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怎么!”澹台毓糖有些失神,但也没跟应丽波多说。
她就是想说,也只想跟洛子夜交流一下,因为洛子夜是知道她跟武项阳之间的所有事的。而她这样苦闷的心情,大概也只有洛子夜能理解。她也并不想将自己不那么成功的爱情,说给所有人知道,所以对于应丽波的问题,她选择了回避。
只是这个时候,洛子夜被折腾得怕是几天之内,没法下床了,她想去说,也没办法说。
她一点都不想再关心有关武项阳的任何事情,那个负心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再提及。可是……可是只要想想对方这时候命在旦夕,也许很危险,也许会死,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担忧的心。
她一脸颓然地应完了应丽波的话,就站起身,转身离开了。
应丽波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卢梦芳:“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场仗打完了之后,他们好几个人的情况,似乎都不对劲?”
云筱闹的情况是第一个不对劲的,上官冰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澹台毓糖更是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这到底是发生啥了?是她太迟钝了吗,居然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卢梦芳听了她的问题,也皱了皱眉头,她鲜少八卦,也鲜少废话,但对于应丽波的话,她还是点了点头:“不是你的错觉,我也觉得情况似乎是有点不对!尤其澹台毓糖和上官冰的表现,都太明显了。但是她们为啥这样,我也说不上来!”
“算了,不管她们了……”
……
“首领,您不打算去看看云姑娘?”肖班站在阎烈的身后,盯着前方问了一句。
昨天在战场上,云筱闹受伤回来了之后,阎烈大人很是着急地吩咐了军医去给她看诊,但是他自己在云筱闹的帐篷外头犹豫了很久,也没有进去看看,还吩咐人去找闽越大人前来帮忙,直到等到军医出来,对阎烈大人说云姑娘只是小伤,没事,他才淡定下来。
只是,这么关心人家,却又不进去看看人家,阎烈大人的行为,严格看起来似乎是有点不合理啊。
阎烈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做你自己的事,少说废话!”
肖班摸了摸鼻子,耸了耸肩,心里明白对方十有八九是有点恼羞成怒了。否则也不会对自己这么不友好的说话,他拍了拍阎烈的肩膀,开口道:“大人,有时候许多事情,还真的就是需要男人让步!当初云筱闹让您很不高兴,我们是知道的。但是,喜欢人家到忘不掉的人是您,所以呢,男人啊,有时候该低头就低头,不要顾及面子,总不能指望人家一个姑娘家对您低头吧?”
肖班说完这个话,也不等阎烈反应,更不给对方任何对自己发火,或者说自己话多的机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阎烈皱了皱眉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眼神看向云筱闹帐篷的方向,眉梢皱了皱之后,终究还是没有过去。倒不是肖班猜测的他好面子,或者拉不下脸,只是她既然对他无意,他也不愿意勉强,更不打算凑上去找不痛快。收回眼神之后,他不再看,转身往王帐的方向而去……
云筱闹的帐篷附近,一阵脚步声霍然响起。
“上官姑娘?”下人惊奇地看了一眼上官冰,他的手里正拿着扇子,给火炉扇风,在帮云筱闹煎药。
上官冰看了他一眼,将他手中的扇子,接了过来,握在自己手中。轻声道:“你不必管了,我来帮闹闹煎药!”
她这话一出,那下人立即笑了,开口道:“上官姑娘,您和云姑娘的感情真是深厚,竟然还亲自帮她煎药!”
下人说这话的时候,倒并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这话说完了之后,却见上官冰的脸色,霍然一青,那眼底似乎有几分暴戾的情绪,看了那下人一眼:“如果没事了的话,你就赶紧退下!这里的事情不用你再操心!”
“是!”下人完全不明白,上官冰到底为什么忽然就发火了。语气变得这么恶劣!
但是对方是上官将军的亲妹妹,他也不敢开罪,于是在对方这句话不耐烦的话说完之后,他二话不说,就选择了立即离开,不继续在这里触霉头。
转身离开之后。
这里就只剩下上官冰一个人了!
她手中拿着扇子,给火炉扇了几下风。眼神一直盯着炉子上的药罐,扇了一会儿之后,眼见那药已经快熬好了。她放下扇子,将药罐里头的药,倒入碗中。
盯着那药碗,她从袖口拿出了一个小纸包。
将之打开,里头是白色的粉末。她盯着那粉末,又看了一眼那漆黑的药,铁青着一张脸,犹豫了一会儿。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样子看起来尤为挣扎!
