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自己触怒他的行为无疑是自讨苦吃,但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没有安全感,他总是竭力使自己不要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即便是身体不得不服从命令,但自己的思想却总是要自己完全的掌握,即便是顺从,也不要顺从的彻头彻尾。
他不害怕祁天怜的残暴,却害怕他的温情攻势,已经太久没有人真心的关心过他,他怕自己,会有一天因为他的温柔而动心,那时,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不害怕祁天怜的残暴,却害怕他的温情攻势,已经太久没有人真心的关心过他,他怕自己,会有一天因为他的温柔而动心,那时,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不知道自己辗转反侧了多久,天很快的黑了,门忽然被推开,他下意识的身体一颤,以为是祁天怜,转头去看,却是一直对他很好的岳婆婆。
“婆婆?”忙从床上做起来,看见他手中的托盘,“您这是……”
“你们年轻人啊!要么就是懒得连吃饭都不愿意下楼,要么就是忙的吃饭都顾不上。”岳婆婆埋怨,“小少爷说还有工作没做完,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走了,你呢,就是一直睡过晚饭时间,真拿你们没办法。”
“我不饿。”原枫尴尬的笑笑,知道岳婆婆只是为了不让他尴尬,故意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才这么说的。
“一日三餐总要按时的吃饭,就算没有胃口,也要吃一点东西再睡觉。”岳婆婆把托盘放在桌上,“这个是归脾桃仁脆饼,小少爷说你不喜欢甜食,我只放了一半的糖,应该不会很甜。这个是绞股蓝茶,喝了然后睡个好觉。”
“婆婆,谢谢你,真是麻烦您了。”原枫不好意思的说。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都是小少爷临走之前吩咐我做的。”岳婆婆笑笑,“还嘱咐我不要说出来,他那个人,就是嘴硬心软,而且从小到大骄纵惯了,做错了事也拉不下脸道歉,要是他得罪了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他怎么会得罪我呢?”原枫扯动唇角笑笑,“你快去歇着吧!我吃完了会把餐具送去厨房的。”
“你放着就好,我明天早上过来收。”岳婆婆摆摆手,走到门边,“不准浪费哦!明天早上要是我发现你剩了,我会生气的。”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不会剩下的。”
看着门关上,原枫吁了一口气。
他不明白祁天怜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明白一个有钱有势的上等人玩弄他这种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在意的下等人有什么意思。但是若要说要他相信祁天怜是因为喜欢他而这么做,那么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他也是在强迫自己,不能相信。
闻起来微微带了些草药苦气的点心和茶吃起来其实十分可口,脆饼是甜的,但并不腻口,透着坚果和草药特有的香气,绞股蓝茶里也稍微加了些槐蜜,隐约间有些槐花的香甜气味。
也许是因为点心和茶真的有安神的功效,原枫这天晚上没有失眠,很快便睡了,并且没有做恶梦。
也许是因为点心和茶真的有安神的功效,原枫这天晚上没有失眠,很快便睡了,并且没有做恶梦。
感觉到什么在骚扰他的唇,睁开眼,是祁天怜,意外,又不意外。
“起来洗漱一下,下去吃早饭。”祁天怜说,从床上起来,走进浴室。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到这张床上。原枫为他的若无其事而烦躁,祁天怜不发怒,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见祁天怜从浴室里出来,他便收起了胡思乱想,下了床去洗漱。
掬起冷水扑在脸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冷颤。抬起头,下意识的照镜子,不再是苍白而瘦削的模样,这两个月祁天怜每天看着他按时吃饭,押着他准时睡觉,许久不曾有过的规律生活让他很快的胖了回来,似乎是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却又有些不同了,少了一点挂在嘴角的玩世不恭,却多了一些漾在眉间的,他所不熟悉的情绪。
磨蹭了很久才出来,奇怪的发现祁天怜坐在桌边,桌上摆着早餐。
看出他的疑惑,祁天怜招手示意他过去,原枫走到桌边,“做什么?”
“在房里吃早饭不好吗?”祁天怜一笑,“坐啊!每天跟他们那一大群人吃饭,其实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烦的。”
原枫坐在他对面,两人默默无语的吃完了早餐。
“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看他放下叉子,用餐巾擦过嘴,祁天怜说,“我不明白,你最近有些反常。”
“反常?”原枫抬起头,挑眉,“祁老板知道我正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好吧!”祁天怜没有计较他的无理,点点头,“你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为什么?”
