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采药图十分精致,连小儿的发丝也尽数可分。
“回大人,这是一种大漠蜘蛛吐的丝线,唤作珍珠丝,这种蜘蛛活捉极为危险,存世极少,是公子来时特意从阿梵带过来的。”
顾祈樾听得心中自是欣喜非常,“说我谢过薛公子了,我家中命人酿制了紫葡萄酒,制成後再请公子做客。”说完狡黠一笑,很满意格瓦的目瞪口呆,探子果然做得不错,找到那人在阿梵的乳娘,那人的喜好厌恶全数掌握了。
迎著人流走在繁华的街头,正是晌午过後,不知怎麽突然下起雨来,冰冷的雨水夹著雪粒打到脸上刺痛寒冷,两人只能快步走进街边小店,等待章大人家仆赶来迎接,好在批了狐裘的大衣,才不至於冷得发抖。
“公子在下寒舍去换件衣裳喝过姜茶,等雨停了再回去吧。”章佑德一脸歉意,“早知下雨那是万万不能烦请公子出来玩赏的,公子不要再染了寒气才好。”
“无碍,日子本也是我选的,怎敢怪罪大人呢。”幸好章宅就在附近,小厮很快抬了轿子赶来。
换了一身牙白色深衣出来,章大人已坐在檀木圆桌旁,圆桌上放了碗徐徐生著热气的姜汤,一个花甲的老者侍立在一边,似乎是章宅的管家。尤迦律坐下端起姜汤,眼光一晃突然发现老者腰间挂著一个黄白色玉扣,玉扣中央稳稳镶嵌著一颗可转动的圆润的红色蜜蜡,尤迦律心中大惊,激动得端著瓷碗的手也不禁颤动,眼睛死死盯著那玉佩,洒了满手汤汁也不曾发觉,那外观除去缺了桃花的浮雕,竟与娘亲留下的一模一样,难道他就是这次南下要寻的人麽?
☆、3暗许不老心何归(1)
顾祈樾信步走在深夜的路上,寂静的小巷笔直,路旁宫墙内的古树投下斑驳几片月影,夜猫子咕咕地叫著很是凄凉,心道不妙,身後紧跟的人下步平稳无声,内功底子极厚,但是一下深一下重,不知是否有意试探,绕是自己武功不差也不敢贸然迎战。真是不巧,偏偏今天独自一人,不带暗卫又只身行走,还是个月明星黑的夜里,躲是躲不过了。
顾祈樾故作镇定地驻步回头,“不知顾某身後是哪位道上的英雄好汉赏脸,静静跟随有什麽意思,不如出来一见?”听得一声哂笑,一个玄衣男子从墙上跃下,年纪不惑形容阴戾,一双眼眸在夜色中闪亮,脸色却有几分发青,顾祈樾看出他是中了剧毒,只用内力停了经脉硬撑到此刻。
“顾太医看出来了吧,虽然徐某中了毒,要取你性命也是一念之间,识趣的便给我配了解药,徐某必定好好答谢,不然…”男子说到处,又低低地冷笑几声。“徐盟主言重,医者本是救死扶伤为己任,何来答谢一说。”认出男子是当今的武林盟主竹晖派的掌门徐淮修,当下取出银针便开始为他针灸。在他头顶胸口掌心和手臂各扎几针,那人便立刻口喷鲜血,顾祈樾立刻跃起一丈之高但仍然被暗器击中了胸口。方才几针将徐淮修封闭的脉络全部打开,毒性攻心那人武功内力怕是废了大半,只是没想到此人反应这样迅猛,本想趁此机会灭掉这人,却反被暗器所伤,幸而并无大碍。才一停顿,便见那人又纵身跳起,几只飞镖擦著衣角而过,连忙提气飞身墙上,越过宫墙奔向主宫殿侍防守最精良的地方。
回到府中已经筋疲力尽,府中侍卫丫鬟见他如此皆是万分不解,却都训练有素地照料起来。脱下染了血的黛青色外衣,那菱形飞镖竟有一角深嵌入那把檀木折扇中,若再偏离几分失了扇柄的抵挡,便会全数没入身体,直中心脏,危及性命。顾祈樾心中後怕,又觉得万分庆幸,这小公子当真和自己有缘啊,只是这折扇,得好好找个工匠修补吧,所幸没有损破扇面。
尤迦律细细拂拭著一块半掌大的暖白玉玉扣,米黄色的外围玉环中央用小玉针固定住一颗红色蜜蜡珠子,可以在玉环中转动,玉环上雕刻著不甚精细的桃花图案。
“你说章大人的管家会不会就是娘亲一直记挂的人?就是这次来中原要寻的人?”
