼里妓女们款待客人的也俱都是好茶,可是偏偏他这个东家却舍不得喝,宁愿来这化几文钱随便喝些劣茶。

小气到他这份上的人,也算是千无古人了,偏偏越小气的人就越贪婪,更爱占小便宜,这时见沈傲豪爽,便忍不住道:“哦?贵府有这样的好茶?改日我登门拜访,尝尝洞庭茶的滋味。”

“这家伙脸皮好厚啊。”沈傲心里感叹,他原本是想慢慢和这姓潘的套交情,谁知他竟一点客气都没有,于是大笑:“好极了。”说完皱眉道:“算了,潘兄今日有空,不妨现在就去舍下吧,再喝这家店的茶,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潘仁大喜,虽说今日掉了钱袋子,可是能占这浪荡公子的一些便宜,总算有了些补偿。汴京城里的纨绔公子不少,大多都是沈傲这种脾气,就是穷到没有饭吃,还是喜欢摆阔,这样的人不占点便宜,潘仁觉得很过意不去。

“沈公子既然极力相邀,潘某只好却之不恭了。”

沈傲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皮太薄,和这位潘兄比起来实在是差之万里。他可以断定,这个姓潘的绝对能上钩,受骗者往往不是被别人骗去的,而是自己,贪欲越强的人越容易上当。

沈傲收了扇子,笑嘻嘻的道:“现在就走。”于是站起来会过帐,带着潘仁出了茶肆。

沈傲停住脚,朝着吴三儿使了个眼色,随口道:“三儿,你且先回府去,把我的洞庭茶拿出来,烧好水,莫要让潘兄等急了。”

吴三儿心知沈傲是让他先去安排,连忙道:“公子悠着点走,我先行了。”于是飞也似的跑了。

潘仁道:“沈公子实在太客气了。”

沈傲舞着扇骨道:“这不算什么,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能在一起喝茶即是缘分,我最喜欢交朋友,这汴京城里谁不知道本公子急公好义?”

潘仁连连道:“是,是,今日总算见识了。”又说了一箩筐好话,大意是说沈公子重义轻利什么的,心里却在偷笑:“今日倒是遇到个蠢货,妙,妙极了。”

沈傲故意放慢脚步和潘仁走走停停,给吴三儿多争取一些时间,一边与潘仁闲谈,随口问:“不知潘兄做的是什么营生?”

潘仁道:“让公子取笑,潘某不过是给人跑跑腿,赚点钱糊口罢了,营生谈不上。”

沈傲心知他在扯谎,心里冷笑:“这个人好重的心机。”

说着说着便谈起茶道,沈傲说细数自己喝过的茶,什么黄山毛峰,庐山云雾,六安瓜片,君山银针,信阳毛尖,武夷岩茶等等,又评说各种茶的口感,说的头头是道。潘仁在一边听,心里却是感慨,此人的家世果然不简单,想必家世还未败落时必定是腰缠万贯的巨富。

走着,走着,沈傲在一处幽深庭院前停步,脸上就有点儿不自然了,对潘仁道:“让潘兄见笑,从前本公子住的宅子比这要宽敞十倍不止,只不过哈哈”

潘仁望着这小庭院,心里便明白了,这败家子把家宅也给卖了,搬到这小庭院来住,想来囊中已经空了。

这宅子不大,只有三两个厢房,正中是个篱笆围起来的院落,沈傲带着潘仁进去,吴三儿便迎了过来,哭丧着脸道:“公子,洞庭茶没了。”

“没了?”沈傲勃然大怒,骂道:“明明上次还有剩余,怎的就没有了?是不是你偷吃了?你这狗才。”说完举着扇骨就要去打吴三儿,吴三儿连忙避开,畏畏缩缩的道:“小的冤枉,这洞庭茶让小姐拿去当了,怪不的小的。”

沈傲脸色阴沉的可怕:“家姐当我的茶做什么?你胡说。”

潘仁很失望,原来他还指望今日占点这纨绔的便宜,谁曾想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犹豫着要告辞。

吴三儿道:“小的哪里知道小姐的心思,反正这茶已当了,不信公子尽可去问小姐。”

沈傲森森然的道:“好,我这就去问她,若是有出路,我打断你的狗腿。”昂步要进厢房去。

潘仁道:“既然无茶,那么潘某便告辞了。”

沈傲拉住他,道:“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潘兄少待,我去见见家姐便来。”

醉云楼是妓院,除了晚上要去照顾生意,白日里潘仁是无所事事的,想了想,便道:“好。”

沈傲进了厢房,口里道:“家姐,你为什么把我的茶叶当了?害我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

厢房里有女声在抽泣:“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爹爹死前留了偌大的家业,你拿去四处结交些狐朋狗友,不去进学倒也罢了,却每日带人回来吃拿。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摆什么阔气?这茶是我拿去当了,家境到了这个地步,还吃这么好的茶做什么,我自己添几样首饰,将来做嫁妆。离了你,你姐姐能多活几年。”

沈傲进了屋,嘿嘿的笑,低声道:“周小姐很有天赋,演得跟真的似的。”

周若还在大声说:“父母死了,你就是一家之主,你瞧瞧你是什么样子,这个家你还要不要过?”她说着说着,对沈傲冷着脸低声道:“办法到底管不管用?”