“没有啊!我心情很好。”原枫耸耸肩,“又吃又喝有钱赚有什么不开心的?”
“你不用这样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连你自己都欺骗不了,何必拿来欺骗我呢?”祁天怜沈声说,“我今天就是想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是这种与我的情夫关系吗?”
“如果你被男人包养,您会是什么心情?”原枫轻哼。
“让你有这种困扰,是我疏忽了,你想我怎么做?”祁天怜说,“我无意让你心情不愉快。”
“祁老板如果真地想让我心情愉快,也很简单。”原枫悠闲的说,“放我自由喽。”
“我并没有拘禁你的意思。”
“但对我来说,这与拘禁没有区别。”
“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关系,可以跟我一起上班,做我的助理,我会发给你薪水,工作的报酬。”
原枫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祁老板,您在说什么啊!我做你的助理?我初中没毕业,连字都认不全,你让我去闹笑话吗?”
“我可以教你。”
“谢了,但不必。”原枫一拱手,“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而且那么拼死拼活一天才赚多少钱?哪比得上我做牛郎轻轻松松?”
“你宁愿被女人养,为什么对我养你那么反感呢?”祁天怜淡淡的问。
“因为我不是同性恋。”原枫靠在椅背上,“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乐意被男人插,我是男人,我不想做女人,也不想被人看成女人。”
“我没有把你当女人。”祁天怜说。
“但我在扮演着一个女人的角色。”原枫冷冷道,“我只喜欢女人,和女人做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想到我的对象是个男人,我只会想吐!”
祁天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原枫冷笑,“是你要开诚布公,这就是我的实话了,祁老板,你确定你是想听我的心里话吗?”
“在我身边真的让你恶心的要吐?”
原枫转开脸,不说话。
“好,我知道了。”祁天怜点点头,“你收拾下东西,可以走了。”
“什么?”原枫讶然的回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既然你真的不愿意留下,我也不能强留你,你走吧!”祁天怜起身,不再看他,“如果你需要,可以叫他们送你。还有,这几个月的薪酬我都已经的打进你的账户。我要上班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跟管家提,只要不要太离谱,他都会为你办妥的。”说罢,祁天怜径直开门离去。
“既然你真的不愿意留下,我也不能强留你,你走吧!”祁天怜起身,不再看他,“如果你需要,可以叫他们送你。还有,这几个月的薪酬我都已经的打进你的账户。我要上班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跟管家提,只要不要太离谱,他都会为你办妥的。”说罢,祁天怜径直开门离去。
看着祁家的大门在自己的面前关上,原枫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几个月前他被强迫着住进这所大宅,被他恣意凌辱,然后忽然一夜之间,那个男人说爱上了自己,对他百般忍让,然后在今天,被冰冷冷的赶了出来。就好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找到一件陌生的玩具,从不了解时的暴怒,到掌控制后的爱不释手,最后还是会厌倦的抛弃。
原枫却觉得自己连那曾经被宠爱过的玩具都不如,祁天怜那种人,怎么可能会真得喜欢上自己呢?
他不否认自己的失落,就像是只有听到两次扔靴子的响声才能入睡的老人一样,当一个习惯已经成为习惯,然后再突然让你戒掉,即便是厌恶的事也会让人觉得不习惯。
更何况,祁家优渥的生活和祁天怜后来这两个月的温柔体贴,若不是他一直坚持着不肯放弃身为男人的自尊,恐怕早已沦陷。
忽然想,如果自己是个女人就好了,可以顺水推舟的名正言顺的缠住他,然后在他想踹开自己的时候,狠狠地敲一笔分手费。不必像现在,被人家像狗一样的赶出来,也什么都不可以说。
一阵冷风吹过,原枫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对自己刚才的幻想感觉惊讶又好笑,他不是女人,也不会变成女人,更做不到像个女人一样的对男人求欢,所以他和祁天怜,不可能打破同性相斥的公理,而这几个月的时间,根本就是磁场异常的情况下,不小心发生的错误。
原枫拖着自己不大的行李箱慢慢地走在街上,不时有出租车在他身边减速,但他都是向司机笑笑摇头。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应该去哪儿,虽然一直的要摆脱祁天怜,获得自由,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自由了之后应该怎么做。或许就像一直想从鱼缸里跳出去的鱼,并不会去想出去之后要怎么样一样。