“公子,这句话你已经问了好几天了。”
“如果真是他,我又不知如何面对他,他虽不算辜负娘亲,娘亲却为了他忧思成疾,最後更投井自尽。”
“那便不寻了,只管当作不知道罢了吧?”
“但我对这段逸事又十分挂心。”
(芝士:王子殿下,再过几百年後,您这种心情就叫纠结这种精神就叫八卦,原谅芝士查了N就度娘也查不到八卦的古文是神马。)
“好了公子,快来试试明天狩猎要穿的短袍,我都拿出来半天了。”
“中原皇帝真是好福气,江山有人帮著打,自己每日花天酒地、肆意玩乐便可。”
“公子这话您在小人这说说便罢了,叫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对了,你上次言及顾太医知道我的汉名?还知道我好喝紫红葡萄酒?”
“是呢,真真是奇怪了,不知顾太医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些事在阿梵也没多少人知道的。”
“在阿梵只是没人在意罢了,知道便知道,许是当时的几个外使好事通告的吧。这短袍倒是十分暖和,这天气一件也够了罢。”说著要把打包的另一件披风拿出来。
“山上不比宫里,可冷著呢,小人替你带著吧。”
☆、3暗许不老心何归(2)
顾祈樾极其不愿地梳洗用过午膳,从帐中走出,这山里冷得刺骨,昨晚簌簌的白雪的又把路上的痕迹都掩盖了,不远几个合并的大帐里传出炊烟,大概是御膳房搬过来的,大冷的天,身上的伤又没好全,那愚钝的皇帝偏要办什麽狩猎比试,实在该死。一般腹诽著一边打算寻个无人的地方望天,不知不觉走到了林子北边,景致饶是不错,古松挺立,一条小溪已经冷冻枯竭,宛如装饰在林间的银带。
正惬意著,一声狼嚎穿透寂静的林子,那声音似乎就在附近,紧接著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叫,“莫不是有人出事了?但来的都是捕猎射杀好手,再不济也是精选的侍卫,难道遇到狼群了?”蹙著眉头,提了弓箭,再又听到一声尖叫,还是去看看吧。
循著声音在迎著风悄悄接近,一眼看到一雌一雄两头体型矫健的灰狼坐在一棵树下,雌狼小腿渗血,倒在树边,似乎是中了埋伏,雄狼守在一边眼露凶光望著头上的古树。顾祈樾顺著狼的目光向树上望去,只见一个靛蓝色的身影隐没在松枝中,凝目再仔细一瞧,心脏差点漏掉一拍,这惹事的小王子!