沈傲高声道:“家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交游广阔些罢了,怎么就败家了?你说说看,说说看,你化的钱少了吗?你把茶叶卖了,钱在哪里?当了多少银子,我去沽点酒来招待客人。”低声道:“周小姐放心便是,保准教这姓潘的倾家荡产。”

“吓!”周若又是哭声,埋怨道:“你还好意思向我要钱?前几日你拿了母亲给我的玉佩到哪里去了?你还我玉佩,我就把茶钱给你。”她说完,抿了抿嘴,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羞红了,她是官家小姐,哪里说的出这些话来,要不是沈傲教她练习了几遍,又一心要为刘小姐讨回公道,只怕她一辈子也说不出这些话来,尤其是身边还有个男人,很难堪。

第十八章:鱼儿上钩

过了一会儿,沈傲灰溜溜的从厢房里出来,很尴尬的道:“潘兄,这茶只怕是喝不了了。”

潘仁很失望的摇头,道:“那就改日拜访吧,告辞。”

这人势力的很,听说有好茶喝便兴冲冲的过来,眼见没有茶了,立即要走。

沈傲挽着他的胳膊挽留他:“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我们是朋友对不对?来,来,先进去坐一坐,我教吴三儿给咱们冲些水。”

潘仁被沈傲驾着,只好随他进了另一旁的小厅,沈傲请潘仁坐下,潘仁有些不情愿了,道:“我刚才想起一件事来,舍下还有些事要办,实在抽不开身。”

沈傲就是不让他走,很热情的将他按在凳上,笑嘻嘻的道:“潘兄莫急,先坐坐再说。”

两个人一个要走,一个死命挽留,都不好撕开脸面,最终潘仁还是执拗不过,只好坐下陪着沈傲说话。

沈傲说了会茶道,眼睛一扫,落在东壁,顿时又怒了:“吴三儿,吴三儿你来。”

吴三儿急匆匆的从厨房里过来:“少爷,又怎么了?”

沈傲举着扇骨点着东壁悬挂的一幅画道:“这画又是谁贴上去的?本少爷不是说了吗?我最讨厌贴这些东西,撕下来,撕下来,快。”

吴三儿很为难的道:“少爷,这是小姐叫小的装裱上去的,小姐说这样好看。”

“好看个屁!”沈傲破口大骂:“撕下来!”

吴三儿只好去撕,有了这个小插曲,潘仁倒是注意上了这画,他对画颇有心得,毕竟经营的是烟花场所,要想生意兴隆,多营造些才子佳人的气氛总是要的。

“这画似是杨洁所作,只是不知是不是真迹。”潘仁心里想着,便站起来,对摘下画来的吴三儿道:“拿这画我来看看。”

接过画,潘仁细看起来,看这画的纹理和纸质、落款,心里已有八成相信这是真迹了。心里说:“可惜,可惜,杨洁虽然画作泛滥,可是画风却是好的,这幅画至少价值三十贯以上,就是卖五十贯也有可能。只可惜这纨绔子竟不识好赖,可惜,可惜。”他连连暗道可惜,眼眸中露出难以割舍的意思。

“怎么,潘兄也爱画?”沈傲敲着扇骨问。

潘仁连忙道:“谈不上喜欢,附庸风雅罢了。”

沈傲很大方的道:“既然潘兄喜欢,那么这画就送给你吧。”

“啊?”潘仁愕然,随即大喜过望,口里不望谦虚两句:“这这君子不夺人所好”

沈傲很粗俗的道:“我父亲倒是爱收藏些画,不过我不喜欢,谈不上什么夺人所好。我巴不得将这些画送不出,反正也当不了几个钱,权且送给你。再说了,像这样的画,我家里还藏了整整一箱子呢,全是先父留下的。先父喜欢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杨洁,说他画的好,依我看,画的好有个屁用,换不来银子。”

沈傲的画潘仁只听了一半,已是目瞪口呆了,心里狂喜道:“整整一箱子,他父亲喜欢杨洁的画,这整整一箱子八成都是杨洁的作品,这小子是坐在宝山上,竟然还懵懂不知,疯了,疯了。”

想了想,潘仁试探的问:“哦?令尊竟收藏了这么多画?想来是痴迷那个什么杨洁的了,这箱子只怕少说也有六七十幅吧?”

沈傲撇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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