当她打算将手中的药粉,全部倒入碗中的时候。
自己的手,却似乎完全动不了一样,根本不受她控制。她紧紧握了握拳头,铁人一般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将那药粉收回来,也没能将毒药倒进去。就那样站着,成了一个恒定的姿态。
就在这时候,她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收手吧,你做不到的!”
这声音传来,上官冰一颤,立即回过头去。眼神所及之处,便见着了萧疏狂,看他英俊的面孔上,带着几分叹息和了然,上官冰立即意识到了对方恐怕是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而自己的行为,一直都在对方的眼里!
这一瞬间,上官冰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盯着萧疏狂道:“你监视我?”
“算不上监视,只是跟着你而已!上官冰,你不是狠绝的人,就算是生气,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你以为你手中拿着毒药,你就能说服自己毒死云筱闹吗?你做不到的!”萧疏狂的语气很淡,却也带着力道,眼神一直盯在对方身上,那是一种确信的眼神。
这话却激怒了上官冰:“你凭什么认为我下不了手?你凭什么认为,就算我手中拿着毒药,我也没有毒死她的勇气?!萧疏狂,她骗了我。当初我问她是否对阎烈有意,她说她没有!我才放任自己放心大胆地喜欢阎烈,放心大胆的去表白,可是呢?阎烈的心里心心念念都是她,刚才在战场上,她看阎烈背影的眼神,你看见了吗?她分明是喜欢阎烈的,那样的眼神,我再懂不过!她把我当成一个傻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戏弄我,想看我的笑话,我……”
她的话说到这里,萧疏狂打断了她:“好了,其实你心里清楚,云筱闹当初是真的打算把阎烈让给你的不是吗?其实你心里清楚,就算她对阎烈有情,也是阴差阳错,当初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更清楚,就算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云筱闹自己不曾想过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更没有刻意耍你。这些你都清楚,你何必刻意说这种话,气自己?”
“我不清楚!”上官冰对着他怒吼,脸上却是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破的狼狈。她扬声怒吼,“我一点都不清楚,我不清楚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我……我是真的想杀了她,我并没有不能下手,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已经将毒药投进去了!”
其实萧疏狂说的没有错,她都知道。
知道眼下的一切都是偶然,云筱闹也并不情愿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本意也并不是戏耍自己,她都清楚,但她还是生气,然而,要下手杀了云筱闹,她似乎又……
“好!你不清楚,你是真的恨她,真的想杀了她。那你杀!”萧疏狂说着这话,大步上前来,抓住了上官冰的手腕,帮着她把纸包中的毒粉,往药里面倒,“你想杀了她,倒进去!放心,等你做成了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是你做的,爷要是查起来,所有的后果我来帮你承担!你杀了她,你要是真的恨她,你就杀了她!”
他抓着她的手腕,将毒粉往里面倒。
可,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上官冰才确切的明白,自己真的不想这么做,她真的不想看见云筱闹死。她飞快地将手往回收,跟萧疏狂的手抗衡,想把毒粉抛出去。可萧疏狂的力气很大,一直往下扯,他们两人的手,较劲了半晌。
上官冰忽然哭了出来:“够了!够了!你赢了!我不想杀她,你放手!”
她这一哭,萧疏狂也果真放手了。
上官冰将手紧握成拳,毒粉也全部抓握在她手里,旋即狠狠地抛了出去!她是嫉妒,她是生气,她是有了邪念想杀了云筱闹,可真正做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是真的做不到。她做不到真的让自己杀了闹闹!
可她又痛恨自己的软弱,为什么下不了手。
她没问出来,萧疏狂却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率先开了口:“因为你心中清楚,这样做是错的。尽管你有过一瞬间的邪念,但是你也并不能真正鼓起勇气,伤害你的朋友。因为本性善良,即便有了一瞬的恶念,也不会真正动摇本心!”
他这话一出,上官冰却怒了,仰头对着他怒吼:“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说这些话,我是杀不了她,但是你凭什么在这里笑话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她话说到这里,却霍然被萧疏狂一把抓住。
狠狠压到她身后的帐篷上,她伸出手反抗,却发现这个男人的实力,竟然在自己之上。她根本对抗不过他的力气,下一刻,他狠狠地吻住了她。上官冰彻底呆住,他的唇舌很霸道,点滴侵占着她,蚕食着她的意识。
这一吻作罢,他凝眸盯着她。
轻声开口:“就凭这个!就凭这个,上官冰,你的事我管定了!阎烈喜欢的人是云筱闹,不管云筱闹是不是会接受他,我也不放心将你交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从今日起,不管你答不答应,你是我的萧疏狂的女人!”