当即趁著雄狼望著树上,抽了三支箭戟,拉弓、瞄准、松弦,离弦的三支箭立刻飞出,一支射中雄狼脖颈,一支射中雌狼胸口,不等两狼反应,再次抽箭发射,一支箭生生穿过雄狼头颅,一支过半没入雌狼肚子。树上的尤迦律已经发现雪地里站著的黑色身影,松了一口气,复又面露难色,巴巴地望著树下的顾祈樾。
“树上景色好舍不得下来麽?”看著他秀气的眉拧成一团,忍不住打趣。
“下…下不去……”古树足有三层楼高,方才凭著一股求生冲劲上来的,现下说什麽也不敢往下爬了。
嗤笑一声,顾祈樾运了轻功,在树干上蹬跳几下,一下把树上的蓝衣人儿搂入怀中,再几下跳跃回地面,整个过程不过数秒,尤迦律连尖叫都还来不及,便已踩著松软的积雪,心神未定地暗自发抖。
“走吧。”说著转身要走,强忍著笑意。
“诶!等等!”又是一惊,直接扯住那人的衣袖,“我脚划伤了,走慢些。”已经完全不顾礼仪致谢和何种敬辞,还是性命紧要。
“啧。怎麽这般大意。”说著直接蹲下检查,好在并未伤及筋骨,只是伤口也不浅,鞋袜都有些染血,转身背对著他,“上来!”
“这…”犹豫片刻,尤迦律亦不做推辞,伏在那人背上,手臂圈著那人的脖子上,脸上却丝丝绯红,顾祈樾比他高出一头多,肩膀也宽厚许多。
“怎麽只身一人,你那贴身的侍从呢?”声音沈沈传来,胸口微微感到颤动。
“格瓦小时脚上落了病根,不能冷著,便留他在帐中烤火。”暖气呼在耳边,引得一阵悸动。
“独自一人怎麽走了这麽远,不知道危险麽。”
“迷…迷路了…”万分不愿承认,无奈只好细声答应,语气颇有几分郁闷。
一路无话,终於回到尤迦律的帐中,竟偏离了别的帐子几里,颇有些冷清,格瓦听得声响出来迎接,看到主子狼狈地趴在大人身上,发髻凌乱,脸色通红,不禁诧异,连忙引入帐中,又去自己的小帐烧水取食。
包扎好伤口,稍作梳洗再吃罢晚膳,天色已经很暗,点点繁星散缀在天边,坐在火堆边,尤迦律望著远方出神。
“顾大人今夜就留宿公子帐里吧?我看又要起风了,这里离大人帐子大概有半个时辰的脚程呢。”格瓦又抱了被子到大的帐子。
略微颔首,走到火堆旁的小马扎坐下,“想什麽呢?”两人自方才已经熟稔不少。
“祈樾,是祈求庇护的意思麽?”这人张扬跋扈又特立独行,实在与姓名不符。
“是太母妃的意思,子言又作何解?”
“是我少时最先认得的两个字汉字。”
顾祈樾听得他说,不禁笑出声来,“为何不是‘丁一’二字!哈哈!”
“此人甚是有些可恶。”暗自腹诽著不接他的话。
☆、3暗许不老心何归(3)微H
正说著格瓦已经铺好床铺、生好炉子和熏炉,帐中散发出暖暖的香气,看著安心,便都走入帐中,却见两个床铺离得很近,临时搭建的帐子又没有准备矮床,都是在地上垫了牛皮和羊毛的厚毡子,再铺上羊绒的毯子作床垫,这帐子本是一人的容量,现在挤下两张被子,看著就是一张大的床铺罢了。
累了一天,又又伤未愈,顾祈樾已有点劳累,直接吹熄蜡烛钻入烫过得散著暖气的被窝。尤迦律也只得躺下盖好羊绒被子,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在这样一个帐中很是勉强,似乎转身就会碰到,僵著身子不敢乱动,帐外的篝火还在熊熊燃著,跳动火光映在帐布上,都是暖意。
睡到半夜顾祈樾突然觉得腰间一下沈重,原是这小公子睡相极差,一条长腿搭在他腰上,自己被子被踢到角落,要来抢他的。“偏要来挑逗我,便怨不得我了罢。”说著伏身撑在他身上,薄唇轻吻著他光洁的脖子,留下淡淡的印子,并动手轻易解开他前襟的扣子。尤迦律只觉得脖子轻痒,呼吸也有些急促,艰难地睁开眼,撞入一双深黑色的眸子中,深吸一口气,“你…你要做什麽!?”