这个城市的冬天总是阴冷的,虽然气温并不很低,但湿冷的凉气却总是无孔不入,任人穿的再多也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以前原枫是很喜欢冬天的,因为女人总喜欢以怕冷为借口钻进他的怀里,不管是他幼时的女友,还是后来委身的贵妇。他喜欢被别人依靠,因为那,让他有安全感。就像是不断需要有人鼓励的怯懦的小孩,需要别人不断的给他催眠,“你可以的。”
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小窝,因为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外。
掏出许久没有用过的钥匙,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甚至比外面还要冷的,夹着霉味儿的凉气。
掏出许久没有用过的钥匙,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甚至比外面还要冷的,夹着霉味儿的凉气。
到处都积着厚厚的灰,人走动都会有烟尘飞起。
在抽屉里找到空调的遥控器,摁开,吹出的冷风让他狠狠的打了个颤,想起上次用它似乎已经是半年之前了。他只有每年最热的几天才会用到它,为了省钱。但是现在他却不愿意再想这些事情了,把空调的档换成热风,然后揭掉落了厚厚灰尘的床单扔在一边,从床下拽出鸭绒被,和衣倒在床上,放任自己睡去。
日子还是一样要过的,被抛弃也不是第一次,即便是那些曾经非常喜欢,甚至为了争夺他而竞相抬高价格的贵妇们,也总是会厌倦,然后寻找新的目标,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习惯了。
他没有去查他的户头里有多少钱,虽然祁天怜说已经把这几个月的钱都打了进去,但他知道地下钱庄的人会第一时间把钱划走。
当务之急仍是解决温饱问题。
他的父母都是大市场里的菜贩,在他的记忆里一直都是为了生计疲于奔命,没有人有时间管他,他逃学如果被父母知道了,晚上回家就会挨一顿臭揍,所以渐渐的,他就不回家了,整天和街头的地痞混在一起,抽烟,喝酒,玩女人,在昏暗的迪厅里屯摇头丸,后来,染上了赌瘾。
那时一段天昏地暗的日子,他每天想的只是怎么弄钱翻本。他偷过,抢过,也和人一起在路上找人茬勒索过,但赌博就像一个黑洞,这点钱是怎么样也不够用的。他开始找地下钱庄借钱,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欠了多少钱,也不敢去算,后来就是根本不敢露面,生怕被人找上门。
他也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按在桌上,怎样看着那尖刀贴着皮肉插在他的指缝里,吓得差点失禁。
然后就开始做牛郎了。
他很拼命的做,最多的时候一天跟七个女人出场,有时候实在做不动了,就偷偷的吃伟哥,当然这些都没有人知道。
做了有多久MB,他自己都有些想不起来了,从前那些荒诞的年月也早已经模糊的辨认不清,他没有时间去想太多的事情,只是每天努力的赚钱还债。他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后果,他知道店里以前的红牌,三十刚过就得了阳萎,离开了店里又没有任何的其它技能,最后吸毒暴死在路边。
他初中没有毕业,在现在的社会几乎就是个文盲,他从没做过苦力,也从来都不想向他的父母一样辛苦一辈子,相形之下,MB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职业,他喜欢女人,喜欢做爱,而且赚钱快,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的工作比牛郎更适合他了。
而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MB而已。
认真地把自己打理了一番,他走进了Midnight。
辛姐是一个黑道大哥的遗孀,虽然丈夫已经离世多年,这个地盘的大哥也不知换了多少次,她却一直与各个方面都关系良好,道上的人也还对她留了点尊重,他在她店里做的这几年,她帮了不少的忙。
原枫喜欢过她,她大他六岁,有生理需要时一般都是找他解决。原枫已经很久没有喜欢过谁了,但是却真得很喜欢她,也许谈不上爱,她之于他,像情人,像伙伴,更像姐姐或者母亲,他承认,他依赖她。
“你想……回来做?”
“你想……回来做?”
她眼神闪烁,让原枫有了不好的预感。
“祁老板早就已经派人来过了,在你离开之前,我不是就已经说过,我帮不了你吗?”她微微转开脸,看窗外。
“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原枫说,“被他赶出来了。”
“在道上,祁天怜是有名的霸道。”辛姐轻轻摇摇头,“即便是他不要了的东西,也不会让别人碰,他,我惹不起。我帮不了你。”她抬眼看他,“如果你还想做这行,或者想找人恋爱结婚,都最好离开这个城市,这个省份,别让他有你的消息。”
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他笑笑,点点头,“我知道了,给你添麻烦了。”
看着手中的文件,却怎么也专心不起来,眼睛看着,心神却总是控制不了的转到别处去。
原枫离开祁家已经三天了。第一次承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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