上官冰彻底懵了……
盯着面前这个人,久久说不出来话来。从前她以为自己面前这个人,只会油嘴滑舌,说出来的话也也常常让自己恨不得让他立即就滚,但却没想到,他却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唇上的触感,却非常明确,直直让她烧红了脸。
猛然一下,伸出手推开了萧疏狂,骂了一声:“登徒子!”
转身便捂着唇畔,跑走了。
怕是谁都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冰美人,杀手。竟然会有这样的时候……
萧疏狂盯着她的背影,微微扬了扬嘴角。她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姑娘,总是假装冰冷和凶恶,可真的让她对云筱闹下手,她是下不了的。这也才是,他喜欢的那个姑娘。回头看了一眼云筱闹的药,到底是没有沾染上毒药,他端起来,帮忙送了进去……
……
“所以,陛下,您叫我来,是想说什么?”应丽波浑身都在颤抖,实在是不太清楚,凤无俦为什么出了帐篷之后,会让人把自己叫来。大概也是因为跟了爷最久的云筱闹受伤了,澹台毓糖失魂落魄的不知道干啥去了,于是自己就被抓进来问事情了。
但是,到底为什么要问她啊,虽然她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还敢评价一下他们未来的“皇夫”,可是凤无俦的这个气场,真的是让人站在他跟前,就忍不住腿肚子抽筋好吗?就算跪在他面前,心里头也还是害怕。
这样的魔威,实在是太压迫人了。
她这么一问,凤无俦的手,在王座的臂搁上,轻轻地敲打了几下。睨了一眼应丽波,沉声询问:“孤想知道,洛子夜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只是她想要,不是旁人想要!”
他还并没有忘记,关于圣晶石的事情,同样的故事,他也不愿意重演第二遍。
应丽波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不知道您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她这一问,凤无俦魔瞳微眯,似并不想说。但默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开了口:“两个月之后,是洛子夜的生辰!”
尽管洛子夜不是洛肃封的儿子,所以她真正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谁都不清楚。
但既然不清楚,便还是随着从前的时日去过。
他这样一说,应丽波才算是明白了,她还以为是前几天太子负气从皇宫里面出走,在别院里面跟他们住了三天的时候,自己说了好多凤无俦的坏话,并表示对方身边都是一些不靠谱的人,完全就不如凤溟的皇帝靠谱这件事儿,被他知道了,来拿自己问罪呢。
搞了半天是为了爷的生辰,她这才算是终于放下了心。
开口回话:“爷吧……好像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属下认识爷的时候,她唯一想的事情,好像就是怎么回到您的身边。担忧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怕您不肯原谅她,其他的什么想要的,还真的没看出来!”
她这话一出,凤无俦心头蓦然一动,那心口似乎被什么蛰了一下。却并未出言,等着应丽波的下文。
而应丽波又仔细地想了想之后,确定的抬起头来,摇了摇头:“爷是真的没有什么喜欢、想要的东西。要是真的有,那也就是美男子了。只是您这样的美男子都已经是极限了,她还有什么想要的?不过,她曾经倒是说过一些话……”
“说!”凤无俦沉眸,等着她继续。
应丽波接着道:“爷曾经说过,虽然她非常的讨厌武琉月,但是她还挺羡慕武琉月的。有个老爹那样罩着她,一点都不像爷自个儿,差点被天曜的那个便宜父皇给整死。爷还说觉得自己非常倒霉,为啥不是个公主,每天好吃好喝,有武修篁那样的老爹罩着,却偏偏是个太子,可怜兮兮的……”
不过,应丽波说着这话,倒是觉得自己说的全是废话。
帝拓的君王是在问爷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自己说的这些,这根本都是没办法的啊,难道凤无俦还能给洛子夜找个做皇帝的爹来,让爷好好体验一把当公主的感觉?这并不现实!但是呢,对于帝拓皇帝的问题,她是真的不知道咋回话了,她哪里知道爷还想要啥?所以就这么叽里呱啦的,随便说了一通。废话就废话了,就算是交差好了!
然而,却没想到,她这话说完。
凤无俦浓眉皱起,霍然回眸看向边上的南息辞,魔魅冷醇的声线,缓缓地道:“与龙昭的战事,孤就交给你了!武修篁回来之后,龙昭军队的锐气,你或许不可挡,但武修篁自视甚高,孤不在,他不会亲自出战,只会在背后谋划,南息辞,孤允你败两次,却不可败第三次!”
南息辞一愣,立即跪下开口:“臣领命!”
王的命令,当然只有领下,只是,王为