不给他呼叫的机会,顾祈樾吻住他的嘴唇,轻轻咬噬,一手握住他手腕,一手按著他後脑,禁锢住他的逃离。舌尖在他唇内滋扰,轻叩在牙间,趁他喘气直接闯入去勾那湿滑的柔舌。
尤迦律脑子已经一片空白,瞠目看著也不知怎麽阻止,只一味想要往後缩,舌尖接触一霎禁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全身呆然无力,直至呼吸凌乱,闭了眼睛通红著脸,不知反抗。那人确定他不会呼叫,便离开香唇,一路沿著脖子往下舔舐,火热地亲吻轻咬著他的锁骨。
“啊!”,尤迦律仰头低呼一声,只觉得从脊骨一阵电雳,小腹下一点开始燥热,羞耻的地方竟然开始苏醒。
顾祈樾轻笑一声再次吻上他的薄唇,轻易一下下地挑逗著他的细舌,手指覆上他胸前的一点挺立的茱萸轻按揉搓,引得他一阵惊栗颤动。慢慢得到软舌的回应,更加卖力地用麽指和中指捏住乳珠,食指在上面轻轻搓动。尤迦律被吻得心神不定,只遵循著身体的旨意与他纠缠,玉臂缠上他的脖子,小腿轻轻在他膝盖背面的膕窝磨蹭,低声呢喃著他的名字,“祈…祈…不要!”
“小妖精!”说著在他臀上捏一下,低头轻咬他的耳垂,一手隔著亵裤覆上他坚硬的坚挺,慢慢抚摸,身下的人缠得更紧,一阵阵颤抖。
正想更紧一步退下他亵裤,突然帐外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在静夜中分外突兀,两人一惊,尤迦律突然惊醒一般迅速抓紧衣襟,瞪了他一眼红著脸背过身去。原是格瓦起来为篝火添加柴木,坏人好事,真真可恨。见他背著身子卷著被子缩成一团,心中十分快意,笑著探过身子去,在他耳边低语:“乖,刚刚唤我什麽,再唤我一声。”那人又是一愣,缩得更紧,“可恶!”
“嗯,是挺可恶,大晚上的添什麽柴火。”
“你!”
☆、3暗许不老心何归(4)
已有数日不见那小王子,顾祈樾心情却一直舒畅,由著性子放松了几天,今日终於约了盐商会的两个头目在华乐坊商讨。进得上房,青茫已经招了几个艺娘作舞又安排了小妓陪坐劝酒。
“顾大人来了!”一名朱红色长衣的富态不惑之年的男子面带灿容,“承蒙大人关照,金江河段官府道道设限,别家的盐都堆积在码头,我和老三一家独大,低价买入还对我们千恩万谢,实在开怀,哈哈哈!”
“当心小人作祟,或是商贩联合了找你们晦气。”顾祈樾说笑著落座。众人看得一愣,这冷脸的礼靖王竟是对他们笑了?
“那万万不可能,虽说设限诸多阻难,但却是有根有据,我与老三的货也是比别家更好些,也仅我们达标,容不得他们言语的。”
“那把收来的次盐作何处理?”
“再用新方法提炼一次就行,耗资也不算高,再高价卖还给盐商或作零售。”
“屯起来吧,我再让官府限制开采,囤货居奇,不用我教你们吧?我要的你们自是知晓的。”
“这个当然!当然!哈哈!”知道顾祈樾不愿与他们多作逗留,便自觉寻了理由离去,“以後还要多仰仗顾大人,顾大人用得上直接言语一声,我和老三誓死跟随。”
撤走歌女,青茫便拿顾祈樾取乐,“顾公子,顾大人,小的看您这几天心情甚是愉悦啊。”
“嗯,是啊。”
“可是得了那小质子了?”
“嗯,差不多。徐淮修毒发武功去了大半,你想个方法直接把他除掉吧,明年的武林大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